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笔迹鉴定研究

刘心来

（中国刑警学院文件检验技术系，辽宁 沈阳110035）

日本笔迹鉴定研究

刘心来

（中国刑警学院文件检验技术系，辽宁 沈阳110035）

我国在笔迹鉴定研究领域对西方国家的深入研究，但对同为使用汉字的日本研究甚少。日本笔迹鉴定通过心理学、统计学、生物测定学以及仪器分析等多领域方法对笔迹检验进行分析，与我国的单纯通过目测法，仪器分析法相比存在很大差异。因此研究其对签名笔迹的检验方法可以弥补我国笔迹检验的不足。

日本笔迹鉴定分析法统计学

近年来，随着科技的发展，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段愈加先进，笔迹鉴定案件难度的也逐年增大。为了我国笔迹鉴定研究向更高阶段发展，了解和学习世界先进国家在笔迹鉴定学领域的研究方法及其应用是当务之急。［1］近年来，在笔迹鉴定研究领域，我国与西方国家的交流日趋频繁，但是，在文字形状及书写方法方面中西方还是存在着很大差异。因此，把同为使用汉字，并作为世界先进国家的日本当做研究对象是符合我国笔迹鉴定研究领域的客观实际。

本论文以日本笔迹鉴定研究的历史，组织结构为主线，深入介绍当前日本笔迹鉴定的方法、现状及发展趋势，供笔迹鉴定专家学习其方法来填补我国笔迹鉴定研究的不足。

1　日本笔迹鉴定的历史

研究日本笔迹鉴定的发展，需要先了解其笔迹鉴定的历史。日本笔迹鉴定的始祖是日本战国时代由丰臣秀次授予“古笔”姓的古笔了佐。［2］古笔了佐本名平泽范佐，儿时随父上京，在当时有名的贵族鸟丸光广门下学习歌舞。鸟丸除了歌舞，本身对书画方面特别是古书画鉴定也有很高的造诣。受其影响，平泽开始研究古书画鉴定并走向专业道路。最后由丰臣秀次在鉴定书上按下琴山之印并授予古笔姓。古笔家族因此在江户时代成为古字鉴定的权威。其鉴定方法和现代民间的鉴定方法基本一样。具体的检测方法为首先看整体，画风，墨色和纸质，然后看外形和保存状态。这种方法由于当时条件所限，鉴定方判定的基准主要依靠感觉和经验。但如果随意判定的话，时间久了就不会被人相信。古笔家族收集了各时代，各地名家的书画字迹做成数据库进行详细的分析，开展学术研讨会进行解析。［3］

进入明治时期，随着审判制度的建立，笔迹鉴定被应用到法庭。但是这时古笔鉴定法已经不再适用。鉴定物品也由名家作品变成合同，遗书等普通人的笔迹。名家的书画字迹数据库也不再适用。

大正时代后期，从欧洲留学归来的金泽重威先生开始研究笔迹鉴定的分类。金泽先生的助手高村严在昭和10年研究出了和欧美法不同的汉字鉴定方法。

1948年，科学搜查研究所成立，文件鉴定科诞生，即现在的警察厅科学警察研究所。时代进入到大战后民主主义混乱期，随着威胁文书事件，失踪事件，捏造文件，伪造合同，伪造遗嘱等各种文件事件的发生，日本警察开始正式对笔迹鉴定进行研究。［4］

2　日本的笔迹鉴定人和鉴定机构

事实上，日本并没有国家授权的笔迹鉴定资格证书。因此谁都可以称自己为笔迹鉴定人。现在日本有七成的鉴定人是非正规鉴定人，三成是正规鉴定人。日本的刑事诉讼或者大型民事诉讼关于鉴定书的审查标准依据Daubert基准来判断。因此，日本的权威鉴定机构法科学鉴定研究所对正规鉴定人的标准作出以下定义：

（1）有在科学搜查研究所（地方警察机构所属）或者科学警察研究所（警视厅所属）从事法庭科学鉴定经验者。（2）大学副教授以上，对鉴定有一定的见解者。（3）日本法庭科学技术学会的正规会员。（4）公检法机构有遗嘱鉴定经验者。（5）以政府机构为鉴定对象的业务受托者。（6）对鉴定技术开发，制度完善有贡献者。（7）有两名鉴定等级S级的鉴定人推荐者。满足以上中的四条即可成为权威机构认定的正规鉴定人。

除了正规鉴定人，还有一些民营团体如日本笔迹心理学协会设立的笔迹鉴定师资格证书。但都是一些自称为鉴定人的非正规鉴定人。在网上搜索笔迹鉴定，很多条目都是私家侦探的网页。看起来两者并没有什么联系，但事实上这些非正规鉴定人多数都是曾经任职警察部门的私家侦探。因此，日本的笔迹鉴定人一般分为警察系鉴定人，研究者型鉴定人以及其他鉴定人。

日本大学的笔迹研究者多数都是国文学、教育学、心理学专业。特别是教育学和国文专业的研究者占了很大比例。可见日本的笔迹研究还是以教育学入手展开的。

日本的笔迹鉴定研究崇尚产官学联合的理念。由企业或民营团体出资给大学研究者对笔迹鉴定进行研究所需的经费，再由警察部门的鉴定机构提供具体案例供大学研究者参考，最后得出的成果分享给产业机构和警察机构。这种方式和我们国家的方式还是有所不同。个人认为日本的产官学联合方式效率更高，也更为合理。

3　日本的笔迹鉴定方法

日本的笔迹鉴定方法大体和我国相似，但是其在靠经验和灵感的基础上结合统计学，教育学和心理学等更加科学的方法来对鉴定文检进行进一步的分析。［5］

3.1心理学分析法

对于心理学在日本笔迹鉴定的应用，日本分为官方和民间团体两种不同的看法。日本民间笔迹鉴定团体会利用巴纳姆效应和冷读术等心理学方法。

巴纳姆效应指的是人们常常认为一种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十分准确地揭示了自己的特点，当人们用一些普通、含糊不清、广泛的形容词来描述一个人的时候，人们往往很容易就接受这些描述，却认为描述中所说的就是自己。

冷读术指的是在没有防备，甚至第一次见面时看透他人的心思，从而更好的与人交流，经常被心理医生应用于心理治疗。冷读术就简而言之，冷读术就是一种使人相信“这个人知道我的事”的技巧，也可说是一种赢得他人信任的手法，是一种在短时间内了解他人从而更好的沟通的方法。

民间鉴定团体由于设备，环境等条件受限，因此在判断书写笔迹过程中会适当结合心理学方法来进行鉴定分析。

而日本官方团体还是本着客观事实为依据进行鉴定。利用更为先进的科学仪器和经验来进行鉴定。因此日本官方鉴定团体并不把心理学应用在笔迹鉴定当中。

3.2目测分析法

鉴定人根据特征，不光要找出文字的形态，还要找出运笔的方向、笔顺等书写运动的相关信息。

文书内残留的书写者的特征，这个特征是和其他处不同的明显特征。这个特征可以通过目测法检查出来。目测法最大的优点就是年龄增高或者交通事故出现手抖等极端的书写运动发生变化时通过适当的补正也可以进行鉴定。这种方法在日本笔迹鉴定中占了很大一部分。［6］而且会根据文字的书写形状进行系统分类，结合比对表进行分析（如图1、图2所示）。［7］

现在，日本的法庭科学研究者正在研究如何不靠人而能够客观的解析。有篇论文写道，研究员们在街上随意给250位受访者看了可疑文件和样本来判断是否为同一人所写。结果87.4%的人答对了。人不知为何具有识别的能力。现在也无法用科学的方法解明。人不光是靠眼睛来看，而是靠着眼睛得到的信息来识别。人的这种无意识的识别功能或许会被应用到笔迹鉴定研究上。

图1　日本文字书写形状分类

图2　比对表分析

3.3数值分析法

日本的笔迹鉴定也运用了统计学的概念。［8］

通过数值分析对笔迹鉴定进行深入研究。日本的数字化分析技术在世界范围是十分先进的。这种方法的最大特征就是能准确的识别书写者的笔迹特征。通常采用以下几种分析法：

（1）聚类分析法（cluster analysis）。

聚类分析指将物理或抽象对象的集合分组为由类似的对象组成的多个类的分析过程。聚类分析的目标就是在相似的基础上收集数据来分类，衡量不同数据源间的相似性，以及把数据源分类到不同的簇中。［9］

（2）主成分分析法（principal components analysis）。

将多个变量通过线性变换以选出较少个数重要变量的一种多元统计分析方法。又称主分量分析。

（3）回归分析（regression analysis）。

是确定两种或两种以上变量间相互依赖的定量关系的一种统计分析方法。运用十分广泛，回归分析按照涉及的自变量的多少，分为回归和多重回归分析；按照自变量的多少，可分为一元回归分析和多元回归分析；按照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的关系类型，可分为线性回归分析和非线性回归分析。如果在回归分析中，只包括一个自变量和一个因变量，且二者的关系可用一条直线近似表示，这种回归分析称为一元线性回归分析。如果回归分析中包括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自变量，且因变量和自变量之间是线性关系，则称为多重线性回归分析。［10］

3.4仪器分析法

仪器解析中包含红外检测法，紫外线解析法，荧光解析法，斜光检测法等多种方法。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红外分光法。红外分光法实际上是由日本开发并推向世界警察机构的。通过调查研究，日本的官方笔迹鉴定机构所用的鉴定用仪器代表大体为以下几种：

（1）法庭科学显微镜leica FS4000；（2）数码显微镜HIROX KH-7700；（3）静电压痕仪；（4）红外分光 岛津LC-2010HT；（5）拉曼光谱FT-IR Nicolet 6700；（6）气相/液相色谱。

日本的分析仪器大体与我国的分析仪器种类相似，但其整体使用的设备要比我国鉴定机构使用的仪器性能更高，鉴定结果更加精确。

3.5笔迹鉴定/生物鉴定法

日本官方鉴定机构采用世界最先进的笔迹自动识别系统Witswell公司的笔迹认证产品Cyber-sign对笔迹进行分析。

首先准备一个手写面板，用于当场签名。笔压和笔速也可以实时再现出来。笔顺的书写习惯也可以作为判断材料。签名对照的组成X轴表示笔划，Y轴表示笔划的笔压。（如图3所示）

图3　Cyber-sign笔迹识别系统

Cyber-sign是可以对签名的形状、笔压、书写顺序、笔运、笔速等进行调查的动态签名对比系统。补单签名、插图、记号等也可以识别，日语汉字也可以识别。就算可以模仿他人的签名，某种程度上笔迹也可能被模仿，但是细微的书写顺序、笔运、笔速等还是很难被模仿的。

4　日本笔迹鉴定的发展趋势

现在日本主流的笔迹鉴定是通过手写文字来识别书写者。可以通过手写文字来识别书写者的原因，是因为书写文字的个体存在着个人稳态。因此，这种个人稳态可以通过计量文献学、书写指纹、文本挖掘、n-gram形态解析、遗传算法、数学、统计学的方法找出。这些研究方法欧美国家很早就对其进行研究，最近日本国内也开始对其进行研究。这种笔迹鉴定方法超过80%都是由计算机进行解析处理完成的［11］。各特征被数据化，解析其综合成绩，最后由鉴定人对其进行评价和判断，最终做成鉴定书。未来日本笔迹鉴定会通过计算机进行更高难度的数据处理方向发展。

另外，随着网络犯罪的增加，日本开始通过深度学习（Deep Learning）对个人稳态进行解析。［12］所谓的深度学习，简单来说就是人工智能（AI）。此研究的研究背景来源于近年不断扩大的恐怖主义和激进派分子对世界造成的影响。各语言的邮件，印刷品都可能是这些恐怖分子传递情报的方式。这种情况下，当务之急是通过笔迹鉴定来对网络空间文字，印刷品的制作者进行解析。

在网络文字犯罪领域，我国的研究还尚未步入世界先进水平。因此，通过深度学习解析方法对网络文字进行分析是我国笔迹鉴定专家今后的研究对象。

5　结论

本文对当前日本笔迹鉴定领域的研究方法以及研究现状进行了介绍，可知日本笔迹检验以产官学为主体，通过心理学、统计学以及社会科学等方法对笔迹检验进行全方位的分析。而我国的笔迹鉴定专家则采用单一社会科学方法对笔迹进行鉴定。同我国的鉴定方法一样，日本笔迹鉴定也以目测检验为主体，但日本的鉴定机构有着更为先进的仪器设备和更科学的鉴定方法。这点值得我们研究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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