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罗布泊:那些背着理想行囊闯入生命禁区的人
2016-08-02
记者手记
走进罗布泊:那些背着理想行囊闯入生命禁区的人
一路向南,从哈密到罗中。天地分得很开,半是澄净的穹盖,半是苍凉的荒原。外温40℃,地表接近50℃,哪怕坐在车里向外张望,都仿佛有热力穿透眼底。
出发之前,国投罗钾总经理李守江特别叮嘱我们:“到了罗布泊,与生产一线的老罗钾人见一见聊一聊,一定会有更深刻的感受。”
许是对“罗钾精神”怀有钦慕,许是对罗钾光环下的真实满怀神秘,原定60人的考察团突然增加了50多位同伴。7月22日,9时启程15时抵达,浅眠的客人途中翻来覆去几十次,不知收获了什么美梦。但即便是在最颠簸闷热的环境下,仍有清晰的笑声传来。阔别罗布泊十几年的老同志感叹:“上次来到罗钾,坐的是最‘皮实’的吉普,住的是最简陋的‘地窝子’。现在你们觉得路程艰苦,但在哈罗公路通车前,从哈密进入罗钾基地还要多花一倍时间。”
行在荒漠腹地,盐壳连着地平线如同月球表面,越靠近目的地,就越远离人烟。天上没有鸟,地上没有草,远方却有两个太阳。一个在空中招手,一个在水中徜徉。有人在“死亡之海”中搭起一座城,洁白的盐花伴着它,碧绿的盐湖环绕它,日月不着寸缕,潇潇洒洒,钾盐挥手东去,了无牵挂。罗钾基地在眼前悄悄浮现。越是超乎想象的景色,越容易让人词穷。像排练好的话剧,“哇——”,然后戛然而止。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与其思考如何让语言不那么苍白,不如安静下来让心和这片土地贴得更紧。
考察路上,有罗钾人为考察团讲述这十几年的奋斗经历。从那只言片语中我们仿佛看见一群不怕苦的年轻人背着行囊迈入生命禁区,刀劈斧凿无日无夜,又有人追寻他们的足迹,来来往往生生不息。这或许是楼兰国灭后,人类与罗布泊最亲昵的接触。
“你们觉得苦吗?”
“当然苦。但不只是环境苦,还有‘心”苦。远离亲人和朋友,远离都市的繁华,远离现代文明的生活,缺乏与外界交流的机会,甚至在亲人生病时都无法照料,老人去世都来不及赶回去。罗布泊钾盐开发初期,基础建设难、技术开发难、项目核准难、项目融资难、吸引人才难,为了罗钾的今天,我们在这里留下过辛勤的汗水,伤心的泪水,委屈的苦水,甚至还有受伤的血水。”
“这么苦,苦中有甜吗?”
从满面的微笑中我已经释然。放眼望去,罗钾基地内已经有现代化的活动中心、宽敞舒适的居所、高度自动化的生产设备,最令人惊讶的是那片无视酷热集结绽放一心向阳的万寿菊。“有人说营造这样的环境是一种奢侈。但我告诉他不是,这是罗钾的一部分,是罗钾基地3000多名职工生活的必需品。”
考察团在罗布泊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要返程。夜里四方寂寥,我们捧着热茶和罗钾人坐在一起忆苦思甜。泡茶的淡水是通过管道从300多公里外运送而来,晚餐中的鲜肉蔬菜瓜果也要借助铁路专线输送。至少这一次,没人提醒,也没有警示标语,每个人都实实在在地践行了“光盘行动”。并非条件所限,而是因为我们身处在这茫茫戈壁,没有任何理由。
告别罗布泊。来时的三辆大巴又要载着远方的陌生人回家。还有忙碌的罗钾人在身后为我们送行。钾盐分会的陈国福秘书长感叹道:“很不容易,罗钾确实做得好。”这句话他之前已经重复过很多遍。
生活在罗布泊,罗钾人堪称戈壁铁人,然而他们也是凡人,他们与所有人一样要面对世俗而现实的生活,不同的是,他们是一群在人生考验中经历了“涅槃”的人。在罗布泊高远的天空之下,他们的内心更加纯净而豁达,他们的梦想更加真实而有力。
在颠簸的归途上,所有人都在向着窗外眺望,似乎在用目光为这片土地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