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于荒漠的桃花源<br/>——萨热姆

遗落于荒漠的桃花源
——萨热姆

2016-09-13文图侯志华

丝绸之路 2016年5期

文图/侯志华

遗落于荒漠的桃花源
——萨热姆

文图/侯志华

晚上，与同事值班时无事闲聊，无意中提到了他以前驻村的一个小队——萨热姆。按同事的话来说，萨热姆就是柯坪有水、有树便能成为景致的“典型案例”。那晚，就萨热姆我们聊了很长时间。整个晚上，我的大脑中似乎都被这个未曾谋面的萨热姆所拥有的神奇、原始、古朴的力量所充斥。

戈壁上的红柳

第二天恰逢星期六，我便软磨硬泡拉同事陪我去萨热姆，于是，我们俩骑着一辆摩托车便启程了。由于乡间路多，岔口也多，所以能熟悉全乡的道路很不易。那天，只记得我们是从托万库木艾日克村委会门前的柏油路顺道而下的。一路上没有特别的景致，有的只是柯坪县常见的戈壁荒漠，一簇簇灰绿的骆驼刺零散地洒落在戈壁滩上，给原本孤寂、冷漠的戈壁滩增添了不少生机，让人不忘生命的存在气息。

行进间，同事突然叫了一声：“快看，骆驼！”我侧身向前瞅去，一大群棕褐色的骆驼便显现在眼前，细细一数足足有五六十峰。以前，在巴扎畜牧交易的地方我也见过骆驼，不过这么一大群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我猫腰轻脚向前靠近驼群，生怕被它们瞅到，但最终几乎所有的骆驼都停止了吃草，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一抬脚它们便离我远几步，无奈，我只好以立定的姿势瞻仰它们了。许是快进入夏季的缘故，骆驼身上漏出一块块由养驼人给骆驼剪毛留下的痕迹，给人一种万物天赋之美。

绿色中的萨热姆

摩托车孤单地行驶在狭窄的道路上，偶尔碰到一两个拉石头的拖拉机，瞬间相遇后又各自“分道扬镳”。约半小时后，远处小山包顶上冒出了一抹难得的绿色，越来越近，露出的绿色也越来越多。随着摩托车进入碎石子铺垫成的山间小道，初见的绿色也完全被遮挡了，我心里不由地生出一股神秘感，对亲眼目睹萨热姆的“芳容”已迫不及待。

满眼的深绿迎面扑来，让长时间浸泡在荒漠戈壁中的眼球难以招架，视觉的短路催生出了内心无限的震撼。悄悄窝在山坳中的这片绿几乎勾勒了萨热姆的全部，我顺着同事的指引饱享着这里的一切。山坡上那用石头垒堆起半人高的羊圈，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显露出这里的人们经世的沧桑和无奈。

1.切羊油的老大娘

此时，一股羊油脂香入鼻，我与同事闻着香气来到一座土坯房前，一位维族老大娘正蹲在灶台旁切羊油，烧得红旺的柴火把锅中的羊油炸得“嗞嗞”作响。许是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小屋一旁打盹儿的老大爷，他见我们过来便起身了。“亚克西木！”我快步走到老人跟前，并伸手与老人相握。由于语言不通，我只能与老人简单寒暄几句，便告别继续前行。

还没走几步，一幅宁静的“四畜图”便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静躺的白花、高傲觅食的大公鸡、孤单的小毛驴，还有瘦弱狂吠的狼狗，这狭窄而丰富的画面似乎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不同的造型、不同的神态，完全营造出那种我已多年不见的和谐。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竟有一丝“我与美景恰相逢”的窃喜。

随着了解的不断深入，我发现在萨热姆这块不能称作绿洲的绿洲里只有五六户人家居住，且各家各户只守着老人、妇女和孩子，完全看不到年轻力壮的男人们。经过与几位老人和妇女的简单交谈，我才知道这里凡是有力气的男人们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只有农忙时节才回来，等忙完地里的活后，这些男人们又匆匆离开。仅有的五六户人家的土坯房也是随意坐落在被木栅栏围起来的农田四周，没有院墙，也不注重坐北向南的结构，之间相距都不过七八十米，似乎只为守护栅栏里面的农田而建造。

推开栅栏一处的木门，里面全是一块块方方正正的麦田和玉米田，它们被穿插在杏树、桑树和胡杨树之间，浓绿一片。远处一块10多平方米的油菜田正开着花，给这片绿的世界点缀了别样的色彩，不多不少，恰到好处。顺着不算平整的小道继续往里面走，道旁一簇挨着一簇的马莲花夹道欢迎，潺潺的溪水在快要被青草覆盖的小沟里流淌，一股掺杂有花香的风轻轻拂面，我整个身子仿佛都随着风儿飘了起来，平日的压力、烦恼瞬间消逝，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言传。

就在此时，一位农妇怀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巴郎正顺着田埂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在离我们五六步远的水沟前止步，只见那位农妇蹲在水沟前顺手捡起一个矿泉水瓶在水沟里灌了多半瓶水，然后递到站在旁边的小巴郎嘴上。我有点诧异，心想，沟里的水能喝吗？小家伙喝了会不会生病？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小巴郎就拨开她阿塔的手，自己双手抱起瓶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并瞅着我们咯咯地笑。看着小巴郎“炫耀”的模样，我的好奇心早已按捺不住，快步走到水沟前捧起一捧溪水美美地呷了一口，清凉的泉水一跃喉咙直奔腹中，舌根处完全感觉不出柯坪水一贯的咸涩，倒是泛起一丝淡淡的甘甜味儿。“势利”的我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把这儿的水瓶装后，运到县城定能卖个好价钱！

品完正宗的“矿泉水”后，我与同事来到了被萨热姆村民称作“神树”的大胡杨下。其实，这棵胡杨在我们刚进栅栏口的小门时我就瞅见了，因为它实在是太惹眼了。其高大的身躯足足有二三十米，基部粗壮的树干连我和同事两人手拉手没都圈住，再加上它浓密茂盛的枝叶，活脱脱像一位插腰战立的大力神守护着这片热土，保佑着萨热姆的每一位村民。我猜想，这大概就是萨热姆村民尊称它为“神树”的缘由吧。抚摸着这棵大胡杨粗糙得有点过分的皮肤（树皮有两指宽的裂缝）来估摸它的年龄，几百年？几千年？说不清，道不明，留下的只有生命的顽强和不朽的精神。

顺着山羊常年踩踏而成的小道，我们爬上了坡顶，站在一个被风化的土墩上，这片神奇的土地所包容的一切尽收眼底，白胡子维族老大爷乘着暮色驱赶羊群进圈，让吃饱的羊娃子早点安歇，快快上膘；感情笃厚的姊妹俩围在水沟旁的红盆子搓洗着衣服，为她们周一穿着干净的校服上学做着准备；勤劳的农妇刨拨着西瓜地查看出苗情况，琢磨着今年吃瓜时节是否会延迟……这儿的天，这儿的地，这儿的人，这儿的物，每一处、每一样着实让我着迷，让我迷恋又痴醉。

太阳快要落下山头，在同事的再三催促下，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再见了萨热姆，再见了遗落于荒漠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