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性与建筑——哥斯达黎加的绿色建筑

布鲁诺·斯塔尼奥/Bruno Stagno路培 译/Translated from Spanish by LU Pei



热带性与建筑
——哥斯达黎加的绿色建筑

布鲁诺·斯塔尼奥/Bruno Stagno
路培 译/Translated from Spanish by LU Pei

摘要：本文围绕哥斯达黎加的地理环境、气候特征、相关政策等方面，举例介绍了该国当代绿色建筑的实践。哥斯达黎加的热带建筑是综合考虑自然环境及气候特征之间关系的绿色建筑，兼具对社会经济和对人们生活方式的考量。

关键词：热带建筑，热带性，可持续建筑，RESET标准，竹子

1 绿色的哥斯达黎加

哥斯达黎加是一个中美洲小国，地处丰茂的热带雨林之中，国土面积51，000km2，450万人口，生物多样性极为丰富，拥有地球上5％的生物品种。国土面积30％以上的自然环境受立法保护。一项再造林计划如今已将哥斯达黎加的森林覆盖率提升至了52％，人均拥有树木的数量占据全球首位。对于哥斯达黎加人来说，不烧煤、仅靠可再生能源便可获得超过3个月电力的新闻，早已不足为奇。哥斯达黎加95％以上的电力来源于水力发电、风能、生物质能以及太阳能。

哥斯达黎加第一所建筑学校于1977年培养出第一批建筑师，之后私立建筑学校的出现使该国建筑师的数量激增。

1994年，热带建筑研究所成立。作为一家非营利性组织，它成立的目标在于从事热带地区建筑、城市、景观的研究。现如今，生活在热带地区的人口占全球总人口的40％。这一涵盖全专业的机构，试图将热带性理解为一种与环境建立关系的特殊方式和一种特别的设计方法。

热带性在哥斯达黎加直至19世纪中叶的传统建筑上体现得尤为明显。这些传统建筑一度被看作是建筑、自然、经济与社会4者之间幸福融合的智慧。由于各种原因，这种和谐（的建筑）并未持续下来，并被一种侵略性的、非人性化的空间所取代。热带建筑研究所的任务便是要研究并挖掘这些传统建筑的特性，并将其应用于当代建筑的设计之中，以期恢复这种生物气候学的智慧，重建环境适应性的逻辑。目前，热带建筑研究所已无偿地公布了其研究成果和现有知识。

哥斯达黎加的自然特征使该国的地理位置和环境属性倍显珍贵，也同时影响着新生代的建筑师们，他们不仅认同热带性，而且提出一种适应性的当代建筑。对自然特性的认知是他们设计创造力的源泉。

无论是在可持续建筑方面，还是在可持续热带城市发展领域，哥斯达黎加始终都有所作为。如果说前者的实施相对容易，后者则需要更多政策法规和管理条例的支持。故而，热带建筑研究所于2004年编纂了《可持续热带城市》一书，资助并领衔了“圣何塞的可能”项目，恢复了哥斯达黎加首都圣何塞市中心地区的人行步道。

热带建筑研究所认为，可持续建筑应该是一项普遍的、而非排他性的实践。为此，《热带地区可持续建筑标准》（简称RESET）于2012年颁布，并作为哥斯达黎加的国家标准给予实施。RESET标准以追求建筑物的认证数量为目标，并将占据市场在建面积绝大多数的住宅类建筑包含在内。

地球环境的加速恶化使得可持续发展迫在眉睫，因此必须建立一个可以满足绝大多数人需求的标准，而且这一标准不能像其他现行标准那样具有技术门槛。RESET标准的宗旨是“更多设计，而非技术”，这意味着，仅当被动式设计和建筑学知识不足以解决问题的时候，才可求助于技术手段。RESET标准并不否认技术的作用，然而却更青睐生态气候学的解决方法，因为后者更经济、更易行，对热带地区国家的社会经济环境具有更好的适应性。

根据联合国国际能源组织的数据，世界上22％的人口（即16亿人）无电可用；根据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报告”的统计，世界60％左右的人口（即40亿人）接触不到互联网。这一事实更加强化了我们所推崇的“更多设计，而非技术”的宗旨。显然，可持续建筑对于这部分人来说更是奢望，由于技术原因，他们将一直处于可持续发展的边缘地带，直到技术上可行并且在经济上可以负担得起的那一天。这部分人等待着有朝一日可以用上电，然而这种等待不仅漫长，并且对生态系统有影响。由于RESET标准可以在短期内对可持续建筑进行免费认证，且不以技术为基础，这一标准的执行不仅廉价，而且不增加建设成本。由此，建筑具有了可复制性——而这恰恰是可持续发展的基本原则之一。

RESET标准规定，建筑师在进行建筑设计时应采用被动式技术，符合有限预算的要求和中等技术水平劳动力的施工要求，并利用诸如自然采光、通风、雨水等可再生能源，营造阴影空间以提升生活质量。在RESET标准中，植被是用来给建筑所在环境降温的手段，而非单纯的美化。

作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方式之一，适应气候是应用RESET标准进行建筑设计的目标之一。所生成的建筑自然而然可被视为对可持续性和热带性的一种承诺。

出于对热带生态系统的保护和人类自身的紧迫感，哥斯达黎加怀揣使命，率先设立了对热带地区的气候条件具有广泛适应性的RESET标准。

在哥斯达黎加，LEED标准也被应用，但主要是以跨国公司的企业建筑为主，建设造价也会相应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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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绿色建筑

下文中所提及的几个案例不仅仅是对哥斯达黎加新型城市和绿色建筑成果的罗列，也是我们为改善建成环境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所走之路的决心的展现。在哥斯达黎加，尽管重要的政府职能部门对此无甚作为甚或漠不关心，在民间对绿色建筑的探寻却从未间断过，以致于其影响力早已超出国家的范围。毫无疑问，环境问题及其公共政策对建筑师们提出了不小的挑战，他们交出的作品需不负其国家使命。

2.1 埃斯卡苏大道（Avenida Escazú）

在哥斯达黎加新建筑的广阔视野中，“埃斯卡苏大道”是一个杰出的城市案例（图1，2）。它成功地将圣何塞东部区域变成一个崭新的中心区。这个案例证明了在较短的时间内创建城市空间和塑造当代城市的可能性。与低密度环境下通常的城市化过程相反的是，它并未对城市进行扩张，没有侵占大面积的农田，更没有给交通和热带生态环境带来重大影响。

正如“埃斯卡苏大道”概念的提出者和建筑师马洛·特雷霍斯（Marlo Trejos）所说，通过适当地集合商业、住宅等各类设施，实现 “功能的汇聚与使用的并置，为城市生活搭建起舞台”。

在与机动车共处的环境下，可以使步行者感受到对公共空间的主导是件很有吸引力的事。建筑师通过对街道、人行道、廊道、小广场和十字路口的小心处理和策略性的调整，借助轻型障碍物的设置使机动车的速度减慢，去除其侵略性，使其与行人和谐共处，从而缓解人车之间的矛盾。于是，一个拥有宽阔的人行区域的公共空间被成功营造出来，在这里，机动车不再你争我赶，而是徐徐前行，令人赏心悦目。“富有人文精神的当代城市帝国”由此建立。

街道的宽度与两旁建筑的高度之比可为热带气候下的公共空间提供必需的阴凉，从而留住行人。

2.2 光之洞（Cueva de Luz）

借助社区民众的参与以及私人和政府的帮助，建筑师迈克尔·史密斯（Michael Smith） 和亚历杭德罗·巴列霍（Alejandro Vallejo）设计了一栋四层高的多功能建筑，用于音乐教育、社区中心、创意实验室和其他用途（图3-7）。

该项目具有高度的社会化内容，试图借助教育与艺术技能的学习，使一个有着1.9万人口的被边缘化的贫民区拉卡皮奥（La Carpio），实现社区居民的自我完善。在这样一种环境下，与社区合作设计的过程本身自然而然地引导着建筑师完成一个得体的建筑，并得到了这一项目参与者的肯定。

于是，除了建筑上的成功以外，这一项目所取得的成果是多方面的：合作形成的社区网络为日后的其他活动提供了可能。为培养市民意识、更好地使这一社区的居民融入城市生活提供了基础。

在这一类项目中，最大的挑战在于通过适当的分配达成整合的目标。在建筑上即体现在空间的流动性、建筑与其周围环境的关系上，以及通过多功能空间的创造为各式各样的活动提供可能。

据该项目的建筑师所说，层压木框架的使用节省了30％的结构造价。这些框架是100％可移动和可拆装的，满足可持续性的基本原则。所用木材可吸收224t的CO2排放量。

在哥斯达黎加，建筑师与社区居民的合作变得越来越常见，一是由于项目规模小、具有可能性，二是在项目实现的过程中，由于集体劳动和全家成员的参与容易形成富于乐趣的氛围。在这种新型的城市生活中，当权者自上而下地对市民发号施令已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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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埃斯卡苏大道实景/Avenida Escazú

3.4“光之洞”远景/Panoramic view， Cueva de L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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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光之洞”轴测图/Isometric， Cueva de Luz

6“光之洞”立面/Facade， Cueva de Luz

7 “光之洞”内景/Interior view， Cueva de Luz

8.9 美国银行埃斯卡苏分行外景/Exterior view， BAC Escazú Branch

10 银行北立面/North elevation， BAC Escazú Branch

11 银行西立面/West elevation， BAC Escazú Branch

2.3 美国银行埃斯卡苏分行扩建项目 （BAC Escazú Branch）

该项目由笔者所创立的斯塔尼奥工作室于2014年设计，是哥斯达黎加首个获得RESET认证的建筑。该项目是对1996年同样由我们工作室设计的美国银行埃斯卡苏分行的扩建，包括一个自助银行和一栋两层的办公楼（图8-11）。新建的两层办公楼通过一座富有仪式感的连桥与现有的银行大楼相连，银行用于接待客户和举行活动的大厅的入口由此凸显出来。扩建部分建于银行早年购得的土地上，在设计上延用了1996年原美国银行大楼的建筑语言，并使用了与之前相同的和尽可能多地当地建材，如钢材、混凝土砌块、砖、金属板等，以降低运输成本并减少CO2排放量。与此同时，应用模块化设计以减少浪费。

扩建后的银行大楼不仅融入其所在的城市环境，而且通过建筑体块间的组合拥有了良好的可视性，移栽的本地树种与现有的植被相得益彰。本着最大化适应当地气候的原则，大屋檐、十字通风等被动技术的采用，可减少空调的使用或降低空调设备的使用功率，并最大限度地完善建筑的采光环境和热工性能。此外，安装经过认证的设备可减少建筑的耗电量，龙头等卫生设施的使用则可有效节水。

绿色植物外墙的搭建也为建筑营造了自然清新的氛围。这一项目除获得RESET认证外，还取得了国际标准化组织ISO14001的认证。

美国银行埃斯卡苏分行扩建项目是我们工作室为美国银行设计的第5栋建筑，且这5栋建筑拥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均可节省50％以上的电能。我们为美国银行设计的第一栋建筑是该银行于1994年设立的库里达巴特（Curridabat）分行，一个与银行机构身份相符的建筑形象由此得以确立，并取得了碳平衡（carbon neutral）的认证。在这个项目中，我们应用了传统住宅设计中的生物气候学理念，而这些理念我们早在斯塔尼奥工作室的设计中就已尝试过。

2.4 冒险者之家（Casa Atrevida）

冒险者之家位于奥萨半岛（Osa Peninsula）一片树木繁茂的平原之上，平原地处大海与一条时常洪水泛滥的河流之间。奥萨半岛的生物多样性可谓是地球之最。冒险者之家代表着哥斯达黎加近年来愈发常见的一种项目类型，即本国人周末度假的第二居所或外国人的度假别墅。

对于该项目的建筑师卢斯·德彼德拉（Luz de Piedra）、卢斯·莱特列尔（Luz Letelier）与斯塔尼奥彼得罗·斯塔尼奥（Pietro Stagno）来说，建于2011年的冒险者之家的设计初衷，便是为来哥斯达黎加奥萨半岛追求野外探险的人们提供度假场所。

这个项目在建筑设计上的挑战是多重的，热带气候下这里的降雨量极大，且湿热难耐，为了在建筑的可持续方面有所作为，并试图营造出可以融入周围植被环境的空间，建筑师采用了哥斯达黎加本地的竹子作结构，并雇佣了当地接受过训练的建筑工人。由于建筑所在地远离电网，太阳能光伏发电板的使用可为建筑提供热水。为远离潮湿和洪水、减少占地面积，冒险者之家建于地面之上1m高，共两层。整个建筑没有安装空调，而是利用十字通风和低功率的电扇给室内降温。整个建筑采用一种植物净化系统对废水进行处理。

建筑的屋顶支撑结构和夹层均由竹材构成，墙体与承重结构脱开，质轻且通透，便于空气流通。二层建筑的交通流线为环绕式，可便于欣赏四周森林中的动植物。首层建筑则完全开敞，客厅、餐厅和厨房的空间流畅地交织在一起（图12-14）。

3 结论

如今，哥斯达黎加以其崭新而统一的建筑为荣，这是一种以热带性为特征的、清新而富有创造力的年轻建筑。这种新建筑也因其为社会创造的文化价值而被哥斯达黎加人倍加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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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3 冒险者之家外景/Exterior view， Casa Atrevida

14 冒险者之家内景/Interior view， Casa Atrevida （1-14图片来源：作者提供）

Tropicality and Architecture: Costarican's Green Architecture

Abstract:Tis paper introduces Costa Rica's contemporary green buildings with four cases focusing on the country's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climate， policies support and etc. It argues that tropical architecture in Costa Rica synthesizes the relationship with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and its climatic features， including socio-economic aspects and the way of life of people's life style.

Keywords:tropical architecture， tropicality， sustainable architecture， RESET Standard， bamboo

作者单位：热带建筑研究所（哥斯达黎加）

收稿日期：2016-0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