二语自我性别差异研究

詹先君

(安徽科技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凤阳　233100)



二语自我性别差异研究

詹先君

(安徽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凤阳233100)

为探明二语动机自我框架下的动机性别差异，本文运用问卷调查、独立样本T检验、结构方程模型等方法，对中国某理工科院校的非英语专业EFL本科生样本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在理想二语自我变量上，女生组都明显强于男生组；应该二语自我性别差异甚微；对于二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男女生的理想二语自我都有促进作用，但女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其有负向影响，男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其有正向影响。引起上述现象的可能原因有：自我构念方式的性别差异，理想二语自我的内在性和融入性，应该二语自我的外在性和强制性，男生对应该二语自我的适应性等。

二语自我; 性别差异; 实证研究

外语/二语(以下称外语)学习动机是学习者为达到某种目的而做出的学习某种语言的努力以及在此活动中所表现出的积极态度，是决定外语学习效果最重要的情感因素，它能够影响学习策略、交流强度和学习成绩[1]. 鉴于外语学习动机在学习情感诸因素中的重要地位，国内外大量研究一直试图从动机角度揭示外语学习中的性别差异，且都一致证实，外语学习动机性别差异显著，女性外语学习动机强于男性，受此影响，前者的外语成绩优于后者[2-3]。

然而，既有的研究多在的社会教育模式动机理论框架下展开, 而在新一代动机理论二语动机自我系统(以下简称二语自我)框架下的动机性别差异研究尚属缺乏。二语自我理论是在自我不一致和自我导向理论基础上提出。由于两种理论关注视角不同，它们在揭示动机性别差异方面各具优势，社会教育模式动机理论能够很好地从两性社会地位、两性角色自我认同等宏观的外部社会环境因素寻找外语学习动机的性别差异，而二语自我理论则能够从学习者学习体验、课堂环境等微观的个人因素来说明这种差异。

基于上述分析，相较于社会教育动机模式，从二语自我理论视角探索外语学习动机性别差异，或许能为培养和激发外语学习动机、平衡外语教学两性效果提供另一种参考和启示。因此，本文拟尝试以中国非英语专业EFL大学生为对象，就二语自我的性别差异进行实证研究。

1　二语自我系统理论

发轫于自我不一致和自我导向理论的二语自我理论认为，三个因素决定了二语学习动机的强弱：理想二语自我、应该二语自我和二语学习体验[4]：1) 理想二语自我指与二语相关的理想自我部分。如果掌握某种二语是二语学习者的理想自我, 为缩小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理想二语自我就可产生较强的学习动力。2) 应该二语自我指在所属的社会文化影响下，学习者认为自己应该在二语学习方面，拥有某些特性以满足某种期望或避免可能的负面结果。3) 二语学习体验, 指与具体学习情境相联系的动机, 如教师、课程设置、班级小组和前期学习经历所带来的影响[5]。

就二语自我三要素地位而言，Drnyei 认为，理想二语自我是最主要的动机，对学习行为的驱策最为有力，对二语学习成绩的影响最为显著，在二语自我结构中占据主要地位。在日本、中国和伊朗等国家的EFL学生中开展的实证研究也都证实了他的这种假设[4]。

就二语自我三要素之间的关系而言，Drnyei并没有明确地进行阐释，但是后来的相关实证研究都认为，从结构方程模型角度来看，理想二语自我和应该二语自我是因变量，二语学习体验是中介变量，理想和应该二语自我是通过二语学习体验对动机学习行为、学习成绩等其它因素发挥作用，并且实证研究结果也支持这种结构关系[6]。

有关二语自我三要素之间的地位和关系研究为二语自我性别差异研究的框架建立提供了重要参考。

2　研究方法

2.1研究问题

具体研究的问题如下：

1) 不同性别非英语专业EFL大学生在理想二语自我上是否有显著差异？

2) 不同性别非英语专业EFL大学生在应该二语自我上是否有显著差异？

3)不同性别非英语专业EFL大学生的理想二语自我和应该二语自我对二语学习体验、动机学习行为的影响有何不同？

2.2样本抽取

样本从研究者所在高校2013级非英语专业的EFL本科生中随机抽取，共涉及8个专业，涵盖理、工、农、医、法、经等学科，总人数为305人，剔除无效样本，最终的有效样本人数为292人(表2)；其中，男生165人(56.51%)，女生127人(43.49%)，因此，样本的在专业和性别上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2.3问卷设计

调查问卷由三大部分组成(表1)：第一部分是背景信息，变量包括学生的性别和专业。第二、三部分分别是二语自我问卷和动机学习行为问卷，问卷采用李克特5分量表形式，选项从1到5分别代表“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

二语自我和动机学习行为问卷参考Papi等的研究成果编制而成。考虑到样本所学外语为英语，量表中相关表述都改成英语，二语自我问卷由理想二语自我、应该二语自我和二语学习体验等三个量表组成(表1) 。经过反复试测、修改，对正式调查回收的问卷数据录入SPSS16.0进行信度检验，各个问卷的内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 Alpha范围为0.78～0.86(表1), 均高于0.70的信度接受标准[7]，问卷结果可靠。

表1　二语自我问卷描述性统计

2.4数据收集和研究方法

通过班主任或辅导员的协调与帮助，在各班各专业随机抽取样本，并在同一时间统一地点对样本进行问卷调查，把问卷数据输入SPSS 17.0进行处理。研究方法为比较法，数据分析工具为SPSS 17.0和Amos 17.0, 前者除用来对原始数据进行删除缺失值、反向计分等方面的预处理，还用来对变量差异进行T检验；后者用来对不同性别样本的理想二语自我、应该二语自我对二语学习体验和自主学习行为的路径系数差异进行比较分析。

3　结果与分析

表2　二语自我性别差异独立样本T检验

3.1女生组理想二语自我明显强于男生组

表2是二语自我量表中等各个变量的独立样本T检验(置信水平为P=0.05)结果，经检验，男生样本和女生样本在各个分量表上的方差均齐性，因此T值、P值均采用方差齐性结果。表2显示，理想英语自我均值差异检验P值分别为：0.007<0.01，说明男女生在理想二语自我变量上都达到了特别显著的差异。理想英语自我均差为-0.24。这说明，男生组理想英语自我显著地低于女生组。

3.2应该二语自我性别差异甚微

如表2，应该英语自我均值差异检验P值为0.994>0.05，均差=0.007，说明男女生在义应该二语自我变量上的差异未达显著。因此，我们可以判断，在应该二语自我上，性别差异几乎不存在。

另外，英语学习体验变量表征的是二语自我三要素之一的二语学习体验，其P=0.018<0.05、均差=-0.22，说明其性别差异一般性显著；动机学习行为变量P=0.000<0.001、均差=-0.35，说明其性别差异达到了特别显著水平。二语动机理论相关研究成果显示，二语学习体验是理想二语自我和应该二语自我作用于动机学习行为的中介变量，这种作用是否存在性别差异，下面将运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分析。

3.3男女生的理想二语自我对二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都有促进作用，但女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其有负向影响，男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其有正向影响

为了简明地显示理想和应该二语自我对二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影响的性别差异，我们拟采用结构方程图模型中的总效果指标来进行比较。

如图1，参考Papi等的研究成果[6]，尝试利用Amos17.0软件建立了一个二语自我作用于动机学习行为的结构方程模型。图1中双向箭头表示相关路径，表明各种因素互相影响，路径系数表示相关系数(标准化估计)或协方差(非标准化估计)；单向箭头表示因果路径，表示因变量对果变量的单向影响，路径系数表示回归权重。结构方程模型表示的关系如下：英语学习体验为中介变量，理想二语自我和应该二语自我为因变量，动机学习行为是果变量，理想和应该二语自我既通过英语学习体验对动机学习行为间接发生作用，也对动机学习行为直接发生作用。

结构方程模型适配度的统计指标众多，这里采用In’nami & Koizumi推荐下列主要指标和标准来检测模型的整体拟合程度：x2/df<2、RMSEA≦0.08、SRMR≦0.08、GFI≧0.90、AGFI≧0.90、CFI≧0.90[8]。使用最大似然法(Maximum Likelihood ML)执行的结果显示，上述指标在两个群组的模型估计值均在适配范围之内。

图1　二语自我结构方程模型

表3是运用ML法估计的标准化总效果路径系数。男生组应该二语自我对英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的总效果分别为0.22和0.24，女生组的则为-0.35和-0.09。说明男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外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的影响是正向的，而女生的这种影响则是负向的。

男生组理想二语自我对英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的总效果分别为0.60和0.59，女生组的则为0.35和0.40，说明男女生的理想二语自我都能对外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产生正面的影响。

综上所述，可以认为，男生理想和应该二语自我对二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都能发挥促进作用，而对于女生而言，理想二语自我可以对学习体验和行为发挥正向作用，应该二语自我对学习体验和行为则有阻碍作用。

表3　理想二语自我和应该二语自我对英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的总效果(最大似然法标准估计)

4　结论与讨论

4.1结论

基于数据分析结果，可对预设的研究问题回答如下：1) 在理想二语自我上，女生组都强于男生组。2) 应该二语自我性别差异甚微。3) 对于二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男女生的理想二语自我都有促进作用，但女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其有负向影响，男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其有正向影响。

4.2讨论

1)女生理想二语自我显著地优于男生，这种差异可能与两性不同的自我构念方式有关。

自我构念是个体如何看待自我与他人的关系、以及交往过程中个体所表现出来的思想情感和行为方式。理想二语自我是一种可能自我，其形成与自我构念有密切关系。自我构念主要有两中方式：独立型自我构念(Independent Self-construal)和依赖型自我构念(Interdependent Self-construal)。依赖型自我构念强调关注他人，将与所属群体保持和谐关系作为重要的生活目标；独立型自我构念强调表现自我，与他人保持独立，将表现自己的独特内在特质作为重要的生活目标[9]。

Cross & Madson(1997) 的研究表明[10]，男性更倾向于建构和维持独立型自我，女性则更倾向于建构和维持依赖型自我。理想二语自我涉及到用英语运用想象。在建构理想二语自我时，个体必须能够想象在未来不同场景中的运用英语交流、生活、工作和学习，这些想象充满了人际交往和跨文化交际特征。依赖型自我构念倾向较强的女生显然更擅长这些想象，更倾向于独立型自我构念的男性在理想二语构建上则处于劣势。

3)男女生的理想二语自我对二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都有促进作用，但女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其有负向影响，男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其有正向影响。这既与理想二语自我的内在性和融入性有关，也是男生对应该二语自我的适应所致。

理想二语自我属融入性和内部性动机构成，能减缓外语焦虑，促进愉悦的学习体验，正面的学习体验作为中介又能够促进外语动机学习行为[6]。因此，男女生的广义理想二语自我对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均具有正向的影响。

男生组应该二语自我对英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的总效果系数为正值，女生组的则为负值。说明男生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外语学习体验和动机学习行为的影响是正向的，而女生的这种影响则是负向的。这种现象或许可能与男生对应该二语自我的适应性有关。

男生组内在性、融入性的广义理想二语自我和外来性、强制性的应该二语自我相对平衡，也许受生理、生理、角色认同、教育环境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他们己习惯于在外来性和强制性的压力下进行外语学习，对这种压力他们已经适应，广义应该二语自我对他们的学习体验也不会造成不愉快的影响，因此，男生组的应该二语自我对外语学习体验变量具有正向的影响，进而通过学习体验的中介作用对动机学习行为产生促进作用。

本研究的不足在于样本量过小，地域的代表性不足，量表的设计是否合理还有待商榷，虽然如此，研究结果还是能够为从二语自我理论视角了解中国非英语专业EFL学生动机的性别差异、重新审视社会教育模式动机理论提供一定的参考。

[1]Cohen M Z Drnyei. Focus on the language learner: Motivation, styles and strategies[A]. Schmitt N. An introduction to applied linguistics[C]. London: Arnold, 2002:170-190.

[2]Csizér K，Z D rnyei. Language learners’ motivational profiles and their motivated learning behavior[J]. Language Learning, 2005, 55: 613-659.

[3]张小妮.基于性别角色差异的大学生英语学习动机研究[J].兰州交通大学学报,2012(2):151-154.

[4]D rnyei Z. The 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A]. D rnyei Z，E Ushioda. Motivation,language identity and the L2 self [C]. Bristol: Multilingual Matters: 2009: 9-42.

[5]徐智鑫. 二语习得心理研究新视角:二语动机自我系统[J].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 (2): 68-72.

[6]Papi M. The 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 L2 anxiety, and motivated behavior: A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approach[J]. System, 2010 (38): 467-479.

[7]秦晓晴. 外语教学研究中的定量数据分析[M].武汉: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3.

[8]In’nami Y, R Koizumi.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in Language Testing and Learning Research: A Review[J]. Language Assessment Quarterly， 2011(8): 250-276.

[9]Markus H R, Kitayama S. Culture and the self: Implications for cognition,emotion, and Motivation[J]. Psychological Review, 1991, 98: 224-253.

[10]Cross S E, Madson L. Models of the self: Self-construals and gender[J]. Psychological Bulletin, 1997, 122: 5-37.

(责任编辑：郭万红)

A Study of the Gender Differences in 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

ZHAN Xian - ju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Anhui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niversity, Fengyang 233100, China)

To probe the gender difference in L2 Motivational Self System(L2MSS), this paper employed questionnaires, independent T test and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to conduct an empirical research among EFL undergraduate samples from a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llege in China. The findings are that the ideal L2 self (IL2S) variable in female group is significantly stronger than male groups, the ought-to L2 self (OL2S) variable is almost equal across the two sex groups. IL2S can promote L2 learning experience(L2LE) and motivational learning behavior(MLB) in both groups while OL2S can prevent them in female group and promote them in male group. The possible causes are that the role of gender in the construal of self-concepts, the internal and integrative quality of the IL2S, the external and obligatory quality of the OL2S, male students adaption to the OL2S etc.

L2MSS; Gender difference; Empirical study

2016-01-20

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6A0274)；安徽科技学院质量工程项目(XJ201444)；安徽科技学院质量工程项目(X2015033)。

詹先君(1968-)，男，湖北省黄冈市人，硕士，副教授，主要从事语言教学及语言测试研究。

H319

A

1673-8772(2016)04-011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