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学一座没有围墙的城

撰文>>>骆丹

牛津大学一座没有围墙的城

撰文>>>骆丹

牛津大学的校规比一本法典都要厚，这些看起来严肃的制度，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世人：这是一座有着900多年历史的学校，也是英语世界中最古老的大学，牛津大学所理解的“正式”要比其他地方高很多。

牛津（Oxford），是英国为数不多在中国使用意译的地名。“津”意为渡口。当英国最尊贵的河流经牛津时，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叫泰晤士河，而是改名艾西斯河，取自“泰晤士河”的拉丁文发音。当艾西斯河与柴威尔河在这里汇合的时候，河水并不深，形成牛群涉水而过的壮观景象，牛津也因此而得名。

然而牛津并没有因此发展成为农业或者工业的运输码头城市，相反，一所大学——牛津大学——主宰着这个城市，并因此让牛津名扬世界。

历史穿城而过

早在7世纪，就已经有人居住在牛津，而在1 096年就已经有人在牛津讲学。11世纪，欧洲中世纪文化逐渐向巅峰发展，基督教学垄断思想，“上帝”统治欧洲。没有高等学府的英国派出一大批学者远赴当时宗教文化兴盛的法国学习。

然而，谁也逃不过历史的责难。

牛津大学校训是“Dominus illuminatio mea”，意为“耶和华是我的亮光”，出自《圣经》中的赞美诗第27篇第一章节中的“耶和华是我的亮光，是我的拯救。我还怕谁呢。耶和华是我性命的保障，我还惧谁呢。”从牛津大学初具雏形开始，这束光一直都存在，为冰冷却坚定的琉璃带来温暖。

1066年，法国封建主诺曼底公爵威廉率兵入侵英国，英国战败，威廉一世建立起强大的王权政治，诺曼王朝开始对英国进行统治。随后的英法两国因为王位继承权和土地问题，经常发生战争。1167年，英国国王亨利二世发令召回寄读于法国的学者，并禁止学者再赴法国。颠沛流离的学者们为寻求国王亨利二世的保护，聚集于亨利二世建有城堡的牛津，从事经院哲学的教学与研究。

智慧的学者们在牛津的生活充满诗意而不羁，然而这却与牛津当地的居民显得格格不入，冲突在不断滋生。1209年的一天，一名牛津学生在练习射箭时，射杀了当地一名妇女，这成为导火索引发了学生与当地居民严重的冲突，几百名学生被乱箭射死，一批牛津师生为躲避殴斗被迫辗转临近的剑桥镇，创立剑桥大学。而留守在牛津的师生最终等来了永久和平，牛津大学迅速开始发展壮大。

14世纪中期，欧洲突然受到一场具有毁灭性的瘟疫——黑死病的侵袭，这条毁灭之路断送了欧洲1/3的人口。这是一个绝望蔓延的时代，人们对“上主”产生了怀疑，那束来自“上主”的光在牛津大学变得微弱无力。在当时国王理查德二世的支持下，为补充因为黑死病流行而大量缺乏的教会人员，在牛津最混乱的地方成立了新学院（New College）。新学院的成立，承载着这个绝望时代的希望，学院率先为贫寒的学生提供免费教育，开启了英国公共教育的先河。

作为牛津大学最古老的学院之一，新学院由当时温彻斯特大主教、温莎城堡的建造者威廉·威克姆（WilliamWykeham）所建，这是牛津大学第一个采用方庭院建筑设计的学院，之后被牛津大学多所学院争相模仿，形成了如今牛津大学学院四合院的布局特色。

牛津大学的学院大多都是在13世纪～16世纪创立的，文艺复兴13世纪末从意大利兴起并蔓延到整个欧洲大陆，新兴的人文与科学迅速在牛津大学建立研究学院，中世纪的黑暗逐渐过去，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而如今牛津大学学院的建筑样式依旧保持当初修建的模样。

牛津是一所大学，也是一座城，一座没有围墙的城，一座被历史穿插而过的城。牛津大学的各个学院遍布在牛津城内，遍布的哥特式塔尖建筑写满了历史年轮，漫步在牛津就仿佛穿越回到了中世纪的修道院。

新与旧

这是一座随处都可能曾经迸发过伟大的城。

钱钟书以在这里读书时经常路过的小巷克莱登为名，为《围城》中的方鸿渐编了个子虚乌有的美国大学；《爱丽丝梦游仙境》作者刘易斯·卡罗尔在基督堂学院饭堂的老鼠洞得到灵感创造了一个奇幻的世界；浪漫主义诗人雪莱在这里散发他的《无神论的必然》，因而入学不到一年就被开除并被逐出家门……

在牛津大学可圈可点的故事太多，6位英国国王，26位英国首相，一部牛津大学的历史就是英国历史的一部分。这里还有来自其他19个国家的27位总统和首相， 47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包括耳熟能详的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天文学家哈雷、哲学家培根、经济学家亚当·斯密等等。

这些都在告诉我们，牛津大学绝不只是一个外形古雅的历史古城，这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学府。而牛津大学引以为傲的“学院制”和“导师制”，被世人津津乐道。

牛津大学的38个学院享受高度的自治权，从招生、师资、科研到财政，学院享受最高的独立权，学院的院长是学院大小事务的最高决策者，学校仅负责大课筹划以及组织安排考试，对学院事务一概没有发言权。

牛津大学给每个学生都会配备一名导师，每周导师与学生都会进行固定的见面。导师将对学生进行学习、生活甚至品行上的指导。牛津大学的精神崇尚自由和独立，这也就意味着和导师沟通的时候，你需要为自己的观点辩护，学生和导师之间别开生面的辩论是牛津大学习以为常的传统。

尽管牛津在思想上崇尚独立自主，但在英国强烈守旧情怀的保护下，这座有着900多年历史的学府依然抹不掉隆重的仪式感。

每年一度最重要的考试，对学生参加考试的衣着有着严格的规定。男生需着正装，深色短袜，黑色鞋子，白色领结，白衬衣和校袍；而女生需要穿黑色裙子或裤子，黑色长袜和校袍。学生的校袍上还必须系上康乃馨，如果是多天考试，康乃馨的颜色会由浅入深，从白色到粉红再到深红。

每个学院定期举行正餐（formal dinner），学生们着正装，穿校袍进入哥特式的饭堂里。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充满浓厚的宗教氛围。学生们起立等待教授及客人进场，念古拉丁文的祷告词，给教授们上完菜之后，身穿校袍的学生才开始统一用餐。

牛津大学的校规比一本法典都要厚，这些看起来严肃的制度，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世人：这是一座有着900多年历史的学校，也是英语世界中最古老的大学，牛津大学所理解的“正式”要比其他地方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