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体人当自重

杨驰原《传媒》杂志主编

自媒体人当自重

杨驰原
《传媒》杂志主编

4月18日，人民日报微信公众号抢先发布了一条让人颇感震惊的消息：“Papi酱”系列视频因为主持人常爆粗口而被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勒令下线整改。

此前三天，在4月15日举办的首届中国社群媒体大会上，某大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题为《讲故事怎样走心又走肾》的演讲，“走肾”已经有点不雅了，而更不雅的还在后边，在讲到“有五大黄金法则可以让你讲好故事”时，他提出的第一法则是“有逼格的前提是别装逼”。此大伽的很多观点笔者是赞成的，但想不通他为何非要使用如此低俗的语言。现在微信上常有人转发的一些自媒体人制作的短视频，从创意到语言再到表演皆俗不可耐。自媒体人屡爆粗口、自媒体节目格调低俗现象渐成泛滥之势，相关管理部门是该管管了。

形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好像很多很复杂，实际仔细分析起来，无外乎以下两条。一是为了博得点击观看量和“粉丝”量而“语不惊人死不休”，其行为和用意与传统时代的“脱星”“绯星”并无二致。“先打造影响力，影响力就是盈利”，这样的媒体法则在新媒体上比传统媒体更直接、更显著。瞧，即使被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勒令下线整改了，三天后，也就是4月21日，“Papi酱”的广告还是拍出了2200万元的天价，这背后就是影响力在起作用。既然影响力能立竿见影地变现，自媒体人就趋之若鹜，有些甚至就不择手段了。

二是受网络文化粗鄙化大环境的影响。其实岂止网络文化，整个“中国文化正在粗鄙化”，这是冯骥才今年初在《中国新闻周刊》发表文章的标题。有人认为赵本山及其群徒的表演，就是文化粗鄙化的集中体现，此论有些尖刻，笔者并不赞同，但以嘲笑社会弱势群体瘸聋哑呆傻为能事的文化，终究不应该是我们的主流文化。

粗鄙文化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笔者身边就有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例子。某女演员，刚到北京不入流时，就与她结识，那时“朴实、清纯、真诚、礼貌”这些词几乎都可以用在她身上。后来从不入流到三流到二流，随着荧幕地位的提升，她现实中的语言、举止非但没提高，反而变得满嘴脏话，烟不离口、酒不离手了，是影视圈里的粗鄙文化改变了她。

粗鄙文化可以改变人，而被改变了的人又成为粗鄙文化生长的土壤和传播的基础。整治自媒体粗俗化，笔者认为应该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一是改变我们的文化土壤。前段时间，一则标题为《日本人在中国种地，巨亏5年成笑柄》的新闻在朋友圈流传，说的是日本人在山东莱阳重金租地，中国的土壤经过多年的化肥、农药的侵蚀已经退化，日本人种地先从改善土壤开始，并不急于出产品，但由于连续亏损5年，受到国人嘲笑。这则故事不管是真是假，我们的土壤被化肥、农药搞得退化严重，这确实是事实；我们想要生产出无污染的绿色食品，确实该从改善土壤做起，这也不容置辩。同理，建设文化强国，发展先进文化，也要先从改善文化土壤开始。赵本山在美国“哑火”，“二人转”在上海没戏，说明文化土壤决定文化形态，决定文化传播。如果我们的文化土壤改良了，自媒体人的粗口和自媒体的粗俗节目也就没人理了。

自媒体影响的是我们的青年群体，如果放任自媒体粗鄙化发展，将对整个社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因此，对有违社会伦理和发展规范的自媒体进行管制，是十分必要的。管理要科学化，制订细致、明确的自媒体管理规则是当务之急。

二是要加强对自媒体的管理。一提到加强管理有人就敏感，认为我们国家的管理已经太严格了，怎么还提“加强”？笔者认为，在文化土壤还没改良的现实环境下，加强管理有其合理性。比如，对行车的管理，我们的制度不可谓不严，笔者日前结算了两年的违章罚款，共21笔2800元，这对一名具有近20年驾龄的人来说，充分显示出了管理制度之严，同时，这么严的制度，笔者仍然有这么多的违章，除了3次认为很冤枉，其他都是违规超车、停车、行车所致，是理应被罚的。笔者最近一次遭遇的大堵车，是因为刚堵车就有车辆违规到对向路上逆行，大量车辆跟进，导致对向的车过不来，这边的车也过不去，爆堵数小时。

虽然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管理制度，但有些自媒体人还是像那些违规行车者一样，总是想走捷径、钻空子。自媒体影响的是我们的青年群体，如果放任自媒体粗鄙化发展，将对整个社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因此，对有违社会伦理和发展规范的自媒体进行管制，是十分必要的。管理要科学化，制订细致、明确的自媒体管理规则是当务之急。

“Papi酱”被勒令下线整改后，有人攻击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管得太严了，但也有在外国生活和工作过的人介绍，美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等网络发达国家也要求自媒体人要遵守基本的媒体规范和社会公共行为准则。

三是自媒体人要自重。改良文化土壤、加强对自媒体的管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媒体人要自重。首先，自媒体人是文化人。文化人简单来说就是有知识、有修养的人。查百度，文化人还包含另一含义：“文”化成“人”。“文”最早是“纹”的含义，也就是有“纹”的“人”。当今的“文”特指文化、文明，也是“人”的文化、文明。能够把文化、文明融入到人当中来，才是真正的“文”化“人”。“文化人”也就是“以文化人”，用“文化”来引导、教化人。因此，自媒体人作为文化人要以自身的文明引导民众，粗俗不得。

其次，自媒体人还是公众人物。“公众人物亦称公共人物，是指一定范围内具有重要影响，为人们所广泛知晓和关注，并与社会公众利益密切相关的人物。其以社会知名度和社会公共利益相关性为构成要件，二者缺一不可，共同体现了公众人物的特性。”这是自媒体人与传统媒体人最大的不同，传统媒体人除了主持人以外，很少是公众人物，自媒体人动辄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粉丝”，其举止言行事关社会公共利益，随便不得。

再次，自媒体人也是媒体人。自媒体的个人化色彩使人们包括自媒体人自己，往往忘记了自己也是媒体人这个现实，更忘记了媒体人的社会责任，仿佛社会责任都是传统媒体人的，与自媒体人无关。媒体人的社会责任是指媒体在和社会共同成长的过程中，媒体人要担负的社会义务。自媒体的传播特点和影响力，决定了自媒体人必须肩负起社会责任，传播文明和正义，自觉抵制低俗与邪恶。社会责任，推卸不得。

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尊重自己才能尊重别人，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无论在我们的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满嘴脏话、粗俗下流的人会赢得尊重吗？“作为一个自媒体人，我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辞与形象，响应网络视频的整改要求，为大家传递正能量。”这是“Papi酱”接到视频整改通知后的回应，我们希望更多的自媒体人也能够按照“Papi酱”的这条回应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