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由纪夫的心理世界及其文学创作

蒋秣

三岛由纪夫是日本20世纪非常优秀的小说家和戏剧家，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有《金阁寺》《假面自白》《丰饶之海》《近代能乐集》等等。凭籍这些优秀作品，三岛由纪夫两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在《不列颠百科全书》中也被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由此可以看出，三岛由纪夫在世界文坛上已经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三岛由纪夫的作品中有着深深的时代烙印，是对日本社会深刻的反映和批判。面对二战后日本的社会现实，三岛由纪夫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和迷茫，他认为当时的社会是对人性的束缚，在这种现实中生活的人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三岛由纪夫通过自己的作品对当时社会的丑陋现象进行批判，并表达了一种对传统美的崇尚，并在自己的作品中勾画了一幅美好的理想图画。但是，这种理想的世界在现实中是无法实现的，这种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使三岛由纪夫陷入了无法摆脱的痛苦，他最终在这种痛苦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随着三岛由纪夫的文学作品被不断译介到中国，他越来越受到中国文学界的关注，关于他作品的研究也随之展开。中国关于三岛由纪夫的研究出现过两次热潮：一次是20世纪70年代左右，这次研究热潮主要是把三岛由纪夫作为一个带有反动色彩的军国主义作家进行批评；第二次热潮出现于1994年左右，对于三岛由纪夫的研究更多的具有了客观性，但是研究的重点仍然集中于美学方面。魏策策的《三岛由纪夫的世界》（商务印书馆，2016年）一书却独辟蹊径，从三岛由纪夫作品的文学性出发，分析其文学作品中蕴含的作者意图，以及对于作者自身和全体社会的疗救作用。

与其它研究三岛由纪夫的著作不同，首先，《三岛由纪夫的世界》研究的切入点是精神分析学。该著以三岛由纪夫的文学作品作为研究的立足点，以精神分析方法作为主要的研究方法，对作家的创作意识与文学文本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依据本书的观点，三岛由纪夫创作的心理基礎主要有两点：一是三岛由纪夫的童年生活。三岛由纪夫的童年是在一种幽闭的、脱离人群的环境中度过的，再加上家庭给予他过高的期望和过度的溺爱，造就了三岛由纪夫爱幻想、自恋与自虐并存的性格。在三岛由纪夫的眼中，当时的日本社会是一个变形的社会，为了对这个病态的、异化的社会进行有力的抨击和疗救，三岛由纪夫刻意选择丑陋和变异的形象进行文学创作。二是对二战后日本社会现实的失望。当时日本比较流行两种精神：酒精神和日神精神。酒精神提倡疯狂和放浪，使三岛由纪夫能够彻底释放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日神精神提倡克制和内省，这种日神精神又增添了三岛由纪夫作品中的理性，以更好地实现文学的社会责任。其次，著作对三岛由纪夫的研究非常全面。全书关于三岛由纪夫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四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关于三岛由纪夫内心世界的分析：家人对于三岛由纪夫过度的期望和溺爱，造成了其爱空想和自闭的性格；感情经历的不顺利，造成了三岛由纪夫自恋与自虐并存的性格；日本传统的和外来思想的整合，使三岛由纪夫形成了相互矛盾的价值观。第二个方面是对三岛由纪夫文学作品的深度解读。三岛由纪夫作品的主题主要有：对死亡的书写，对爱情的书写，对弑父恋母情节的描写。关于对死亡的书写，三岛由纪夫由于社会现实和母亲疾病的影响，其作品中充满了暴力和死亡的意象，死亡是其贯穿了其创作生涯的始终；对爱情的书写，三岛由纪夫笔下的爱情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现实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变异的、虚假的爱情，一种是理想中的完美、纯洁的爱情，这两种爱情的对比也正反映了作者内心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对弑父恋母情节的描写，在三岛由纪夫的作品中“弑父”就是对父权社会中社会制度的不满，“恋母”就是对自己内心想法的遵从。第三个方面作者解读了三岛由纪夫试图通过文学对社会进行救赎的愿望的破灭。第四个方面，作者总结梳理了中国学术界关于三岛由纪夫的评价和研究。再次，本书在写作技巧娴熟，可读性强。本书引用了很多文学母题，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弑父恋母情节”。作者先是对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情节”进行了简单介绍，然后又根据这一情节的基本理论对三岛由纪夫作品中的相关细节进行分析，从而达到在精神分析视角下研究三岛由纪夫的目的。并且，这种精神分析的方法，能更好地剖析主人公内心的真实想法。除了“俄狄浦斯情节”，本书还对三岛由纪夫作品中的“死亡”主题进行了重点分析，以此体现三岛由纪夫对变异的社会现实的痛恨和批判。此外，全书的论述紧密结合三岛由纪夫小说中一些比较重要的情节展开，这种论述方式不仅使研究成果更具说服力，还避免了单纯理论论述的枯燥性，使本书更具可读性。

三岛由纪夫生活的时代是混乱的，三岛由纪夫的性格是复杂的，三岛由纪夫的作品也是多样的。因此，关于三岛由纪夫的研究也应该是多样化的、全面的。只有多角度的研究，才能展现出真实的作者，才能让人们全面、客观地认识三岛由纪夫的文学作品。《三岛由纪夫的世界》从精神分析角度对三岛由纪夫的心理和创作进行分析，是具有创新性的尝试，也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

[作者系吉林化工学院讲师。基金项目：吉林化工学院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日本

武士道精神对三岛由纪夫文学创作的影响”（吉化院合字 [2016]第9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