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生命的歌者

赖媚媚 卢建飞

【摘要】生命是草原的全部。古老的草原文化在大自然母親的怀抱中孕育而生，世代的草原人民同样以博大的胸怀为生命而歌，为捍卫生命而战。钢嘎哈拉的长调诉说凄美的爱情故事，引领我们走进草原灵魂深处永恒不变的纯洁和崇高。

【关键词】生命；草原；黑骏马

广袤的草原大地孕育了悠久而神秘的草原文化，滋养着世代勤劳善良的北方民族。北方是张承志的精神家园，四年的插队生活使张承志在广阔的草原经历了非常态的人生经历，他曾经说过：“草原是我全部文学生涯的诱因和温床。甚至该说，草原是养育了我一切特征的母亲。”的确，张承志与草原有着割舍不掉的情结，在他的作品《黑骏马》中，渗透着对草原浓浓的热爱和对生命的理解。

《黑骏马》讲述了白音宝力格和索米亚的爱情悲剧，黑骏马是整个故事的线索，是所有生命联系的纽带。黑骏马，一个奇迹的生命，陪伴着白音宝力格和索米亚一起见证了整个草原生命的沉浮和不息。当《钢嘎·哈拉》高亢悲怆的长调响起来时，草原如同注入了血液，万物仿佛重获新生。两小无猜的童年记忆经过了漫长的离别岁月仍刻骨铭心，当他们再次重逢时，乡音和容貌也许不再，但是对生命渴望和追求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在人烟稀少的大草原，生命神圣而超越一切，任何一个生命都会被尊重，被期待。生活在草原上的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命的权利，有对自我的追求。博爱是草原永恒的美德，草原的生命没有界限，草原民族对待本体以外的生命都充满了喜悦和关爱。人与自然都是草原的希望，草原生命的象征。

一、从生命出发选择自我

每个人自出生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选择的每一条路都是对自我价值的肯定。白音宝力格自始至终都不属于大草原，他没有受到草原的传统思维方式的影响。父亲将他寄养在勃勒根草原的白发额吉家，他在草原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出生，放羊， 结婚生子，在所有人看来这是每个草原男子很正常的人生。但是白音宝力格并不甘于这种平凡而无作为的生活，他想要给索米亚和额吉更好的生活。怀着一腔的理想抱负，他渴望拥有知识，当一名兽医，想要走不一样的路过不一样的人生。白音宝力格追求生命的高度和价值，尊重内心的想法选择了一条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为别人的期待而活。

索米亚遭到黄毛希拉的玷污并怀上了孩子，给白音宝力格重大的打击。白音宝力格虽然非常痛苦，但是他爱索米亚，他们还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但是索米亚为了孩子放弃了与白音宝力格的爱情，因为孩子对于她来说就是生命的全部和意义。额吉死后，其其格这个小小的血肉温暖着她。嫁给达瓦仓后，她在学校做临时工，每天面对一群群孩子，她得到的是喜悦和满足。当她正式当上老师时，她甚至激动得惶恐，害羞，不安。面对一个个生命，她找到了自我，这是她对生命和人生的选择。索米亚面对命运和苦难的折磨，没有放弃自我，而是用顽强的意志战胜了挫折，活出了生命的态度。

不仅是白音宝力格和索米亚，草原上的人们都在走自己想走的路，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做他们做最真的自我，养成了豪爽、坦诚、勇毅的民族性格和英雄、乐观、豁达的文化精神。

二、生命没有界限

对于北方民族来说，草原就是他们共同的母亲。他们有草原般宽广的心胸，有博爱的品质。无论相隔几条大河，或者是蒙古包常年的迁徙，他们对生命的关爱和帮助都不会因地域和血缘而改变。

白发额吉是一位慈爱而伟大的草原母亲，她收养过许多孩子，但是长大离开后都不曾回来。明知道是这种结果，她还是不断地照顾着每一个需要帮助的生命。她将白音宝力格当做自己的亲生孙子抚养成人，照顾无微不至。额吉将全部的爱献给没有血缘关系的白音宝力格，甚至将孙女托付给他。即使黄毛拉希犯下不可原谅的丑恶行径，额吉还是阻止了白音宝力格伤害他，选择对黄毛希拉宽恕。额吉的胸怀超越了美丑优劣，在她心中生命永远是最珍贵，最纯洁。

索米亚延续着额吉的生命和慈爱，这也是每个草原母亲与生俱来的品质。她在学校当临时工照顾着牧区的孩子，“只要索米娅在，住宿生就不会想家啦。”与白音宝力格阔别重逢后再次离别时，索米亚真诚地请求他将来有了孩子送来给她抚养长大。在索米亚眼中没有血缘的差别，没有对往事的抱怨，只有一颗单纯而善良的心。

达瓦仓遇到孤苦无助的索米亚，“越想越觉得她可怜，这样，我就又赶上车，开了张结婚证，第二次去了伯勒根河湾……”质朴的语言道出了他的善良和淳朴，救助弱小的生命是他的本能。虽然表面上达瓦仓不喜欢其其格，但是夜里依然给蜷在炉灶旁睡熟的其其格盖严了皮被，爱不需要刻意表现。大多数的草原男子都有像达瓦仓这样的经历，有人说草原的观念和思想愚昧落后。但是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草原男子胸襟和善良，他们外表看似粗犷，内心却有一处柔软的地方，那里萌生出对生命的希望。

三、人与自然都是生命之源

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是草原人民永远的主题和文化传统，自然万物对于游牧民族而言就是生活的全部。在草原人民心中，自然万物是维系民族繁衍的保障，所以他们尊重关爱万物。在草原，人与自然之间没有界限，二者融为一体。

大雪的夜里，初生的马驹子站在包门外，“奶奶连腰带都顾不上系了，她颤巍巍地搂住马驹，用自己的被子揩干它的身体，然后把袍子解开，紧紧地把小马驹搂在坏里。她一下下亲着露在她袍襟外面的马驹的脑门儿”。她甚至用红帘块给黑马驹缝护身符，在她看来马和人一样都需要我们祈祷和保护。“我活了七十多岁，从来没有把一条活着的命扔到野草滩上。不管是牛羊还是猫狗……把有命的扔掉。亏你们说得出嘴！我用自己的奶喂活的羊羔子今天已经能拴成一排！”额吉不仅关爱人的生命，还珍惜动物的生命，用母爱滋养它们。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白发额吉的行动诠释了博爱的真谛。

在刚嘎哈啦的指引下，白音宝力格找到了九年后的索米亚。重逢时，它蹦跳着来到索米亚眼前，把脖颈伸向索米娅，把颤动着的嘴唇伸到她的怀里，一声不吭地用黑黑的大脑袋在索米娅怀里揉搓着。小马驹在草原自由奔跑，白音宝力格和索米亚在嬉戏玩耍温馨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刚嘎哈啦与他们拥有共同的记忆和深厚的感情，它为爱而生。

草原，羊群，骏马，河水，草原人民共同组成了一幅自然和谐的草原风光，谱写了古朴悠长的长歌古调，歌唱自然，歌唱北方民族。自然孕育了生命，善良淳朴的游牧民族以生生不息回报自然。

黑骏马是张承志笔下生命的奇迹，它奔跑在草原的每一个角落，亲吻每一片牧草。伴着牧歌和古调，它用尽一生见证优美悲怆的爱情故事，歌唱生命的价值，追求生命的意义。草原民族认同生命，回归生命，尊崇生命，这种文化的结晶在历史的长河中代代相传，辉煌而灿烂。

【作者简介】

赖媚媚（1994—），女，壮族，广西南宁人，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本科在读，主要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卢建飞（1993—），男，广西南宁人，广西大学文学院本科在读，主要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