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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宗教场所时空格局及演变模式研究

2016-08-16宋丽钟业喜冯兴华

世界地理研究 2016年4期
关键词:宗教江西省

宋丽 钟业喜 冯兴华

摘 要:基于江西省宗教场所数据,以市县作为基本研究单元,以佛教、基督教、道教和伊斯兰教为研究对象,综合运用传统数理统计方法、ESDA以及空间分析方法,对江西省主要宗教场所的时空演变进行分析并总结出宗教发展阶段演变模式。结果表明:建国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江西省宗教在时间和空间上发展皆不均衡,时间上表现为改革开放以来四大宗教场所总量攀升,佛教数量增加最为明显,基督教增长速率最快,佛教和基督教在空间呈现正的相关性,并形成集聚趋势;空间上,优势宗教的区域空间格局变化明显,优势宗教在空间分布较为分散,并且形成多种优势宗教共同占优区域,同时四大宗教密集区从南往北扩散形成南北带状分布;宗教发展阶段演变模式表明宗教的发展演变有其内部动力机制,并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宗教之间的竞争融合和相互制衡使宗教的发展演变经历宗教离散阶段、优势宗教集聚阶段并最终形成宗教大融合。

关键词:宗教;江西省;ESDA;kernel密度估计

中图分类号:B91 文献标识码:A

一直以来宗教都是文化地理学的重要研究内容之一,它为地理学家提供了解释世界和生活中超自然、超人间的事物的新视角[1]。宗教作为人类文明的一种,它有力地影响着人们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和婚姻制度。在建筑、聚落、服饰等文化景观上,它表现出独特的风格。宗教信仰相同的信徒互相凝聚成为社会力量,在空间上有自己的集合地址[2]。地理学上宗教研究早已发展成熟,并形成人文地理学的新分支——宗教地理学。

目前,国外宗教地理学的研究方向主要包括传统文化地理学、新文化地理学以及宗教生态学和宗教社会学,从研究内容上则侧重宗教与地理环境的关系、宗教的分布与扩散、宗教文化景观以及宗教文化区等方面。研究方向上,Sopher作为20世纪以来宗教地理学的开创者,他最先确立了传统宗教地理学的研究框架[3];Peach认为严格实证研究的倾向目前仍是宗教地理学研究的主流[4];20世纪90年代,一些学者开始涉足新文化地理学的研究,Kong明确了新文化地理学框架下的宗教地理研究应包括:宗教活动背后的含义、宗教产生的历史背景和地域特性、对宗教形成的历史背景的文献分析、宗教对人类生活环境和地理环境变迁的影响、宗教伦理对于环境利用和空间开发的作用等[5]。在此之前,宗教生态学也开始发展起来,White认为,环境退化是基督教里上帝赋予人类主宰地球的思想所致[6]。研究内容上,Sermple指出宗教的形象和象征意义与诞生地有关[7];Huntington也认为人们的崇拜物受到地理因素的影响[8];涉及宗教分布与扩散方面,Park模仿文化扩散的类型,将宗教扩散分为扩展扩散和以迁移为标志的重置扩散[9]。Clark认为,理想的宗教扩散模型包括萌芽、扩张、衰退、停止四个阶段[10];对宗教景观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物质宗教景观如宗教建筑的形态变化,以及非物质宗教景观。

国内对宗教地理学的研究主要包括宗教起源、宗教源地、宗教习俗和教义以及宗教分布[2];关注宗教景观的区域发展特点以及宗教体系的空间变化过程[11];通过宗教与地理环境的相互关系变化,分析宗教文化景观和宗教文化区,观察宗教的分布与扩散的过程[12];并认为宗教景观受到迁移、经济增长、宗教复兴、宗教政策等众多因素的影响[13]。

国内的宗教地理学发展多限于历史地理的追溯,对文化景观与宗教空间分布相结合的论题较少,因此从宗教景观的空间分布与格局演化角度着手,剖析宗教发展的脉络具有重要意义。同时阐述中国宗教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分析其历史演进,从场所到场域的转化,以及形成的不同宗教地理景观,来进一步探索其内在动力机制。当前从整体层面研究宗教的空间分布、发展模式及时空格局变化趋势的成果较少[14-15],本文通过对建国以来江西省的宗教机构信息进行实例研究,试图发现江西省宗教时空分布规律及发展的趋势,以丰富当前宗教时空分布研究。

1 研究背景、数据与方法

1.1 研究背景和数据来源

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广大宗教界人士爱国爱教,拥护党的宗教政策,积极投身现代化建设。1978年的改革开放和1992年的再次“改革开放”成为中国近代两个重要节点,这一时期党的宗教政策进一步完善,再加之江西省宗教加强自身建设与活动场所的管理,使得各宗教场所迅速发展起来,因此本文选择1949、1978、1992、2004(数据截止时间)四个时间节点来研究江西省宗教的时空演变,以更好地剖析不同时期江西宗教场所分布的空间格局和变化规律。

数据来自美国密歇根大学中国信息中心提供的中国宗教数字地图,投影为Geographic Coordinate System: GCS_WGS_1984,研究以县市为基本单元,共92个。研究将以“圣经”为经典的天主教、东正教、新教统称为基督教,并结合世界两大宗教佛教、伊斯兰教和中国本土道教,将研究对象整合为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16]。本文中所研究的宗教机构以2004年登记注册的为准,不包含未登记注册的和登记注册为其他行业的宗教机构。其中江西省各类注册登记的宗教场所2058个,其中佛教1133个,道教287个,基督教233个,伊斯兰教4个。虽然江西省伊斯兰教的机构较少,但是考虑到伊斯兰教作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影响力,仍将其划为研究对象。

1.2 研究方法

1.2.1 标准差指数和变异系数

测算区域差异的方法主要有标准差系数、变异系数、洛伦茨曲线、基尼系数、锡尔系数、主成分分析法、综合差异指数法和综合区域序位法等方法。一般来说采用标准差指数和变异系数可以综合测算区域之间绝对差异和相对差异[17-18]。标准差指数(S)以及变异系数(V)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Yi为第i个区域的宗教场所数量;N为区域个数;Yo为N个区域平均宗教场所数量;S值越大,表示绝对差距越大;V值越大,表明相对差距越大。

1.2.2 空间自相关

空间自相关统计量是用于度量地理数据(geographic data)的一个基本性质:某位置上的数据与其他位置上的数据间的相互依赖程度。在地理统计学科中应用较多最主要的有两种指数,即Morans I和Gearys C[19-20]。Morans I用于衡量空间要素的相关程度。系数值>0,表明邻界单元间存在空间正相关,反之则为负相关;等于0则表明不存在显著空间相关,属于独立随机分布。其计算公式[21]为:

式中:S2为观测值的方差平均值,xi和xj分别为i区域单元和j区域单元的观测值;Wij为空间权重矩阵的要素,可以采用邻接标准和距离标准来判定,本文采用的是邻接标准,即当区域i和区域j具有公共边界,空间权重Wij取1,否则取0。n为研究单位个数,这里为92。Z值为正且显著表示观测值趋于空间集聚,Z值为负且显著表示观测值趋于空间分散,Z值为0表示观测值独立随机分布。

1.2.3 Kernel密度估计方法

Kernel密度估计法是概率论中用来估计未知的密度函数,属于非参数检验方法之一,将Kernel密度估计方法应用于宗教空间分布分析,可以直观表达宗教场所在空间上集聚与扩散的连续变化趋势[20],识别宗教发展的密集区,并反映宗教扩散进程的特征。

Kernel分析属于密度制图,是指根据输入的要素数据计算整个区域的数据集聚状况,从而产生一个连续的密度表面。该表面主要基于点数据生成,以每个待计算格网点为中心,进行圆形区域搜寻,进而计算每个格网点的密度值。从本质上说,是一个通过离散采样点进行表面内插的过程[22]。在Kernel密度估计中可用连续的密度曲线描述随机变量的分布形态。设随机变量x的密度函数为f(x),在点x处的概率密度为:

式中n为宗教机构个数;h为带宽,i=1,2,…,n;k(xi-x)是随机核估计的核函数。

2 江西宗教的时间演变特征

2.1 不同宗教的发展水平和速度差异较大

对1949年、1978年、1992年、2004年江西省不同宗教机构的数量进行统计得到表1,江西省不同宗教场所的发展水平和发展速度差异较大。从绝对数量来看,佛教所占的数量最多,从建国初期的72个迅速发展到2004年的1133个;伊斯兰教所占的数量最少,1978年之前为0个,截止到2004年仅增加到4个。从增长速率来看,基督教和佛教发展速度迅猛,佛教宗教场所的数量远超基督教,而伊斯兰教的发展速度从建国时期开始便极其缓慢可忽略不计。江西省宗教场所整体阶段性明显,1949年~1978年呈缓慢增长状况,年均增长速度仅为2.94%;而1979年~2004年则呈现出快速发展状态,年均增速高达10.66%。

2.2 宗教场所分布的绝对差异持续增大

从标准差指数(表2)来看,不管从单个宗教教派还是从总量的发展上,1949年~2004年标准差指数大体呈现出逐步递增的趋势。从差距变化的速率来看,从大到小依次为基督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差异变化最大,由1949年的0.23递增到2004年的16.67;伊斯兰教的差异变化最小,1978年之前甚至没有发生改变,到2004年也只有0.27。

2.3 区域相对差异呈逐步缩小趋势

从相对差异(表2)来看,单个宗教教派以及总量相对差距均呈现逐步缩小的趋势。1949年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三大宗教的变异系数分别为3.24、4.97、7.04,而到2004年,这一值降至1.62、2.08、2.41。由此可见,除了伊斯兰教,其他三大宗教的相对差异均呈现缩小趋势。2004年三大宗教的变异系数均只相当于1949年的0.42倍左右(佛教:0.50;道教:0.42;基督教:0.34)。但是宗教场所总量的相对差异变化较大,2004年的变异系数仅是1949年的0.46倍。

2.4 四大宗教呈现不同的空间自相关特性

从四个不同累计时段计算四大宗教全局空间自相关系数morans I值(表2),可知佛教的场所总量以及分布呈现正的空间自相关特性,并且从1978年开始,z的最低值均大于2,说明佛教场所的总量和分布在空间上呈现集聚的趋势。道教场所总量和分布亦呈现正的空间自相关特性,但是集聚的趋势弱于佛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则表现出负的自相关特性,即两种宗教场所在空间上并不呈集聚分布,分布离散或者呈随机分布。

3 江西宗教的空间演变特征

3.1 不同宗教区域扩张差异显著

由表3可知,1949年以来,不同宗教场所在江西的发展都呈现出不断扩散的趋势,1978年以后,除了伊斯兰教并无显著变化,其他三大宗教均经历了一个迅速的扩散过程。建国初,江西有63个县市没有任何正式登记的宗教场所,但到2004年仅剩10个县市没有宗教场所。从县域的扩散数量来看,基督教的扩展最快,在江西省的县域数量扩张了20多倍,佛教的扩张也很显著,并且发展成为江西省最多县域具有宗教场所的宗教。道教的发展速度较快,后期扩张则较为平缓。

3.2 优势宗教场所呈扩张趋势

从县域层面分析江西省优势宗教的分布的情况,将在某县市的宗教场所占优的宗教定义为该县市的优势宗教。由表4可知,从县市层面上,佛教和基督教是发展最快的优势宗教,在新中国成立的时候,佛教占优的县市仅有23个,到了2004年佛教场所占优的县市已经达到了52个,整体数量增长了一倍多。基督教占优的县市更是从建国的3个发展到2004年的18个,数量翻了6倍。从优势宗教增长的数量来看,佛教占明显的优势,但是从增长的幅度来看,则基督教略胜一筹。道教由于总量就小,所以占优县市的数量少,变化也不大。伊斯兰教总量太小,并无占优的县市。两种或者两种以上宗教共同占优的县市比较少,除了基督教道教共同占优的县市数量减少,其他两种或两种以上宗教占优的县市数量都是呈增加趋势。

3.3 优势宗教场所区域空间格局变化明显

从四个研究时段优势宗教的县市空间分布图(图1)可知:佛教的扩散最为广泛,从1949年开始就成为四大宗教中占比重最大的宗教,主要集中在江西省南部、中部,在西部和东北部也有少量分布。具体集中分布在赣州市以及宜春市、九江市下辖市县。在1978年以后,佛教的扩展迅速,截止到2004年,全省绝大部分市县都以佛教为优势宗教。较为意外的是,从1949年以佛教为优势宗教的九江县、九江市区、赣县在2004年都已发展为以基督教占优势的区域,尤其是从赣县的优势宗教发展变化可知,该地区自1978年后大力开始发展基督教,出现两种宗教共同占优的局面,随后到1992年已经发展为完全以基督教为主要优势宗教;基督教发展有自中部向南北扩散的趋势,逐渐形成南北带状分布,1949年仅有宁都县、崇仁县以及宜春市三个区域以其为优势宗教,发展到2004年已经有18市县以基督教为优势宗教,主要包括赣州市的四个县市(于都县、安远县、赣县和上犹县)九江市的四个县市(九江市、九江县、德安县、修水县)以及吉安的三个县市(万安县、安福县和吉水县)等,仅有鹰潭市和景德镇市两市没有以基督教为优势宗教的市县分布;道教则一直呈现零散分布的状态,1949年建国初仅有萍乡市以其为优势宗教,到2004年以其为优势宗教的县市增加了广昌、进贤和永修三个区域;没有以伊斯兰教为优势宗教的区域,仅寻乌在1992年呈现基督教、道教和伊斯兰教共同占优势的分布状态。由此可见,江西省可以说只有佛教、基督教和道教三大宗教的发展和扩散。

从图1亦可知,除了建国初期,其他时间阶段都存在多种宗教共同占优的现象。1978年赣县和于都县出现佛教和基督教共同作为优势宗教的状态,1992年上犹县亦以佛教和基督教为共同的优势宗教,并且瑞昌市从无宗教状态发展以佛教和道教作为共同的优势宗教,同时寻乌县甚至呈现了基督教、道教和伊斯兰教三大宗教共同占优分布状态。到2004年,之前佛教和基督教共同占优的区域全都转变为以基督较为优势宗教区,并且出现了三个新的以佛教和基督教为优势宗教的地区,主要为奉新县、石城县和井冈山市;新增以佛教和道教共同占优势的进贤县和以佛教、基督教和道教共同占优势的黎川县。多种宗教共同占优的现象,可以直观地从空间的改变中看出宗教在不同区域的演化和发展的过程。

3.4 宗教在空间上的集聚和扩散呈扩张趋势

为了更好地反映宗教在空间上的集聚和扩散的过程,选取了1949、1978、1992、2004四个时间阶段的四大宗教场所累积量作为分析对象,并设置25km和50km两个搜索半径进行Kernel分析。Kernel密度对四大宗教空间分布的搜索结果如图2所示。从Kernel密度演化的格局来看,多尺度的搜索半径较好地解释了四大宗教各阶段的时空演化过程。其中,25km的搜索半径清晰地反映出宗教场所扩展的连续变化,50km的搜索半径则直观地反映出整个宗教场所分布密集地带的形成与扩张。

从基于25km搜索半径的Kernel密度演化格局来看,1949年~2004年,江西省宗教空间分布的Kernel密度值不断增大。1992年之前于都县和宁都县Kernel密度持续增长,这表明在从1949年到1992年于都县和宁都县的宗教发展有明显的扩张,但是到2004年于都县和宁都县的密度高值区消失,但是从密度值来看,依旧高于之前的年份,说明在此阶段这两县宗教的扩张仍然继续,但是增速放缓。与此同时,上栗县、芦溪县、萍乡市区、广丰县、横峰县、上饶县、九江县、湖口县、南昌县等城市的宗教分布密度也显著增长。从增速上来看,1949年仅有9个城市区域的密度值>0.02118,2004年这一数量已增加至40多个,其中有6个城市区域的密度值>0.12036。密度值在各个阶段呈现最高的上栗县、芦溪县和萍乡市区的密度值从1949年的0.003658增加至2004年的0.017537,高于全省其他区域并持续形成密度高值区,这表明这三个地区宗教场所发展速度最快,在未来也将呈现快速扩张趋势。

从基于50km搜索半径的Kernel密度演化格局来看,1949年至2014年江西省宗教场所扩散形成了多个密集地带区,并且随时间的推移不断发展改变。在1978年之前主要集中在赣州的于都县及其周边地区,同时东北部的上饶县、横峰县等密集地带逐渐发展起来;到1992年,又新增了西部的九江县、上栗等周边地区密集区以及星子县、德安县、湖口县等周边密集区,此时全省的东、南、西、北部皆存在一个密集地带区,形成一个中空的“十”字;2004年,密集地带区向北移动,之前南部的密集带不复存在,之前东部、西部以及北部的密集区域继续发展扩散,并且在南昌县、进贤县等周边形成了一个新的密集地带,如同一个倒写的“T”。宗教场所空间分布的密集地带的改变,直观地反映了宗教场所的发展与扩散的过程。

4 宗教发展阶段演变模式

基于江西优势宗教场所县市空间分布以及江西省宗教场所Kernel密度演化格局提取出江西省宗教发展阶段演变模式图(图3),结果表明1949年~2004年,江西省宗教发展阶段演变呈现以下三个阶段:宗教离散阶段、优势宗教集聚阶段以及宗教发展大融合阶段。

4.1 宗教离散阶段

自古以来,江西即为中原沟通岭南(今日广东一带)乃至海外的必经之路,赣江贯穿全境。良好的交通条件使江西宗教活动出现很早,汉代道教始祖张道陵在云锦山(今鹰潭龙虎山)等处修道炼丹,稍晚西域僧人安士高弘扬佛法而入赣。东晋之时,庐山已经成为全国佛教之中心。明清之际,天主教、基督教相继传入江西。江西省宗教早期的发展受到政策环境的影响,新中国成立后,宗教场所和正式宗教活动受到法律的保护,各宗教开始发展起来,但由于当时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以及交通手段等方面的限制,各宗教发展缓慢,其中以佛教宗教场所数量最多,分布最广;宗教之间各自独立发展,在空间上呈现离散状态。在此阶段,宗教之间相互影响微弱,佛教、基督教、道教均衡发展并呈现扩张之势;同时无宗教的区域也比较多。

4.2 优势宗教集聚阶段

政策大环境的改变是宗教出现集聚的主要原因。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江西佛教惨遭摧毁,众多珍贵宗教文物悉遭破坏、众多僧众受到迫害,同时冤假错案屡有出现。寺院被占,佛事活动亦被禁止。1976年文革结束,特别是1978年改革开放后党的宗教政策得到恢复和进一步落实,各大宗教迅速发展起来。在海内外四众弟子及信众的资助下,庐山东林寺等数百座寺宇殿堂得到较为全面、完整的修复。经过修复重建,云居山真如禅寺规模更盛于“文化大革命”前,建筑面积达万余平方米,佛教迅速地得以恢复发展。同时基督教逐渐开始加速扩张,宗教之间出现相互影响和竞争。翻阅江西省宗教志可知,基督教的兴起亦不是一日之功:清代时,天主教(本文将其归入基督教,下同)在江西的传播便大有增强,到光绪十一年(1885),江西天主教分设赣北(九江)、赣南(吉安)、赣东(余江)等教区,活动遍及全省;同治年间,美国美以美会传教总会派遣2位牧师来到九江传教,基督教由此传入江西,英传教士在九江大姑塘建筑江西第一座基督教教堂;清光绪年间,赣籍基督教徒康德在九江开办但福德医院。由此可见,改革开放后基督教以破竹之势增长,有其深厚的历史基础。在此阶段,一些原佛教占优势的地区逐渐转变为基督教占优势。以赣州西部上犹县为例,佛教本为该县的优势宗教,基督教影响的扩大使得原佛教信仰区受到了来自基督教较强的影响引力,导致该地区信徒的基督教教徒逐渐在数量上压过佛教教徒,佛教场所的建设数量渐渐减少,最终使该区的基督教占据绝对优势地位,成为该区的优势宗教。尽管宗教之间开始出现竞争和相互影响,但是宗教场所的总量始终呈增长趋势,无宗教区域进一步缩小。

4.3 宗教发展大融合阶段

随着江西省经济水平的提高以及交通技术的进步,宗教扩张交流日益频繁,各宗教内部的影响和作用也越来越强。加之宗教政策的完善,大量的宗教建筑也得以兴建和修复,尽管受到了来自佛教、基督教和道教三者之间的相互作用,伊斯兰教在此时也崭露苗头。江西省宗教志曾记载,江西的伊斯兰教是明代时期随西北回族穆斯林迁来江西省定居而传入省内,小规模的迁移传教决定了伊斯兰教群体基数较小,虽然全省解放宗教政策使得伊斯兰教得以发展,但随之来的文革使全省的伊斯兰教遭到破坏。佛教虽依旧一枝独秀,对道教、伊斯兰教等产生较强的宗教影响引力,但基督教对其的强有力的竞争和吸引作用又制衡了佛教的迅猛扩散之势,同时佛教对道教的强吸引力使得道教这个本土宗教处于弱势地位,而在这种环境和契机之下伊斯兰教也逐渐发展起来。各宗教之间排斥、融合,互相补充,推进深化。正是由于宗教之间的排斥、竞争、相互作用使得宗教内部始终维持一种平衡性,同时竞争也迫使各宗教发展的更为完善,宗教之间的交流和碰撞形成了宗教的大融合。

5 结论

本文运用空间分析和统计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在Geoda、ArcGis等软件的支持下,以江西省92个市县的佛教、道教、基督教以及伊斯兰教的宗教场所作为研究对象,分析了江西省宗教场所在地理上的分布以及区域之间的差异,揭示了江西省宗教发展的时空演变特征,主要结论如下:

(1)江西宗教的时间演变特征表明,不同宗教的发展水平和速度差异较大:从绝对数量看,佛教发展最快,伊斯兰教发展最慢;从发展速度看,江西省宗教发展的绝对差异将持续增加而相对差异呈现缩小趋势;从空间的扩张来看,佛教的空间分布最广,截至2004年,在江西省92个市县中,具有佛教宗教场所的市县达到了73个,占据县域总量的79%,基督教、道教和伊斯兰教依次排名二至四位;单个宗教教派的发展速率从小到大依次为基督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四大宗教空间自相关特征表明佛教和基督教呈现正的空间自相关性,分布趋于集聚;而道教和伊斯兰教呈现负的空间自相关性,分布趋于离散或随机。

(2)从优势宗教的分布可知,江西省宗教场所主要以佛教和基督教的集中分布为主,佛教在全省广布,分布较为均衡,基督教则呈南北带状延伸分布;道教则集中于赣西和赣东,范围较小。同时多种宗教共同成为优势宗教的现象,说明宗教在空间上分布较为分散,没有形成明显的集聚地带。宗教的总体分布和扩散大多数集中于平原地带和河流附近向四周扩展,由此可见地势平坦的区域更有利于宗教场所的建设,便利的交通更有利于传教活动。

(3)Kernel密度演化图展现了宗教场所密集区在时间和空间上的连续变化过程。25km的搜索半径展现了宗教场所扩展的连续变化,50km的搜索半径则直观展现出宗教场所分布密集地带的形成与扩张。密度高值区由赣东南逐渐向中部扩散,整个版图边缘区域的宗教扩展也渐渐发展起来,持续多年赣南的密度高值区宗教场所接近饱和,在鄱阳湖平原以及河流沿岸附近形成新的密度高值区。

(4)宗教的发展演变经历宗教离散、优势宗教集聚最终形成宗教大融合,主要影响因素包括政策因素、经济因素和社会环境因素以及交通条件等,同时也离不开宗教内部的相互交流、相互竞争和制衡。宗教经历的三个发展阶段对宗教的形成演变具有重要意义,也是宗教持续增长的内在动力机制。

限于数据的可得性,本文仅使用了宗教场所的数量分析江西省宗教场所的时空演变,无法准确地反映宗教发展的复杂变化过程,因此在分析江西省宗教场所时空演变特征的同时也伴随着一些新的问题。如江西省的伊斯兰教最终为何没有得到充分发展?赣南作为最开始宗教场所密集区在持续多年的增长后为何会不再成为热点?以及宗教高度密集区的形成是否存在某些内在规律或者深层次原因?这些问题都有待进一步研究。宗教的信徒、出版物以及宗教分布所处的环境都可以看作衡量宗教发展程度的指标,这或许能为上述问题的解决提供依据以及为本文提供了更多扩展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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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Based on the data of religious sites in Jiangxi province, and taking counties as the basic research units, this paper mainly studied four religions Buddhism, Christianity, Taoism and Islam. The spatial- temporal evolution of the major religious sites has been analyzed and the mode of religious development stages have been summarized. The results are shown as follows: since 1949, especially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in 1978, religions of Jiangxi province has an unbalanced development both in time and spatial dimensions. Performances in time dimension are that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the total number of four religious sites has increased continuously and most obvious increase is the number of Buddhism sites and the growth rate of Taoism sites. Meanwhile, Buddhism and Christianity in space has shown a positive correlation and formed an aggregative trend. In addition, the phenomena of over-agglomerate and rapid expansion exist in different religion. Then performances in spatial dimension are that the spatial structure of the dominated religions changes significantly and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dominated religions tends to be dispersed, that contribute to form the regions composed by a variety of dominated religions. At the same time, intensive areas of four religions spread from the south to north and then to be a north-south strip distribution. In the end, the mode of religion development stages shows that the evolution of religions has its own internal dynamic mechanism and affected by many other factors. Competition and merging, mutual constraint and balance among religions make the regions go through religious discrete stages, dominated religions gathering stages, and finally form the religious large fusion.

Key words: religion; Jiangxi province; ESDA; 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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