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当代价值
2016-08-09章天顺
章天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源起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最早由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卢卡奇在其著作《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提出,对于人类生活领域技术理性化的不赞成和进一步的批判成为其最初的表现形式。人们认为现在资本主义的各个领域都存在这一异化现象,正是由源于人们对追求效率为目的的理性主义价值体系十分推崇,并将其作为社会生活、生产各个领域的权衡标准。人的劳动被分割成可以用数量计算的、简单的机械的可操作的量化活动。
1979年,德克萨斯州立大学学者阿格尔在其著作《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中提出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一词,这是该名词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阿格尔的观点是基于生态危机及马克思主义学说之上,对资本主义进行系统性的批判,并试图重新理解自然,探索与自然建立和谐共处的方式,并最终发掘人类自身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不相抵触的双赢理念。
实际上,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兴起并不是历史偶然产生的结果,而是基于人们环保意识的觉醒和不断进行的生态保护运动。早在20世纪60、70年代,资本主义工业化的弊端已经暴露出来,人们生存的环境受到破坏,以拯救环境、保护绿色家园为主题的活动大规模涌现。此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顺应历史的需要而生,成为了西方社会中重要的左翼思想。它对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进行了一系列批判,而这种批判则是基于很多方面的,比如意识、制度本身等,这种批判是“一种内涵制度批判和价值批判的生态批判”,并且人们坚信解决生态问题的根本途径就是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
到了20世纪30、40年代,法兰克福学派将研究重心向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思考方式迁移,并且其首领霍克海默与阿多诺成为历史中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真正意义上的奠定者。他们认为,在资本主义的社会中,人类的社会关系是一种扭曲的、不正常的异化关系,资本主义世界建立起源于人对人的控制以及人对自然的控制。依靠人类社会科学技术的提高,人们从敬畏自然到征服自然、破坏自然,不断地将自然与人类推向对立的两面,而自身在破坏环境的同时,也为自己的生存带来了危机。
1964年在美国和英国出版的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的人》,是该理论的又一完善和丰富。马尔库塞认为科技的进步使得社会生产力大大提高,创造了大量的社会财富,极大地改善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而实质上,物质的繁荣是为社会控制创造出更有效的形式。资本主义下的工业社会通过提供物质的满足来对人的需求进行控制,此时人的劳动异化被资本主义的目的异化了,变为非自主性劳动,同时也沦为物质与技术的附属品。于是社会上的支配现象和非真实需求产生了,人成了单面的人,社会成了单面的社会。
20世纪90年代之后,代表资本主义的一方取得了冷战胜利,在向资本主义向全球传播的同时,生态灾难的隔离线随之在全球化范围内推进。1997年奥康纳其代表作《自然的理由》当中,对于资本主义矛盾进行了细化,他将矛盾分为两类,即生产关系与生产力、自然主义生产条件同资本主义生产力关系这两类基本矛盾。资本主义核心手段之一是通过资本的积累来获得更高的资本收入,而资源却是有限的,由此会造成全球发展的不平衡。为了提高本国工业产品的水平和促进本国的经济发展,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必然会进行不平等的贸易往来,通过向发达国家输送廉价的能源等自然资源来达到资本的累积或者说是资本的快速累积。同时,反过来发展中国家会利用手中资本进一步进行更大规模的生产资料和能源的开采,在这种恶性循环下,最终导致生态危机。因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生产方式的无限性与自然资源的稀缺性构成了资本主义最主要的且不可解决的矛盾。
2002年,克沃尔在著作中,不仅揭示了资本主义的贪婪本性,更为重要的是他一针见血指出资本主义的发展已经到达顶峰时期,任何企图产生改良意图的思想方案,都是在助推生态环境的恶化。现行的制度不能解决生态危机问题,只有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摆脱资本的压迫,实现人类劳动异化的结束才是可行之道。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基础上的批判理论
任何事物的兴起都离不开社会的推动作用,在生态危机空前爆发的今天,人的需要对环境的影响已经达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作为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与完善,从卢卡奇到克沃尔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都明确指出,批判理论的形成是由多个社会属性所决定的,主要概括为由资本逐利、消费主义以及资本主义自身的生产方式所决定。
资本的逐利性与地球资源有限性的冲突。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家将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作为生产的唯一目的,在追求不断增长的过程中,资本也在不断的扩张。然而,地球上的资源是有限的,趋向无限扩张的资本和有限的地球生态环境之间就存在天然的冲突,导致人们将自然作为人类掠夺的对象,并将统治自然看作天经地义的事情。同时资本主义生产的无政府状态是产生生态危机的根源之一,在此条件下,资本主义内部不可能孕育出解决生态危机的途径。故此,学者们也提出以生态危机的理论来取代存在于资本主义中的经济危机理论。
消费主义导致资源浪费与生态危机。在资本主义生产的过程中,工人的劳动是一种异化劳动,劳动与劳动者分离,他们单纯地被资本家当作生产的工具,在近代以来随着科技水平的提高,工人的劳动更是被视为生产链接上的一个符号。为了宣泄异化劳动带来的负面情绪,人们会选择购买商品,但这种消费并不是出于人类的真正需要,不是为了得到它的使用价值,而是仅仅为了得到它。这是一种逃避异化劳动的异化消费。同时,资本家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倾销商品。资本主义一边利用广告和大众传媒的力量宣扬消费主义观念,一面向人们提供商品。利用这种平衡麻痹人们,创造出市场繁荣的虚假景象,最终使盲目的生产又被扩大,资源被浪费。而这种情况反映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就是生态遭到破坏、环境受到严重的污染。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致使社会整体福利缺失。诚然,在历史上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推动了社会经济的较大进步,也在一定程度上为人类的物质生活创造了更好的条件,但是资本主义的本性就是一种资本的积累,通过不断地累积,达到一定的财富规模,在此基础上,资本家利用手中的资本来实现生产的进一步扩张和利润的进一步提升。在这种扩张中,资本家不把环境的容纳量和工人的遭遇纳入自己考虑的范畴,为了财富的累积无休无止地进行发掘资源,进行再生产,从而产生恶性循环。作为资本主义生产者来讲,他们更注重利益本身,而其他条件,比如自然资源、环境污染等东西都不属于他们考虑的范畴,因而他们也不考虑后代的发展与社会整体的福利,因此造成了以经济危机为基础的生态危机日益严重。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当代价值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面对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带来的种种不健康的现象,为了寻求新的人类的发展道路,人们尝试从经济政治和社会变革中寻找改变的方法,实质上,只有粉碎资本主义内部本身存在的错误逻辑,即改变无限增长的生产方式,平衡与自然的关系,才能最终达到解除生态危机,实现可持续发展。
以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为基础经济管理方式。20世纪70、80年代,一部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坚信恒温的经济模式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小而美好。基于此点出发,他们对于某些大规模甚至集中化的经济行为是持反对意见的,他们认为,能最终达到一种恒温的目的,是最理想的社会主义经济模式。在此模式下,现代经济行为意味着改变传统精放的经营及生产模式,适度消费、降低能耗及生产规模是其主旋律,以最终实现财富的稳定增长,在不影响当代的发展先考虑后代人的发展以及环境的保护。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基础上的文化指导。那种所谓消费至上的观念,或者是所谓消费就是幸福的论点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这里无疑是畸形的幸福观。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眼中,和谐、自然的共处模式才能引导人们树立文明的消费观念,进行健康合理的消费。他们承袭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本质是自觉的活动,即有思想的劳动。他们向人们传达树立科学健康的人生观念和价值观念,并希望人们最终走出消费异化的阴影。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基础上的政治制度。20世纪90年代之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才真正意识到非集中化的、非官僚主义的基层民主政治体制并不真正有利于生态问题的解决。“唯一可行的通的政治形势,即也许可以很好地协调生态问题的地方特色和全球性这两个方面的关系的政治形势应该是这样一种民族国家:在这种国家中社会劳动的管理是民主化的组织起来的”。因为分散化的非官僚主义的工人阶级自治并不能达到人们理想的高度。这甚至有可能导致社会的混乱,而在混乱的情况下,人们不会注意到的人类的行为需求和自然环境的污染之间的关系。
人与自然新型的关系的建设。在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当中,新型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必将重新建立。这种关系既不将人类的利益作为中心,罔顾自然规律,也不是单纯的考虑环境的发展。既不是资本主义下的人类中心主义,也不是所谓的生态中心主义。而是在尊重自然的客观规律的前提下,通过以集体为中心的控制方式,自觉地限定人与自然的关系,维护集体的长远利益,将自然主义和人文主义放置在同一水平面。在人类对大自然的态度始终保持理性的态度下,提倡以人类的利益成为我们处理自身与生态环境的根本价值尺度。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中国生态文明建设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给出的生态危机理论以及对应的生态主义社会的提出,为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马克思主义生态学的研究和发展方向提供了启蒙。
第一,正确运用科学技术可以达到改良环境的目的。在科学技术日益发展的今天,我们必须抛弃部分传统的技术使用方式,转而采取一种既有益实现我们自身的经济增长,又有利于保护自然环境的科学技术。自然的环保技术的研究以及开发成为当今中国一个重大的课题。为此,国家应该给予高度重视,鼓励人们进行环保技术和产品的研究,为我国的社会主义道路特色建立提供坚实的后盾与基础。
第二,必须从实际出发,寻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并根据自然法则去合理利用和开发自然,完全转变以生态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方式。同时,还应该开展经济建设和生态环境建设课题。这对我们国家未来实施西部大开发和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具有更加实际的意义,绝对不能把大发展演变成开发森林或大型矿业开采,而应该去谋求既可以满足生产发展和人们生活富裕又能兼顾生态良好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第三,进一步发展文化产业及事业。生态学视角之下的发展是和谐共荣发展。因此,我们要始终秉承发展之前提,不断深化改革,力求完善文化产业及事业双向发展,以创建出具有科学性、实践性一体的文化观,最大程度上满足现有文化需求。同时,须进一步深化教育改革,不断提升人民的文化水平。
总之,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来源于西方,但在长期的发展与完善当中,它已从最初的理论基础上升到实践层面。对我国而言,其生态社会主义的构想都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及参考价值。
【注释】
①鲁长安、张健东:《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的总体结构及其中国意义》,《湖北行政学院学报》,2015年第2期。
②王雨辰:《作为社会批判理论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江苏社会科学》,2010年第5期。
③王正,敖云良:《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消费主义价值观的批判》,《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6期。
责编/张蕾 美编/杨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