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扩张扭曲的经济基础:理论与经验证据
2016-08-17高传伦林涛
高传伦+林涛
[内容摘要]传统的资本扩张理论局限于货币和金融领域,忽略了资本扩张产生于经济增长体系本身,导致无法深入理解资本扩张危机的内在原因。事实上,资本扩张既是经济增长的原因,也是经济增长的结果。在非均衡经济增长方式下,资本扩张助长了非均衡增长一资本扩张一资本生产率下降一经济增长速度下降一资本进一步扩张一非均衡增长的恶性循环的形成。通过构建两部门的经济增长与资本扩张理论模型,结果表明:一个经济体中,要素价格扭曲的越严重,资本扩张扭曲的可能性越大;落后部门的产出比重越大,该经济体资本扩张扭曲的程度也越大。因此,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优先于资本市场的改革,扭转我国资本扩张扭曲的根本在于转变非均衡的增长方式,促进区域和行业之间的资本跨部门自由流动,实现要素的跨部门再配置,特别是打破垄断性行业的进入障碍,进而提高资本生产率。
[关键词]经济增长;资本扩张;非均衡增长;资本生产率
一、引言
随着经济发展到一定高度,资本扩张的冲动不可避免地带来了经济虚拟化、货币化,金融在经济系统中的地位和作用迅速上升。现代金融通过跨时间、跨空间的资源配置极大地提高了要素生产力,深刻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和生产方式,与此同时也将人类暴露在极大的经济波动风险中。2007年以来,美国道。琼斯指数年下挫幅度创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之最,全世界的股市市值跌幅接近一半,许多学者重新开始探索危机产生的原因,包括格林斯潘长期的低利率政策、华尔街金融高管的贪婪、政府监管的失效以及美国消费者的过度借贷等,但这些因素明显不足以系统解释全球金融危机为何总是频繁发生,在现实中当然也就没能为经济走出困境找到有效的出路。本文认为,金融危机产生于资本扩张过程中,因而不能脱离经济系统单独解决,只能在经济增长的大进程中寻找纾困之道,在这一视野下理清资本扩张和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
在资本扩张危机的产生方面,传统理论认为资本扩张危机有其货币或金融根源,因而能够通过调控货币金融体系加以解决。但是Mafia N.Ivanova认为大衰退的根源并不在一国金融部门而在全球化的生产系统之中,并且通过全球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与资本积累的不平衡表现出来。金融危机的频繁发生已经证明了传统财政和货币政策的局限性,仅仅着眼于货币金融体系难以从根本上保障资本扩张的稳定性和平衡性。明斯基指出,经济波动和金融危机频繁发生的原因在于投资扩张过程中的融资不稳定性,这就意味着金融危机产生于资本扩张过程,危机产生的根源在于经济增长体系中。伴随着经济扩张,人们通过承担风险来获得高收益变得越来越容易,在承担风险方面就会越来越不谨慎,这一过程自我实现并且加强。换而言之,金融危机爆发的种子,早在经济扩张时便已种下。
在资本扩张危机的治理方面,由于对危机产生的原因存在不同认识,治理危机的路径自然存在差异。理性预期学派和新古典综合学派,乃至凯恩斯本人的政策建议都存在很大差异。明斯基认为市场的内部力量包含不稳定因素,因此需要通过政府干预来避免“看不见的手”走向无序,而不是以自由放任手段来解决“不均衡”问题。凯恩斯主义者强调对总需求进行微调,通过刺激投资和建立中央集权下的福利制度来再平衡经济体系。但是刺激投资必然会导致融资结构从对冲性融资向投机性融资乃至庞氏融资转换,这将在长期导致金融脆弱性不断增强,引起通货膨胀,加大社会分化程度。即使微调政策能够取得暂时的稳定性,这种稳定性也将产生退回不稳定性的过程。如果危机在尚未发生时就被“成功抑制住”,风险行为就会被认为是“有效的”,这将为长期的更频繁和更剧烈的波动埋下伏笔。
总体而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到,金融系统的波动及其治理不能局限于货币金融体系,而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伴随着经济增长,资本扩张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均衡终将被打破。有必要在经济增长的进程中研究资本扩张危机,总结有效的治理经验和失败的治理教训。
二、我国经济增长进程中的资本扩张事实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迅猛增长,三十多年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创造了世界经济史上的又一个奇迹。1978年,我国GDP总量为3645.2亿元,人均GDP仅为381元;2014年,我国人均GDP已达到47902元,GDP总量接近57万亿元。伴随着经济的快速跃升,我国人民收入和生活水平也实现了巨大提高。但是,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我国资本扩张进程不断加快,无论是从广义货币的增长数量还是从资本形成的速度来看,资本扩张速度都是前所未有的。1978年,我国广义货币占GDP的比重仅为24%;2014年,这一数值已经增长到193%,实际上,自20世纪90年代起,我国广义货币占GDP的比重便长期维持在100%以上。
不可否认的是,由于我国经济年均增长率长期维持在8%以上,客观上使得我国成为资本的乐土,为资本提供了丰厚的回报预期,从而对国内外资本都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这是我国利用外资数量不断增加,以及银行和其他非金融部门大量放贷的重要原因。尽管如此,我国资本扩张的速度之快,范围之广,仍然远远超过了预期。从实际到位资金来看,我国固定资产投资占GDP比重在2013年已经达到了惊人的86%,而1981年固定资产投资占比仅为20%。在西方发达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的大多数年份中,投资率都在20%以下,即使是以韩国、日本、新加坡等为代表的东南亚经济体高速增长期间,其投资率也从未超过40%。可以推断,我国经济增长日益依赖资本扩张,资本扩张在更大程度上是维持经济增速的原因,而不是经济增长的结果,这就很容易导致资本收益率的快速下降,甚至引发资本扩张链条的断裂。
伴随着资本的快速扩张,我国资本的使用效率却并未相应提升,反而呈现快速下降趋势。1978年,生产一个单位的GDP需要0.32个资本投入。20世纪90年代,生产一个单位的GDP需要投入0.35个资本。到了21世纪初,这一数值上升到了0.42。2013年,这一数值进一步提高到了0.48。与此同时,资本要素的边际生产率呈现下降趋势。随着经济发展到一定高度,资本效率开始递减,从单位资本的收益来看也是如此。在资本扩张的大背景下,不同区域和部门之间的分化形势越来越严重。以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为例,城镇投资明显超过乡村,且这种分化趋势逐年加剧。1978年,我国城镇投资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比重为78%。到了2013年,这一比重进一步提升到98%。从资本形成的结果来看,2013年,东部地区的资本形成总额达到17.85万亿元,中部和西部地区仅为9.85万亿元和8.92万亿元,三个地区的占比依次为49%、27%和24%,再次印证了我国资本扩张过程中的分化命题,结果是非均衡增长方式的日益巩固,区域之间、部门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非均衡增长一资本扩张一资本生产率下降一经济增长速度下降一资本进一步扩张一非均衡增长的恶性循环。
三、理论模型:经济增长进程中的资本扩张逻辑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从封闭走向开放,与国际市场紧密融合,其成长与世界环境息息相关。通过积极融入国际市场,承接国际产业转移,我国自身产业体系逐渐得以建立。伴随着这一过程,我国资本市场不断发展,资本的可得性和便利性大幅改善。与此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我国经济增长过程中还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现代市场经济体系亟待完善,区域分化问题依然严重,特别是城乡之间、东部沿海地区和内陆地区之间以及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之间的发展不平衡问题(我们认为这种多维度的二元分化是我国经济增长的典型特征),直接影响我国经济的持续发展,也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我国的资本市场体系。如何平衡各个地区和各个领域的资本扩张进程,实现长远的持续发展,这是我国不同地区人们共同关心的一个问题。
接下来,本文从我国经济增长的进程切入,结合我国经济增长过程中的多重二元特征对资本扩张过程进行分析。本文认为,二元分化格局是我国资本扩张扭曲的重要原因。与欧美发达国家成熟的资本市场有所差异,我国资本市场有序扩张的关键仍然在于经济增长方式本身,而不是像欧美国家那样,更多的是对货币金融体系进行微调。因此,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优先于资本市场的改革,优化经济增长方式将从根本上推动资本市场的有序扩张,这就为我国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以及不同地区的平衡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
假设在一个经济体中,存在两个不同发展程度的部门。较为发达部门记为R,欠发达部门记为P。为了简化计算,我们将所有部门的产出标准化为1,假设部门R的产出比重为£,部门P的产出比重为1-ε,产出函数分别为:
其中,yP表示欠发达地区的产出,yR表示较为发达地区的产出,AP和AR分别表示两个地区的产出效率,kR、kP分别表示两个地区的资本投入,lR和lP分别表示两个地区的劳动投入,gR和gP分别表示政府对两个地区的政策倾斜力度,如公共服务和转移支付,都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地区经济的发展。α、β、γ分别表示资本、劳动和政策扶持的产出弹性。假设APR,也就是说发达地区的生产效率通常要高于欠发达地区。此外,由于市场发展不完善,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的资本价格、劳动力价格也是存在差异的,分别记为rR、rP和wR、wP。在既定的资源约束条件下,每个地区都力争实现地区产出的最大化,即:
根据上式,结合我国的发展国情,发达地区往往劳动力较为稀缺,资本相对丰富,而欠发达地区大多劳动力资源丰富,而资本要素却较为缺乏。为了实现快速赶超,或者出于政绩需求,许多落后地区违背自身比较优势,人为的追逐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业,这一点在落后部门体现得非常明显。例如,内陆许多省份超越自身发展实际,盲目追求高、精、尖技术的突破,却无法实现产业化,导致资源的低效配置。类似的情况在一些乡镇企业也有所体现,部分农村地区脱离自身实际,盲目承接发达地区产业转移,造成产业孤岛,发展的后劲极为不足。国有企业同样存在这种违背比较优势的盲目发展现象,单纯地为了改变国有部门效率低下和经营不善局面,一些国有企业盲目引进新的技术,却不能将之形成有效的生产力,最终还是依靠垄断来维持生存。以上问题都导致了资源的错误或低效配置。为了维持这种局面,地方政府不是尝试纠正这种增长方式,而是通过扭曲生产要素价格,强制性的将稀缺资本继续投入到低效率的生产部门中去。
以资本为例,为了使欠发达地区获得充分的资本要素,地方政府倾向于使用财政补贴、低息贷款或者转移支付的方式,人为压低欠发达地区的资本价格,从而使这些地区能够承接发达地区淘汰下来的产业,甚至违背比较优势,发展那些不适合自身的资本倾向型产业,导致资本的扭曲性扩张。与此同时,越是落后的部门,越是要承担那些不合理的社会负担,僵化的经营体制产生了大量的食利阶层,劳动力的绝对价格尽管低于发达部门,但相对价格并不低。即:这就意味着,由于发达部门和欠发达部门的要素价格被人为扭曲,因此资本扩张也是扭曲的。对于落后部门而言,由于资本价格被人为压低,资本扩张的成本随之下降,要素价格扭曲程度较发达部门更为严重,因而肆无忌惮的引进资本密集型产业,甚至向一些没有资源基础的行业进行投资。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考虑,落后部门的企业通常会选择更高的资本一劳动比例,也即lP
该式表明,要素价格扭曲程度越严重,如人为压低资本要素价格,落后部门资本扩张的扭曲程度就会越严重,其创造就业的能力也就越差。假设LP是落后部门向发达部门转移的劳动力数量,LR是发达部门的劳动力数量,那么发达部门总的劳动力数量就是LP+LR,发达部门总的就业人口数量为εlP+(1-ε)lR,因此,落后部门劳动力转移到发达部门的就业概率是(LP+LR)/(εlP+(1-ε)lR),失业的概率则是1-(LP+LR)/(εlP+(1-ε)lR)。假设劳动力从落后部门转移到发达部门的交易成本为T,劳动力进行转移的期望收益为:E=[(LP+LR)/(εlP+(1-ε)lP)]×wR+[1-(LP+LR)/(lεP+(1-ε)lR)]×0-T。均衡条件为wP=E,简化计算后可得LP+LR=[εlP+(1-ε)lR]×wR/(wP+T),由于lP
由此证明,对于一个经济体而言,落后部门的产出比重越大,该经济体资本扩张扭曲的程度也就越大。一个经济体越是落后,资本扩张的余地也就越大,随着经济发展程度的提高,资本扩张进程也会趋缓。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高度后,假如落后部门的比重依然很大,资本扩张的扭曲现象就会显现出来。在这种背景下,对于发达部门而言,要素的价格同样是扭曲的,考虑到可以低成本甚至无成本的将落后产业转移到落后地区,资本扩张因而也是扭曲的,企业不需要过分考虑要素成本,而是将重心放在了扩大产出上,最终导致要素使用效率的下降。对于资本扩张而言,这就意味着资本的低效甚至无效配置,一旦扩张链条发生断裂,治理的代价也将格外高昂。
四、实证检验:我国资本扩张扭曲的经验证据
(一)计量模型
为了在经济增长进路中检验我国资本扩张的有效性及其是否被扭曲,我们使用2SLS回归模型进行检验,第一阶段的模型用来检验特定的经济增长方式下我国资本快速扩张的事实,第二阶段的模型则用来检验该时期的资本扩张是否有效。
其中:InCap和InEff是被解释变量,分别表示资本扩张和资本使用效率。Bal是核心解释变量,表示特定的经济增长方式。在本文中我们主要使用落后地区产出占总产出的比重、农村产出占总产出比重,以及国有企业产出占所有类型企业产出的比重来表征经济增长的非均衡程度。下标i和t分别表示第i个核心解释变量和年份。Control为一系列控制变量。ε为残差项。考虑到内生性问题,我们不能穷尽所有的影响因素,这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检验的精确性。因此,我们还将使用工具变量来进一步检验回归的稳健性。
(二)变量说明和数据来源
1.被解释变量InCap和InEff:资本扩张和资本使用效率是本文主要的因变量。对于资本扩张变量,本文使用我国每年的广义货币数量占GDP的比重(InCapx1t),以及每年的国内信贷净值(Incap2t)来表征。其中,广义货币是指银行外的货币、去除中央政府外的活期存款、去除中央政府外的居民定期、储蓄和外币存款、银行和旅行支票以及其他证券如存单和商业票据的总和。国内信贷净值是指向非金融公共部门提供的净信贷、向私营部门提供的信贷以及其他账户的信贷总和。对于资本使用效率变量,本文使用资本生产率进行表征,计算方法为资本一产出比率的倒数。
2.解释变量Bal:经济增长的非均衡特征是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意在表明我国经济增长的二元分化特征。这种二元分化又体现在多个方面,如城乡发展的不平衡、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的不平衡以及沿海地区和内陆地区发展的不平衡。因此,本文分别使用中西部地区产出占总产出的比重(Bal1t)、农村产出占总产出的比重(Bal2t)以及国有企业产出占所有类型企业产出的比重(Bal3t)进行衡量。其中,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11个省级行政区和直辖市,中部地区包括黑龙江、吉林、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8个省级行政区,西部地区包括了四川、重庆、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广西、内蒙古12个省级行政区或直辖市。
3.控制变量Control:在控制变量中,本文控制了一系列可能会对资本扩张变量产生影响的因素,依次包括产业结构(第二产业产值占GDP的比重Control1t和第三产业产值占GDP的比重Control2t)、人口数量(control3t)、经济增长速度(GDP增长率Control4t)、人均收入水平(人均可支配收入Control5t)、经济开放程度(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重Control6t)等。我们认为,随着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产出的技术组合方式,进而导致资本使用的变化;人均收入水平的变化以及经济的外向程度导致人们对资本的偏好以及资本投入的预期收益发生变化。此外,我们认为人口规模以及经济增长速度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资本扩张,因此将它们都作为控制变量。
在数据来源上,本文涵盖了31个省级行政区(省、直辖市和自治区)1980—2013年的发展数据,所有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以及各省《统计年鉴》,部分缺失数据由《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中国人口统计年鉴》以及各省的《统计公报》中的数据进行补齐。其中,进出口贸易总额涉及了汇率换算,本文均按照历年中间汇率进行换算。
(三)回归结果及其解释
根据回归结果,我国资本扩张是伴随着经济增长而发生的,特有的经济增长方式造就了当前的资本扩张结果。无论根据何种形式的资本扩张变量,都与我国非均衡的经济增长方式密切相关。当我们逐项增加控制变量后,两者之间的相关性依然成立。特别的,第二产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加强了这一结论。我们认为,承接发达国家和地区的产业转移在相当程度上是符合我国现有资源禀赋的,因而极大程度地促进了人们的投资欲望,资本从而得以快速扩张,而第三产业在促进资本扩张方面的表现并不突出。此外,随着经济增长速度的加快以及对外开放程度的提高,也在很大程度上加快了我国的资本扩张进程。与此同时,资本扩张与资本生产率在总体上都呈现为负相关关系,当回归方程中加入贸易总额占GDP的比重这一变量后,这种负相关的系数有所减小,但仍然呈现为负相关关系。这就表明:我国资本扩张进程中的资本使用效率并不高,非均衡程度越高,资本生产率也就越低。这是制约我国经济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也是资本要素收益的决定性因素。
(四)回归的稳健性检验
考虑到回归模型可能存在遗漏变量,从而引起内生性问题,影响检验的准确性,我们进一步使用工具变量来检验回归的稳健性。参考刘瑞明、石磊(2015)的做法,我们对方程中的核心解释变量分别做滞后一期处理。滞后项与当期变量直接相关,却和误差项无关,因而不会影响因变量,符合工具变量的要求。使用工具变量对上述模型再次进行检验,结果与基本模型并无明显差别,检验结果依然支持我们的结论。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总体而言,我国资本扩张过程伴随的是经济结构的迅速变化和简单复制先行地区技术带来的快速技术进步造成的,而通过要素跨部门流动和再配置实现的经济增长始终较慢,这是我国经济不能形成内生性技术进步机制和“内源式增长”的主要原因,也是我国非均衡增长局面迟迟不能转变的原因所在。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到一定高度,以及国内外发展环境的变化,我国资本的边际收益开始递减,对外来资本和劳动力的吸引力开始下降,也不再可能通过结构变化和引进国外技术提高要素生产率,当前的增长方式就会产生适应性问题。经济增长速度减缓不可避免,但为了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又必须维持相当长时间的增长,只能进一步增加要素投入,造成投资效率下降,最终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这是我国经济当前面临的主要困境。
在具体的政策建议层面,中央和地方政府都有必要发挥适当作用,共同推动我国经济的转型。在政策制定思路上,政府应该化被动为主动,更加积极、稳妥的推动政策制度的适应性变迁;在政策制定方向上,政府应该考虑从“以开放促进改革”向“以改革带动开放”逐渐转变;在政策制定原则上,政府应该改变非均衡的、带有倾向性的政策,而要以平等和公平竞争为准则。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到一定高度,以及外部市场环境的变化,继续以往过度依赖要素投入的增长方式已经行不通。尽管腹地广阔,区域发展也极不平衡,这使得我国在一定程度上存在通过产业转移和再调整进一步释放增长动力的可能性,但我国各地的产业转型越来越面临空心化困境,传统落后的产业转移出去之后新兴的高技术产业并没有如设想中那样蓬勃发展。一方面新兴产业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有限,另一方面也导致国内产业体系陷入低水平的恶性循环。政府制定政策时必须转变思路,改变以往的倾斜性和重点支持政策,对所有行业和领域一视同仁,建立一个平等、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发挥广大市场主体的能动性,在扩大开放领域的同时深入到经济运行的微观基础,提高企业的运行效率和内部治理水平,在此前提下以企业为主体对资源进行合理配置,在新的基础支撑上提高资源使用效率,实现内涵式经济增长。
[收稿日期:2016.3.26 责任编辑:邵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