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社区治理研究知识图谱评述：基于近十年Web of Science*
2016-08-02南开大学天津300350
赵 岩 孙 涛（南开大学，天津 300350）
国外社区治理研究知识图谱评述：基于近十年Web of Science*
赵岩孙涛
（南开大学，天津 300350）
摘 要：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创新社会治理，各界愈加重视社区治理研究。为此，有必要对国外研究和发现给予关注和持续跟踪。利用CiteSpace软件对WoS数据库近十年收录的社区治理主题的1773篇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发现开展社区治理研究的重点国家是美国和英国，主要作者是奥斯特罗姆和普特南，最核心期刊是经济展望杂志，核心关键词是权力、可持续性、机构等。同时，研究议题涵盖社区治理、社会组织、治理理论、地方治理、环境治理等五个领域。国外的社区治理研究与中国研究的差异体现在分析单位和研究方法上。
关键词：社区治理；基层治理；知识图谱
近年，治理理论得到中国学界的广泛关注，已经延伸到地方治理、环境治理、社区治理、教育治理等多个领域。中国学界对国外社区治理的研究集中在经典理论的研究层面，如元治理①、多中心治理②、网络治理③等理论，对国外社区治理新的研究发现缺乏必要的关注和持续的跟踪。这就迫切需要梳理国外社区治理领域新的发现，尤其是在智慧城市和街区制改革的大背景下，研究关于社区治理研究的演化趋势，突现、凸显的热点具有重要的意义。本研究使用CiteSpace软件为分析工具，以2006-2015年Web of ScienceTM核心合集数据库 （该数据库包含SSCI数据库，且收录了2010前的文献）收录的社区治理领域的论文为样本，文献主题是社区治理（community governance），研究领域为社会科学，研究方向限定为公共管理、政治法律、社会工作、社会科学其他问题等，文献来源年限为2006-2015年，检索时间为2016 年4月3日，共获得学术论文1773篇，将文献数据导入可视化分析工具CiteSpaceⅢ，绘制2006-2015年间社区治理研究知识图谱。借此来展示国外社区治理研究的发展历程，关注近十年来国外社区治理研究的新的变化，以期为国内社区治理的研究与实践提供学术参考。
一、国外社区治理研究的基本情况
国外对社区治理的研究相对较早，对社区自治、社区网络、社会资本都有较为深刻的研究，形成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将1773篇文献数据导入可视化分析工具CiteSpaceⅢ，在阀值设定阶段，设定条件为满足出现次数大于4次，关键词共现次数大于3次，关键词间相似系数大于0.2，即（4，3，20）。记录核心国家、被引作者、核心期刊（见文后表1）、主要文献（见文后表2）、热点关键词（见文后表3）等相关信息，绘制2005-2015年间社区治理研究知识图谱（见文后图1）。
从文后表1看出关于社区治理主题的研究成果最有影响力的国家/地区是美国，随后依次是英格兰、澳大利亚、加拿大、德国、苏格兰、挪威等国家；刊载社区治理这一主题论文的期刊中，影响力最大的是经济展望杂志（JECON PERSPECT），随后依次是地理研究（REG STUD）、美国社会学杂志（AM J SOCIOL）、公共行政研究与理论（J PUBL ADM RES THEOR）、美国政治科学评论（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等期刊；被引作者最多的是奥斯特罗姆，其次是普特南、布尔迪厄等。
从文后表2可以看出，按照中介中心性显示的核心文献讨论的是社会互动和社会融合以及代表性的问题。在社区治理领域，核心作者是奥斯特罗姆（Ostrom E），其在2003年、2005年、2007年、2009年发表的论文是该领域的核心，为社区治理、环境治理、城市治理等提供了一个分析框架。这些文献是社区治理的理论基础，是运用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和方法，形成的一套分析公共池塘资源的制度分析与发展框架，在双重失灵、治理无效等问题维度具有强大的解释力，认为单纯的政府和市场介入都不能在公共池塘问题中得到较好的治理效果。奥斯特罗姆随后的文章中也指出：“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学者们倾向于建议最优的解决方案，以应对公共资源，但政府集中控制和完全私有化并不是解决这类问题的灵丹妙药，需要克服一味追求灵丹妙药的趋势，在各个层次上进行大量的实践操作来削减资源消耗的威胁”13○。
从文后表3可以看出，在1773篇文献中核心的关键词是治理、管理、政策、参与、政府、民主、权力等，从关键词中可以看出围绕社区治理这一主题研究内容广泛，涉及社区环境保护、社区权力结构、社区政治参与等角度。
二、国外社区治理研究的演化历程与聚类图谱
（一）2006-2015年社区治理研究的趋势变化
通过CiteSpace软件中的Link Walkthrough操作可以将各年的连线按时间顺序进行遍历，以展示科学图谱演进的过程14○，将1773篇文献的历年图谱整合，形成图谱的演化历程（见文后图1）。可以看出2006年形成治理、管理、社区、政府的基本结构，2007年由治理向左延伸出机构和公民以及权力和可持续发展等关键词，2008年新增政策关键节点，2009年知识图谱并没有明显变化，2010年出现保护、自然资源管理、政治、城市等关键词，与治理、网络等关键词连接，基本形成社区治理和研究的知识图谱；随后的几年在既有基础上逐渐深入，在各个节点间建立联系。这说明国外社区治理的研究主要以治理研究为主，在2010年之后便基本形成主要的图谱架构，随后的研究是逐步深入的过程。
（二）2006-2015年社区治理研究的聚类图谱
综合按摘要、关键词命名聚类标签和各类内含的关键词在词义上的亲疏远近，加之与国内研究的词汇相符合的考虑，将既有的6个聚类合并为社会组织、社区建设及邻里关系、地方治理、治理理论和社区环境治理5类（见文后图2）。
1.社会组织的研究
社会组织方面，研究成果涉及社会组织的作用、对社会组织的管理、社会组织治理等方面。社会组织是治理的重要主体之一，社会组织促进平等发展和改善民主文化的作用得到了国际发展机构的认可 （其实际效果受到质疑）15○。绿色环保、反种族歧视等领域公民社会组织能够发挥动员公民社会的作用16○，能够从事游说运动，能给多元参与的政策制定过程输入合法性，其与委员会紧密相联能够输出合法性，促进民主和社会融合17○。非营利组织在全球中占主导范式，是保持连续性和重新定义社会的一种手段，可以提高国家高等人物和各国相互依存度。18○
社会组织的合法性来自于必须接受更广泛的合法性规范和在相关问题领域盛行机构的权威的社区的相互作用。19○社会组织的绩效与社会资本紧密相联，通过对小规模的渔民组织分析，发现绩效最好的渔民组织是那些具有较高水平社会资本链接性的组织。在协同管理绩效与其链接社会资本的水平之间存在明显的正相关。被认为资源管理成功的渔民组织都呈现出了高水平的社会资本链接能力，当然，渔民组织与社会资本链接的形式也是多样化的。20○社会组织的问责可以理解为将自身行动告知他人，对自身行为正当性进行解释，并且进行辩论，问责主体（议事机构）对其正当性进行质疑和判断，并给出正式或非正式的结果21○。在社区健康伙伴关系（Community Health Partnerships）中，不同的社会组织以分享利益为手段、改善社区健康为目的，自愿地结成联合体或自愿地采取合作行为。但这种跨部门的合作仍然遭遇了由组织内部关系所带来的一般管理困扰和由卫生保健带来的治理挑战。22○
对社会组织的治理，应该关注培养问责制、利益相关者、设置共享方向、管理资源和连续治理提高。以政府和社区在改善、保护和促进公共健康方面的主要合作伙伴——公共卫生协会（PHA）为例，PHA领袖的诚信度和道德行为（77%），和组织内部人员个人能力（76%）是影响治理效果的重要因素。从负面影响角度分析，缺乏资金是影响组织治理效率的最重要因素（73%）。其他影响PHA治理效果的因素有：缺乏对未来PHA领导者的指导、无效或不称职的领导、缺乏对善政做法的理解和缺乏准确的战略规划信息。对PHA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要素包括：多元化、性别的响应能力、包容性的治理实践和建立公共卫生下一代领导人的策略，需要通过落实其在工作实践和基础设施方面的责任来增强组织治理。23○
2.社区建设与邻里关系
社区作为新的中心点被用来处理国家和市场失灵，关于其研究是一个针对改变国家民主、市场资本主义和公民社会关系的规范性探讨，其研究涉及合作关系、地方管理以及大量的合作协商机制等重要概念，社区甚至可能成为公共政策的基础。24○分析社区建设的一条逻辑主线是：公共服务需要由政府、企业和社区联合供给，决定社区供给水平的是社区的社会资本，而社会资本又与社会参与相关，且和邻里关系（或伙伴关系）相互影响，而社会参与情况和社区成员的意识相关。
公共服务不再简单地只是由公共机构专业和从事管理的雇员提供，而是和使用者和他们的社区联合供给。传统的关于服务规划和管理的理论难以适应现状，需要更新以解释联合生产是一种整合的机制同时对资源动员起到激励作用。但是，联合生产在多目标、多主体的网络的环境下产生了公共治理问题，需要进行公共服务改革。25○而影响公共服务供给水平的正是社区社会资本。社区参与和选举参与是衡量社会资本的两个不同的指标。以社区医院为例，医院的社会健康服务供应与社区参与度呈负相关，但与选举参与无关。选举参与和医院治理方面的社区代表之间的相互作用与社区责任和社区卫生服务供给呈正相关。无论是社区的参与还是选举参与都不足以影响医院的行为。但是，选举参与和医院治理方面的社区代表之间的相互作用对社区责任和社区卫生服务供给的积极影响强调了积极的政治文化在影响医院行为方面的重要性。也就是说，如果社区没有在医院设置安排在医院治理方面的社区代表，那么社区对于其居民健康的服务更多的只能流于形式、停留在表面。26○而邻里关系是在一个堵塞的治理环境中实现城市再生的方法。在邻里层面的干预措施展示了为民众和社区创造提出异议的机会的可能。并且，赋权并不在企业化城市的规划之中。27○包含社区及其领导者之间的信任关系的社会资本有助于提升邻里关系再造的有效性。而伙伴关系有助于形成对于社区而言很重要的社会资本的新资源。一个社区中社会资本累积的程度影响着领导力传承的路径，其需要随着伙伴关系发展的相应发展。28○制度的认同和参与可以描述社区成员的治理意识，它们解释了个人意识中超过50%的变化。29○
但事实上，社区治理的效果面临着实践模式、地方适用性和顶层设计有效性等诸多质疑。社区合作社的治理是基于地方价值绑定的。但是，社区的不同设想又导致了不同的合作社实践。30○只有当改革的设计符合国内关切时，其会给地方社区带来益处。具体而言，被地方社区视为有价值的改革是针对国内（而非国际）的善治概念，并且着眼于社会经济方面，且能带来有形的收益。设计良好的改革伴随着对于有权力的国内精英们有吸引力的更大规模的政治体系的承诺。同时，也取决于相配套的衔接性地方治理改革的措施。31○因此，无论社区建立在多么美好的环境中，社区依然会与政府斗争，政策制定、共识和沟通仍然是议题，引进外部专家来解决内部分配问题，设计一套更有效、更持久的体系来组织和管理社区，构建一个被社区成员认可接受的可行的、公平的领导模式可以改善这一问题。32○
3.地方治理
在地方治理方面，国外学者近年来关注的重点是“去中心化”治理，民主与公众参与，地方治理模式、评估、结构等方面，并研究了英国、巴尔干、中国等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地方治理状况。去中心化的地方治理是在日益兴盛的市场导向型国家新自由主义改革、公共治理直接性角色的削弱、以及类政府和非政府类行动者的不断参与的背景下产生的，具有公众参与、基础服务供应、公众可得性、可问责性以及政治性教育等优点，同时面临着区域间差异，地方精英的不平等性受益、对国家统一的威胁、地方腐败与任人唯亲等批评。33○去中心化地方治理是指政府将权力移交给选举出的地方委员会，希望通过缩短官员和群众之间的距离来改善服务。在中央控制、地方控制、地方主管与地方议会权威四种制度的地区，去中心化对政治代表性影响不同。34○在发展中国家和转型国家中，去中心化的政治基础不同，私人不同对于公共部门中去中心化的影响不同，采用去中心化措施可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35○。从次国家层面上的政府内部关系以及政府间关系，还有公民社会的变化的本质两个参考点来看，去中心化能够导致张力和对联邦制进行重塑。36○去中心化问题目前处于学界争论以及关于治理议题讨论的十字路口，即便在转型国家也是如此。从哈萨克斯坦的实证情况来看，去中心化在提升地方善治方面的作用有限，这与政府是否已经做好了“去建立一个有效且有代表性的地方政府”的政治性准备有关。37○
在民主方面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提高公民参与和促进民主两个方面。治理性的分析视角能够提供一个理解治理与市民参与之间发展关系的有效方式。无论被贴上什么标签，市民参与已经成为现在城市治理的关键特征。这个理论视角阐明了带有这两个欧洲城市新型治理特征的两个悖论。第一个悖论在于，尽管参与治理的行动者多元化，国家的力量并不一定要削减；第二个悖论在于，作为新型治理模式的主要元素之一的参与实践的普及并不一定导致赋权与市民。38○地方治理中公民参与的三种形式的界定：初级参与（通过交税和其他贡献），次级参与（处于被地方政府告知行动的水平上），第三级参与（处于可参与涉及地方利益的决定达成过程中）。有两个广阔而又相互联系的论题目前主导着关于地方治理和参与的学术讨论：一是“新自由主义”式地方治理的动力、空间性与时间性；二是地方治理与民主的关系，特别是“‘参与’的意义、潜力和陷阱”39○。此外，地方民主中代表性与参与性之间的矛盾；城市中参与、民主与社会运动之间的区别与重叠；在南方与北方中深化弱势、边缘化群体的民主参与的工具是新的研究议题，应关注在什么情况下何种参与设置可以同时实现民主与治理的加强。40○地方政治领导者的角色，以及他们采取的包容性策略对民主实践具有重要影响，认知性辩护的存在，参与的质量，活跃的反对派，以及外向型通讯模式有助于民主结果的产生。41○从印度的情况来看，卡纳塔克邦政府正在积极建立新角色，适应民主的、竞争的政治环境，更具代表性和多元化，并且提供被大众认为有价值的广泛服务。民主选举与传统的乡村委员会之间的关系不应是竞争的关系，而应是更加协同、补充42○。从罗马尼亚的案例来看，特定心理-社会障碍会妨碍参与，这些障碍从个体的淡漠到共产主义时期教育所带来的恐惧，范围很广但会随着日益参与到欧洲发展项目中而逐渐消失。43○从中国的情况来看，乡村选举并没有对乡村治理产生很大影响，通过选举所获得的成就还没有转化成为改善治理乡村的方式，乡村选举与有效的乡村自我治理并不相关，新的治理模式应该关注功能失调的乡村治理结构，乡村之上的城镇二次参与，以及乡村双重领导因素等。44○
地方治理模式方面，丹麦新兴的地方治理模式是在公共政策的形成和实施的过程中有越来越多的私人性利益相关者参与进来，包括商业组织、利益关注性组织、社区组织和个体性的公民。在 “竞争性的政策领域不断扩大，并且被选举的政治家们的角色正在由至高无上的规制者转为后置治理者”的背景下，私人性利益相关者的政治参与正在发挥更大的作用，对社会和经济的有效及民主化治理的更高要求。45○一个相关的议题即是地方治理的精英模式与参与式实践之间可能存在权力关系的问题。而地方治理的精英模式是指例如体系中未经选举的地方名人的影响，如地方关系等。46○组织规模、财政独立性、财政结余、意识形态关注以及地方利益组织的活跃程度，推动着地方治理结构的选择。47○在对治理背景下的地方政府评估时应采用新的策略，这个策略展现地方政府的治理背景，并且关注地方政府履行功能的方式，并且致力于将各种各样的利益相关者纳入进来。48○
肯尼亚北部牧民案例表明多层次的参与能带来适应能力的提高。自适应能力是一个包括网络机构联系的社会生态系统，不同的个体在该系统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意义的多层次参与有三个关键要素：一种不同层次的制度环境，在这些不同层次中存在包容性的决策，谨慎性。这三个特点可以共同创造有意义的多层次参与，促进知识的产生，并建立适应能力。49○英国利物浦的唐人街的案例证明了再生资金的供应情况和如何创造激励志愿社团，切换到掠夺性的寻租集体。利物浦的中国社会偏向为一个重要的利益集团。50○发展中民主国家斯里兰卡和南非的案例表明两国内部不断变化的社会政治体制对整合治理（integrated governance）具有重要的影响。两个国家都是前英国殖民地，两者的行政体制深受影响并传承了的英国殖民地模式，并且两国在过去都经历了不同程度的种族冲突。这种对比可以考察影响两国治理有效性程度的决定性因素。两国的治理结果都能够通过考虑整合治理模型中所描述的特点来得到更好的解释。51○马拉维案例讨论了地方议员的缺席正在瘫痪国家的地方治理。一种现在的行政活动（administrative activities）在正常进行，但却丧失了治理功能（governance functions），使得行政活动没有政策可以执行的现象。力求理解这种瘫痪的本质、发展、解释和影响52○。印度、印度尼西亚、乌干达和尼加拉瓜四国的案例探寻在地方治理的背景下知情权及其相关法律的问题，可以看到在制定和实施知情权法律的过程中的复杂的一面。以此为基础，建立了一个模型用来梳理其他能够使地方治理更加有效、更加负责任的手段53○。通过对北卡莱罗那全州地方政府的分析，发现某些治理和管理的变量是经济发展政策创新的重要决定因素，许多治理和管理的变量也与更多的传统经济发展策略和工具积极相关，经济发展的新方式可能与治理和管理新方式一同产生，在忽视某些策略和工具的实际政策导向的情况下对于实施创新的经济发展更加有效。54○
4.治理理论
在治理理论方面，研究成果集中在治理包含的价值维度、如何提高治理水平等方面。在治理的价值维度方面包括程序正义、平衡、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强化机构资源、问责、创新等。良好的城市治理的五个核心价值是响应性，有效性，程序正义，弹性和平衡。55○影响治理效果的三个新的因素是强化机构资源、发展和转变技术、超越规则。56○有着公正和审议的利益相关者参与的治理体制被认为是可持续的和公正的，而缺少权利和影响力的社区则面临着朝着不可持续系统转变的风险。57○问责制作为“善治”的一种价值和工具手段，对不同发展阶段的不同组织，会产生不同的影响。问责制的差别主要在于意义、范围和影响方面。虽然问责显示的是“良好的价值本身”，但它的适用期限是短暂的，其状态会受到冲突价值观念的引导。58○治理权力包括规划权力、监管权力、支出权力、创收权力以及达成共识的权力。治理的社会功能包括社会协同、塑造权力、确定方向、建立社区。59○治理进程并非是价值中立的，它反映并维持着超越党派冲突的政治价值。60○地方政府就成了大量改革的重点区域，这些改革也对传统的结构产生了冲击。为了使地方治理良好运转，一线工作者更像是“城市企业家”（civic entrepreneurship），而并非是“街头官僚”，一线的工作者必须发挥企业家的创新精神并在这样一种新兴的地方治理领域工作。61○治理指标特别是全球治理指标不断遭到非理论性和偏见性的诟病，但也很难找到更好的可替代性指标。指标有其自身的缺陷，只是作为一种新方法用于部分解释说明的例子。以五岁以下死亡率和国家收入之间的关系为例，美国相对较弱，类似于巴基斯坦这样的国家相对于其他收入较低的国家来说具备更好的治理情况。一个好的治理指标需要理论背景、聚焦问题、强调结果，更重要的是比较不同国家时的语境差异。62○
良好的治理为社会保障的可持续发展甚至国家的经济增长和发展提供了重要的保障。63○导致民主问责制度欠缺的多层治理的特征包括缺乏可见性、代表机构的不匹配、网络组成、多级治理本身等64○因素。当各国政府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政府，在尝试取得良好治理的过程中，整合能作为实现这一目标的理想方式。整合可以影响分权、效能、问责，同时能够提升政府项目所提供服务的质量。65○更加明确常任秘书可能成为的领导角色；加强外部问责的渠道；制定更多关于委员会角色、职责以及他们与部长、常任秘书、政府核心等之间关系的相关规定。这些改变应该能够提高问责、领导、能力和交付，适用于治理那些在拥有无限行政问责的部长统治下的部门。66○一种民主政治主张采用反民主的解决方案，使公共政策非政治化，另一种民主政治支持极端民主改革以此来推进公民政策参与。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都是阐释治理和提高治理水平的策略，而事实上，反民主的最终解决方案在社会效率和矛盾等有争议的概念上更多地吸收了多元论的观点，而极端民主派的解决方案可能损害政治平等，或者根本无法支撑起一个理想的网络化政体。67○
除了治理理念和如何提高治理水平外，学界还对治理结构、治理模式等进行了研究。关于治理以及治理和统治之间关系的讨论主要集中在把市场、阶层和网络作为治理的基本结构。“以社会为中心”的视角，很容易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非国有参与者在“通过信仰进行治理实践”中的角色；“以国家为中心”的相关解释能够帮我们更好地理解信仰作为一种治理模式的重要的方面。68○种族多元化明显影响社会的网络结构，并产出一个同质的效果，这个效果可以创造一个难关挡住和利益相关者的协作。种族影响是在不同的网络结构而形成，并能影响到和外行业的领袖、政府或管理人员、科学界人士的联系。69○
5.社区环境治理
和专门的环境治理的侧重点不同，社区治理主题下的环境治理更关注社区、机构在环境治理中的适应能力、社区如何组织集体行动等，而这些研究多数都是基于某地区的实证研究。
社区治理被看作是环境治理的一条重要路径，但将社区为基础的保护作为一种万能药，如政府为基础的保护作为一种万能药一样，忽略了在多个层次上的管理与机构之间的纵向和横向相互作用的必要性。70○为了克服“万能药问题”，可以使用一个共同的框架——社会生态系统（SES）框架——对生态和人类系统的不良后果的资源和可能的改进进行判断，能够更好地理解这些复杂系统，并为许多系统提供一个比较的基础，最终使政策处方更具责任性。71○社会资本是一个重要的生态系统服务，高等社会资本是被信任、社区参与力和社会凝聚力所衡量的。积极的公用事业伴随着高水平的社会凝聚力。社会资本的增加是因为基于社区的管理机构，而且社会资本已经促进了海洋管理措施的成功。72○更大的权属安全和当地社区的管理的有效参与不仅会防止不良的社会后果，而且也将实现更好的森林成果，提高森林治理能力。73○在社区环境治理方面，废弃物银行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苏腊巴亚，废弃物银行发展极快，已经开始支撑社区的生活，同时鼓励居民在环境管理中的自力更生。74○
在加拿大西部的南萨斯喀彻温河流域（SSRB）和智利的埃尔基河流域（EB）比较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是关于各个水治理体制的适应能力，主要基于自适应能力的四个维度，包括：反应、学习、才能，包括信息和领导力和公平性。强调了更好地理解适应性治理和善治之间关系的必要性。75○以巴西东南部卡多佐岛国家公园的Marujá社区为例，运用奥斯特罗姆涉及的原则和考克斯等人对原则分析，来解释社区是如何能够组织集体行动，并发起一场治理转变，从国家公园的自上而下管理向共同管理协议转变。共同管理协议被认为是社区和国家公园当局双方共赢的管理方式。然而，若干其它因素也被确认为促成了整个的成功。包括了治理的改变是在整个社区的支持下自下而上的发起，治理可以从社区和国家公园当局等非常坚定的治理行动者那里获得支持，这些行动者在很长一段时间能都在推动这一过程向前；社区收到了初期来自于外部的资金，在一开始就给治理改变过程带来了足够的动力支持。76○一些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林业、渔业、野生动物、保护区和湿地保护中已应用自适应共同管理。这种管理模式包括思考，规划，建设社会资本、信任和机构能力建设，通过网络、合作伙伴和行动反思行动循环进行社会学习77○，但该管理模式面临着治理目标不明确、环境定义不清晰、各种不同治理策略效果的不确定的挑战，为此，可以考虑“目标适应性”概念，研究的是现有的和拟议的治理结构和治理程序是否适合组织的目的，该概念提出了一个替代的方案和思路，为政策制定者和决策者研究出一个评估治理效果和预测机构重组成功概率的指导方案。78○在尼泊尔和坦桑尼亚的经验表明，社区林业机构可能需要改进以满足关键的REDD+标准，更大的机构协调、公平利益分享机制和更高的社区监测、报告和核查的能力是需要改变的关键领域79○。在南非的案例中，小的实践共同体促进了集体学习和信任，身份构建引导了这种（良好的）趋势和良好的参与者关系。印度则表现为更多的简单化、商业驱动的（参与）网络。参与主体的数量、科学的景观的性质和一个在网络工作方面具有特定的知识和态度的政府行为的核心，塑造了这些不同的变化过程。80○乌拉圭西北四个社区治理受到适应环境压力的社区资本动员的影响。而该动员受到了分权化的影响，中央政府组织的咨询使来自中央的项目和机构对地方的需求有更高的回应性。社区许可对地方层面的相机行动的影响很小，原因是地方被移交了有限的资源，同时超越以往地对区域和中央政府机构产生了资源依赖。81○
三、研究评价
从范围来看，国外学者对社区治理的研究包括社区治理理论，什么是好的社区治理（治理理念），社区环境治理，社区社会组织，社区公共服务，社区社会资本等，研究范围广泛且全面；从深度来看，国外学者在分析某一问题时更为细致，研究成果之间具有明显的继承关系，如社区公共服务、社区社会资本、社区成员意识、邻里关系等关键点之间的关系，已经进入到了更为微观的层面。国外对社区治理的研究呈现出两个明显的特点。
第一，国外学者的分析单位与中国的社区存在显著差异。西方学者认为，社区是人类生态学调查的基本单位82○，是一种由不同功能部分所组成的建构性关系系统。国内学者认为，社区是有空间边界（居委会辖区），以地缘关系或居住关系为纽带的社会生活共同体83○。尽管在定义社区概念中不存在太大的差异，但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存在明显的分析单位的差异。国外学者使用社区这一概念时更多强调的是社会共同体，而中国学者更多强调的是地域属性，在分析由居委会改名过来的社区时，更多强调的是行政属性。而事实上，英国和美国的社区也不是不相同的概念；在俄罗斯，社区这一概念不是源生的，与英国国家显著不同，更多的是与直辖市相对应的法律层面的术语84○，从这一点上来看，中国的社区和俄罗斯的社区概念似乎更为一致。基于使用概念的差异，国外学者在分析社区治理中的环境、公众参与以及社会组织问题的治理时所用到的分析方法和结论在中国语境下效果可能会打折扣，因为其社区不必面临党政关系和行政结构。
第二，国外社区治理的研究更侧重实证分析，体现在对案例分析和访谈等分析上，尤其是对发展中国家有较为深入的研究；同时注重问卷调查和扎根理论的使用。国外学者的研究特点是更侧重对某一地区深入的调查，提出一套分析框架，这与吴晓林“借由政策网络、国家与社会关系、社会资本理论等视角，考察了影响社区治理的结构性因素和社区失灵等新问题，并且呈现出以质性研究为主的研究图景”85○的概括基本一致。
国内对社区治理的研究有待提出具有较强解释力的理论分析框架。目前，在国外经验借鉴、国内经验总结等方面成果较多，验证性研究略显不足86○。为此，借鉴国外成果分析社区治理，需注重分析单位的明确和研究方法的合理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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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方卿）
图1 2006-2015年社区治理知识图谱历年切片图谱
图2 社区治理聚类图谱
表2 国外社区治理主题的核心被引文献（分按被引频次和中心性排序TOP5）
表3 国外社区治理领域核心关键词（按出现频次排序）
孙涛 男（1967-）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
中图分类号：D66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176（2016）04-092-（11）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基于大型调查数据的中国城镇社区结构异质性及其基层治理研究”（编号：15ZDB173）和国家自科基金重点项目“现代社会治理的组织与模式研究”（编号：71533002）阶段性成果。
收稿日期：2016-5-28
作者简介：赵岩 男（1990-）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 博士研究生
Review on the Knowledge Graph of Foreign Research on Community Governance：Based on Last Ten Years'Web of Science
Zhao Yan/Sun Tao
Abstract：The Third Plenary Session of the 18th CPC Central Committee proposed the governance of innovative society，and research on community governance has attracted more attention since that.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track foreign researches and findings. This paper uses the CiteSpace software and visualizes 1773 papers published in WoS for the last ten years with topics on community governance.It is found that the majority of research was in US and UK，with key words of power，sustainability and organization.Meanwhile，research topics cover community governance，social structure，governance theory，regional geography and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The difference between Chinese studies and foreign studies are reflected on analyzing units and research methodology.
Keywords：Community Governance；Basic Governance，Knowledge Grap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