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国跨越到新中国的察雅呼图克图辖地
2016-07-07高学益
高学益
(西藏民族大学 民族研究院,陕西 咸阳 712082)
从民国跨越到新中国的察雅呼图克图辖地
高学益
(西藏民族大学 民族研究院,陕西 咸阳 712082)
摘要:察雅呼图克图辖地在民国初年不久后就开始被民国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争夺,1918年以后彻底受昌都“朵麦基巧”统辖。即便如此,民国时期的察雅呼图克图仍政教合一,统辖着自己的属民,鲜受昌都“朵麦基巧”管理。研究梳理第一、二次康藏战争和昌都“朵麦基巧”下的察雅呼图克图辖地,对比新中国民主改革后的察雅呼图克图辖地,尝试较为深入、鲜明、对立地展现我国社会主义社会如何将绝大多数藏族同胞解救出水深火热的苦难生活。
关键词:第一、二次康藏战争;民主改革;朵麦基巧;察雅呼图克图
一、引言
辛亥革命推翻封建王朝统治传遍大江南北之际,越过澜沧江逆流而上,传到了藏地。此时清末川西改土归流的浪潮刚刚对此地民众有所影响,旋即第一次康藏战争爆发。擘划数年的川西改土归流成果一夜之间功亏一篑、付之东流。本文从第一次康藏战争及第一次“驱汉事件”着手叙述。
二、第一次康藏战争中的察雅呼图克图辖地
宣统二年正月乙丑(1910年3月),“降旨革去达赖名号。现闻达赖逃入印境”[1]。清末川军入藏引发的十三世达赖喇嘛出逃,并未被摒弃在权利之外,影响其远在印度的达赖喇嘛遥控指挥藏军与川军对峙。曾经接替赵尔丰在川西继续改土归流的傅嵩炑于1912年1月在与同志军交战被俘后,政局随之丕变,川西开始骚动,绝大多数土司、呼图克图骑墙而行,推翻川西改土归流的一系列政令、改革,当然也包括察雅呼图克图。
祸乱肇始于1912年2月的“乡城变乱”——“赵尔丰为之前破坏桑披寺付出了代价,乡城喇嘛驱逐清朝在该地的边军和商人”[2]。3月,达赖喇嘛密令康区僧众合力驱汉,并于4月间派噶伦喇嘛·强巴丹达东进到达昌都境内,伺机与川军开战。5月,昌都、察雅、波密等多地民众随之反戈,欲一同围攻昌都。川边守军彭日升打败藏军,察木多(昌都)大寺被焚,藏军退守回乡城。“6月18日藏军攻陷川边重镇江卡,委员段鹏瑞出走云南,防兵4棚全部阵亡,乍丫、贡觉也相继失陷。”[3]15是年8月,袁世凯在“先复川边”的思路下命尹昌衡为川西镇边使,年底藏军又大肆进攻川边,“黄煦昌率部至乍丫,与顾占文部会合夹击藏军,平复了乍丫、江卡、南墩等地”,民国元年的数次川、藏军在川边争夺乍丫等地的势均力敌局势逐渐形成,且到1918年第二次康藏战争结束后,乍丫等地最终在频繁更迭后落入昌都“朵麦基巧”管辖。在第一次康藏战争乍丫被占领期间,昌都总管强巴丹达对乍丫的“拉章”差役、律令皆做了变革,部分削弱了乍丫呼图克图完全自治的旧日景象。
面对民国元年川边川、藏军队相互颉颃,打得难解难分,袁世凯政府亦是焦头烂额。6月英国驻华公使从中作梗,给袁世凯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西藏问题甚易和平了结,若武力从事,恐于中、英两国友谊有害,又警告中国若派兵入藏,其结果甚为危险”[4]268。这也是袁世凯决定电令8月尹昌衡停止进藏的主要原因。此前川、滇军入藏进攻捷报连连,此时的停止无疑为接下来的对峙之势埋下了伏笔,为第二次、第三次康藏战争留下了爆发的温床,同时也让英帝操纵下的所谓“麦克马洪线”极力收昌都地区为“外藏”,以及希冀通过9月间“拟请将达赖名号及原有封号悉予开复,并由民国另加封号,以示优异”[5]。显然历史的前行告诉我们:事与愿违的仳离亦是常事。我们客观看到此时英帝国对西藏的觊觎吞噬之心的露骨表现和民国初年弱国无外交的真实存在,袁世凯是内忧外患。内忧掣肘清帝国海关不得不把关税所得存在外国银行,以此偿还无边无际的赔款,这个烂摊子显然让袁世凯政府穷困潦倒;外患则是袁世凯个人大权在握之初,为新共和国能得到支持与认可,极力讨好各帝国,但仍坚定秉承“西藏藩属中国”。好景不长,1913年3月7日,在没有内阁获准或国会准许的情况下,袁世凯诡称西藏独立。就在这一天也得到了英国正式承认新共和国,以此感谢袁世凯成全他们吞噬西藏,进而突破中国西南边陲进入内地的良苦用心。“利己杀人,寡廉鲜耻”,狼狈为奸的戏码根本不考虑观众的智商被侮辱与否,就这样赤裸裸地上演到历史舞台。
三、第二次、第三次康藏战争中的察雅呼图克图辖地
民国四年(1915年),“川边之恩达、乍丫、宁静等县,连同昌都均归彭日升属下”[6]9。彭日升曾任清末边军的一名管带,驻扎察木多,民国初年征战于乍丫、八宿附近,被封为陆军少将,凭其平定藏乱有功,又升为驻康边军统领。1917年是袁世凯身后第二年,民国进入军阀混战期间。4月四川军阀刘存厚与滇系军阀罗佩金争夺川地,给胶着时局下的藏军结束多年对峙局势提供了一个绝佳机会。时至9月,两名藏军在对峙边界的类乌齐越界割草被彭日升扣押。当噶伦喇嘛亲自给彭日升写信要求交还两名被押藏军时,得到的却是“彭日升采取了令人吃惊又令人难以启齿的做法,寄去了一个装满牛粪的信封,之后将两名臧军押至昌都处决,且将他们的首级砍下送回类乌齐高悬示众”[7]。前愆已经酿成,如此揶揄的重启战端使彭日升自知咎无可逃,10月暗中调集昌都、察雅一带所剩的各营兵力,秣马厉兵,企图迅速进攻入藏地,意在邀功。臧军在得到英帝援助的五子枪5000支及500万发子弹后,借此导火索,于1918年1月初攻陷类乌齐,彭日升向西进攻的第三路——由察雅进入八宿,“是月22日,边军第三营张开胜部、第十营曹树范部奉命从欧月、烟袋塘(察雅属地)两地出击,负隅顽抗但即战即败,臧军乘势反击,攻陷察雅”[3]65。1918年2月下旬,彭日升被围困在昌都,4月被俘押送至西藏。4月底,驻扎巴塘的刘赞廷与芒康台吉达成暂时停火协议。最终在8月弥合异见,达成了所谓的“台克满线”——“最大的损失便是承认藏军所达之境域,包括新占地类乌齐、昌都、乍丫等地”[4]338。
转至1930年第三次康藏战争,战火主要留在西康省甘孜县大白事件而引起的一系列地区。与察雅呼图克图辖地有关的是战事矛盾减弱后的“邦达多吉事件”。康巴人与西藏来人并非没有嫌隙,康巴人一直不被卫藏人所看重。为缓解地区矛盾,转为对外,十三世达赖喇嘛不次拔擢满腔热忱的康巴人邦达多吉为“芒康、察雅两宗的总管,并准许邦达多吉在这两宗征兵1000名,责令其确保昌都南部不受西康和云南滋扰”[8]。毕竟昌都“朵麦基巧”几乎被卫藏僧俗势力所占据,横征暴敛、中饱私囊于昌都地区已成惯性,岂容他人染指。1932年冬突兀出现的邦达多吉自然受到排挤,“没有应有的装备和薪饷、300支英式老步枪、已征召好的察雅兵减掉200人”[9],再加之1933年十三世达赖喇嘛突然圆寂,更使其完全无所倚靠。被谤讟负气的邦达多吉本愿胼手胝足,襄赞纾解察雅等地的民生大计。无奈兄弟阋墙使无法接受心理落差的邦达多吉忍着锥心之痛出走察雅。为何选中邦达多吉栖栖遑遑在芒康、察雅地区所费不赀的投入,美郎宗贞解释为“康南察雅、芒康等地卫藏官员肆意征讨乌拉差役,且察雅地区社会生产力低下,人口众多,若非邦达多吉这样有威望之人,很难在察雅、芒康等地招兵买马,组织管理”[10]。
四、昌都“朵麦基巧”统领下的察雅呼图克图辖地
1913年西藏地方在昌都设立“朵麦基巧(昌都总管),设噶伦一名,总揽昌都地区的军政事物,同时设粮台。‘基巧’通常三年一换”[6]8。昌都“朵麦基巧”作为新设于康区的西藏地方噶厦最高统治中心,达赖喇嘛和噶厦政府的这个决策给当时康、藏边区无辜的民众带来了战火、苦难和无休止的乌拉杂役。在昌都“朵麦基巧”之下各县设宗,1915年建立察雅宗。朵麦地区分为昌都直属区、丁青地域和波密地域,察雅宗为昌都直属。以下我们将阐述有关昌都“朵麦基巧”“直属区”名义下察雅宗的一些概况脉络:
察雅宗是马更寺大呼图克图罗登协绕的属地,“全宗的最高统治者也是他。分十二个打桑区,每个打桑区设促本1人,以下有打桑1人,专职支差、征粮等工作”[11]9。1951年,察雅大管家康谷规定,因九世罗登西绕年幼而使康谷兼理宗本,将本宗的促本一职取消,工作由打桑完全负责。清时敕封察雅地区全部土地为呼图克图食邑,民众臣服于其。察雅宗在昌都“朵麦基巧”时期仍表现出高度的政教合一,只是用宗教名义和征兵用度等方面“半统辖”于昌都“朵麦基巧”。还有在“拉让”设置上不同于其他寺庙——只有政教合一的大寺才设有拉让,它是呼图克图的办事机构,“由它直接经营差地,同时具有行政、司法权力,等于行政组织。拉让的负责人称金佐或强佐”[11]35。
察雅宗的户数和人口在昌都直属区内为最多(1957年中共西藏工委农村工作部、西藏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等调查报告数据,详见表1),虽然这里生产力低下,但毕竟农牧区经济皆俱,且“据察雅宗香堆区老百姓谈,该区曾有过收种子的35倍的情况,如果属实,则这里应该是本区的高产区”[11]23,可能能够解释为何此宗人口数如此之高。察雅宗还不同于其他管辖地的状况是民国初年前后就形成交易所,民众所有的买卖都要通过它交易。交易所的负责人为拉让指派,在处理每笔交易时都会有抽成。同时路过察雅宗的商贾除了要向西藏地方政府统一缴税外,还要被察雅宗马更寺抽税,至于税率并无定制,商贾多自行上缴。察雅宗历年所收公粮除部分用作头人等俸禄外,“其余皆用于喇嘛寺庙修缮,念经等项开销费用”[11]18,不似三区其他多数地方,一部分征收得上交“颇康”。颇康汉译粮台,是负责征收全区粮食赋税及军饷分配等事宜的机构,直接受拉萨仔康管理。但此宗的民众仍处于水深火热,“番堆打桑区的707户人家中有差巴588户,约占4/5,再有察雅宗有60%的下等差巴,差役重且收入少,根本难以维持生计,普遍欠债”[11]38-39。这些苦难民众最大的债权人是寺庙,占整个债权人的80%。还有一种“固达”(投降之意),投降于察雅宗寺庙,希望生前得到寺庙的庇护,庇护其少受差役之苦、沦为饿殍,死后愿把土地、财产送给寺庙,而子女无权继承。这般状况的存在切实让人深思。
表1昌都直属区各宗人口、户数及其产量
昌都噶厦“无法庭,无专职法官。凡有官阶者,皆可受理民刑诉讼”[6]156,审理案件时多达数十次的来回才可了结,每次原被告都需支付大额诉讼费,再有原被告不服者,居然以神前敬香,掷骰定胜负。如此法治不彰浇薄的离心离德、滥用权力、贪污腐化背后实不知多少血迹斑斑。在“制定法律过程中,佛教教义和‘神佛旨意’是制定法律的重要依据”[12]330。宗教力量的确可以使人向善、从善兴德,但正是佛教教义叫人相信轮回、相信命运、相信所有的苦难都是神明的旨意和寄托来世的幸福,让寺庙成为直接压迫老百姓肉体和精神的场所,甚至拥有法庭和监狱等机构。在西藏地方,僧俗贵族、大头人等及子弟才拥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普通民众要学习文字、接受教育,只得进入寺庙。“舍寺院外无学校,舍宗教外无教育,舍僧侣外无教师。”[13]224这就是西藏文化教育在当时的真实写照,宗教寺庙几乎垄断了西藏的文化事业。像察雅呼图克图、八宿呼图克图、类乌齐呼图克图的呼图克图辖地在集政治、经济、法律、文化垄断于自身的岁月里,佛教教义的扭曲,普通信众中的差巴、堆穷生活如何举步维艰,不是我等没有身临其境而能幻想体会的。荼毒生灵的淳良风尚将使民众的安然过活赓续吞噬殆尽。再加上兵焚之灾毒痈下“官兵之扰害,更甚于贼”的年代,对他们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彷徨无依。
五、西藏民主改革之后的察雅县
历史的脚步总有惊人的重合与创新。犹如清季满军南下行军攻占路线,新中国的领导人们亦是遵循着从北南下、自东向西的统一方式,既遵循山川地貌之天意使然,又考虑经济重心与民心稳固之人为考量。但新中国下西藏的解放与清朝不可同日而语,这是历史演变的必定终局,是民心所指的大势使然,是契合绝大多数人民利益的时代变革。作为那时昌都“朵麦基巧”最后一任基巧的噶伦阿沛·阿旺晋美曾说过:“西藏斗不过中国共产党,因为汉人拥有最新式的武器装备和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官兵。”[14]在新中国领导人宵旰勉行,引领全国人民大众携手共建符合社会主义架构的行政体系、工业体系、土地改革、抑制通货膨胀等迫在眉睫之后,在林彪军队于1950年4月攻下海南后,聚焦解放西藏地区以固我边圉。外部势力方面,早在1947年印度宣布独立,英国失去了利用西藏成为缓冲区域的需求驱使,印度及英国都未插手也阻挡不了新中国进入雪域圣地。
中国共产党坚持刚柔并济的方针,在十八军挺进昌都地区的过程中,1950年10月的18天内经过大小战役20余次,种种伏流势必汇而聚之,终于进入了西藏的东大门,这场“解放西藏的淮海战役”也打开了百万农奴开启幸福新生活、翻身当家作主的大门。但仅仅是军事胜利,并非是弥合所有宗教、文化、经济、民族间罅隙的万能粘合剂,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持续坚挺地努力改善着百废待兴、民生凋零的雪域高原。1951年元月,在昌都地区第一届人民代表会议上组织建立昌都地区人民解放委员会,任命王其梅为主任,包罗阿沛、察雅宗罗登协绕呼图克图在内8名副主任。在此期间,周恩来总理与印度政府斡旋,促使印政府及尼赫鲁承认西藏本是中国固有领土。1951年秋,本区的各宗相继召开了人代会,成立了各宗人民解放委员会。在1951年5月签定的“十七条和谈”中,第七条开宗明义,明确制定了“实施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决议的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尊重西藏人民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庇护喇嘛寺庙。中央不予变更”[12]294。1956年夏天,第一批新进藏干部步入了党的队伍,为取信于人民群众,明确了西藏地区今后的行动指南、思想路线、指导策略。
即便新中国政府对西藏地区给予了种种扶助,西藏上层和一些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反动分子仍不能满足于此,在他们眼中中共中央的政策损害了他们唯我独大、肆意妄为的行事作风,终至尾大不掉。困兽之斗置千千万万的下层百姓和农奴的翻身幸福不顾,伺机反叛的蠢蠢欲动之心悍然发动了1959年3月的叛乱。兵戎相见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结局。中共中央在1959年3月发文《关于在西藏平息叛乱中实现民主改革的若干政策问题的指示》中指出:“继续坚持保护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废除寺庙的封建特权,不得违反国家的政策、法令,不得干涉政府的行政事务。”[13]229国务院高屋建瓴,撤消原西藏地方政府和昌都地区人民解放委员会,实行军事管制制度,实行“三反双减和废除封建农奴制度的土地制度,实行农民土地所有制等各项重要决议”[15]。5月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西藏军区昌都地区军事管制委员会通告:破除一切封建差役制度,废除各地各级贵族、头人和寺庙向劳动人民支差役的特权等一系列规定。寺庙的一切封建特权均予以废除,包括废除寺庙委派官员、管理市政和设立法庭、监牢,干涉婚姻自由、文化教育等。对寺庙民主改革过程坚持“开展反叛斗争,反对寺庙的封建特权和剥削,建立寺庙民主管理委员会,落实宗教信仰自由政策”[13]231。下半年西藏自治区筹委会通过的《寺庙民主管理试行章程》中明确规定了中国共产党的宗教政策方针为“政治统一、信教自由、政教分离”。自清朝以来300多年的察雅呼图克图辖地高度集中的政教合一统治一去不复返。察雅呼图克图辖地的人民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与“康有为在大吉岭休假时给梁启超所写信函阐述他的‘渐进主义’——越过君主制直接过渡到共和制完全会引起大混乱,不可忽略历史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阶段”[16]相比,新中国的大胆前行让流离失所、瑟缩颤抖中被蹂躏的民众从农奴身份解放为人民群众,就是向前人、世人宣誓着新中国的独特之处:世界从未永恒不变,包括社会制度的衍变。
1959年4月,国务院撤消昌都“朵麦基巧”办事处,1960年1月将察雅直接改为县,1961年昌都地区军事管制委员会完成工作。过去察雅拉让对差地存在实物分租,比如在番堆一带是拉让六成、差巴四成;1956年以后察雅将分租统一为固定租税,租额占产量的八成左右,较过去增加一倍。察雅地区为恢复和发展农牧业生产,各区认真贯彻“两个长期不变”政策的同时,粮食生产大力推广良种,牧业重点放在质量提升。解放后债户逐渐减少,政府对农牧民的帮助力度使得他们不用再去借债,且旧债也多为解放前的,解放后是新社会,许多债主要债不成,不愿再多放债。新中国还推出无息贷放种子给穷苦藏区的人民群众。但“察雅宗的一些非差巴穷苦反映,政府对非差巴照顾得不够,农贷也只贷给差巴,且对无偿农具的发放也认为不够公允”[11]51。犹如“飞轮效应”中努力达到临界值后更加轻松地继续改善着,时代的脉搏持续激烈地跳动,并且成效卓越,“察雅县文化事业从无到有,1984年建立昌都地区第一个文化站,医疗卫生事业从无到有,县医院落成和藏医事业也发展迅速”[6]299。邮电事业在民主改革后开始着手复苏。1968年,察雅和川藏线的纽带——澜沧江上架起铁索吊桥,也架起了察雅人民与内地、藏地之间物质和精神交流的桥梁。马克思曾说过:“无论社会形态如何,在其所容纳的生产力全部发挥出来以前,是绝不会灭亡;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他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绝不会出现的。”历史证明,西藏自治区的人民群众在中国共产党领导、扶持解放生产力下,粉碎了一幕幕历史难题,一道道曙光翻山越岭,刺透黑暗,将恒久照亮襁褓中的乍丫人民的前路。
六、结语
察雅呼图克图辖地从清朝开始受封到新中国成立后的民主改革,历经300余年,一直是政教合一的高度集中统治。期间除了清末赵尔丰、付嵩炑铁血川西改土归流时曾断层数年,但未真正动摇察雅呼图克图在辖地独大的统治权利。察雅切仓罗登西饶活佛世系至今,历经九辈,政教合一终于止步于民主改革。察雅呼图克图辖地经过了百年的几方争夺,终于尘埃落定,有了自我归属。中华人民共和国用非凡的气魄、鞭辟入里的政策,完成了数百年前历代中央政府迫切想完成的事业,解放了无数被压迫、被剥削的劳苦大众。
“历史就是社会变革。把人类的生活整个纵着去看,便是历史;横着去看,便是社会。”[17]纵横结合,在无限延伸的时间和空间中,政教分离的历史意义非寥寥数语就能完全概括出它对百万藏族同胞、对所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对民族大团结和多民族多元一体构建所承载的意义和时代价值。我们目前仍然任重道远,畛域之见非一朝一夕尽可消除,切勿矫枉过正,通权达变的徐为之图,继往开来,不断完善我国的政教分离,使各族人民共同富裕、年岁丰登、嘉祥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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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晓梅)
From the Republic of China to New China’s Chaya Living Buddha Jurisdiction
GAO Xueyi
(Institute of Ethnic Studies, Xizang Minzu University, Xianyang, Shaanxi 712082, China)
Abstract:In the early year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the local government of Tibet were competing with each other for the control of Chaya Living Buddha territoriality. After 1918, it was thoroughly governed by Qamdo “Duomaijiqiao”. Even so, in this period, Chaya Living Buddha still governs its people by the combining politics and religion. Through research of the first and second Xikang and Tibet wars and Qamdo to manage the Chaya Living Buddha jurisdiction, by comparing the founding of new China and the democratic reform of Chaya Living Buddha jurisdiction, it deeply and clearly shows how our socialist society rescued the vast Tibetans out of an abyss of misery.
Key words:the first and second Xikang and Tibet wars; democratic reform; Duomaijiqiao; Chaya Living Buddha
*收稿日期:2016-01-03;
修订日期:2016-02-25
作者简介:高学益(1989—),男,山西吕梁人,西藏民族大学民族研究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关系。
中图分类号:K281.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297(2016)03-003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