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与其社会心理融合：自尊的中介作用

杨金花1 徐 华1 黄大庆2 于海涛3

（1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北京，100011；2北京联合大学心理素质教育中心，北京，100101；3石河子大学师范学院，石河子，832003）

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与其社会心理融合：自尊的中介作用

杨金花1 徐 华1 黄大庆2 于海涛3

（1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北京，100011；2北京联合大学心理素质教育中心，北京，100101；3石河子大学师范学院，石河子，832003）

目的：本研究旨在了解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自尊与社会心理融合之间的关系。方法：采用《农民工城市认同问卷》、《社会距离量表》和《自尊量表》，对北京927名80后被试进行调查，其中492名北漂者，435名非北漂者。结果：（1）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和社会心理融合的得分都显著低于80后非北漂群体，但其自尊得分显著高于非北漂群体。（2）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能够正向预测其社会心理融合，增加了自尊变量之后，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预测作用有所下降。结论：自尊在城市认同与社会心理融合中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

80后 北漂族 城市认同 社会心理融合 自尊

1.引言

“北漂族”是指那些在北京生活但却没有北京户口的人群，他们离开故乡来到北京，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状态。因此，北漂族就是北京的流动人口[1]。80后北漂族即是出生在1980年以后的北漂人员，也就是一些研究者所称的新生代农民工[2]。相对于其他类型的流动人口（如：农民工），80后北漂族拥有较高的学历、较多的知识技能、较稳定的工作和较强的生存适应性，生活发展空间与主流社会的社会距离很近，他们有能力也有途径以移民的身份进入本地社会。可以说他们是外来人口与北京人口融合的“中坚”力量，在外来人口与北京原居民的融合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3]。

社会融合是外来移民对当地主流文化的认同和融入[4][5]，这种融合还包括经济融合、政治融合、社会融合、制度融合和心理融合[6]。个体的心理融合在其融入社会的过程中至关重要[7]，心理层面的适应反映的是参与城市生活的深度，只有心理的适应，才能使流动人口完全融入于城市社会[8]，本研究中所提出的社会心理融合正是对流动人口从心理融入城市社会程度的反应，是深层次意义上的社会融合，对促进社会融合与构建和谐社会具有重要意义。

城市移民（如：农民工）的城市认同是衡量一个人适应城市的重要指标[9]，对其城市生活起到重要作用[10][11][12][13]。城市认同是指流动人口对城市地域、市民群体的接纳和归属，以及对市民态度观念的内化[14]。城市认同是城市的稳定器，是确保城市安全、稳定的社会环境的关键因素[9]。有较高城市认同的农民工会有更高的城市化意愿，即愿意更主动地参与到城市化进程，有更强迁移到城市的意愿[15]。同样，80后北漂群体对北京的城市认同会影响其在北京的适应状况[9]，因此，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不仅牵动着北京的经济发展，同时也是构建公平、正义的和谐社会的重要问题[1]。

自尊是个体通过社会比较，对自己形成的整体性评价。个体所属的群体会影响其自尊水平，那些积极评价自己所属群体的人比消极评价自己群体的人拥有更高的自尊水平[16]，已有研究发现农民工的自尊比常模分数低[17]，那么80后北漂族的城市认同是否会影响其自尊水平？进一步影响其社会心理融合水平呢？

基于此，本研究旨在探讨80后北漂族的社会心理融合与其城市认同的关系，并探讨个体自尊的作用。为促进80后“北漂族”真正融入到北京的社会文化生活提供建议。

2.研究方法

2.1 被试

本次调查对象均为80后，参加调查的被试927名，其中492名北漂者，435名北京本地人，即非北漂者。

2.2 研究工具

2.2.1 城市认同测量，采用杨健和李辉编制的《农民工城市认同问卷》，共16个项目，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67，分半信度为0.874。

2.2.2 社会心理融合测量，采用《社会距离量表》，该量表借鉴Bogardus的量表，包括6个项目，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45。由于该量表多用来测量个体与其他群体之间的社会心理距离，能够反应本研究所提出的社会心理融合水平。

2.2.3 自尊的测量采用Rosenberg的《自尊量表》，共10个项目。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14，分半信度为0.800。

2.3 统计处理

表1 80后北漂与非北漂在城市认同、自尊和社会心理融合的差异分析

采用spss19.0进行数据分析。

3.结果与分析

3.1 80后北漂与非北漂在城市认同、自尊和社会心理融合的差异分析

对80后北漂群体与非北漂族在城市认同、社会心理融合和自尊的得分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80后北漂族的城市认同和社会心理融合都显著低于80后非北漂，但其自尊水平显著高于非北漂群体。

3.2 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影响：自尊的中介作用

3.3.1 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自尊和社会心理融合相关分析

对80后北漂族的城市认同、自尊和社会心理融合的得分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表明，城市认同与社会心理融合存在显著相关（r=0.550，p=.000），自尊与城市认同存在显著的正相关（r=0.202，p=. 000），自尊与社会心理融合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r=0.231，p=.000）。

3.3.2 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影响：自尊的中介作用

3.3.2.1 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回归分析

以城市认同作为自变量，自尊为中介变量，社会心理融合作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明，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能够很好的预测社会心理融合，具有正向预测作用（见表2）。

表2 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对其社会心理融合的回归分析

3.3.2.2 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影响：自尊的中介作用

为了检测自尊在城市认同与社会心理融合之间所起的中介作用，以城市认同作为自变量，自尊为中介变量，社会心理融合作为因变量，进行三个回归分析。分别检测了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预测作用、城市认同对自尊的预测作用，以及城市认同、自尊对社会心理融合的预测作用（见表3）。

表3 自尊的中介效应依次检验

由于依次检验都是显著的，所以自尊的中介效应显著。并且第四个t检验也是显著的，所以自尊在其中的作用不是完全中介效应，而是部分中介的作用。中介效应的比例为（0.075*0.168）/0. 245=5.14%，即中介效应占了总效应的百分之五。引入中介变量自尊后，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影响作用显著下降（β从0.245变成0.232，见图1）。

图1 自尊的中介作用示意图

4.分析与讨论

4.1 80后北漂与非北漂在城市认同、自尊和社会心理融合

本研究的结果还发现，80后北漂的自尊水平显著高于80后非北漂。然而，已有研究证明流动人口（农民工）的自尊比常模分数低[17]。这可能是由于80后北漂群体的自身特点所决定的，80后北漂群体相对于第一代农民工或第一代流动人口而言，他们具有较高的学历和能力、拥有较为稳定的工作，也能够通过努力得到较好的发展，他们拥有较高的自尊水平。此外，也可能是由于选择北漂的80后群体本身就是自尊水平较高的个体，他们对自我的评价较高，有自信，所以愿意接受挑战，留在北京过着漂的生活。相反，那些自尊水平较低的个体，可能放弃了北漂，离开了北京选择其他地方发展。

本研究的结果表明，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和生活心理融合低于非北漂，这一结果可能与北京较为严格的户籍制度有关。尽管80后北漂较其他流动人口来说，具有较稳定的工作、较高的学历，但由于受户籍制度的影响，他们在北京依然有一种漂的感觉，在感受到这座城市提供机会，同时也感受自己不被这座城市所接纳。在户籍制度的影响下，他们在北京的一些行为和权利都受到户籍的限制，如购买住房、购买车、办理证件、下一代教育等都会由于户口问题而受到影响，甚至于婚恋问题也会有一些影响。在访谈过程中，一些80后北漂者提到，办理一些证件需要回老家，交友相亲时被人询问户口问题……这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对北京这座城市的认同。此外，有不少80后北漂者计划在北京打拼和历练几年后回到老家发展。因此，他们对北京这座城市的认同感，以及与北京当地人的心理融合程度较低。

4.2 80后北漂族的城市认同与社会心理融合的关系

本研究结果表明，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能够很好的预测社会心理融合，具有正向预测作用，然而引入中介变量自尊后，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影响作用下降，5.14%的效应被自尊这个中介变量所解释，自尊在其中充当了部分中介的作用。

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度越高，越愿意从心理上与北京本地人融合，其心理距离减小，愿意与其共事、做邻居、交友、结婚等。因此，促进80后北漂与本地人融合的重要途径就是提高他们的城市认同。而且城市认同的过程中，个体的自尊会得到提升，可能有一种主人翁的感觉，这种高自尊促进其社会心理融合水平。这也跟当前所实施的户籍制度和对外来人口的限制有关，80后北漂对北京较高的城市认同提升其自尊，对北京认同度高的个体，会更多地把自己知觉为一个北京人，提升自我评价，这样也有利于他们与北京当地人的社会心理融合，即在心理上（社会融合的深层）愿意与北京本地人进行融合。

鉴于此，根据本研究的结果，笔者建议政策制定部门要注意在流动人口管理政策上进行进一步调整和补充，例如，对于一些有能力的80后北漂，在政策上适当地进行一些灵活处理，能让他们有机会进入主流社会。例如：北京政策规定，连续缴存五年社保，流动人口就可以获得在北京买房和摇号买车的资格。再如：流动人口可以办理工作居住证，该证被形象地称为“北京绿卡”，这些政策的执行都能在一定程度上为80后北漂们提供了一条享受本地人待遇的途径。然而，工作居住证受到其办理流程和对象的限制，很多民企和外企的80后北漂并不能享受这种待遇。因此，政策的制定和执行部门要进一步的研究和调整，以便提升80后北漂的城市认同和社会心理融合，为北京的稳定与和谐发展做出贡献。

5.结论

5.1 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和社会心理融合的得分都显著低于80后非北漂，但自尊水平显著高于80后北漂。

5.2 80后北漂群体的城市认同能够正向预测其社会心理融合，增加了自尊变量之后，城市认同对社会心理融合的预测作用有所下降，这表明：自尊在城市认同与社会心理融合中起到了部分中介的作用。

[1]张羽.80后“北漂”的生存状态研究[D].北京:北京青年政治学院,2008.2-3.

[2]杨春光.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的社会认同与城乡融合的关系［J］.社会学研究,2001(3):63-76.

[3]刘俊彦，胡献忠.新一代农民工发展状况研究报告[J］.中国青年研究,2009（1）:49-57.

[4]张文宏,雷开春.城市新移民社会认同的结构模型[J].社会学研究,2009,24(4):61-89,144.

[5]任远,邬民乐.城市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文献述评[J].人口研究,2006,30(3):87-94.

[6]嘎日达,黄匡时.西方社会融合概念探析及其启发[J].国外社会科学,2009(2):20-25.

[7]马西恒,童星.敦睦他者:城市新移民的社会融合之路——对上海市Y社区的个案考察[J].学海,2008(2):15-22.

[8]朱力.论农民阶层的城市适应.江海学刊, 2002,(6):82-88.

[9]滕鹏.农民工的城市认同与大众传播[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09:22-23.

[10]吴玉军,宁克平.城市化进程中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困境[J].浙江社会科学,2007(4):127-132.

[11]李艳,孔德永.农民工对城市认同感缺失的现状、原因与对策分析[J].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8,23(5):16-18.

[12]贵永霞.农民工的城市认同与城市依恋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2008.

[13]夏四平.农民工社会认同的特点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2008.

[14]杨健,李辉.农民工城市认同问卷的编制与信效度分析 [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2,20 (2),313-314.

[15]蔡禾,曹志刚.农民工的城市认同及其影响因素——来自珠三角的实证分析[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148-159.

[16]Harter,S.Causes and consequences of low self-esteem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In Baumeister,R. (ed.),Self-Esteem:The Puzzle of low self-Regard[M].Plenum,New York.1993.

[17]曹运华,振海,张丽宏.农民工心理健康与自尊、自我效能的相关研究[J].齐齐哈尔医学院学报,2010,31(12):1933-1934.

2012年度北京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青年社科人才资助项目"80后北漂族的城市认同与社会心理融合研究“（2012SKL042）和北京联合大学新起点项目”80后北漂族的城市认同与社会心理融合研究“（SK201210）资助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