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代中共诞辰纪念的双重话语与民间记忆

魏建克，王　林

(1.江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2.江西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1940年代中共诞辰纪念的双重话语与民间记忆

魏建克1，王林2

(1.江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南昌330022；2.江西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赣州341000)

[摘要]1940年代，伴随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根据地、解放区纪念活动民间化、大众化发展，共产党诞辰纪念从出现伊始就被引入到普通民众的生活之中。基层党组织对中国共产党诞辰纪念活动的设计和安排下，民众特别是贫苦阶层走上这个舞台并成为重要角色。在充分同纪念文本对话及对其生成历史背景考量之基础上，我们发现，民众参与中国共产党诞辰纪念所蕴含的不仅有着“反共就是灭亡中国”的政治话语，而且也有着“共产党是咱们的救命恩人”的情感话语。然而，双重话语模式并不是彼此分离而是相互交织，政治话语传递着共产党对近代中国革命历史规律的认同，同样表现出民众心目中工人阶级政党才是实现近代民族民主革命的实际承担者；情感话语则暗含着民众对农村社会平等改造和民生改善后的喜悦和感激，表现出政治与民生的密切关联，追添了历史本有的丰富思想内涵。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诞辰；纪念文本；民众记忆；话语

1940年代，伴随党的纪念活动民间化、大众化发展，民众、特别是贫苦阶层走上这个舞台并成为重要角色。民众参与党的诞辰纪念不仅有着“反共就是灭亡中国”的政治话语，而且也有着“共产党是咱们的救命恩人”的情感话语。然而，双重话语模式并不是彼此分离而是相互交织，呈现出此间民间层面党的诞辰纪念话语的特质。

一、“抗日拥共“到”反蒋拥共”的政治记忆

中国共产党诞辰纪念活动于20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①走向自觉。同中国共产党举办的其他纪念活动一样，诞辰纪念伊始，党就把其融入贫苦民众的生活之中。在陕甘宁边区、晋察冀边区、晋冀豫边区、鲁中等地区，诞辰纪念活动直接深入乡村，并以村民群众大会、联合晚会等大众化形式影响着农民革命和生产建设的自觉性并增进其对共产党的公信度。随着每年纪念宣传力度不断加大和民众政治参与空间的扩大及其生活质量的改善，贫苦民众与无产阶级政党的政治认同在纪念活动的现场被擦燃，“只有跟着共产党走”、“有了共产党中国不会亡”、“共产党是人民的大救星”②

①魏建克：毛泽东与中共‘“七一”纪念日确立的关系辨析[J]．毛泽东思想研究，2011(1)。

②王力：只有跟着共产党走[N]．大众日报，1942-7-7。

等朴素话语在纪念活动中被群众传播开去。中国共产党也由此把诞辰纪念作为动员民众组织抗战和革命、发动生产、建设根据地、宣传党的政策、密切党群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19世纪40年代，纪念文本的政治内涵尤为凸显出“反共就是灭亡中国”的话语安排，这实际上同毛泽东谈到的“领导中国民主主义革命和中国社会主义革命这样两个伟大的革命到达彻底的完成，除了中国共产党之外，是没有任何一个别的政党能够担负”*毛泽东：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M]．毛泽东选集(2)，人民出版社，1991。的历史逻辑有着本质上的呼应。“反共就是灭亡中国”的纪念话语源于国共间的军事摩擦。1939年，华北根据地最早提出了“反共就是灭亡中国”的声音。晋察冀边区刊发的纪念“七一”社论指出了日寇、汉奸、托派……这些群体反共的缘由是因为共产党与八路军是抗战中最主要的力量之一。因此，为了坚持持久抗战，增强中国人民胜利的信心，要把反共阴谋彻底粉碎。*代论：“反共”即是灭亡中国[N]．抗敌报，1939-7-11。在中国共产党抗战救国政策宣传下，晋察冀边区民众纪念“七一”的会场出现了拥共、保家的参军热潮，而且上演了一幕幕“送夫投军”*抗敌报，1939年7月15日“老百姓”专版。杀敌的历史场景。1940年的山东根据地，老百姓传唱起“敬礼，中国共产党”*敬礼,中国共产党[N]．大众日报，1940-7-7。的七一赞歌，盛誉共产党抗战救国，勇做先锋的品质。晋冀豫边区各县老百姓在中国共产党诞辰20周年选出了共产党员李雪丰为参议员，并借助李雪丰为老百姓谋幸福的事迹，赞扬中国共产党，指出“在大后方，这样抗战有功的共产党，却得不到政府应有的奖励，相反的还遭到压迫。今天在根据地里，老百姓自己有了权力，就应该拥护共产党的合法地位”。*老百姓拥护共产党，选择李雪丰为参议员中国工人周刊[N]．1941-7-2

中国共产党诞辰纪念活动民间化、大众化发展使贫困民众在拯救民族危亡的生活体验中有了抒发对中国共产党民族和革命政策认同。根据地民众心中，“谁破坏团结，企图分裂，老百姓就反对他，……谁阴谋妥协，活动投降，谁就为老百姓所不齿”，*杜若.共产党和人民[N]．中国工人周刊，1941-7-3。共产党成为了“真能为老百姓谋利益，真能拿出抗日救国的好主张，好办法”的民族卫士化身，并且“它的党员，它的军队，真能为国家民族流出自己的鲜血。”*杜若“共产党和人民[N]．中国工人周刊，1941-7-3。

抗战结束前夕，受党的舆论宣传，以及民众自身的政治体悟。共产党诞辰纪念活动的政治话语发生了“反蒋拥共”的明显转变。中国共产党诞辰二十四周年，胶东解放区民众已经开始编唱“出了个老蒋不成材”*童谣内容：小板凳，靠河崖，出了个老蒋不成材；又专制，又独裁，投降妥协瞎胡来；造内战，把国卖，这样的日子完的快。捆好腰，穿好鞋，使劲把独裁的推下来；把毛主席，请上来，领导着大家——民主团结打日本，争取胜利到来。出了个老蒋不成材[N]．群力报(胶东)，1945-8-3。的童谣，揭露蒋介石反共、发动内战的行径。陕甘宁边区的民众唱出了“组织联合政府歌”，批判国民党“一心想学秦始皇”*柯蓝：组织联合政府歌[N]．边区群众报，1945-7-15。。晋绥边区群众听到阎锡山发动内战、进攻解放区，在七一·七七纪念周活动间，大骂阎锡山“灰狗日的，总是想压迫老百姓”，并提出“民兵自卫队要准备好地雷，加强防奸，不叫阎锡山打进来，也不叫他的特务混进来”。*萧风：军区后勤部人员帮助老乡夏锄秋收进行七一 七七宣传[N]．晋绥日报，1946-7-8。鲁中农民唱起了“给共产党过生日”的墙头诗和“纪念七一”的秧歌，*鲁中大众，1946-7-1。指责蒋介石国民党的反共阴谋、坚定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政治方向。

解放战争初期，河北的遵化、沙城、张北，山西的阳高等地，民众在“解放区不容反动派进犯”的呼声中举办了共产党二十五周年诞辰纪念。群众的集会上，战士们提出“蒋军从那里进攻，我们就要消灭他在那里”；复员军人“要求仍旧归队，坚决保卫家乡，为人民服务”；工人提出不愿在国民党手下受罪，要“军民一心坚决把王八旦(国民党)打走”；农民认为“幸福的日子得来是不容易的，有人想夺去，咱们非和他拼到底不行”。*遵化阳高张北等地热烈纪念七月节[N]．晋察冀日报，1946-7-11晋察冀边区，一首痛斥国民党“小心你的兔脑袋”*歌词大意是：国民党，反动派，想叫人民当奴才。又调兵，又遣将，想把东北变屠场。占沈阳，进长春，还想占领全东北。要苛捐，要杂税，东北人民难生存。八路军，和人民，团结起来要自卫。你拿刀，我拿枪，站在自己岗位上。反动派，你要来，小心你的兔脑袋。保和平，争民主，坚决反对反动派。冯龙：小心你的兔脑袋[N]．子弟兵，1946-7-11。歌谣，成为大家纪念共产党二十五周年的政治心声，1947年中国共产党诞辰，边区子弟兵编写的批判蒋介石的“四天和四快”*歌谣内容：独裁专政，一手遮天。私立伪宪，无法无天。发动内战，万恶滔天。到处挨打，叫苦连天。日本来，跑得快。当皇上，想的快。一百个旅，光的快。三大危机，来的快。蒋介石的“四天”和“四快”[N]．子弟兵，1947-7-4。的歌谣唱响在民众中间。东北解放区民众把“参军离家”的民谣“人没国来那有家，树没根儿难生花，蒋介石他太毒辣，认作美国干爸爸，……打不垮老蒋我不回家”*朱秀：参军离家[N]．东北日报，1947-7-3作为控诉蒋介石国民党反共卖国的话语武器，受苦民众在民谣传唱中增强了拥护共产党的政治觉悟。

民众通过纪念活动的舞台传递着拥护中国共产党、反对蒋介石国民党的政治决心，同时也借机宣泄着对地主阶层的仇恨。1946年，陕甘宁边区农民庆祝“七一”唱起《大地主和受苦人》*边区群众报，1946-6-30。的歌谣，历数剥削者的罪恶。山东省蓬莱黄泥沟村农民，在纪念共产党诞辰二十六周年的翻身大会上，村中已被打倒的地主再次被召集罚跪，通过“谁养活谁，谁剥削谁”*地主连个猪都不如[N]．鲁中大众，1947-7-1的直接话语辩论，指斥地主阶层的不劳而获。山东省潍坊市高里区农民为了帮助共产党打败蒋介石都积极纳粮，提出“只要不受汉奸恶霸的气，别说纳这么几斤公粮，打的都纳上我也甘心情愿”。*孙仲光：不受恶霸气，都纳上也愿意[N]．群力报(胶东)，1947-7-1。民众由此而把“支前早打下蒋坏蛋，大伙永远过好日子”、“支援前线打倒蒋贼，叫天下穷人都翻身”*支援前线打倒蒋贼，叫天下穷人都翻身[N]．鲁中大众，1947-7-1。作为他们纪念中国共产党诞辰的政治诉求。

解放区民众对纪念参与所生成的政治话语、以及采用不同类型纪念方式所呈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明誓了他们完全认同国民党蒋介石是大地主阶级的代言人，是服务于剥削阶级利益的政治集团。民众记忆中，地主既然剥削农民，那么农民就应该起来反对地主。国民党既然阻碍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民众就应该帮助共产党打败国民党。农民质朴的纪念言语体现出他们共产党的政治信仰，翻身农民以“缴上公粮打老蒋，打败老蒋享安康”*一天交粮十五万斤，连宿带夜往后方送[N]．群力报(胶东)，1947-7-1。的政治心态，走进党的诞辰纪念活动中间。

二、“翻身解放”和“有吃有穿”的情感记忆

基于根据地、解放区的社会变革和民众生活的改善，1940年代的诞辰纪念文本中还洋溢着“共产党是咱们的救命恩人”的情感之声。民众参与纪念活动所释放的通俗言语，呈现着民众真挚的情感，透视出被解放者基本的人性体验和感情宣泄，这些情感话语已经超越了权力的作用，更多反映着中华传统美德“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情感逻辑。

但是，土地革命时期，类似的情感话语却不曾出现在纪念活动的舞台，由于纪念活动完全成为政治宣讲与革命动员的工具，“纪念活动的作用被夸大，几乎成了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纪念活动的主观化理想化的倾向，使其在纪念方法上产生‘左’倾冒进”，*童小彪：中国共产党纪念活动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35-38。民众在纪念活动中呈现出来的只有参军参战抵抗国民党进攻苏区的阶级仇恨，致使正常的人性举止和言语被无形的扼杀。长征结束后，随着共产党发展成熟和民族观念的转变，以及根据地、解放区民主建设和民生的改善，特别是民众自我生活体验和心理认知的日常生活化，20世纪40年代的中共诞辰纪念活动舞台上，基于人性体验的情感话语才得以彰显。

“共产党是咱们的救命恩人”的民众心声最早出现在1940年的晋察冀边区。为庆祝共产党生日，河北唐县北店头乡东显口村小校教师韩有智发给北方局的贺电中就写着“中共才真是人民的救星”，韩有智此语的原因是该村“民主运动普遍开展起来，使民生得以改善”。*各地青年、儿童向中共北方分局致敬[N]．抗敌报，1940-7-20。可见，民众对中国共产党生日的情感话语源于农村社会的良性变迁，及其自身生活体验和心理认知。以下几个例子同样证明了这一结论，1943年，左权县麻田村党支部通过写贺信感谢中共中央使他们“过上了比原来幸福的生活”。*左权县麻田村党的支部“七一”纪念给毛泽东同志的信[N]．抗战日报，1943-7-13。沂蒙山区民众感激八路军共产党的原因是抗战以来他们的翻身解放、当家作主。*丁九：沂蒙人民和八路军[N]．大众报，1943-7-3。1944年，晋西地区民众纪念中共诞辰时写出的是“共产党是为咱老百姓”*晋西大众报，1944-7-1。的文字标语。1945年，山东解放区感谢共产党，给党过生日是因为“共产党八路军和民主政府，才有的吃，有的穿，才能得到幸福”。*纪念“七一”、“七七”，工农写作，我和共产党八路军[N]．大众日报，1945-7-1，7-5，7-7-。民众心中，谁给了吃穿住的民生实惠，谁就是大伙的救星。这一情感逻辑明显超越了权力支配，彰显的是革命年代根据地民众在农村社会平等构建中的人性体验。民众对共产党救命恩人形象的内心表白由此刻印在民众的记忆深处，并通过党的诞辰纪念舞台被释放和传递。

以下纪念话语更有助于我们去领略民众在活动现场所释放出的朴素而又真切的内心情感。

感恩共产党的声音在20世纪40年代被放大，“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逻辑尽管有着公式化的走势，但这种走势并不能削弱民众真实的生活体验，相反，却述说着他们感性经验生活中的理性总结。

1946年-1949年贫苦民众对中国共产党生日的情感话语

文献来源：[1]胡万祥口述，陈英代笔：《共产党帮我翻了身》，《晋察冀日报》，1946年7月1日第3版。[2]志先：《店员潘玉通说：千年仇，万年恨，毛主席领导我们解除了》，《晋察冀日报》，1946年7月4日第2版。[3]《咱们不忘共产党》，《鲁中大众》，1946年7月1日第2版。[4]《临朐九山区××村翻身农民纷纷要求参加共产党》，《鲁中大众》，1947年7月4日第2版。[5]《西安点翻身农民代表开会纪念七一》，《鲁中大众》，1947年7月1日第3版。[6]《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博兴农民纪念“七一”将今比往回忆翻身》，《大众日报》，1948年7月9日第2版。[7]李留栓：《使工作搞得更有成绩》，《新洛阳报》，1949年7月1日第4版。

三、民生改善：双重话语民间记忆的思想内涵

纪念文本中，民众参与纪念的政治话语和情感话语，反映的不仅是民众的政治参与，而且体现着民众对民生改善的热切期盼。

政治话语反映的不仅只有民众对共产党的权力认同，而且政治话语因为内含着民众的情感之声而被记忆犹新。晋城天水岭村召开的庆祝“七一”会议，当村民被问起是否翻身、是谁领导着翻的身时，回答则是“我们都翻的透透的啦！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翻的身”；当问村里有没有共产党时，大家的回答却是自从加入农会，“我们都是共产党”。*晋城人民心目中的共产党[N]．太岳日报，1947-711。山西省东南部潞城五区教员召开座谈会纪念共产党生日，在学习和了解中国共产党二十六年的历史后，大家提出了“没有党就没有中国，没有今天，没有自己”。*培义：本报黎城讯，有了党才有地位[N]．人民日报，1947-7-1。为此，教员们两天内编出歌颂共产党的快板七篇，小调二篇，高歌共产党的恩情。关东文法专门学校(现大连市教育学院)的学生集体学习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学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长征纪念歌”、“咱们领袖毛泽东”、“井冈山”、“沁园春”、“毛泽东之歌”、“歌颂中国共产党”等歌曲，倾诉对共产党的热爱。*本市各群众团体学校分别集会庆祝“七一”，文专同学要百倍努力，提高政治文化水平，争取做人民的好战士[N]．大连日报，1948-7-3。山东的沂北县、莱芜县等地，农民翻身获解放，群众感谢共产党的纪念活动被连续报道，这些报道讲述着农民翻身后农业生产获发展，农村副业、家庭手工业得繁荣，农民受教育的人数不断增加，文化水平得到提高的社会景象。新的生活体验使他们获得了“是共产党领导，人民的日子越过越好”*莱芜人民生活上升的情形[N]．鲁中大众，1946-7-1。的认知。河北省邢台市威县陆台村、郑河村、圣佛堂村群众通过“想想过去比比现在”*想想过去比比现在，圣佛堂群众大翻身[N]．冀南日报，1946-7-1。的座谈会，得出了和山东农民同样的结论。

情感话语中同样注入了民众的政治意愿，晋绥边区民众唱起了《共产党颂》*星火”共产党颂，晋绥日报[N]．1946-7-1。；山东济宁任城的知识分子道出了“七一”歌*田兵：“七一”歌，济宁日报[N]．1946-7-1。；山西晋城民众心目中的共产党是比爹娘还知心的亲人，民间流传着“瓜不离秧，孩不离娘，老百姓离不开共产党”，“吃饭前想起共产党，翻了身难忘毛主席”等质朴的顺口溜；冀中农民唱起了《大翻身》歌*血明：翻身歌[N]．冀中导报，1947-7-4。，歌词洋溢着民众因为共产党而获得的自由、民主和幸福的生活；苏中农民的民谣“今年变成我家粮”和“小三娶个大姑娘”*苏北民谣中的共产党与毛主席[N]．大众日报，1947-7-15。寄予着对中共的感激和爱戴；山西农民传唱着快板《永远不忘共产党》，*木主：永远不忘共产党[N]．晋绥大众报，1949-6-28。表达内心感激之情；陕北民众提出了“那里有共产党，那里就有火光。谁靠近了共产党，谁就得到无穷的力量。”*曹庆让：伟大的中国共产党[N]．群众日报(陕北版)，1949-7-3。并唱起了“永远忘不了你”*李大心：永远忘不了你[N]．群众日报(陕北版)，1949-7-3。的民歌表达对党的恩情。

权力与情感的交织中，民众记忆并不仅仅只拥有来自政治安排下的权力话语模式，它更多彰显出民众自身生活体验所衍生出的情感内涵。政治与情感双重话语并不是彼此分离而是相互交织在一起，使我们似乎一下子很难区分哪些是民众参与党的诞辰纪念的政治需要，哪些又是来自于民生改善后发自人性本能的呐喊。从社会心理学角度，我们无法忽略民众获恩回报的人性本质一面，从政治学的角度，我们又必须关注中共政治权力对民众辐射所生成的政治言语。

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我们还是在叙述中做了区分尝试，这种把民间记忆分为政治和情感话语的学理性分析显然还只是一个初步判断。但从这种区分判断中还是可以发现，民众的政治话语尽管传递出近代中国革命的历史发展规律，表现出工人阶级政党担负和实现近代民族民主革命之责的历史必然性，但更多证明着农民阶层的中国革命主力军地位，他们的政治话语需要有强大的民生资源作为支撑；情感话语更是有力的说明了人民群众才是历史创造者的深刻思想内涵，反衬出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年代对民生问题的关注，从而赋予了中共诞辰纪念活动鲜活的民间记忆。

四、结语

政治和民生的密切关联成为纪念文本中民众话语的聚焦点。对于20世纪40年代的中国共产党诞辰纪念而言，民众对共产党的政治和情感认同，是中国共产党先进性和政治统治有效性的结果，是这个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政党对农村社会发展的重视，尤其是民众在共产党领导下自身生活的良性变迁，也就是民生改善的使然。民众的双重话语为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添加了更多有血有肉的合法性资源，反映出无产阶级政党权力话语之外民众日常生活的真实情境。

实际上，中共诞辰纪念中民众的政治与情感话语已远远超出了福柯提出的权力对话语的绝对支配作用，更多的衍生出人性本身的政治认同和情感表达。当然，民众参与纪念活动的思想认识受到权力左右自是无可辩驳，但在权力之外，纪念活动的文本话语更多的彰显出民众发自内心的感悟。毫无疑问，民众内心的情感表达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民众生存状况良性改观的最佳收获。

[责任编辑：马莉]

[收稿日期]2016-04-30

[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中共纪念活动历史文本中的中国话语问题研究”(13YJC710053) 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魏建克(1975—)，河南南阳人，江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在站博士后，江西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共党史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王林，江西理工大学中国近现代史基本问题专业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问题研究。

[中图分类号]D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307(2016)04-003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