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达·卡洛
2016-07-09王雪莹
王雪莹
摘 要:一位印在墨西哥历史上的女艺术家,在她短短46年的生命里极尽绽放,拖着布满伤残的身体,一身扑向她的爱情,满身伤痕,用无可匹敌的勇气走完精彩的一生。绘画是她另一个生命,在这面镜子下她描绘出自己的真实世界,卸下防备,毫无伪装。短暂一生的200多幅作品中,大部分都是自画像,她用属于它自身的墨西哥本土语言向我们展示了她一生中的每个阶段。一位用一生深爱着丈夫的妻子,一位渴望成为母亲的可怜女人弗里达,用她尖刻而温柔的笔触让她成为能与丈夫迪戈.里维拉并肩站在西方艺术史上的墨西哥女艺术家。
关键词:弗里达;里维拉;艺术风格;墨西哥本土艺术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24-0053-02
一、生命历程与艺术风格
(一)生命历程
1953年4月,只能躺在病床上的弗里达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举办了第一次重要的个人画展,身体憔悴却依然坚持自己编写邀请函。她被人们用巨大的天盖床抬进展厅,却与在场的200多位朋友与慕名而来的朋友唱起了她最爱的墨西哥民歌。我们无法想象弗里达一生经历了什么,6岁患了小儿麻痹症,导致右腿残疾而行动不便。童年时期的弗里达常常为了隐瞒她的腿,鞋子都会定做成不一样高度的高跟鞋。18岁那一年,一次车祸使她的身体支离破碎并且用它自己的话说是失去了童贞并且终生无法生育。这是她终身的遗憾并且这种巨大的伤痛将一直伴随着她的艺术作品出现。墨西哥人民常说弗里达绝不可能在那次车祸中结束生命,因为命中注定弗里达终会成为“人物”。她没有因身体上的破碎而意志消沉,曾经成为医生的梦想无法实现,她拿起了画笔,她的绘画天赋也逐渐显现出来。走向艺术之路,她认识了她的丈夫。弗里达曾经说过:她的一生中经历过两次意外,一次是车祸,另外一次是她的丈夫里维拉。当年22岁的弗里达选择嫁给大她21岁的里维拉,在当时,里维拉已经是个人绘画风格极具特色的墨西哥著名的壁画家,他成为弗里达绘画之路的引路人,给予她支持。里维拉支持弗里达独特的审美视角与没有绘画基础的表现手法,建议她穿具有墨西哥民族特色的特旺纳服饰,鼓励她坚持走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她像一个小女人一样一心爱着迪戈.里维拉,但同时也承受着丈夫无数次的情欲出轨。她深爱着他,但他却无法只属于她一个人,这是一位可怜的妻子。之后无法忍受后的感情破裂与最终割舍不下的再复婚,不得不说,身为迪戈.里维拉妻子的身份很大程度上地成就了弗里达。不管怎样弗里达艺术获得了成功。1977年秋再墨西哥将最大最著名的画廊举办了弗里达的艺术回顾展,这无疑是一种奇特的礼赞。弗里达留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大放异彩。她本身就是传奇故事的缔造者并丰富了墨西哥历史。
(二)艺术风格
1.墨西哥的时代背景
弗里达出生后很快便开始了墨西哥革命,这改变了当局政治与社会社会制度,同时也在文化层面进行着变革。迪亚斯专政期间,致力于墨西哥的现代化建设,经济政治体制改革的不和谐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文化层面的发展,墨西哥本土文化与印第安文化被人轻视,极力推崇欧洲文化,艺术风格也像欧洲靠拢。最后,迪亚斯在一片声讨声中离开了总统的职位,1920年奥夫雷贡当选总统,大力发展本土文化,目的是将墨西哥的教育变成真正本国化的教育,教育应当建立在“我们的血统、我们的语言和我们的人民的基础之上”。弗里达见证了这次轰轰烈烈的革命,墨西哥真正回到了墨西哥人的手里。在1922年,弗里达在此时进入了改变她思想的学校——国立预科学校,墨西哥种族精神深入她的血脉,在她学习期间她与墨西哥生机一起“野蛮”生长。
2.个人艺术风格演变
(1)父亲。弗里达是他父亲最喜爱的孩子,父亲性格虽然不爱亲热,但因为弗里达的聪慧却格外喜欢与她在一起,父亲吉尔穆常说:弗里达是最像他的孩子。在她的作品《祖父母、我的父母与我》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弗里达独特的连成一线的眉毛是遗传了妈妈与外婆,但父亲那双紧张忧郁,暴露了内心情感上不平衡的大眼睛却与弗里达是那么的相像。弗里达曾说过:我的眼睛像父亲,而我的身体像母亲。因为常常与父亲相处,父亲拍肖像的刻板形式也影响了弗里达的肖像画法,画面具有精确的线描勾勒,人物造型受父亲肖像摄影的影响有着真正的严谨。父亲既是摄影师又是画家的双重身份鼓励和指导的弗里达对于绘画艺术的探索。而父亲多年珍藏的一套画具当他送给刚刚经历车祸躺在床上痛苦的弗里达时,则是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2)车祸。车祸无疑是弗里达一生经历的最痛苦的事情,车祸的带给她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伤害贯穿了她几乎一生。《亨利福特医院》正是用一系列符号化语言表达了车祸带给她的一系列痛苦。婴儿在中间,这在画家眼里想要成为母亲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脊柱跟骨盆这些都是车祸带给她的伤害,是她无法生育,流产的根源。弗里达的一生因为车祸的伤害骨盆破裂,导致一生失去三个孩子,她用绘画填满了她的整个生命。弗里达是个坚强的女子,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畏伤痛、随时准备好应对生活中种种挑战的人,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3)而她与丈夫里维拉的相识,却将她的艺术之路带向了巅峰。首先里维拉为弗里达提供了强大的经济基础。卡洛一家在经历了墨西哥革命后,父亲微薄的收入已经不能承受弗里达车祸带来的巨额医疗费用并且,还要支撑起整个家庭的全部花销。而当时36岁的里维拉已经是集美洲远赴盛名的壁画家与墨西哥共产党总书记于一身,而者的结合为初涉艺术的弗里达提供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可以专心创作,由爱好发展成为自己的事业。弗里达的内心还是非常小女人的,她崇拜着她的丈夫,在事业上仰望着她的丈夫,在新婚初期的作品,带有明显里维拉风格。在这一时期所创作的《阿古斯特.奥尔梅多肖像》,背景大面积的使用蓝色这一基本色,并且融入了墨西哥本土艺术的元素,这正是里维拉的标志性色彩。里维拉作为她的良师益友,虽给予弗里达一些绘画上的建议,但并不刻意要求她改变自己的风格。在1929年的《尼娜》和《一个姑娘的肖像中》依旧带着里维拉式的墨西哥民间色彩元素。但在她后期绘画风格越来越成熟后,里维拉的风格也逐渐消失。她喜爱穿民族长裙不仅仅是因为儿时所患小儿麻痹症留下的肌肉萎缩的后遗症,长裙用来遮挡有缺陷的右腿,更是因为里维拉作为墨西哥共产党领袖,更是认为民族服饰是底层劳动人民创造的经典,便鼓励弗里达继续坚持自己风格并鼓励她将民族本土文化带入到自己的画面当中。比如墨西哥本土的热带植物便让弗里达带进了自己的画面中暗示某种内心情愫。里维拉远负盛名的公众人物身份也将弗里达带入了受人关注的公众视线,使她可以以艺术家的身份加入到艺术界,同时也增加了自身作品的曝光度。可以说很大程度上是里维拉塑造出了如此成功的女艺术家弗里达。
二、墨西哥本土文化影响
(一)阿兹特克文化的死亡美学
生长于中美洲的阿兹特克人被誉为是“崇尚太阳与血的民族”。这个民族在原始的社会形态下,具有独特的艺术创造能力。弗里达曾在最后的日记中写到:我愿愉快的死去,我不愿再来。对于热爱墨西哥文化的弗里达来说,本土的阿兹特克的死亡美学对她有巨大的影响。就像弗里达,阿兹特克人民并不惧怕死亡,在弗里达的画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死亡的符号。“鲜红的血液”、“破碎的脊柱”、“钉子”“心脏”“枯萎的树木”等等都在隐喻着死亡。弗里达在1946年作品《受伤的小鹿》中,在干枯的树林中,弗里达像一只小鹿一样被猎人刺的满身是箭,鲜血直流。但她的表情平静,并不痛苦,没有一滴眼泪。她在忍受着痛苦,她在坚持。他的一生中丈夫里维拉与绘画是他的生命,只要让她画画,她的灵魂就在,灵魂是永存的。颜翔林所作的《死亡美学》中说,死亡的意境“在给人以痛感与丑感的同时,也给人以某种价值观念的领悟和情感取向的满足,从而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与旨趣”。弗里达短暂的一生几乎都在与死神抗争,她的绘画正是她最好的生命历程的简述。
(二)阿兹特克宗教的影响
1.“万物有灵论”
阿兹特克民族是一个多神论的民族,我们在这择要进行说明。首先,影响最深远的“万物有灵论”。顾名思义,自然界的所有动植物都是有灵魂的,灵魂是永生的。在弗里达1940年创作的《与猴子在一起的自画像》中,猴子是有灵魂的,他像一个孩子一样环抱着弗里达的脖子,又像朋友恋人般陪伴在她的身边。因为在当时,弗里达与里维拉的婚姻破裂,丈夫的离开给弗里达的内心留下了巨大的空白,这只猴子是丈夫旅行时带回来的。画的背景是用叶子绘成一面绿色,饶有生机的墙,这不仅表达了弗里达对自己离婚后的生活充满希望,还讲述了她对大自然的热爱,对墨西哥民族的热爱。“万物有灵论”不仅是对弗里达个人来说,更是对于墨西哥人民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宗教,更成为墨西哥人民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一种历史积淀,是认真生活的一种方式。由此,我们不难理解弗里达画中自画像与动物、植物的组合。阿兹特克本土宗教文明为弗里达的绘画注入神奇、灵动、幻想的力量,富裕弗里达画面独特的说话方式。
2.“二元论”
“二元论”是阿兹特克宗教中另一重要特征。它其实是用隐喻的方式来表达两性之间的联系。月亮与太阳、出生与死亡、男人与女人、黑暗与光明、运动与静止等等,均是“二元论”的体现。在中国的佛教文化中,是非、真假、善恶、美丑等等这些判断都在特定的表现下具有特定的含义。在弗里达作品《迪戈和里维拉》中,男人和女人、丈夫与妻子、里维拉与弗里达,用这些“二元论”的形式组成一张脸,太阳与月亮同时出现在画面中,记录着宇宙灵魂的轮回,更记录下了弗里达对丈夫里维拉永恒的爱。生与死的主题在她的作品中常常出现,这对她非常敏感而又意义重大,在轮回的宇宙中,在无数次与生与死较量下,最后弗里达感悟着生命的终结,接受着命运最后的安排。在《宇宙之爱》中,阿兹特克宗教文化中的元素:白天与黑夜、太阳与月亮、男人与女人、茂密与枯萎、大地女神与蜷缩的小狗。画家将她的个人理解与墨西哥本土文化交织在一起,表达对生命的渴望,对爱情的执着和对绘画的热爱。
三、结语
墨西哥本土民族文化对于弗里达的绘画来说更像是一位母亲,她在这片属于她的土地上汲取养分,构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西方艺术影响只是一支支流,墨西哥本土文化才是弗里达表达绘画语言的源头。想要完全理解弗里达的绘画艺术,必须深入了解她的曲折又短暂得生命历程,还要理解她作为一名女性,深深爱着丈夫但却带来伤害的内心世界。一生200多幅作品中大部分都是自画像,如同她自己说的:我不画梦,我画我自己的现实。绘画来源于生活,她用绘画精彩的记录了她短暂的人生,但那确是极致的绽放。弗里达是顽强的,但她的内心同时也是敏感而又脆弱的,就像那句话:弗里达犹如一个墨西哥彩饰陶罐,一个有着漂亮边饰的容器,里面装满了糖果盒惊喜,但注定是要被粉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