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核心素养落地的“力量”

赖配根

提高质量是未来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教育质量的核心是人才的培养。课程教学改革及其背后核心素养的研制，是人才培养模式创新的重要抓手。近日，中国教育学会第28次学术年会聚焦“核心素养与适合的教育”，众多专家、学者等就核心素养问题发表建设性意见。

“不涵盖国家价值观的教育没有任何价值”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从“普九”延展到普及高中阶段教育，表明我国基础教育从扩大规模进入到更加注重内涵发展的关键历史时期。在这个新的历史起点上，“首先要树立新的教育质量观，对基础教育来说就是要坚持立德树人，把增强学生社会责任感、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作为重点，而不是追求单纯的学科知识和单一的考试分数。”教育部基础教育二司司长郑富芝认为，基础教育改革今后要“抓好转化”。思想是行动的先导，“但再先进的教育理念、教育思想，如果最终落实不到教学一线，指导不了实践，结果很可能就是失败”。

怎么抓好转化？他说：“第一是完善课程标准。现在我们正在整体推进普通高中课程的标准修订，坚持问题导向，充实核心素养和学业标准，进一步明确面向未来一个人终身发展的能力，进一步明确每一个学段课程教学的程度和水平要求，夯实学生发展的共同基础，增强个性选择，为适合的教育创造条件提供保障。第二是强化考试评价改革，纠正考什么教什么、单纯以考试分数评价教育质量的倾向。第三是推进育人模式改革。下一步将着力推动建立综合育人模式，以核心素养引领育人模式的改革，树立以学生为本的教育理念，将教育教学的行动统一到育人的目标上来。”

因此，核心素养的研制非常紧迫。培养什么样的人、怎么样培养人，不仅是我国，同时也是当今世界教育改革中要解决的核心问题。从我国国情看，党的教育方针、教育的根本任务一一立德树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都是上位的、总体的宏观要求，如何把它们落细、落小、落实，这是我们当前要解决的关键问题。“核心素养的重点就是从终端层面深入回答立什么德、树什么人，如何立德、如何树人这些根本性问题。”

核心素养的核心是价值观。高度重视价值观教育是国际教育的趋势，许多国家都将其写进教育目标。去年初，英国教育大臣妮基摩根强调，推动“英国核心价值”是教育的重中之重。她说：“所有学校都应该像提升学术标准一样提升英国价值观。让每个孩子懂得英国价值观与学习数学、英语同样重要。”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协会世界联合会副主席陶西平介绍，法国也在基础教育阶段深化国家核心价值观教育，去年法国政府出台举措，将国家核心价值体系融入中小学的日常教学之中。韩国也将更多的品德教育融入各科教学，以培养学生一些重要价值观与态度，比如同理心与同情心、诚实、责任感等。“新加坡的教育导向一直随着时代要求不断更新，从1959年起提‘生存导向、1979年提‘效率导向、1997年提‘能力导向，到2011年，他们提出，要更加以学生为中心，更加关注全面教育，更加强调价值观和品格发展，可以概括为‘学生中心、价值观导向的教育。”新西兰原来在教育领域信奉价值相对主义，学校在价值观教育上保持中立，只提供各种价值观供学生选择。结果，几十年过去了，经济翻了两倍，但是犯罪率翻了四倍。2007年起，新西兰改弦更张，特别强调价值观教育的重要性，提出必须将基础价值观教育融入学校各门课程教学当中。“我特别想提一提去年7月卢旺达教育部长的一个讲话。他说：出国留学的卢旺达学生应坚守卢旺达的价值观念，为祖国的尊严而奋斗。教育是国家发展的关键，但不涵盖国家价值观的教育没有任何价值！”

“人的思想是改变这个世界最为绵长、温柔又最为强大的力量”

我国研制的中小学生核心素养体系虽然还没有公布，但以核心素养为抓手深化课程教学改革，是今后基础教育的重要命题，其中的关键，就是核心素养如何落地。

最重要的是核心素养要“可学、可教、可评”，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体系要能转化为清晰的、具体的学科核心素养。以PISA为例，PISA2009将阅读素养定义为：“理解、使用、反思书面材料并与之互动，以求达成个人目标、增加个人知识、发展个人潜能、参与社会。”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张民生说，“PISA2012规定，数学素养是个体在多种情境中表述、运用和解释数学的能力——这是未来社会需要的非常重要的一种能力，它包括数学推理、使用数学概念、步骤、事实和工具来描绘、解释和预估现象。它帮助个体认识数学在现实世界中的作用，作出有根据的判断和决策，以成为具有建设性、参与意识和反思能力的公民”。

每个学科确定三四个或六七个上述的核心素养，以引领课程标准修订，“同时，每个素养还要划分出3-5个具体水平，必修课与不同的选修课要达到什么样的水平都有相应的要求，比如说达到水平1、2是基础水平，达到水平3、4是中等水平，达到水平5则有了学科的特长，这样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体系才能真正落实。”张民生强调。

基于核心素養的课程教学的一个重要特色，是“在大学科课程和跨学科课程中进行跨学科学习”，张民生补充，“在学科课程里面也可以进行跨学科学习。这是我们过去的薄弱环节”。不过，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副院长滕珺认为，跨学科、综合性学习的前提和基础是对学科基础有大概的了解。“未来社会不是不要学学科知识，而是要学这个学科最本质的知识。”

跨学科学习在芬兰已不是新鲜事。芬兰驻华大使馆教育与文化参赞Mika Tirronen说，芬兰的幼儿园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开展主题性学习，比如以宇宙为主题，进行包括阅读、绘画等各方面的学习。“我几个月前看到一条信息，芬兰有一位化学老师，因为班上总有一半的同学考试不及格，他就改变教学方式，老师不讲课了，也不布置作业了，但他给孩子们设置任务，让他们基于问题去学习。这时老师变成了咨询师，帮助学生学习，同时学习好的帮助学习落后的。结果孩子们都及格了。其背后的原因就是孩子们学习的兴趣被激发起来了。”

在Mika Tirronen眼里，要培养能应对21世纪挑战的下一代，核心是要关注“人”。“如果要在人的要素里再选一个更为重要的要素，就是人的想法。人的思想是改变这个世界最为绵长、最为温柔但又最为强大的力量。”未来教育最为重要的是教会学生学习。学会学习里面最重要的是学习的内在动机，比如好奇心、好的学习习惯等。什么是最坏的教育？就是把孩子的好奇心抹杀掉。

看来，核心素养的真正落地，最终取决于教师能否唤醒孩子内在的思想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