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迪荡新城出土铁质农工具及其意义
2016-09-18孙思佳梁文杰
孙思佳 梁文杰
(1.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 浙江 绍兴312000;2.绍兴市越中艺术博物馆 浙江 绍兴312000)
绍兴迪荡新城出土铁质农工具及其意义
孙思佳1梁文杰2
(1.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浙江绍兴312000;2.绍兴市越中艺术博物馆浙江绍兴312000)
绍兴迪荡新城建设过程中,在越国西施山遗址范围内出土了为数不少的东周至西汉初期的铁器,包括钁、斧、锸、锄、耜、镰、铡、锛、铲、犁、锯、凿、削、錾等生产、生活用具和少量兵器。出土铁器和文献相印证表明:古越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冶铁业,并和青铜业共同发展,这不仅有效促进了古越国经济、军事力量的壮大,也影响了百越部族,其技艺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典型的传承与发展。
迪荡新城;西施山遗址;越国铁器
铁器的出现使人类历史产生了划时代的进步。恩格斯指出铁“它是在历史上起过革命的各种原料中最重要的一种原料”。[1]中国什么时候开始用铁,在考古学上还是一个没有解决的问题。郭沫若出于对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的迫切需要,曾希望有更多的铁器出土,并明确指出:“铁是研究中国古代社会分期的重要标志。”[2]
随着绍兴城市建设步伐的推进,20世纪50年代即被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绍兴西施山遗址”,被迪荡新城建设所湮没,在迪荡新城建设开发过程中,出土了为数不少的铁质生产、生活用具和少量兵器,与这些器物同出的有更多的青铜农具、工具等。一直以来,绍兴境内同类的铁器也偶有发现,但都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和关注,这次西施山遗址大面积开挖所暴露的越国铁器,为我们了解、剖析越国铁器的应用和发展提供了充分的实物史料,撩开了越国铁器文化的神秘面纱。本文就出土的铁质农工具作一简述。
一、西施山遗址概况
迪荡新城的建设基于绍兴钢铁厂旧址。20世纪50年代,绍兴钢铁厂的建设平整了西施山。1958年,在厂区西南约3米处开凿运漕,于地表深2米处曾出土铁质生产工具和兵器,包括锄、钁、锛、铲、削、剑、矛等。1964年3月,又在西施山以南建化肥厂,浙江省文管会派遣考古人员进行试掘,因为文化层较薄,没有继续扩大发掘范围。1971年12月,绍兴钢铁厂在厂区西门外念佛桥附近建造职工宿舍,绍兴县文管会派员挖探沟两条,在2米深的地层发现印纹陶、原始瓷和青铜器等,文化层厚约40厘米,遗物丰富。2005年5月,为配合迪荡新城建设,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再次进行考古试掘,结论认为:西施山遗址是一处面积较广、内涵丰富的春秋战国时期的重要遗址,有制陶、冶炼等手工作坊。
春秋时期,诸侯纷争,干戈不息,越国是在不断争霸过程中崛起的一个国家。公元前496年越王勾践即位,两年后,吴王夫差率大军伐越,勾践败北,被作为人质入吴三年,回国后卧薪尝胆、尽其所能发展经济,增强国力。在兴邦复国过程中送美女给吴王夫差,“以惑其政,以乱其谋”,这些美女中最出名的便是西施。越王勾践“恐其朴鄙,遂筑宫台,饰以罗縠,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而献于吴”。[3]这座“土城”因西施而建,《越绝书》记载:“美人宫,周五百九十步,陆门二,水门一,建在北坛利丘,勾践所习教西施、郑旦宫台也。恐女朴鄙,故近大道居,去县五里。”[4]《越绝书》上所称的美人宫,在明《万历志》上有载:“在少微山西北,越王作土城,以贮西施,故亦名西施山。”[5]由此可见,绍兴的西施山即《越绝书》上记载到的美人宫,而西施山的称谓一直沿用至今。
二、器物介绍
钁:可分为二式。
一式(见图1):长13厘米,宽5.5厘米。銎、刃等宽,銎口沿外有一周凸棱。
图1 钁一式
二式:长14厘米,宽5.5厘米。銎部有凸棱,刃部锋利,刃口两个对称圆孔。
斧:可分为四式。
一式(见图2):长12厘米,最宽处9.5厘米。整器正面微弧,腹面平坦,刃部宽于銎部。
图2 斧一式
二式:长11.5厘米,宽7厘米。整器厚实,正面微弧,銎腔内残留木柄残物。
三式:长10.5厘米,銎口宽4.8厘米,刃部宽6.9厘米。略呈梯形,整器厚实。
四式:长10.7厘米,銎口宽5.3厘米,刃部宽5.3厘米。在銎口下5厘米处呈台阶状斜收至刃部。
锸:总体呈“凹”字型,可分为二式。
一式(见图3):长10厘米,宽9厘米。器形宽扁,正面微弧,腹面平整,刃部圆弧锋利,且有后锋,銎口竖直对称。
图3 锸一式
二式:长10厘米,宽10.5厘米。器形宽扁,微束腰,刃部上方有铆钉孔,銎口竖直对称。
锄:器形与锸相近,体型较宽扁。可分为二式。
一式(见图4):长12.5厘米,宽11.5厘米。器形较大,圆弧型刃,銎部较宽,刃部上方有四个铆钉空,銎口两面相错。
图4 锄一式
二式:长14厘米,宽13厘米。器形较大,微束腰,弧型刃。
耜:可分二式。
一式:长16厘米,最宽处16.5厘米,束腰处12厘米。器形大而扁宽,刃部圆弧。
二式(见图5):长18.5厘米,最宽处17厘米,束腰处11厘米。口沿外层镶补刃部以铆钉加固;刃部呈三角形,銎口对称。
图5 耜二式
镰:整体呈半月形,可分为六式。
一式:长18厘米。整体微弧扁薄,刃部有锯齿状,后端有直角形折起。
二式:长14厘米。整器弧度较大,刃部锋利,前、后端平直。
三式:长18厘米。整器较平直,刃部有锯齿,前端无尖,后端有向刃部延伸的柄。
四式(见图6):长18厘米。整器较平直,后端锻成卷尾,且尚留有木质部件,刃部有锯齿痕迹。
图6 镰四式
五式:长22厘米。整体微弧扁薄,刃部有锯齿状痕迹,尾部有卷边。
六式:长23.5厘米。整器微弧,刃部锋利,尾部折边。
铡(见图7):长34厘米,宽5.5厘米,刃部锋利;整器前端有一口径约1厘米的圆孔,圆孔使用痕迹明显,作用为固定铡刀,发挥其杠杆定理的装置。
图7 铡
锛(见图8):器形大致相近,长10.5-15厘米。长方形,单面刃,刃部锋利,等宽于銎口。
图8 锛
铲:可分三式。
一式:长20.5厘米。整器扁平,铲头略呈长方形,扁平长柄。
二式(见图9):长15厘米,最宽处16.5厘米。整器呈扇形,刃部弧形,銎口处铭一“王”字。
图9 铲二式
三式:长15厘米。铲呈长方形,刃部宽4.5厘米,后接长柄,柄尾部锻成环状。
犁(见图10):銎口最宽处12厘米,高7厘米。呈三角形,正面微弧,两边刃部锋利,背面平坦。
图10 犁
锯(见图11):长29厘米,宽3.6厘米。整器扁长,锯齿状刃部,齿深及间距均约2毫米,尾部细长。
图11 锯
削:可分为四式。
一式(见图12):长16厘米。刃部锋利,刃尖呈锋,尾部有环首。
图12 削一式
二式:长12厘米。把和刃中部等宽,刃部锋利,有刃尖,尾部环首。
三式:长21厘米。刃部平直,尾部环首。器形似伴出的铜质削刀。
四式:长22.5厘米。刃部细尖,后段与把等宽,接近尾部有一圆孔,环首卷曲两圈。
凿:可分为三式。
一式:长13.5厘米。整器扁窄,长方形銎,刃部锋利。
二式(见图13):长11厘米。“U”形卷銎,刃部宽于銎口。
图13 凿二式
三式:长11.5厘米。 “U”形卷銎,刃部和銎口等宽,刃部锋利。
錾:可分为二式。
一式(见图14):长13.5厘米。方形銎口,銎口到刃部呈弧形下弯,刃部平直且锋利。
图14 錾一式
二式:长16厘米。銎口有箍,銎口到刃部呈弧形下弯,刃部平直且锋利。
刀(见图15):可分为六式。长32.5-26厘米不等,据使用功能,形制略有不同,有的至前端渐收成锋,有的刀柄处有椭圆形箍,刀背呈弧状等,刃部锋利。
图15 刀
三、出土铁器的断代
有关东周时代铁器考古资料的报道和文献记载并不丰富,特别是铁器出土地点较为集中,品类丰富,数量较多的,目前只有战国晚期燕下都考古资料,和绍兴市博物馆馆藏铁器作为参考。1964年,战国晚期燕下都第22号遗址东侧,发掘出铁器64件,其中铁刀12件、刮刀2件、宽刃凿1件、钁6件、锤1件、锥17件、斧7件、耙1件、镰2件、铲1件、带钩2件、箭镞1件,该次发掘总面积仅80平方米,所获铁器之多,令人惊异。[6]1965年发掘的河北易县燕下都44号墓,是一座战国武士丛葬坑,保存人骨22具。墓中共出土铁器79件,包括剑15件、矛19件、戟12件、鐏11件、刀1件、匕首4件、胄1件、锄1件、钁4件、带钩3件和几件零星器物。[7]这些出土文物或可为迪荡新城建设出土的铁器在断代上进行比较,以此确定其年代。
本文钁一式、二式和燕下都22号墓出土的一件钁(H1:26)及另一件(T1:3:6)器形类同,都为扁方銎,刃、肩宽度相同,侧面为楔形;本文斧一式和22号墓的另一件斧(T2:9)器形相似,扁方銎,刃比肩宽。
本文刀的形制和燕下都22号墓出土铁刀Ⅰ式(T4:2:1)相似,刃把交接处都为斜角,刀身剖面为楔形,刀把窄,刃锋利,和22号墓的一把Ⅱ式铁刀(T4:3:4)相似,都为背部略有弧度,刀身剖面呈楔形,刀把剖面呈梯形。
本文削三式、五式和燕下都22号墓出土的削刀(T3:3:22)及(T4:2:1)器形相似,都为刃后端与刀把呈直角,刀身剖面为楔形,后端延伸成环柄。
本文凿二式和燕下都22号墓出土的一件宽刃凿(T4:3:14)器形相似,“U”形卷銎,口大底小。
本文镰二式、三式和燕下都22号出土的一件镰(T4:3:5)相似,均为弓背、凹刃。
近几年来,绍兴市博物馆陆续向社会征集到一批西施山遗址出土的铁器,包括鼎、权、矛、铧、削、钁、镰等,这些器物都为同一地点出土,形式、特征一致,其时代都定为战国中、晚期,并在《东方博物》作了简要介绍,[8]作者认为:“西施山遗址是典型的春秋战国遗址。……西施山遗址出土的铁器表明,越国在战国中期以后已经普遍应用于社会生产、生活各个领域。”纵观已有资料,可以证明绍兴西施山遗址出土的铁器其时代当为战国时期中、晚期,下限至西汉早期,根据类型学理论以及与同时期的青铜农工具进行比较,它们当属先后发展的同类器物,是研究越国历史及社会发展的珍贵实物史料。
四、越国铁器发展的主要原因和影响
(一)丰富的矿藏资源和便利的水陆交通运输
《考工记》:“吴越之剑,迁乎其地而弗能为良也,地气然也。”金属器物的冶炼显然离不开金属原料产地和铸造设施及场所。越国的冶炼铸造技术至春秋时期已十分娴熟。西施山遗址范围内经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勘查有制陶、冶炼等手工作坊。据载,西施山位于越王勾践行宫旁边,地处繁华,交通便利,是越国山阴故水道和故陆道的起点,与练塘相连接。练塘,《越绝书》记载:“练塘者,勾践时采锡山之炭,称‘炭聚’,载从炭渎至练塘,各因事名之。去县五十里。”《水经注·渐江水》记载:“练塘,勾践冶金处,采炭南山,故其间有炭渎。”从锡山往北2公里就是练塘村,现属东关镇辖,紧傍绍兴城东陶堰镇,与山阴故陆道、故水道相连接,因自古便是冶炼矿产的地方,故称“练塘”。
锡山,《万历志》云:“在府城东50里,宝山旁。”《旧经》载:“越王采锡于此。”《明史·地理志》记载:“会稽县东有锡山旧产锡。”该山亦出银,故又有银山之称。其实,越国先民早已认识矿物的共生关系,《管子·地数》篇说:“黄帝问伯高,伯高对曰:上有丹沙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赤铜,上有赭者下有铁,此山之见荣者也。”记载中提到了金、银、铜、铁、铅、锡等的共生关系。锡山至今仍称银山,山高约40米,据现场调查,其山坡上堆积大量早期经高温熔烧而废弃的矿石,及一些零星的绳纹、回纹、粗网格纹印纹硬陶片。曾有地质专家对从山坡上捡得的矿石标本进行检测,内含有多种金属成分,包括铜、锡、铅、铁、银等。锡山、练塘、炭渎的循序建立,反映了春秋战国时期越国完善的金属冶铸、运输体系,也为西施山同样成为冶铸地提供了必要条件。在迪荡新城,伴随这些铁器出土的还有一个陶质坩埚,表面布满金属液体流淌侵蚀后的痕迹,这充分说明了迪荡新城所在的西施山遗址曾经是一个金属冶炼的作坊基地。此外,绍兴古代的冶金技术中有关铁的记载还很多,《吴越春秋》卷四说:“干将作剑,采王山之铁。”晋王嘉《拾遗记》卷三说到范蠡相越之时,“铜铁之类,积如山阜”。嘉泰《会稽志》卷十三记载越州东南的古冶,引《会稽记》说:“铜牛、铁冶,越王铸剑之所。”明人欧大任也有考证欧冶子和干将,“凿茨山,泄其溪,取铁作剑三枚”等说法。
地处绍兴西南兰亭镇、漓渚镇境内的漓渚铁矿,是一座已探明储量为74949万吨的铁矿区,矿体产于中生代火山岩内部,20世纪50年代开始由国家集中开采,至今生产不断,是目前已知绍兴铁矿储存最丰富的矿区,名闻遐迩的“印山越国王陵”就在其东南方4公里处。综上所述,绍兴自古以来就是一处矿产蕴藏丰富、开采利用先进的地区。
(二)社会发展的需求
人类对铁的利用比黄金和铜要迟很多,这是由客观原因和历史必然性造成的。第一,自然界中单质铁的存在非常稀少,而黄金和铜的单质存在分布却广得多,这就导致了人类最先发现和利用的局限性;第二,冶炼铁的客观温度即铁的熔点(1538℃)远远高于铜的熔点(1084℃),冶炼技术上的难度限制了人类对铁的早期利用。
铁器的坚硬与锋利在生产力上是一个质的飞跃。越国的冶铁技术成熟在很大程度上以青铜冶炼技术为基础。越国的青铜剑举世闻名,在当时就是各国争相所得的宝物,“越王勾践自作用剑”经科学分析,得知该剑各部位由铜、锡、铅、铁、硫、砷诸元素组成,且含量各不相同。[9]《越绝书》载有楚王命风胡子请欧冶子和干将做成的三柄铁剑:“龙渊”“泰阿”“工布”,[10]更是说明在越王勾践时期,越国工匠就有掌握冶炼铁的能力。因而,在青铜所能起的作用受到极大挑战时,越国统治者寻求发展性能优越的铁器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追求。
(三)地区间的文化交流与影响
我国开始锻造和使用铁器的年代一般认为在春秋时期,其中多数发现于湖南省长沙地区,见诸资料的大约20件左右,器形有凹形锄(臿)刃,梯形锛刃、削、刮刀、剑、鼎等,经检测,多数属固态还原的块炼铁(指不含炭的铁)。春秋时期,楚国疆域辽阔,涵盖了现在的湖北和大部分的湖南地区,长沙就是当时的楚国境地。《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宝剑》云:“楚王召风胡子而问之曰:‘寡人闻吴有干将、越有欧冶子……因请此二人作铁剑,可乎?’风胡子曰‘善’。于是乃令风胡子见欧冶子、干将,使人作铁剑。……一曰龙渊,二曰泰阿,三曰工布。”[11]这一时期当属春秋晚期。1976年湖南长沙杨家山发掘出土的铁剑残长38.4厘米,剑格为青铜。观察剑身的断面,可见经反复锻打的层次。经过金属分析,剑系含碳百分之零点五的中碳钢,[12]可证楚国在春秋晚期已能制作质量较高的铁剑。《吕氏春秋·知化篇》:“吴之与越也,接土邻境,壤交道属,习俗通,言语通。”[13]吴越两地都以水稻种植为主,而且都制造和使用形制基本相同的农业生产工具,如锯齿形镰刀、三角形犁、凹字形锄等。《中国历史博物馆馆刊》载有雷从云先生统计的春秋时期吴国出土铁器,在雷氏统计中,比较肯定的有:六合程桥1、2号墓铁丸、铁条各一件;九江磨盘墩铁器三件;这些都是有据可查比较确定的春秋时期的铁器。[14]吴、越两国的历史渊源必定会让两国金属制造业互相影响,使铁器在越国出现和普及成为历史必然性。
越民族的发展历史重在春秋、战国,同时重点影响西汉初期这一历史阶段。战国至西汉是我国铁器发展的重要时期。绍兴西施山遗址出土的越国铁器,对西汉时期的闽越、南越等地出土的铁器影响深远。
闽越是西汉初期以来我国东南沿海的一个地方政权,闽越族是古代百越民族中的一支,活动在以福建地区为主的沿海地带。《台湾海峡两岸的古闽越族》一文认为:“浙南、闽北(九龙江为界)和台湾是闽越的居住地。”[15]《史记·东越列传》曰:“闽越王无诸及东海王摇者,其先皆越王勾践之后也,秦已并天下,皆废为君长,以其地为闽中郡”。[16]学术界一般认为,闽越是由浙江迁入的越人与当地土著人融合发展起来的一个部族。闽越出土的铁器,以西汉的崇安汉城最为丰富,在1981-1988年在崇安闽越王城的考古发掘中,出土了为数不少的铁器,包括生产工具、生活用具、农具、兵器、建筑构件和杂器等,[17][18]其形制、种类与风格与绍兴西施山遗址出土铁器十分相似,可知闽越的铁器制作工艺受越国铁器工艺影响巨大,无疑是越国冶炼工业传承与发展的真实写照。
南越为百越的其中一支,南越国是汉初割据岭南的地方政权。《史记·南越列传》:“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姓赵氏。……秦已破灭,佗即击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武王。”1983年6月发现的广州市象岗山南越王墓经考古发掘,出土铁器上百件,其中剑、矛、戟、镞、钁、锄、锛、环首刀等铁兵器和铁工具,在形制上与西施山出土的铁器相类似,如前室出土的一枚环首刀(A6)和本文中削(三式);东耳室出土的铁锸(B41)、铁锄(B40-1)、铁钁(B37)和本文中锄(二式)、锸(一式)、钁(二式);西耳室出土的铁镰(C72)、铁削(C145-7)、铁凿(C145-36)、铁刀(C114115)与本文中的镰(四式)、削(三式)、凿(三式)、刀(图15)等器形相似;通过器物比较,可以看出闽越国的冶铁工艺和越国的冶铁技术一脉相承,从中不难发现闽越国和越国在生产、军事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五、结语
绍兴作为古越国都城,从春秋战国时期就有冶铁工业。绍兴在越国时期是否有铁的冶炼是一个探讨已久的问题。从古文献中我们可知,《吴越春秋》卷四:“干将作剑,采王山之铁。”晋王嘉《拾遗记》卷三说到范蠡相越之时,“铜铁之类,积如山阜。”嘉泰《会稽志》卷十三记载越州东南的古冶,引《会稽记》说:“铜牛、铁冶,越王铸剑之所。”明欧大任也说欧冶子和干将,“凿茨山,泄其溪,取铁作剑三枚。”因此,自古学者就认为,越国至少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冶铁。这次迪荡新城建设中西施山遗址出土铁器数量、品类之多,是越国春秋战国以来冶铁工业的重要实物证据。从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古越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冶铁业,并和青铜业共同发展,这不仅有效促进了古越国经济、军事力量的壮大,也影响着整个百越民族,其技艺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典型的传承与发展。
迪荡新城所在的西施山遗址是典型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古文化遗址,出土遗物的内涵十分丰富,其时代上限为春秋,下限则在西汉初。这次出土的铁器,是研究越国社会发展的重要实物资料,对推动研究越国多元文化和中国铁器文化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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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吕晓英)
Iron Farming Tools Unearthed in DidangNew Area of Shaoxing City and Their Significance
Sun Sijia1Liang Wenjie2
(1.Zhejiang Yuexiu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Shaoxing, Zhejiang 312000; 2. Shaoxing Yuezhong Museum of Art, Shaoxing, Zhejiang 312000)
A large number of ironware from the Eastern Zhou dynasty to the early Western Han dynasty were excavated i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new area of Didang in Shaoxing city, including such tools and appliances as Jue, axe, spade, hoe, scythe, hay, adz, shovel, plough, saw, cut and chisel and a small amount of weaponry. The mutual verification of excavated iron and literature shows that the smelting iron industry appeared in the Yue state 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and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 and co-developed with the bronze industry, which not only effectively promoted the growth of the economic and military power, but also influenced the Baiyue tribe whose skills were inherited and developed in time and space.
Didang new area; Xishishan site; ironware of Yue state
K231
A
1008-293X(2016)04-0033-07
10.16169/j.issn.1008-293x.s.2016.04.006
2016-05-16
孙思佳(1984-),女,浙江绍兴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