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之爱
2016-07-11范纾宇
范纾宇
鲁迅先生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摧毁给一个人看。”
涓生本是挚爱子君的。会馆里,窗外的木棉花开得正艳,槐树被老紫藤塑了新衣。虽是一面破窗,但这破窗可瞥见每日子君的身影,简陋的破屋因为子君的笑语而变得明亮而有生气。带着笑窝的红润的脸,穿着布的有条纹的衫子,玄色的裙子,子君就是这样优雅地出现在涓生的面前,令他无法忘怀。两颗年轻火热的心便怦然心动,任何阻挠和束缚,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三生石上,已刻上你我的名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子君的爱是勇敢的,无畏的。“我是我自己的,你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力。”这一言语犹如惊天之雷,爆炸在这封建专制蛮横的社会中,哪怕离家出走,哪怕与叔子断绝关系,哪怕走在大街上遭人鄙视白眼!这些都不在乎,因为爱的芽儿已经生长起来,自由平等的春风让她坚定了泥土下的根,赋予了它挣脱一切束缚的力量。我们可以没有豪宅,只要有一个温暖的窝就好;我们可以没有席梦思,只要清晨醒来能看到你就好;我们可以没有金钱,只要困难时能相互依偎就好。子君的爱很简单,你给她一点希望,她便能在空气中开出花来。
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富丽。当爱情遭遇面包时,唯美的风花雪夜被残酷的现实击打得支离破碎。“叛逆”的爱堵塞了生存的路,几经波折方才找到僻陋的住房,家里的油鸡和阿随还张着嘴等吃的,而收入微薄的工作却被革去了。涓生和子君日渐产生隔阂,生活的压力迫使他们再也无法静下心来谈泰戈尔,谈雪莱,取而代之的是强颜的欢笑和久久的沉默。是呀,子君忙着用指头都能数得清的铜板维持家庭开销,忙着收市时去看看有没有便宜的蔬菜。涓生忙着译书写信,忙着把自由给自己,将黑夜的孤独沉思抛给子君。
涓生终究还是说了“我已经不爱你了!”子君沉默着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红艳艳、刺人眼球的血在一滴滴地流,痛得死去活来,也恐无人知晓吧?
偏僻的破屋变得寂静和空虚了,窗外的槐树和老紫藤也半枯得没有了枝叶,子君走了,永远地走了,她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她用死昭示了爱的唯一,破碎的心已无法在三生石上刻下一字一章,木棉花不会再盛开,因为根已然被拔起。
中国有一句盛传在天山脚下的老话:“没有足够的水,就不要走进罗布泊。”既然两人决定相爱,就应该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哪怕结局是一同灭亡,也要与爱同生。在一起,便是共赴荆棘,做那个在背后默默支持的人,在浮躁不安的当下,爱情开始变得匆匆而不堪一击,那么多人感叹找不到真爱,真爱不在他们心中,因为他们不够真,也没有勇气去爱。爱需要给予付出,需要肯定执著,需要并肩而行。如果你真心去爱,那么你便能感受到清晨洒下第一缕阳光的温暖;如果你真心去爱,那么你便能感受到独属于两人的点滴感动。这是一场爱的旅行,抓住每一次储存水的机会,走出罗布泊。
鲁迅说:“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太美的爱情,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缺乏面包的爱情终究是抵不住生活的残酷。当失去是生活时,爱情何以依附?爱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不求富贵,只愿生活能继续下去。爱一个人,便是要给她幸福,让她有一个温暖的家,让她不为零丁小钱计较,让她生活的有尊严;爱一个人,并不是一起受苦,而是尽全力让她幸福!
(作者系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