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背景下无锡精微绣视觉元素特征解析

王平善 王安霞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背景下无锡精微绣视觉元素特征解析

王平善 王安霞

无锡精微绣是无锡本土非物质文化遗产，卷幅微小、构思巧妙、绣技精湛是其独特的艺术特征，也是锡绣特色文化的体现。本文通过对无锡精微绣、刺绣工具和刺绣流程的介绍，从形象表现、画面构图、形象丝理、画面设色四个方面对其视觉元素特征做深入分析和研究，解析了无锡精微绣独特的视觉元素特征，从而揭示出其价值和意义。

无锡精微绣；视觉元素；特征解析

1.无锡精微绣概述

无锡是江苏省重要的刺绣产地之一，所出产的刺绣简称“锡绣”，其刺绣艺术有相当漫长的历史。据史料记载，在春秋时期，无锡一带就已经流传刺绣技艺，并且用来装饰服饰，划分品级。在明代中叶，无锡的“堆纱绣”就曾作为贡品进献朝廷。自1908年至1921年，无锡刺绣艺术品在国内外各级赛事中获奖，且获奖数量和质量在全国位列榜首，形成了“锡绣盛称于世，不惟国人知之，薄海内外靡不知之”的兴盛景象。

1981年，锡绣艺术家在继承前人丰富的针法和绣法的基础上，在探索和研究自身刺绣特色的过程中，依据无锡本土刺绣的工艺特点，悉心研究传统“锡绣”，创制了卷幅微小、构思巧妙、绣技精湛的无锡精微绣。无锡精微绣与一般双面绣相比，在用针，用线、用色上更加讲究。作品往往在很小的画面中，绣制造型丰富的文字和形态各异的图案。在绣艺人的精心创作下，无论是细若蝇豪的文字，还是比米粒还小的人物形象，都显得排列有序、构图完美、栩栩如生。精微绣的细致针法，更是让每一个形象跃然纸上。对于精微绣画面的艺术特色笔者总结概括为：精细雅致，绣形传神；以针代笔，栩栩如生。精微绣问世以来，得到国内外艺术界、收藏界人士的赞赏，并在工艺美术展览中多次获奖。优秀作品被评为国家级工艺美术珍品，作品多次被收藏于国家工艺美术珍品馆，发绣长卷《古运河梁溪风情图》（图1）更被载入吉尼斯之最，是锡绣艺术在当代最重要的创新品种。

无锡精微绣绣法多样，针法丰富，灵活多变，其表现题材多与绘画紧密结合，以画辅绣，从中不断汲取营养，丰富自身表现题材和类型。尤其文人书画家的介入，使得诗书画印与刺绣结合，形成刺绣画面审美的新风尚。按照表现对象的不同，可分为人物、花鸟、山水、亭台楼阁等类型，这是无锡精微绣的主要表现题材。从实用性的角度出发，无锡精微绣脱胎于锡绣，是锡绣的展现形式。锡绣无论是在工艺上还是在色彩的搭配上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平，绣制的传统纹样装点百姓的生活，其题材可分为祈福类、祝福类、装饰类等形式，成为锡绣在实用品领域最重要的传承形式。

表1

表2

无锡精微绣沿袭自无锡刺绣，并且创新针法绣法，成为现当代无锡刺绣的代表，对无锡刺绣的艺术风格带来深刻的影响，使无锡刺绣逐步从实用刺绣向观赏性刺绣转变。作为无锡刺绣艺术的继承者，其艺术风格的形成与其制作工具密切相关，其制作工具大体上包含十种，详见表1：

无锡精微绣的制作流程是千百年来刺绣艺术大师通过心口相传留下来的，是前人对于无锡精微绣的创造和贡献，是无锡精微绣刺绣艺术技法的精髓，也是无锡精微绣精细雅致艺术特色形成的客观因素。其制作流程大致分为七个步骤：详见表2

2.无锡精微绣视觉元素特征解析

无锡精微绣是无锡本土非物质文化遗产，深受无锡地区温山软水、崇文重教地域文化的滋润和浸染，其淡雅清丽、细匀光薄、画绣结合的艺术特点正是刺绣艺人在长期艺术创作中深受地域文化影响的结果。画绣结合是锡绣创新发展中坚持的悠久传统，更是无锡精微绣得以发扬光大的重要源泉。她不仅从民间服饰、器物、建筑的花纹中汲取营养，更重要的是从专业的中国绘画中获得灵感，追求情调高雅、风貌秀丽、淡雅精致的绣品风格。历代锡绣传人都强调“绣工与画理相结合”的创作原理，故分析无锡精微绣视觉元素的特征需从绣稿出发，通过分析画稿、布局构图、探寻丝理等手段，探寻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2.1雅俗共赏的视觉形象

视觉形象是视觉造型艺术通过画面传达给欣赏者的形态。一件优秀的艺术品在形象的取材和设计上既要有传统和继承，同时又要有突破和创新。无锡精微绣的视觉形象源自锡绣，在锡绣传统造型图案的基础上，为了更好地贴合精微绣精细雅致、绣形传神的艺术特点，刺绣艺术家在形象的创造上主要采用画绣结合的方式，将传统绘画形象按照要求进行图像比例的缩放，使之切合精微绣的形象要求。

图1　

图2　

图3　

无锡精微绣的视觉形象，根据绣品使用功能的不同可划分为两类：一是实用型刺绣。实用型刺绣种类繁多，图案丰富多彩，其风格主要是延续锡绣的柔和雅致、层次清楚、色彩和谐的风格倾向，成品图案凸显装饰性，具有饱满对称、雅俗相宜的特点。二是观赏性刺绣，这类题材是无锡精微绣主要创作的视觉形象，因其主要创作观赏性刺绣，故也称之为“闺阁绣”。两类作品题材所创造的视觉形象因审美追求、功能应用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效果。

2.1.1五彩纷呈的图案形象

无锡精微绣来源于锡绣，更来源于生活。在吴地，人们的节庆礼仪、婚丧嫁娶等人生重要的事情都有刺绣的出现。这些刺绣不仅针法多样、绣工精细、配色秀雅，而且图案花纹千变万化，含有喜庆、长寿、吉祥之意，深受群众喜爱。在点缀节日庆典的同时，也寄托了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期盼和向往。具体来说第一类是节日绣品，主要以庆祝节日、祈福纳吉作为追求的目标。节庆之时穿着或者摆放，隐含祈求祝福之意，图案形象以石榴、荷花、柿子等作为刺绣题材，寓意事事如意、风调雨顺。画面在一定部位绣作方、圆、菱形，采用图案的重复或并置构成四方连续延展画面。第二类是婚丧嫁娶类绣品，孩子满月、结婚喜庆、老人做寿是无锡传统风俗中最重要的人生大事。绣品不仅装点了庆典的隆重，更是发挥了传达祝福和赞美的作用。如孩子的虎头帽、寄名袋、围嘴，结婚新人的裙服、枕套、被面、靠垫、鞋面、香包、扇袋等。图案多使用金玉满堂、鸳鸯戏水、花好月圆等题材，图案表现饱满，具有很强的装饰性。现藏无锡江南大学服饰传习馆的刺绣围嘴《如意金锁》（图2），画面使用四方连续的构成方法，用瓜瓞图案蔓长延伸缠绕连缀画面，通过花边将画面分成四个部位，形成图案区间，并且中心刺绣“金玉满堂”“长命富贵”“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文字，寓意子孙昌盛、兴旺发达、长命百岁的美好愿景。

2.1.2空灵隽永的画面形象

无锡精微绣最重要的创作题材是观赏性刺绣，亦称之为“闺阁绣”。画面的视觉形象主要取材于传统绘画，一幅好的画稿能够直接决定精微绣绣品的好坏。在精微绣创作过程中，先后有著名画家陈旧村、唐原道、顾青蛟等知名书画家为无锡精微绣的画稿进行创作，他们为精微绣的繁荣发展做出了努力。正是因为他们是中国画家出身，故而在形象的创作上更多偏向于中国画的特点，如画面的虚实关系，人物画面的层次关系以及中国绘画中对线条、墨色的表现等等，无不体现出中国画的匠心独运。不仅如此，刺绣大师赵红育老师曾著文称：“对一个刺绣工作者来说，必须懂得绘画知识，否则就不能造刺绣之极峰”。可见绘画在精微绣创作中的作用。刺绣大师本人亦将画理指导刺绣，在刺绣中融合绘画技法。无锡精微绣精品发绣《古运河梁溪风情图》，是由赵红育老师绣制、无锡著名书画家金家翔绘制的作品。绣品以无锡古运河为题材，表现了无锡利用运河的交通便利，逐步成为工商业名城后的繁荣景象。画面人物形象众多，采用传统中国画的形式进行勾勒，特色鲜明。景点以无锡著名地方景点为主，有三里桥、崇安寺皇亭、清名桥等景点。通过景点将无锡的民居、商铺，运河中的拱桥舟船等运用中国绘画的表现方式进行描绘，形象虚实相间、生动有趣，画面表现笔情墨趣，充分表现出无锡精微绣描绘中国绘画的能力。

图4　

图5　

2.2饱满空灵兼备的构图

构图就是将被描绘的对象在画面上合理地组织与安排。无锡精微绣在画面对象的安排上来源于传统民间工艺，但又和传统的民间工艺美术有所区别。特别是观赏型刺绣，在创作的过程中以书画为自身创作的源泉，构图水准的高低也以书画的审美标准来进行评判，故其作品在构图上更趋向于空灵隽永、清新雅致。在画面上，无锡精微绣的构图样式主要来自绘画名家的画稿，趋向于绘画的构图样式和审美倾向，是典型的中国绘画中的散点透视构图法。实用型精微刺绣的构图，一部分构图题材源于传承锡绣的传统纹饰，枝花、散点、一团四角、侧角、边花、团花、单独纹样等，整体饱满圆融、寓意圆满团结，一团和气的吉祥寓意，是传统的民间工艺通用的对称均衡式构图，另一部分构图样式受到精微欣赏绣的影响，由能工巧匠创作的图案。整体设计丰富多变、艳而不丽，不断提升实用刺绣图案的审美价值。

2.2.1散点全景式构图

散点全景式构图法是无锡精微绣在表现形象众多的欣赏绣绣品中常用的构图方式，也是中国绘画中最有特色的构图方式。其基本构图法则是画家的视角一直处于移动中，所构成的图像在画面中有多个消失点，画家和欣赏者随着景物的移动而移动。这种观察事物的方式打破原有景物的空间局限，从多个角度描绘客观景物。无锡精微绣的很多作品如赵红育的《阿房宫》、《击鞠图》、《踏花归去马蹄香》、吴鸣文的精微绣作品《童子戏春图》（图3）等作品，其构图方式就是利用散点透视进行创作的。在构图上，场景开阔，生动地描绘出所绣制的画面中的景观。作品《丝绸之路》（图4）中的商旅团队，利用全景式的散点透视构图法加以表现，形象主体以群组式表现在画面中，每组人物形象在画面上通过各自的神态表情、肢体动作加以体现，明确突出，组与组之间采用移步换景的观察方法进行表现，彼此之间通过飞奔的小狗、飞扬的马鞭、负重的毛驴、错落有致的马匹等形象进行画面整体感的营造。各个形体的形象展现、群组呼应、层次比例关系通过画面的散点构图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2.2.2对称均衡式构图

图6　

图7　

对称均衡式构图是无锡精微绣传统刺绣中常用的构图形式，在绣品画面表现单个主体时被广泛应用。对称均衡式构图是人们在长期生活中形成的一种审美观，特别是在传统工艺品装饰纹样和服饰纹样上得到重要体现。无锡地区的传统工艺美术如惠山泥人、留青竹刻、无锡纸马等装饰图案中皆有应用。尤其在江南地区的服装装饰上，作为装饰、美化功能的菱、莲、鱼、花等装饰图案，在图案设计中就使用对称式构图进行设计，构图上采用缠枝等形象贯穿画面，同时配以万字纹、梅花纹等几何纹样支撑构架整个画面，起到装饰与分割的效果。如现珍藏无锡博物馆和江南大学服饰传习馆的传统“发禄袋”“排穗式云肩”“绣花云肩”（图5）等珍贵的锡绣生活用品。无锡精微绣充分汲取锡绣的传统刺绣技法和装饰纹样设计方法，将对称均衡式构图样式在精微绣创作中作了很好的变体应用，创作了《百寿图》中的寿星、《观音图》中的观世音菩萨、《松鹤图》中的仙鹤（图6）等形象。在构图中，画面主体往往居于画面的中心，背景往往在主体之后依次延展或直接空白，“计白当黑”突出了画面主体的突出地位，构图对称均衡又不失空灵感，色彩明快、线条精致，突出画面的主体，提升整个形象的层次感。

2.3技法多变的丝理

“以针代笔，以缣素为纸，以丝绒为硃墨，铅黄”。这里所说的“笔”不仅仅是画稿中所说的线条，更是绣制形象时积丝累线所形成的线纹排列方向，刺绣术语称之为丝理。丝理又称之为“丝缕”或“丝路”，是指刺绣线条在绣面上进行排列，进而形成块面后的肌理感。通过线条的排列，不仅仅可以形成物体的轮廓和结构，还对物体质感的凹凸转折、叶片阴阳向背的表现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是绣制精微绣精品的关键，也是欣赏刺绣重点关注的元素。丝理的变化犹如绘画的肌理，与以笔蘸墨或颜料在画面上进行表现肌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无锡精微绣中各式花卉、鸟兽、人物、山水画，要求被表现的物体本身分出阴与阳、浓与淡、高与远、动与静、正与侧等变化，而这一切都依赖丝理的表现，它是无锡精微绣增强艺术表现力最重要的艺术语言，也是刺绣艺术区别于绘画艺术最重要的特色。

2.3.1绣制生动传神的画面形象

无锡精微绣之所以能够成为独特的艺术门类，除了自身无画不能绣的独门技艺以外，由于丝理转折变化而形成的“移步换光”的灵动感使绣制的图像效果远胜绘画。这是刺绣的一大特色。画面形象的构建不仅仅依靠画稿的线条，也通过丝线在画面上排列所形成的丝理在画面上组合的结果，不同形状的丝理受光后有明有暗，有虚有实，表现出来的画面形象有一种虚实欹正和立体感。丝理的变化主要依靠刺绣创作者细心研究表现形体的结构和内在规律，把握其基本特征和动态，进而才能将物象表现得更逼真、更生动。如赵红育老师在绣制《击鞠图》（图7）时，画面展现了十六位唐代宫娥手持击杆跨马逐球的生动场景。画面人物和马匹的形象，运用不同的丝理转折、不同粗细的丝线和绣法根据所绣对象的结构、材质肌理的不同绣出马匹的壮实感、宫女的柔美感，绣出丝绸的亮泽和袂带的轻盈柔软。丝理转折自然，用针细腻讲究，很好地表现了神采飞扬的人物形象。

图8　

图9　

图10　

丝理的变化不仅仅是根据画面形态进行表现，且需要根据画稿立意、构图和搭配色彩，充分运用不同针法，配以不同粗细的丝线进行表现。精微绣在创作过程中丝线的搭配，关键在于根据物体的主次关系和不同质感、前后层次、虚实效果来进行。

2.3.2孕育种类繁多的针法绣法

刺绣以针引线，通过运针技巧的变化，将色线组成各种图案。运针的方法叫做针法，根据不同画稿类别，选用不同的底料、不同的绣线。不同的针法、不同的表现手法绣制作品的方法又称之为绣法。针法绣法犹如绘画的笔法，刺绣形象的形成是刺绣大师在创作中根据物象自身特点，选用不同的丝理才能加以表达，而不同丝理的形成需要不同的针法绣法才能表现，从而创造出无锡精微绣种类繁多的针法绣法。

根据无锡精微绣的画面特点，刺绣艺人根据所表现的物象，合理运用丝线表现画面，除了传统锡绣流传下来的戳纱绣、堆纱绣、切马鬃绣之外，为了得到更好的丝理变化，先后研制出双面绣、双面精微绣、双面异色异图绣，在充分的创造新的绣法的同时，也丰富了画面的丝理效果。赵红育老师在绣制《丝绸之路》这幅作品时，因为所绘制的形象众多，每种形象都有各自的质感和结构，故而针对画面的各个部分，灵活运用了不同的针法和绣法加以表现画面的丝理效果。在绣制人物时纤细的平针绣描绘丝绸绢锻，充分表现丝绸的平滑光亮质感。在绣制骆驼的绒毛时又用粗线乱针绣的方式来表现驼毛的质感，而在绘制人脸部的时候，更根据人脸的基本结构施针运线，使用平套针、散套针（图8）等多种针法绣法表现形象。不仅仅是丝理的变化，同时也是各种针法绣法在画面上进行表现的结果，从而实现不仅作品形式上能够体现无锡精微绣的精微，更是从丝理、针法绣法上体现出精微绣精细雅致的艺术特点。

2.4秀丽淡雅的设色

色彩是无锡精微绣视觉表现的重要元素，其秀丽典雅的审美风格深受无锡本土敦厚温文、崇文尚礼文化的影响。承袭自锡绣的无锡精微绣创作题材主要是传统绘画作品，故其设色风格受到吴地文人绘画风格的影响，趋向精细典雅、恬静平和之风，讲究画面的素雅感与恬静感。精细雅致的色彩除了给传统的欣赏绣带来设色上的变化外，也给传统锡绣绣制的日用绣带来色调上的影响，色彩搭配趋向五彩缤纷。

2.4.1五彩缤纷的日用刺绣

传统锡绣除了在欣赏绣方面的成就外，在传统日用绣方面的主要传承是以家庭“女红”的方式进行，主要的绣件是鞋头、枕套、帐幔、椅垫、箱包、扇袋、发禄袋等。刺绣针法和花样、配色还属于较为传统的独色、顺色、五色状态。配色法也主要是以刺绣艺人个人风格和色彩喜好来定，图案主要是“吉祥如意”“凤穿牡丹”“双龙戏珠”等传统喜庆图案，风格淳朴率真。如现藏江南大学服饰传习馆的绣花童裤、绣花儿童披风等（图9）。后期日用品刺绣受到欣赏绣设色风格的影响，出现在较为统一的底色上进行渐变色绣制的挑花绣。因颜色视觉上较为单一，追求颜色的渐变和协调，呈现出雅致的一面。如现藏江南大学服饰传习馆的排穗式云肩，通体选用黑色作为底色，运用显纹重彩绣制纹样在黑底上进行装饰，在对比强烈的色彩关系上，为了打破单纯的大红大绿的图案，或圈边，或在纹样交接与重叠处留一线绣地，或以金银线修饰，从而调和色彩，追求色彩的过渡和变化。

2.4.2清雅恬淡的欣赏刺绣

无锡精微绣的作品主要是欣赏绣，精细典雅是欣赏绣的设色风格。绣品设淡彩时，柔和秀丽、工整清新；设重彩则华而不艳、重而不浊。赵红育老师在她的作品《百鸟朝凤》（图10）中，正面绣制一着红衣侍女手持排箫端坐在白色的凤凰上演奏，面貌清秀、神采飞扬。其下两只凤凰一白一绿，绿白交映，羽毛华美。其后色彩绚丽的百鸟簇拥前后，色彩和谐统一、绚丽典雅。人物形象经过刺绣大师的色彩处理后红白交映、妍而不火，点缀和丰富了整个画面，富有装饰美感，可谓雅妍共融、绚丽典雅。

无锡精微绣之所以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是因为在设色的技法上使用了“退晕”“晕色”的技巧，通常是用三、四种不同的同类色线或邻近色相配，套绣出晕染自如的色彩效果。同时强调圈边、填金的手法，特别是无锡精微绣技法中称之为留水路——在物象的深浅变化中，空留一线，使之层次分明，花样轮廓齐整。刺绣艺人高超精妙的设色技艺，创造出精微绣独特的设色风格，秀丽、柔和、文静，精细典雅。具有这种特色的绣品，鲜而不火、文而不暗、浓而不俗、华而不艳，绣品设色自然真实。

3.结语

无锡精微绣精细雅洁的艺术特色，是当地人民精巧、细腻、温婉、柔美的内在品格的体现，凝结着无锡地区的民情风俗、审美气度，是体现无锡地区文化个性从世俗百姓到文人雅士风韵情愫的物质载体，是无锡最具特色的艺术形式和文化符号之一。其精巧的刺绣技艺、姿态各异的形象、鬼斧神工的丝理、细腻婉转的设色使无锡精微绣在刺绣艺术中异军突起、备受瞩目。

无锡精微绣在锡绣基础上所体现出来的在造型、设色、选材乃至制作工艺上的成就，是地域文化与无锡人审美理念的结晶。观者从无锡精微绣的缤纷和灵动中，看到无锡人的智慧和灵巧，具有特殊的审美价值。那些创造出来的绣品，折射出不同时代、不同艺术家对刺绣的思考，其包含的文化意蕴，通过薄如蝉翼的绣件加以传达，体现出厚重的文化内涵和奇艺卓绝的风采，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价值，也是现代设计艺术创新的源泉。

本文系2014年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指导项目“无锡精微绣视觉符号研究及其在地方旅游纪念品设计中的应用”（编号:2015SJD379）阶段性成果

［1］王平善，王安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保护背景下的无锡精微绣数字化设计［J］.设计艺术究，2014（10）

［2］赵红育.实用刺绣入门［M］.北京:金盾出版社，2012

［3］姚付祥，赵红育.精纹细绣显神奇［N］.中国文化报，2014-03-31

［4］雷群虎.无锡民间工艺［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5］汤可可，盛晓奇.百年芳华，锡绣溢彩［M］.南京:凤凰出版社，2012

［6］吕元.苏绣艺术之——无锡精微绣［J］.纺织报告，2015（11）

［7］王玉.百年绣花棚架传给锡绣大师 锡绣虽俏苦叹缺传人［EB/OL］. http://su.people.com.cn/GB/154949/154959/16472133.html.

王平善 江南大学设计学院硕士研究生无锡科技职业学院文化创意学院讲师

王安霞 江南大学设计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