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字体数字化设计发展趋势

陆赉



汉字字体数字化设计发展趋势

陆赉

本文从字体的多文化融合、意趣化、民族化、情感化、个性化、数字化等多方面出发，着重研究了汉字字体数字化设计的发展与趋势。随着信息化、数字化科技的普及，汉字字体设计与全球一体化相融合将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现代字体设计正用一种世界化的视觉语言为经济、文化的发展做出积极的贡献。

汉字字体；数字化；发展趋势

科技的发展，社会的分工细化，使之前形式单一的字体已不能适应人们审美观念的逐步提高以及社会群体、商品的个性化需要。数字化时代，新兴的字体设计得到广泛发展，成为一种重要的传播手段。目前新兴的汉字字体设计逐渐成为数字化媒体的艺术表现形式和重要的商业手段之一。数字化时代的人文需求，对字体设计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也由此确立了字体设计的灵魂，即：情感与功能相结合，并且承载理性与直觉，将民族文化的传承与数字化时代广大受众的情感诉求作为最重要的因素。新兴的字体设计最重要的是要与时俱进、海纳百川，使汉字设计不再闭关自守，强调开放融合。未来的字体设计将与图形、图像发挥着同样重要的作用。

1.多文化

西文字体设计的发展已经有几百年时间，产生了上万种字体，汉字字体设计不过数十年，仅仅产生了几百种字体。随着信息化、数字化科技的普及，汉字字体设计融合于全球一体化的趋势，将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这种融合，将是各个方面的渗透与结合，不再仅限于为汉字字体设计相匹配的西方文字，这种从里到外、从貌到神的结合，将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重大课题。汉字字体设计虽然落后于西方及日本文字，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设计方法有诸多相似之处，我们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中西、中日融合大致有如下两种方法：一是取其形似，提取精华元素有机融合成与中文相对应且适用的笔形，不能生搬硬套，否则将会欠缺整体和谐感；二是取其神似，即只借鉴西文、日文的形态神韵，细节未必一一对应，但塑造出的中文字体风格与其一致，达到异曲同功的效果，难度较大。

另外，网络语言让汉字与各类元素结合，形成了具有不同意义的符号。汉字作为国际化交流中较难掌握的语言，传播障碍较多，但在网络时代，图形化及象形化文字能够缓和这种困难。在网络中，各种缩略符号及字符正在流行，一部分人认为网络语言正在污染汉字的纯洁性，但文字在历史演变过程中，本来就是一个海纳百川的过程，多文化融合是汉字字体数字化设计发展趋势的一大特点。

2.意趣化

现代生活让人们压力越来越大，在日常记忆过程中，大家心理活动存在明显记忆性。趣味元素会给人们的记忆活动产生积极的影响。

意趣化是一种特质，是能够使人开心、使人觉得很有意思的特性。意趣性是吸引人注意的重要手段之一，同时也是艺术作品被人们长期记忆并长期流传的一个重要因素。而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生活节奏的加快，同时受到电视、互联网的影响，更多的设计师不再关注字体设计的意趣化，而是简单地直接表现、为了效果而效果。字体设计应在传达信息的过程中简洁明了、生动传神，所负载的信息应能立即释放。倘若没有强烈的意趣化，就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在快节奏的当代生活中，字体设计若想第一时间吸引人们的注意，以达到进一步的宣传目的，就必须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人过目不忘，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

通过对趣味生活的憧憬、可变性元素的关注，使得字体设计为人们的生活注入活力。字体设计通过解构、重构的手法对字体进行游戏化设计，在形式和色彩上抓住人们的视线和心理，在传达信息的同时，满足人们的视觉渴望成为字体设计新的发展趋势。

3.民族化

西方及日韩字体在应用设计中注重注入民族元素，其主要目的是在推广经济的同时，将本民族文化发扬广大。比如，奥巴马竞选活动使用的字体-Gotham字体，其设计的灵感是来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经济中心的建筑及商业广告招牌等元素。这些由当时美国草根百姓手绘的文字则代表了当时美国的国家精神，使得大选文字兼具了美利坚的民族使命感和21世纪的现代文明。

日本的欣喜堂从历史入手，专注于中国宋、明版刻，以清朝武英殿聚珍活字为基础，或以美华、墨海书馆字体为基础，深入研究不同时期的字体风格和特点，发掘文化魅力，设计出大量的优秀字体，宋本印刷体甚至精确到了“福建系统”“四川系统”（即闽本、蜀本字体）。中国的计算机字体目前也在探索此方面的工作，包括历代书法字体，挖掘重现传统文化艺术的精髓，都是字体民族化的表现。比如文悦科技的“康熙字典体”、“文悦古体仿宋”，方正字库的“清刻本悦宋体”等等都是比较不错的字体。

4.情感化

汉字字体作为语言符号，在信息传达的基本功能上还兼具承载情感色彩表达的功能。在视觉传达专业中通过字体造型来表现感情已有悠久的历史。

通过对历史的研究，在中国文化的演变过程中，汉字字体的情感表达主要得益于毛笔这一书写工具，诸如隶书、楷书、草书、行书等多种字体的演变，都是建立在毛笔这一工具的前提之下的。通过毛笔富有弹性、容易弯曲、易于变化的特点，通过力量、刚柔、曲直、粗细的变化，充分表达了创作者多变的情感，让字体奇妙地暗含了需要传达的信息。

草书和行书是中国毛笔书法情感化的代表，通过毛笔的书写，使得汉字整体表现出气势、形体、墨色与点画，传达出书法的节奏、气韵与意境。古代毛笔书法的情感传达主要是由创作者的性格特征及当时的心理、情绪等方面所决定的，具有一定的主观性，而如今现代字体的设计，字体的情感表达服务于所要传达的情感主题，多由所需要烘托的氛围所决定。

图1　广村正彰字体设计

随着科技的发展，现代字体设计已经不再受到传统书写工具的约束，数字化工具具有极大的创作空间，使得字体设计达到了一个创意爆炸的时代。字体设计已经不仅仅是信息的载体，更多地承载了信息传达、情感表达的功能，成为一个图形符号。

4.1文字情感——传情性

在不同的区域文化中，汉字字体具有不同的感情倾向。比如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桃子”代表了长寿，“鱼”代表了年年有余；还有些字承载着心理的感应功能，如：“跳”“逃”“怕”等，使人自然产生联想。因此在字体设计当中必须考虑到个体文字情感的传达和汉字本身的意义与引申意义。比如我们在设计“喜怒哀乐”等词汇的时候，必须要从汉字字体的的视觉形象对使用者感情的影响方面出发，让字体充分抓住字体受众的关键点，触发情绪的开关。比如：在设计“和蔼”这一类表达综合感受的字体的时候，需要从字体的感官效果对字体受众的心理感受出发。

字体设计方面，象形字更加注重文字和表达内容的形似，那么字体设计的情感功能则更加强调神似，使得字体成为一个传递感情的图文符号。通过笔画的粗细、方圆、曲直、点线面、色彩、肌理、质感等方面，表现出或冷峻、或舒缓、或稚拙、或古朴、或张扬、或内敛、或洒脱、或秀丽、或优雅的视觉感受，传达出活泼、文艺、清新、张扬、压抑等视觉信息。例如：代表男性刚硬的汉字形象，笔画粗重有力，尖锐顿挫，视觉冲击力强，富有张力；代表女性柔美的汉字形象，笔画纤细圆润，优雅柔和，富有亲和力；带有哀伤情绪的字体设计，有一种无力感，颓废且字形内敛。

4.2文字造型——图形性

图画文字本身是文字起源时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早期文字被称为象形文字的原因。由象形到会意，由复杂的图画到抽象的符号，经过了漫长的演化过程。如图1为日本设计师广村正彰（Masaaki Hiromura）为东京一家餐厅所做的字体设计，每个食材或烹饪方法的字体里都有一部分字体笔画被相关的剪影图形所代替。如“葡”字里的葡萄，“鳗”字里的鳗鱼，“煮”字里的水滴或火焰。图形很单纯、信息很明确、整个字体却又显得清新脱俗。广村正彰虽然是日本人，但是他的设计却很中国化。即使是不认识日文的外国人，相信也能很轻松地识别。普通的文字沟通顿时在好的视觉语言面前显得黯然失色。现代字体设计把字体图形化发挥到了极致，这也为现代字体设计探索出了一条新的道路。将字体承载信息的功能更加扩大，字体设计还需肩负语言及思想传达的功能，这也实现了文字从象形到象意的转变，让图形语言的表达融入到字体设计当中。很多国外的平面设计作品也对字体图形化表达做出了探索和研究， 我们需要一种年轻、现代又有活力的视觉方式在平面上表现， 而字体恰恰是最原始，也是最现代的视觉符号。

从视觉感知的角度出发，将汉字作为一个图形来进行设计是实现汉字字体情感表达的重要方式。在遵循汉字字体基本结构与文字识别度的前提下，可以通过对字体结构进行简化、缩放、移位、替代，对笔画的粗细变化、缩小、放大、变形来实现情感的传递和情绪的宣泄。

5.个性化

传统的字体设计理念已经跟不上当今时代迅速发展的步伐，现代字体设计需要创作者运用多样的个性化元素来赢得字体受众的肯定。字体设计不仅要满足受众的审美，并且还要能够使字体在传递信息、情绪方面符合准确、简单、趣味化的特点。

字体设计在个性化方面主要有如下几个特点：一是对于字体“常态”的突破，主要是从文字的字形角度入手，运用比较、简化、夸张等手段，产生多种字体形态的变化，从而扩展了字体的表达空间，形成新的字体形态及新的字体理念。二是字体设计最基本的设计语言是点、线、面，如何恰如其分地运用这三个要素来对字体的“常态”构成方式进行再设计，也是字体设计的个性化手段之一。三是设计师们常常拿“图底关系”做文字游戏。一个形态，在二维平面空间之中，往往会产生正形（文字）和负形（白底），图与底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形成了互补互存的关系，产生了一种守恒的空间，这正是字体设计个性化表现可利用的重要元素。四是在字体设计中融入徒手的艺术化手法。这些徒手的随意、偶然、不经意所产生的个性化形态给字体设计带来了一些全新的元素，对字体的个性化特征进行了强化，同时让我们感到惊喜。五是除了传统意义上可以买到的工具外，我们还可以创造更多的新工具，不同的材料和工具使得字体设计的表现手法多样化，思路广阔化。六是随着科技的发展，字体设计已经不能仅仅满足纸媒的需求，而是要运用到更加广阔的媒体领域中去。如何让字体设计不断适应技术的发展是字体设计造型和可读性上的一个重大挑战。时代感和数字化的视觉冲击仍然会越来越被时代所接受并得以广泛的应用。

6.数字化

数字化革命将字体设计的发展带向一个新的纪元。全世界范围内的字体发展都异常蓬勃昌盛，字体的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数字化技术的推广使得只要具备一定计算机使用技术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行字体设计，绘制自己的字体，字体设计的门槛逐渐降低。

目前，即使是最简单的个人笔记本也有软件能对所提供的字体进行常规的变形和其他操作，比如一些办公软件。字体设计在这个时期已经不是一种职业或者工艺，任何人都能做到，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新技术、新设备、新软件非常普及，一部分具有一定设计基础的人可以很轻松地进行字体设计。这些在数字化革命前是无法企及的。

同时，数字化发展也存在弊端，互联网的出现大大方便了信息的传达。现在，汉字字体的推广与销售己经不需要通过传统的销售模式，很多网站中的中文字体都可以免费下载使用，不需要实体包装，也不需要经销商。这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字体开发公司的运作，推动了互联网领域的发展，但另一面却导致字体设计的知识产权得不到保障。字体名称通过一些专业字体制作软件可以随意更改，许多非法网站甚至可以下载完整的字库和各种字体。相关法律也不太完善，滞后于互联网的发展。

因此，汉字设计的数字化进程不单指技术层面，对相关法律制度也提出了新的要求。随着管理的完善，对于字体的知识产权将会进一步加强，随着市场的成熟，粗制滥造的字体将会自动被过滤，伴随着电子商务的成长壮大，一个健康富有朝气的数字化字体市场即将建立，一方面促进字体设计行业的发展，另外一方面将会对字体的普及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7.结语

处于数字化时代的我们已经深刻感受到了技术发展的飞快脚步，数字化给了设计这个行业巨大的空间，字体在数字化世界里已经脱离了实实在在的字模载体，转变为一个抽象概念，不需要以传统纸张为必须载体。在新技术面前，我们既是被动的又是主动的。数字科技正在改变着人们生活中得到信息的方式，互连网技术的普及和发展使人们频繁地和虚拟信息进行交流互动。这种虚拟环境中的字体设计是字体自诞生以来不曾遇到过的。然而，对字体设计的阅读要求是不变的准则，最被大众认可的字体还是来自传统的优秀字体。现代字体设计正用一种世界化的视觉语言为经济、文化的发展做出积极的贡献。未来的字体设计会以何种形式出现，这是每个人都感兴趣的问题。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技术更新有多迅速，文字的服务对象是不会改变的，它将始终为人对信息的视觉要求而服务。无论字体设计的形式如何千变万化，可读性和易读性都是其设计的根本出发点。因此，影响汉字设计的核心因素是人，满足为人服务的基本条件才能创造出符合时代要求的优秀汉字。答案就在我们手中。

本文系2015年上海高校青年教师培养资助计划（项目编号:ZZslg15073）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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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小开，张福昌.电脑常用汉字字体的调查及分析［J］.装饰，2006（5）:126

4.苏滨.多边联谈：数字化境遇中的汉字设计问题［J］.装饰，2005（1）:32

陆赉 上海理工大学出版印刷与艺术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