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畴西：独臂将军威震敌胆

□ 王富荣



刘畴西：独臂将军威震敌胆

□ 王富荣

方志敏在他的狱中遗著《可爱的中国》一书中，多次记述了他的战友田寿的事迹。这位田寿就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十军团军团长刘畴西。刘畴西是黄埔一期毕业生，曾到苏联学习军事，是红军中老资格的将领，与方志敏并肩领导闽浙赣革命根据地的斗争。第一次东征，他光荣负伤，失去左臂。在几次反“围剿”斗争中，他英勇善战，指挥若定，屡建奇功，被中央根据地人民誉为威震敌胆的独臂将军。

一

1897年，刘畴西出生在湖南长沙的一户农民家庭。青少年时代，他就志向远大，决心为中华之复兴而奋斗。小学毕业后，他先后进入长沙著名的长郡中学、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学习。1922年夏，正在一师读书的他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4年，刘畴西考入黄埔军校，成为第一期学员。在校期间，他努力学习革命理论和军事知识，品学兼优。毕业后，他留校担任了第一教导团第三连中共党代表。

1925年初，孙中山在北京病危，盘踞广东东江地区的军阀陈炯明趁机发动叛乱。广州革命政府决定以黄埔军校的两个教导团为主力，组成东征军，出师讨伐。刘畴西是东征军奋勇队的负责人之一。2月15日，刘畴西率领奋勇队摸到惠阳重镇淡水城下，爬上城头，和敌人死打硬拼。敌人的火力很猛，刘畴西却毫不畏惧，指挥奋勇队一举攻克了淡水城。

陈炯明不甘心失败，又集结数万部队，沿兴宁、梅县南下。3月12日，刘畴西所在的教导一团在棉湖西北与敌军遭遇。经过8个多小时的激烈拼搏，刘畴西所率第三连在伤亡很大的情况下仍然坚守阵地。他对战士们说：“抓住战机反击，敌人就会溃散。只要我们猛打猛冲，胜利就一定是我们的。大家跟着我冲！”说着，他左手举旗，右手将盒子枪一挥，第一个跳出战壕。战士们跟着他奋勇反击，敌军纷纷溃逃。然而就在这时，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了刘畴西的左臂。他让战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忍着剧痛，又指挥大家继续冲锋，终于把战旗插到敌人的阵地上。

棉湖血战后，刘畴西因为左臂伤口溃烂，做了截肢手术。面对这巨大的伤痛，他非常坦然地说：“为了打倒军阀，性命尚可牺牲，割掉一臂又有何妨？我一只手也能干革命！”

二

1927年8月，刘畴西在叶挺的率领下参加了南昌起义。不久，中共中央派他到莫斯科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刘畴西在苏联学习了两年多，思想水平和理论水平都有了很大提高。1930年8月，他被分配到红一方面军红一军团第三军工作。

1930年冬，蒋介石向中央苏区发动第一次“围剿”。鏖战中，担任正面阻击任务的红三军第八师师长龙芝道阵亡，红军总部立即命令刘畴西接替指挥。红八师在刘畴西的带领下，英勇出击，与兄弟部队一起，将敌军第五十二师歼灭过半。1931年2月，蒋介石向中央苏区发动第二次“围剿”。红八师奉命从永丰星夜南驰，和兄弟部队紧密配合，歼敌一个师。接着，刘畴西率红八师随红一方面军由西向东横扫，出击15天，追歼700里，又歼灭大量敌人。同年7月，第三次反“围剿”战斗打响后，刘畴西坚决执行红军总前委的命令，迅速向中央苏区回撤。8月11日，红八师佯攻宁都黄陂之敌，又同兄弟部队一起，一举歼敌4个团……

1932年7月，刘畴西出任红二十一军军长，率部转战闽赣边界，开展游击战争。半年以后，他调到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协助闽浙赣省委书记方志敏工作，不久，担任闽浙赣军区司令员。此后，刘畴西和方志敏等一起，在闽浙赣军区掀起了大规模“扩红”运动，使在这里重新组建的红十军（刘畴西兼任军长）由原来的1500人，迅速发展到2500人，对国民党反动派构成巨大的威胁。1933年10月，蒋介石在对中央苏区发动第五次“围剿”的同时，又派重兵进攻闽浙赣根据地。11月27日，敌军先头部队抵达上饶县罗桥、枫头岭一带。刘畴西率部迎头痛击，击溃敌军两个营，缴获步枪数百支、子弹300多发、棉衣1000余套。11月30日，他又率红十军在横峰击溃敌军两个团，缴枪300余支、子弹2万多发……

1934年1月，在瑞金召开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刘畴西被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执行委员。

三

1934年7月，中国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决定以红七军团组成北上抗日先遣队。10月，中央红军开始长征后，中革军委考虑到闽浙赣地区的实际情况，又命令红七军团与红十军合并为红十军团，继续作为抗日先遣队，执行抗日使命。这时，红十军团下辖3个师，9000多人，刘畴西担任红十军团军团长，方志敏任军政委员会主席。12月上旬，正当新组建的抗日先遣队在方志敏、刘畴西的率领下，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进抵皖南黄山地区时，蒋介石调集5个正规师、4个地方保安团，向先遣队包围过来。刘畴西立即决定在黄山东麓之谭家桥设伏歼敌。然而，由于对战况估计不足，谭家桥战斗失利，抗日先遣队一时陷入被动局面。1935年1月10日，中革军委指示先遣队掉头，返回闽浙赣苏区。

方志敏率领800多名先头部队先行出发，于1月12日到达靠近闽浙赣苏区的港头。可是，当刘畴西率主力跟进时，敌军抢先拦截，将抗日先遣队的先头和主力部队截成两段。1月16日，方志敏要求军团主力务必于当晚全部越过封锁线。然而，刘畴西考虑到部队已极度疲劳，没有执行。方志敏得知这个消息，心急如焚，断然决定先头部队继续前进，自己留下来接应刘畴西。可是第二天，当刘畴西和方志敏在怀玉山地区会合时，敌人已加强封锁，将抗日先遣队主力重重包围了。

在怀玉山，刘畴西和方志敏率领部队反复冲杀，浴血苦战。经过长时间的行军作战，弹尽粮绝，战士们只能靠树皮、草根充饥。而刘畴西仅有的右臂也被打伤。面对不利的局面，刘畴西和方志敏商量，将剩下的部队化整为零，分散突围。

刘畴西和红二十师参谋长乔信民等一道，翻山越岭，昼伏夜行。刘畴西右臂负伤后，攀登悬崖十分困难，为了不连累战友，他多次恳求乔信民不要管他，却被乔信民坚决拒绝。又过了两天，他们再次与敌人遭遇。战友们把刘畴西藏在草丛中，然后分头跑散，想以此把敌人引开。不料，1月28日，早已筋疲力尽的刘畴西还是被敌人俘虏了。第二天，方志敏也被俘。

方志敏（中）、刘畴西（左）、王如痴在狱中。

四

刘畴西入狱后，枪伤未愈，又患上伤寒，被折磨得骨瘦如柴。但他仍坚强地和敌人斗争，挫败敌人软硬兼施的阴谋。方志敏在狱中所著《可爱的中国》等文，曾多次记述刘畴西与敌人进行的不屈斗争。

一天晚上，刘畴西又被提审了。公案前坐着一位国民党的副处长，他翻动一双小眼睛，挤出几句话来，说：“你是黄埔的一期生，委员长很器重你。不是吗？我想向你进一忠告，既然你们已经失败了，何必固执呢？”

刘畴西哼了一声，正告他说：“我们共产党人的信仰是不可动摇的，不要希望我给你们办任何事情。”

副处长不死心，又狡黠地劝道：“对你直说了吧，上峰要重用你呀！不然，为什么还留着你不杀呢？再说，你们的主义也不见得会成功，即使成功也恐怕要等五百年，你何必这么傻，为几百年以后的事去拼命呢？”

刘畴西斩钉截铁地回答：“共产主义的实现，谁也不可阻挡。”

副处长气得嚎叫起来，威胁说：“经我的手判决枪毙的，连我自己都无法计数了，你也要放明白点！”

刘畴西听罢哈哈大笑，昂起头来，大义凛然地说：“你能砍下我的头颅，但你能动摇我的信仰吗？共产党人是杀不绝的。”

在刘畴西和方志敏被关押的6个月中，国民党没有从他们口中掏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诱降也遭到了失败。于是，蒋介石下达了“秘密处死”的手令。1935年8月6日凌晨，国民党政府不顾国内外舆论的同声谴责，将刘畴西、方志敏押解到江西南昌，秘密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