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布洛赫的比较史情怀
2016-08-23卢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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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法国年鉴学派的创始人之一马克·布洛赫(Marc Bloch)作为史学界的一大宗师,对世界史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特别值得铭记的是他有关比较史学方法的研究开启了历史学领域内史学比较的先河,他由此被冠以“比较史学之父”的美誉。学习和研究其比较史学所展示的治史情怀,有助于培养我们的历史思维,为史学研究提供新方法和新思路。
关键词:马克·布洛赫;比较史;情怀
中图分类号:K0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120X(2016)17-0039-02收稿日期:2016-05-04
作者简介:卢昕(1994—),女,甘肃西和人,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西方社会文化史。
马克·布洛赫(Marc Bloch,1886—1944),法国伟大的历史学家,1929年他与吕西安·费弗尔等人合作创办了《经济与社会史年鉴》,成为年鉴学派的开山之祖,紧接着连续发表诸多重要的文章,其理论思想日渐成熟。他一边主办杂志,一边细致深入地研究西欧中世纪社会现状与发展概况,其研究成果《封建社会》的问世促使他成为世界著名的历史学家;他的报告《比较史学之方法——论欧洲社会的历史比较》中有关比较史学理论的系统阐述,也成就了他现代“比较史学之父”的美誉。他作为一位优秀的历史学家,其思想对史学发展影响深远,促使年鉴学派成为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史学流派之一,受到了诸如伊格尔斯、斯托雅诺维奇等美国史家的高度评价,称其“对史学研究和历史方法所做出的重大贡献,在20世纪任何国家里,没有一个学者团体能望其项背”[1],
认为马克·布洛赫等人的思想“为旧历史学转向新历史学开辟了道路”。[2]
一、为比较史学辩护的前瞻意识
为比较史学而辩护的前瞻意识是布洛赫基于历史学方法深刻研究基础上的补充和完善。他敏锐地认识到了比较方法在史学领域研究中的重要作用与突出地位,故而将之前单一、割裂、简单、零碎的比较通过文章进而整合,从而为历史学研究方法提供了统一、系统的历史学比较方法,他的历史学前瞻意识体现了他广阔的历史视野、深厚的历史素养、独到的历史眼光和敏锐的历史情怀。
现代历史比较研究方法是现代史学科学解释与分析进行历史研究的根本方法之一。“它是通过不同时间,不同空间条件下的复杂历史现象进行对比研究,分析异同,发现历史本质,从而探寻历史共同规律与特殊规律的史学方法。”[3]布洛赫指出:“比较方法作用广泛,我认为普及和完善该方法是当今历史研究的一项最为迫切的必要任务。”并且他预见:“比较方法可以而且应当深入细节研究中去。比较方法的未来可能是我们的历史学的未来,就取决于此。”[4]他为比较史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如今,历史比较研究已经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史学分支学科,我国19世纪末便已经自觉地运用历史比较方法研究东西方文化的区别。梁漱溟先生的《东西文化及其哲学》、梁启超先生的《论中国与欧洲国体异同》均是代表成果。我国著名历史学家刘家和先生《历史的比较研究与世界历史》一文更是将比较方法利用到世界历史的研究之中,这一切成果的出现不能不归功于布洛赫早期关于比较史学理论和方法的阐述。
总之,布洛赫的报告《比较史学之方法——论欧洲社会的历史比较》,作为其比较史学理论的扛鼎之作,他通过为比较史学辩护,将比较方法与历史的研究结合起来,开创了比较史学的新视野,体现了其独到的历史情怀与深刻敏锐的历史见解,他值得被赞誉为“比较史学之父”。
二、没有比较就没有认识
比较是我们认识周围事物最重要也是最普遍的方法之一,认识事物离不开比较,观察事物也离不开比较,透过现象把握事物的本质更离不开深入、翔实、细致、严密、反复的比较,人类的一切活动都与比较方法的恰当利用紧密联系。要认识事物就要分辨事物,区别、分辨事物就要比较事物,没有了比较便无法明同异,更谈不上认识,比较在于明同异,在于深化认识,没有比较就没有认识,没有比较,理解便也只是泛泛而谈。
革命导师马克思指出:“要了解一个限定的历史时期,必须跳出它的局限,把它与其他的历史时期相比较。”布洛赫对比较方法极为重视,他指出:“比较就是在一个或数个不同的社会环境中选择两种或者数种一眼就能看出它们之间的某些类似之处的现象,然后描绘出这些现象发展的曲线,揭示它们的相似点与不同点,并在可能的范围内对这些相似点与不同点做出解释。”刘家和先生指出:“比较研究(Comparative Study)就是对不同对象进行的互为参照的研究。在一般情况下,多用来说明对同时并列的诸对象的研究。”同时他也直接指出:“比较研究的基本功能不外乎明同异。”
总之,将比较方法引入历史研究方法中为历史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途径,为人类进一步理解与认识历史提供了可能,布洛赫认为:“归根到底,千言万语,‘理解才是历史研究的指路明灯。”
三、正确合理的比较
比较在于辨同区异,在于通过现象把握事物的本质,在于深化思维。但是我们必须要谨慎利用比较方法,比较不是万能的公式,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布洛赫认为:“比较方法不是万能的,科学上没有万能法宝。”
坚持可比性尺度,是比较得以进行的前提。“所谓可比性原则,即是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历史现象进行比较时,必须具备共同的基础或联系。如果没有这个共同的基础或者联系就不能进行比较。所以,可比性就成为历史比较的先决条件。”比较不是对简单事实的罗列组合,它是建立在翔实细致的分析基础之上。刘家和先生指出:“同异也是历史的比较研究赖以实现的前提……无异之同不具有比较研究的条件……无同之异也不具备比较研究的条件。总之,有相同才能比其异同;有相异,才能比其同异。”布洛赫认为:“人们往往过于相信,或佯装相信,比较方法的目的仅仅在于寻求相似点;人们故意指责这种方法满足于牵强附会的类似,或者甚至不惜通过独断的假设不同的演变中某种说不清的必要的相似以臆造类似的现象。没有必要去研究这些指责有时是否曾显得合理,完全可以肯定的是,这样进行比较只能是对方法的恶意歪用。恰当地运用比较方法,相反会察觉不同点具有特别积极的意义,不管这些不同点是原有的,还是都是出自同一出发点,通过不同的渠道而产生的结果。”
由此可见,可比性原则下既要坚持同也要注意异。布洛赫其犀利的眼光从事物的同与异观察出得出同异的重要性,这一点尤为重要。人类社会的任何历史事物,只要在历史学的范围之内,具有某种共同性、相似性,便有比较的可能性。马克思举过以下例子进行证实:“倍尔西阿尼所以是一位无比的歌唱家,正是因为他是一位歌唱家,而且人们把他同其他歌唱家相比较;人们根据他们的耳朵的正常组织和音乐修养做了评比,所以他们能够认识倍尔西阿尼的无比性。倍尔西阿尼的歌唱不能与青蛙的鸣叫相比。”
归根结底,历史的比较在于明同异,同异也是历史比较得以进行的前提和条件。只有对事物进行细致的考察和比较,才能在整体上把握事物全貌,做出全面正确的认识,布洛赫区同明异的比较史学方法在这一方面对人类而言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四、深切的人文关怀
李剑鸣先生指出:“一个历史学家不论自己的治史的具体目的是什么,都不能忘记,史学之所以能够在人类生活中占据一席之地,绝不是为了满足他人的癖好或某个小团体的需要。而是要有利于改善人类的生活,有助于建设更美好的明天。”布洛赫说:“但愿我们能够结束这种相互不能调解的无休止的从民族史到民族史的讨论。”
布洛赫作为一位有良知且关心人类命运的历史学家,他对自身身处的环境抱有深切的关怀。他立足于20世纪20年代欧洲社会的混乱,站在历史学家世界观视野上呼吁各国关注命运发展,停止无休止的民族乱斗,使用比较史学的方法进行科学合理的历史研究,求同存异。当时欧洲社会民族国家深陷政治与利益的冲突矛盾中无法自拔,各国的史学发展停留在狭小的民族史领域。布洛赫作为历史学家,他意识到要扩大历史学研究的领地,就必须打破区域研究的束缚,打破史学发展的分裂状态,进行广泛的交流和跨学科研究。布洛赫写道:“不要以为真正的历史学家是不动感情的,无论如何,他还是有感情的。实际上‘理解一词既包含着困难,又孕育着希望,同时,又使人感到亲切……任何与我们不同的人,在双方不可避免的冲突中,有必要加深一些理解以便于疏导,如有时间进行充分的理解,就能防止冲突。”对于他谈及的“理解”一词,联系到欧洲混乱的社会环境,主要是在于提醒欧洲各国的人民之间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差异,求同存异。
总之,布洛赫作为现代“比较史学之父”,从他对人类历史研究的贡献而言,比较史学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他的思想为年鉴学派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理论指导,为我们深入学习这一重要学派提供了思想来源,对年鉴学派的学习反过来更有利于我们对布洛赫理论思想的进一步认识,从而深入理解比较史学理论。布洛赫的比较史学具有浓厚的学术意识与时代关怀。
布洛赫作为历史学家,将比较方法系统地运用到历史研究中,为历史研究新领域的开创提供了可能;在此基础之上,他通过对比较史学理论翔实而又细致深入的讲解,使人们认识到比较的重要性,为历史学家研究历史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与方法;同时,他进一步指出在历史比较中要坚持可比性原则,比较的目的是为了认识,明同异,而明同异也是比较得以实现的条件;最后,他以深切强烈的人文关怀呼吁人类要尊重差异,求同存异,为人类社会的交往与发展提供了指导。布洛赫高尚的人文情怀与渊博的历史修养鞭策着我们前进。
杰佛里·巴勒克拉夫指出:“布洛赫从未把眼光扩展到观察东欧的封建社会。这样他留下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而且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封建社会是欧洲特有的社会组织形态,还是普遍存在的社会组织形态。”
因此,对布洛赫的比较史学我们在承认其局限性的同时,也要注意吸收和学习其他的理论指导,丰富和完善比较史学,坚持用科学的世界观、历史观、科学的方法理论指导比较,为历史研究服务,为人类社会增益。
参考文献:
[1]张广智西方史学史(第二版)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2](英)杰弗里·巴勒克拉夫当代史学主要趋势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3]姜义华,瞿林东,赵吉惠史学导论杨豫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
[4](法)马克·布洛赫比较史学之方法——论欧洲社会的历史比较历史研究比较法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