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死》的美学探讨

2016-09-15朱宝杰

人间 2016年25期

关键词：由纪夫三岛欲求

朱宝杰

（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山东青岛 266580）

《仲夏之死》的美学探讨

朱宝杰

（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山东青岛 266580）

《仲夏之死》是三岛由纪夫的短篇小说集。其死亡审美、美而恶的创作特点、静谧而缓慢的写作风格带给我们无穷的想象都使得这部作品在具有其本身研究价值的同时，也给我们一种不同寻常的阅读感觉。

死亡；美而恶；静谧缓慢

一、死亡审美

死亡审美是日本文化中极为重要的一种审美理念，它在三岛的作品中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1.死亡与爱情。死亡与爱情，同是人们亘古不变的主题。三岛笔下，死亡与爱情又是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爱情是美好的，然而死亡也是美得，如此死亡与爱情的结合成为一种顺理成章的柔和的故事，它凄美而真实，人们相爱，却不能永远在一起。

“叶子的头被炸掉了，这位无头少女跪在地面上，一种奇怪的力量支撑着她，竟然没有倒下，仅仅摆动了几次洁白的手臂，宛如上下剧烈地扇动着翅膀……”［1］

在《翅膀》中杉男虽然等待着战争杀死自己，结果却是自己活了下来，背着沉重巨大的翅膀在没有叶子的世界里独自煎熬的活着。誓言终是没有用的，叶子在空袭中死去，三岛以寓言的方式描写了在战争和战后无可奈何地活下来的青年的悲痛体验，而这又是极为真实的结局，太多的意外使死亡突如其来，这些命定的只是在不同的时间上演罢了。但是，叶子的死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炸弹而惨不忍睹，杉男看到的是没有倒下的身躯和洁白的手臂，是什么再支撑着叶子没有倒下，我想是一种伟大爱情的信念，是一种死后心声的传达，这些，似乎又是对死亡的不予畏惧和抗争，正是这些，死亡的那种恐惧和悲剧意味并没有那么浓厚，只是死亡的感觉，真切而美好。

2.生的欲望与死对立。生的欲望是什么？首先，它是新生。在朝子和胜经过漫长的死亡体验过后，迎接而来的是女儿桃子的诞生，“朝子认为，忘却在自己体内成长的力量，就是孕育胎儿的力量”［2］向死而生，新生是死的升华和轮回，更是冲淡死亡悲伤的最好方式。

其次，它是男性的肉体美。健美的体魄是青春活力和生命力量的最好体现。“戈基已经全裸，蠢动着汗光闪闪的肌肉”、“他浑身都是肌肉疙瘩，哪怕动手动脚，也会像闪电一般发生敏感的连锁反应”。［3］这种青春肉体的力量和欲求是生的欲望的最有力的话语，它的激烈和激情使得生有了无比的活力。

最后，它是反抗和挣扎。 “治英突然舍弃自己短暂生涯中的美丽、淡白的性格，变成一个具有‘人情味儿'的人。他对于富于人性的东西那种优雅的冷寂不见了”［4］临死的人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可能是一种不想死的渴求，可能是对一生爱恨的回想和总结，也可能是不想被担心的一种挂碍和介怀。凡此种种，都是生的执着和对死亡的抗争。

正是这些，死亡的意义已然不只是离开这个世界那么简单，而是在生的欲望衬托之下具有更多意义的形式。死亡没有了逝去的惨痛，而成为了生命美得一种升华。而死与生的冲突美成为一种和谐的独特的美的形态。

3.死亡欲求。死亡并不全部为人所排斥和恐惧，三岛作品中有着很强的对死的欲求。少女死时“一大束玫瑰花跌落下来”［5］，我们很难想象一种死亡如此的绚烂而具有艺术性，这是因为死亡结束，而是生命得以超脱和升华的另一种方式，死亡本身就是美得，是人根深蒂固的死欲冲动的具体表现。三岛笔下就把这种潜意识的死亡欲求描绘了出来，而也正是这种具有艺术性的死亡方式使得死亡欲求具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也是的死亡具有了它的美感。

死亡是爱情的永恒；死亡是生命最终的完美；死亡是罪恶最好的救赎。死亡是一切恶的终结，是一切善的永恒，是生命最终的完美，是人类存在的另一种方式。

二、美而恶的说明

《离宫的松树》中美代虽然满足了对方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但却随意把孩子送人了，在温情的一面不面显示自己绝情的一面；《仲夏之死》中朝子想让别人的孩子死去的变态心理乃至最后让胜惊恐的沉静的期待同样让人不寒而栗……故事都没有一个很激烈残忍的进路和画面，但是又不会让我们感受到那完全的美好，就好像我们在阳光的普照下经常有明晃晃的刀的寒光闪过。

这种美而恶的写作使得人性的刻画如此真实，但它既不会让我们有明明显显得厌恶，又不会有完完全全的喜爱，这种故事的发展让我们在平静之中不免会时时有着感情的起伏，在温情脉脉的时刻也感受着种种的寒意。

三、静谧而缓慢

整部小说，没有激烈的情节进展和矛盾冲突，而始终是以一种缓慢的情节推进，以一种静谧的方式诉说着一个个故事。不管这个故事有多么的离奇或是多么的惨烈，它都在无形之中被这种独到的叙事方式拉成长镜头的故事演绎，变为让我们不缓不慢地在安静中的感受。

《香烟》一文写了“我”少年时代回忆中的烟草的味道和种种记忆，他不仅让我们感受到了一如作者一样的少年欲望渴求与心里矛盾挣扎，更让我们感受到了日本在战后的慢慢苏醒和成长。“我丢失青少年时代的甘美记忆的时期，正好是我的肉体走向完全健康的那段时期。”［6］烟草的味道是“我”年少时可遇不可求的味道，是“我”想追求也想拒绝的味道，那种朦胧的感觉和朦胧的态度成为我们细细体味后一样的追求和抗拒。因为不熟悉，所以想要得到，而因为害怕，所以想要抗拒，这种极尽平常化的体验是平静生活的常态化，也是静谧的内心深处的一种不安分的躁动。

比如《离宫的松树》里美代对青年士兵的爱慕和等待，对婴儿的抛弃，那个用了那么多天才发生完的故事成为朦胧感情的基础，成为残忍抛弃的理由。

另外，静谧而缓慢的描写加大了死亡的分量，它给了读者足够的理解和反应的时间，引人思考，这就使死亡审美成为了可能。突如其来的死亡只会令人觉得毛骨悚然，而有“预谋”有前奏的死亡却成为一种艺术。静谧而缓慢的描写不是冲淡了死亡，反而更多的是放大了死亡。

脚注：

［1］源自《翅膀》。

［2］源自《仲夏之死》。

［3］源自《焰火》。

［4］源自《显贵》。

［5］源自《马戏团》。

［6］三岛由纪夫.<《仲夏之死》（三岛由纪夫自选短篇集2）解说>。

［1］三岛由纪夫.仲夏之死.陈德文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

［2］三岛由纪夫. <《仲夏之死》（三岛由纪夫自选短篇集2）解说>。

［3］刘柯.《生的渴望与死的向往——论文化交融下三岛由纪夫创作中生与死的冲突美》.北京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