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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灾难和命运而书写——阿列克谢耶维奇

2016-07-13张师楷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210003

大众文艺 2016年18期
关键词:阿列克谢耶维奇切尔诺贝利白俄罗斯

张师楷 (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 210003)

为灾难和命运而书写——阿列克谢耶维奇

张师楷(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210003)

简介阿列克谢耶维奇,以《切尔诺贝利的回忆:核灾难口述史》(又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为蓝本,从写作题材、写作方式以及记者精神三个方面,对这位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进行简要剖析。

名记者;诺贝尔文学奖;纪实文学;切尔诺贝利

2015年10月8日下午1点(北京时间晚上7点)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宣布,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白俄罗斯女记者、作家斯韦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Svetlana Alexievich)。这是白俄罗斯历史上首位用俄语写作而获此殊荣的女作家。

阿列克谢耶维奇出生在1948年的苏联斯坦尼斯拉夫(今为乌克兰的伊万诺-弗兰科夫斯克)。她的父母二人都是乡村教师,后来举家迁往白俄罗斯。在白俄罗斯国立大学新闻系度过了她的大学时光。作为一名记者,她经历了阿富汗战争、切尔诺贝利核灾等重大事件,卢卡申科上台以后,她遭到迫害,离开白俄罗斯。她的口述史,记载了自己上千次的采访,研究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苏维埃政权到普京时代整个俄罗斯民族心理及历史的变迁,国际文坛称之为“乌托邦之声”。

阿列克谢耶维奇擅长用与当事人访谈获取素材的方式写作纪实文学。她的作品记录了切尔诺贝利核泄露事故、第二次世界大战、阿富汗战争、苏联解体等人类的重大历史事件给苏联人民带来的种种苦难、心理感受以及战胜苦难的勇气,充满了深沉的人文情怀。

本文试以阿列克谢耶维奇创作的《切尔诺贝利的回忆:核灾难口述史》(又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为蓝本,从题材选择、写作方式以及记者职业精神三个方面对其进行分析,来展示一个伟大的记者和作家的精神断面。

一、直书苦难,记录当事人内心

1986年4月26日1点23分,乌克兰普里皮亚季邻近的切尔诺贝利核电厂的第四号反应堆发生了爆炸。核反应堆全部炸毁,大量放射性物质泄漏,成为核电时代以来最大的事故,切尔诺贝利城因此被废弃。

这次核事故也给阿列克谢耶维奇的祖国——白俄罗斯,这个只有一千万人口的小国带来了国家级的灾难。据《白俄罗斯百科全书》统计,直到今天,每五个白俄罗斯人中就有一个住在受辐射污染的地区,总数为二百一十万人,其中七十万是儿童。而释放的五千万居里的放射核素使得该国有百分之二十三的领土遭到铯-137污染,辐射量超过每平方公里一居里。永久存在的低剂量辐射导致罹患癌症、智力不足、神经系统疾病和遗传突变的白俄罗斯人口逐年增加。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身为白俄罗斯人的阿列克谢耶维奇,肩负起了记录苦难的责任,同科学家,军人以及医护人员站在一起,冒着损害健康的风险,深入前线收集这些见证,以一名记者的勇气和历史执笔人的担当,透视着灾难之下,白俄人的灵魂。

这并不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偶然的一次选择,纵观她的每一部作品,似乎都是来自于重大历史事件后遗症中的那些普通患者。《锌皮娃娃兵》记录了阿富汗战争中苏联军官、护士、妻子、士兵、情人、父母、孩子的辛酸记忆;《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则描写了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苏联女兵以及她们亲历的那些感人泪下的故事和战火中伟大的爱情;《我还是想你,妈妈》则是卫国战争期间(1941—1945),幸存苏联儿童的口述实录。他们是战争最公正,也是最不幸的见证者。这些作品题材的选择都表现出阿列克谢耶维奇对书写苦难的执着以及对个人幸福的强烈追求,诚如她自己接受采访时所言:“我不是恐惧和痛苦的收藏家,我只是在获取一个人能够从其自身领悟的、他所害怕的、个人灵魂的金色颗粒。”

二、多声部写作,倾听真相声音

瑞典文学院授予阿列克谢耶维奇的颁奖词中这样写道:“她的复调书写,是对我们时代的苦难和勇气的纪念。”

复调书写是阿列克谢耶维奇纪实文学创作的最大特点。这一方法继承了俄罗斯文学“黄金时代”的伟大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光荣传统。复调写作强调“把自我的性格看做是他人的性格,并能客观地艺术地发现他人的性格、从而去尽情表现,但同时又不抒情,不把自我的性格同它融合到一起,同时又不把它降为具体的心理现实,而让小说的主人公们各自以自己独立且相互“等价”的声音参与“对话”。

这一手法的运用在《切》一书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全书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为死亡之地,活人土地以及人们的哀伤。作者在每一部分中都采访了许多的当事人及其亲属,他们其中有恋人,有护士、消防员,有军人、官员、科学家,还有普通居民,孩子以及老人。作者不偏不袒,无论身份贵贱或者年龄差别,都给予被采访者充分的说话权利。在核灾难的大背景下,每个人都独自构建起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传达出了来自白俄人民的愤怒、恐惧、无知、艰苦、英勇、同情与爱的声音。所以我们既可以思考“自由是孤单的。我知道这一点,所有曾经在核反应堆待过的人都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处于最前线的战壕里一样。恐惧和自由同在!所有东西都可以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这样的命题,也可以倾听“如果是男孩,就叫瓦西里;如果是女孩,就叫娜塔莎”这样的家庭琐事。这样的方式使得一个讳莫如深掩藏深处的核世界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世人眼前,让更多人反思科技与环境的关系,祈祷这样的灾难不再重演。

三、大爱无畏,坚守记者精神

阿列克谢耶维奇早年就读于白俄罗斯国立大学新闻系(明斯克大学新闻学系),因为独立报导和批判风格,政府限制她作为记者的独立新闻活动,并且接受过政治法庭的审判。她还曾被指控为中情局工作,电话遭到窃听,不能公开露面。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止她客观独立报道的行动。

在《切》一书中,她仍然肩负着一个民族的责任,她关注的焦点永远是人,通过个人来建构一个民族的集体记忆。诚如她自己所说:“为了理解我们曾生活过的时代,我使所有人发出声音。每个人都在说出自己的真理,但为了勾勒那个时代的形象,我应当听各种人的声音。”在本书中,你几乎看不见作者的痕迹,她只是一个客观的记录者,原原本本地载下每个人的叙述。有的只是对文本的建构,在她的组织下还原一个灾后的切尔诺贝利的生态。记者只是一个客观反映者和中立把关人,在她身上新闻专业主义精神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然而,阿列克谢耶维奇赋予了记者更多的品质,那些关于勇气,自由和悲悯的文字渗透在她的血液里,她期待正义,反对强权,对自由也拥有理性的思辨。她说她写作的目的就是防止人们“选择性的遗忘”,从而混淆了善恶,丧失判断,沦为物化的工具。

“我看遍了他人的痛苦,但在这里我和他们同样是见证人。这个事件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就活在其中。”阿列克谢耶维奇如是说,积极参与,客观记录,见证人和记者的双重身份,让她站在了荣誉的最高峰。但正如其他伟大的作家一样,她只是平静地说:“书中的人已经见过他人未知的事物。我觉得自己只是在记录着未来。”

这,不仅是一个作家的良心,更应是每个人的对于时代的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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