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批《红楼梦》与反讽手法探析
2016-07-12宁波工程学院人文学院浙江宁波315211
⊙车 瑞[宁波工程学院人文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脂批《红楼梦》与反讽手法探析
⊙车瑞[宁波工程学院人文学院,浙江宁波315211]
摘要: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多处运用反讽艺术手法,以语言反讽表现人物性格,以命运反讽暗示人物结局,以情节反讽昭告小说的虚无主题。而作为生平最熟悉作者的批评家脂砚斋常常以批语的形式点醒读者,注意作者反讽笔法后的深层用意。结合脂批和英美新批评理论有助于我们深入抉示作家的叙述技巧和小说的艺术价值。
关键词:《红楼梦》脂砚斋反讽张力
无论在中国还是西方,“反讽”都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修辞方式。作为英美“新批评”的重要理论范畴,反讽(irony)“指我们的意思与我们所说的话恰恰相反,也就是所谓的说反话,也常常指希望与结果之间存在的矛盾与对立。反讽可以体现在诸多层面上,如词语反讽、结构反讽、戏剧反讽、浪漫反讽、命运反讽等。词语反讽指词语的深层意义与表现意义之间的矛盾与对立,这表现为一种态度和评价”①。它可以帮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把握、理解和描述文学的特征,从而更深刻地认识文学的本质。同时,反讽还可以理解为“表里不一”②或“言此意彼”。明清小说评点大家张竹坡谈这种文学现象时“往往联系太史公笔法,所用的术语不外乎‘曲笔’‘隐笔’‘史笔’,用来研究种种‘翻案’文字”③。其实,所谓的“史笔”“春秋笔法”“皮里阳秋”等,都包含有“明褒暗贬”或“明贬实褒”的修辞效果。浦安迪《中国叙事学》将“反讽”界定为“作者用来指明小说本意上的表里虚实之悬殊的一整套结构和修辞手法”④。他认为以明清四大奇书为主,包括《红楼梦》在内的“奇书文体”,其首要修辞原则在于从反讽的写法中衬托出书中本意和言外的宏旨,语言的运用只是一种手段罢了。《红楼梦》集各部奇书之大成,在小说语言、人物命运以及情节结构安排方面都有反讽的深意存焉,从而形成了巨大的矛盾与张力,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一、语言反讽的特指含义
贾宝玉是带有作者自况性质的反抗封建贵族家庭的叛逆者,他才华横溢天赋异禀,连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的北静王水溶也觉得他“面若春花,目如点漆,语言清楚,谈吐有致,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第十五回)。脂砚斋认为“语言清楚,谈吐有致”“八字道尽玉兄,如此等方是玉兄正文写照”(庚辰眉)。但是,作者却在黛玉初见宝玉时给他批了带有反面性质的《西江月》二词:“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梁:莫效此儿形状!”我们觉得对于宝玉正反两面的评价都很贴切,在丫鬟眼中他无故寻愁觅恨,在众婆子嬷嬷眼里他有时似傻如狂(下雨时担心龄官被淋湿而自己却变成了落汤鸡却浑然不觉),在贾政眼中他是个“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逆子。但作者果真是在叮嘱读者莫效此儿形状吗?脂砚斋说:“可知能效一二者,亦必不是蠢然纨绔矣。”(甲戌眉)宝玉是作者的希望,他代表作者对传统的和现存的社会秩序、道德规范提出怀疑和挑战。但是作者又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反对的正是其赖以生存的,因此,对宝玉诋毁性的判词和实际上作者的挚爱构成了悖论,“作者写贾宝玉也是充满了反讽的笔墨,既有同情,又有遗憾,既有欣赏,又有批评……很多人基于本书的自传性质,而误以为贾宝玉只代表作者自身的本相,殊不知自传体的虚构作品也常常有作者内省自己往事的反讽意味。脂砚斋批评贾宝玉说:‘玉原非大观者也。’就是一例。”⑤无论是作者内省还是借宝玉以讽喻世相都反映了个体与社会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以及由此产生的深重悲哀。世人眼中的“非”与作者眼中的“是”构成了巨大的反讽张力,从而赋予了人物更丰富的艺术魅力。
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写薛姨妈带领薛宝钗、薛蟠投奔贾府。薛蟠与贾宅族中纨绔子侄每日会酒观花,聚赌嫖娼,这一切都是贾政“训子有方,治家有法”的结果,脂砚斋一针见血地指出:“虽说为纨绔设鉴,其意原只罪贾宅,故用此等句法写来。”(甲戌侧)作者正是通过带有反讽性质的“曲笔”“隐笔”表现出封建社会积弊深重的现状,因此薛蟠以及所有纨绔子弟的变坏,整个封建家族及其背后腐蠹的社会环境难辞其咎。同一回中作者对贾雨村这个“忠臣良吏”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嘲讽,他刚到任尚不知“护官符”时接到冯渊家人状告薛蟠打死人命官司。雨村听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再拿不来的?”脂批:“偏能用反跌法。”(蒙府侧)此时贾雨村的浩然正气与之后的草菅人命形成鲜明对比,结合后面门子和他的对话,真是狼狈为奸的绝佳例证。门子建议雨村顺水行舟,作个人情了结此案,日后也好去贾府王府。雨村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事关人命,蒙皇上隆恩,起复委用,实是重生再造,正当殚精竭虑图报之时,岂可因私而废法?是我实不能忍为者。”一段冠冕堂皇之辞借浩荡皇恩脱口而出毫无赧颜,难怪他每说一句脂砚斋就在其后痛骂:“奸雄。全是假。”(甲戌侧)作者就是要借封建官吏之口揭下他们的虚伪面纱,贾雨村表面的正气凛然恰恰反衬出其骨子里的谄媚邀宠,讽刺之笔鞭辟入里。第十五回“王熙凤弄权铁槛寺,秦鲸卿得趣馒头庵”描写秦钟与馒头庵的小尼智能私通,脂批:“实表奸淫,尼庵之事如此。”(庚辰眉)智能在秦钟强迫之下百般挣挫不起,又不好叫的,少不得依了他,脂批却认为不是不好叫,而是“不肯叫”(庚辰侧)。秦钟和小尼姑大行云雨,而这又是在姐姐丧后停柩铁槛寺时,于情于理都属大逆不道,作者正是借秦钟的一时风流嘲讽儒家的道德准则和佛门的清规戒律。第二十一回凤姐之女出麻疹需供奉逗疹娘娘,贾琏搬出外书房斋戒,但他难耐寂寞便寻欢鲍二家的。那媳妇故作浪语:“你家女儿出花儿,供着娘娘,你也该忌两日,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罢。”两人云雨之后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此后遂成相契”。海誓山盟并订立契约是针对真心相爱的人而言的,《诗经》和汉乐府中不乏这样的感人诗句,那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真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之契约。这里情场浪子贾琏和风月老手多姑娘一次露水姻缘便海誓山盟订立契约真是对爱情的亵渎,他们的丑行更是对凤姐虔诚供奉逗疹娘娘行为的揶揄,斋戒期的苟且偷欢形成鲜明的反讽艺术效果,难怪脂砚斋说:“趣闻!‘相契’作如此用,‘相契’扫地矣。”(庚辰侧)
《红楼梦》中人物语言充满了反讽的艺术魅力,不仅“明褒实贬”,而且还有“明贬实褒”的例证。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写凤姐听说秦可卿的弟弟生得眉目清秀便要一见,尤氏笑道:“罢,罢!可以不必见他,比不得咱们家的孩子们,胡打海摔的惯了。”脂批:“卿家‘胡打海摔’,不知谁家方珍怜珠惜?此极相矛盾却极入情,盖大家妇人口吻如此。”(甲戌夹)“偏会反衬,方现尊重。”(蒙府侧)“矛盾,指‘胡打海摔’之不合事实;入情,指这种口吻恰恰合于尤氏贵族妇人的身份、心理。贾府子侄娇惯无比,自称‘胡打海摔’自然不合理。但人们常有这样的心理状态:技压群雄的反自谦‘侥幸’,一代文宗可以自称‘雕虫小技’,这种谦虚反而证明了资格——谦虚的资格,背后是加倍的得意。”⑥表面的自我贬损正暗含着深层的自我吹捧,语言的表里不一也显示出作者不俗的艺术魅力。
二、命运反讽的微妙玄机
跛足道人唱的《好了歌》和甄士隐对《好了歌》的注解可以看作通部《红楼梦》的寓言,它涵盖了贾府上下主要人物以及整个家族的命运。“好”和“了”构成一对悖论式陈述,表达上的自相矛盾与实质上的千真万确形成了巨大的张力。其中盛/衰、荣/枯、新/败、丽/朽、生/死、悲/喜、升/黜、恩爱/悲痛、财富/贫穷种种二项对立预设了全书发展演变的轨迹。昔日的歌舞升平无法改变家族衰亡的命运,暂时的脂浓粉香转瞬即为霜鬓和白骨,积聚的财富顷刻化为乌有,权柄威赫却逃脱不了最终的命运审判。人生到底是什么?什么才是永恒的?“大观园”诸景皆备却最终成为一个硕大的葬花冢,园中的各色女子虽然锦衣玉食却难脱“千红一窟,万艳同悲”的运命。作者正是将人间最美好的东西撕裂给人看,并在种种悖论式的二元对立中讽喻人物的悲剧命运,造成极大的命运反讽效果。
元春是联系贾府与皇室的纽带,她的省亲是贾府运数将尽时的回光返照,因此作者极力铺陈希望造成“锦上添花,烈火烹油”的喜剧效果。但是读者阅读第十八回“元妃省亲”时总觉得载着贵妃的凤舆来得太缓,而起驾回銮的时刻又来得太快,中间的游园、题匾、赋诗、赏戏、见亲人、享天伦都如走马观花一般倏忽而过,读者在阅读此回时也同小说人物一样心理时间在等待中被无限延长,在享受天伦之乐中又大为缩短。在听到太监回宫的禀奏时,贾妃不由得满眼又滚下泪来,拉住贾母、王夫人的手不忍放开,再三叮嘱:“不须记挂,好生自养……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万不可如此奢华靡费了。”脂砚斋认为这个“倘”字是“妙极之谶……只看他用一‘倘’字便隐讳,自然之至。”(庚辰夹)富贵至极的地位是以自由和生命为代价的,贾府是家,皇宫也是家,但前者是赋予元春生命的温床,而后者却是剥夺她生命的牢笼。因此,这仅有的一次省亲实际是她和亲人的生离死别,一个“倘”字是贾妃自己说出的不祥之谶。且看此后不久即有元春悲剧结局的谜语:“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第二十二回)脂批:“此元春之谜。才得侥幸,奈寿不长,可悲哉!”(庚辰夹)人生辉煌稍纵即逝,再回首时美人已经香消玉殒。贾府合族为迎接贾妃归省“帐舞龙蟠,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这些表征喜庆的装饰和元妃归省后大段的哭泣场景多么不搭调,而象征“百事合心”的百合与祈求青春永驻的长春之蕊也未能挽住她过早命赴黄泉的结局。这种命运反讽的悲谶在作者结撰小说起始的《好了歌》及《好了歌》注解都有所体现,而“千红一窟,万艳同悲”的结局在金陵正副十二钗身上都一一得到了极好的印证。王熙凤治家有道,敛财不乏其术,但金银满箱没有使她坐享富贵,反而成为她肇祸速死的“索命绳”。且看四十三回尤氏对平儿说:“我看着你主子这么细致,弄这些钱那里使去!使不了明儿带了棺材里使去。”脂批:“此言不假,伏下后文短命。”(庚辰夹)四十四回尤氏给凤姐敬酒,熙凤不胜酒力想要推辞,尤氏笑道:“我告诉你说,好容易今儿这一遭,过了后儿,知道还得像今儿这样不得了?趁着尽力灌丧两钟罢。”脂批:“闲闲一语,伏下后文,令人可伤,所谓盛宴难再。”(庚辰夹)虽说尤氏的话是妯娌间肆无忌惮的谑笑之语,但“灌丧两钟”总不免让人联想到“丧钟”。而此次原本喜庆的生日宴会被贾琏和多姑娘的偷情搅乱,凤姐泼醋激起了贾琏蓄积已久的愤怒,他借酒拔剑要杀凤姐虽不乏装疯的成分,但也多少应验了尤氏的言论。加之多姑娘诅咒凤姐速死以及熙凤生日恰逢金钏死日,棺材、丧钟、死亡、诅咒、祭日等义项使原本庆生祈福的仪式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气氛中。宴会草草收场,而凤姐的悲惨命运即将拉开帷幕。也许对于王熙凤这个“作恶多端、权利熏心的家伙来说,安排她一个如俗话所说的‘不得好死’的结局是再适当也没有的了”⑦。
话说贾雨村当年初见甄士隐之婢女娇杏回眸一瞥,便以为该女是个红颜知己遂暗生情愫,待金榜题名后便伺机娶了她作二房。谁想到她命运两济,自到雨村身边,只一年便生了一子,又半载,雨村嫡妻染疾去世,她便被扶册作了正室夫人。脂批:“好极!与英莲‘有命无运’四字,遥遥相映射。莲,主也;杏,仆也。今莲反无运,而杏则两全,可知世人原在运数,不在眼下之高低也。此则大有深意存焉。”(甲戌眉)正是:“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脂砚斋说:“妙极!盖女儿原不应私顾外人之谓。可知守礼俟命者终为饿莩。其调侃寓意不小。”(甲戌侧)封建礼法下的千金小姐沦为奴婢,而将“非礼勿视”的儒家规范掷于脑后的丫鬟却因偶然回头便麻雀变凤凰改变了终身为奴的命运,娇杏因“一着错”成了“人上人”,而“守礼俟命”的孔孟信徒最终只能成为“饿莩”。对人物命运反讽式的观照:“应怜”(英莲)/“侥幸”(娇杏)充分显示了作者对封建社会等级制的调侃。
三、情节反讽的强烈效果
《红楼梦》是一部描写封建家族的衰亡史,因此作者在安排情节时表现的反讽式观照,使读者即便在极热闹和喜庆的场景中也能感受到衰败的气息。贾府每逢有喜庆之事,曹雪芹都不让小说人物与读者彻底地享受快乐,总在喜剧气氛中掺杂着不合时宜的悲凉之雾,让读者时刻不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贵族之家每况愈下的运数。这些具体表现在作者结撰情节结构时热中写冷、冷热相生,喜中写悲、悲喜相映的艺术手法的运用。
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秦鲸卿夭逝黄泉路”,回目热冷对比鲜明。元春加封贤德妃虽是贾府荣耀,主仆欢欣雀跃,但接着就写到智能私逃、秦业亡故、秦钟病重,脂批:“忽然接水月庵,似大脱泄。及读至后,方知为紧收。此大段有如歌急调迫之际,忽闻戛然檀板截断,真见其大力量处。”(甲戌侧)而当贾府为省亲上下忙碌,贾政也为修建大观园奔忙之时,贾宝玉却因秦钟之病而怅然若失闷闷不乐。脂批:“偏于极热闹处写出大不得意之文,却无丝毫牵强,且有许多令人笑不了、哭不了、叹不了、悔不了,唯以大白酬我作者。”(甲戌眉)这种情节上的冷热交替和对热文的冷处理显示出作者反讽笔力的深刻,于“繁华势利”之后显出“无限烟波”。宝玉对元春晋封一事的冷淡正表现出作者对“天恩”的漠视,“特别是其中连用五个‘如何’,以及宝玉‘视有如无’一语,把‘天恩’根本就否定了。”⑧作者用冷峻之笔表现出显赫无比的封建贵胄已然中空的现实,即使是元妃加封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无法改变家族衰亡的命运。总之,“热中写冷也好,热文冷收也好,或是像这里偏不写热而写冷也好,目的都是一个:要读者时时透过表面的、暂时的‘热’,而看到本质的、最终的‘冷’——四大家族的衰亡和彻底崩溃”⑨,从而达到讽刺艺术的极致。曹雪芹通过语言展示了他纯熟的叙述技巧,对于作者“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创作声明,脂砚斋保持着艺术的警觉,并时刻提醒读者“不可看正面,只可看反面”“观者记之,不要看这书正面,方是会看”“勿作正面看为幸”等,这些频繁的阅读提示显示出脂砚斋对作者善用反讽这一叙述语式的敏锐感悟和高度自觉。从小说语言到人物命运到故事情节,脂砚斋处处点醒读者注意叙述者运用的反跌、反衬、佯谬、隐曲、比照、反面春秋、言此而意彼等反讽语式,使读者从忘我的阅读体验中抽离出来,发现赞誉背后的讥刺、高雅背后的庸俗、辉煌之下的腐蠹,增强阅读的审美乐趣,并达到脂砚斋所说的“令人笑不了、哭不了、叹不了、悔不了,唯以大白酬我作者”之艺术境界。
①马新国:《西方文论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427页。
②浦安迪认为孙述宇将irony翻译为“表里不一”,正确地表述了这一转义外来语的实质意义。
③④⑤[美]浦安迪:《中国叙事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15页,第115页,第123页。
⑥陈洪:《中国小说理论史》,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260页。
⑦⑧⑨孙逊:《红楼梦脂评初探》,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191页,第99页,第96页。
作者:车瑞,宁波工程学院人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编辑:张晴E-mail:zqmz0601@163.com
伪满作家穆儒丐研究(二)
基金项目:浙江省教育厅课题“江浙宝卷与明清小说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Y201533060;浙江省社科联课题“江浙宝卷与《西游记》交互影响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5N046;宁波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四明宣卷说唱文学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课题编号:G16-ZX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