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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塔塔尔族民间艺人的人文精神及其创造力研究

2016-07-06张大伟左红卫

艺术科技 2016年3期
关键词:民间艺人手工艺刺绣

张大伟 左红卫

摘 要:民间艺术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劳动者心灵的外在显示。民间艺人虽生活在社会的基层,其作品以外在的粗、俗、土示人,但却以人的生命体验为立足点,在材料选择、造型结构及工艺流程等方面,无不透露着民间艺人的审美意识、美学思维及人文精神。新疆塔塔尔族民间艺人对美的追求,显示了其特有的人文精神和创造力。关键词:新疆塔塔尔族;民间艺人;人文精神;创造力丰富多彩的民间工艺美术是由民间艺人,甚至普通的百姓在茶余饭后的闲暇时间创造的,其创作材料多为唾手可得的材料,通过作者的创造,赋予作品理想化内涵,包含了民间艺人的审美意识和美学思维。随着研究的深入,学者们对民间艺术的研究带动了对民间艺人创造力及其人文精神研究。“人文精神是一个外来语,本身并没有严格的界说。Human-ism,从字面上看是‘人的‘主义或学说,那么,我们无妨视之为一种以人为主体,以人为对象的思想,或者更简单一点来说,人文精神我们姑且可以假定为一种对于人的关注。”[1]在中国,传统手工艺制作在农耕时期就名扬海内外,历史上辈出如鲁班、庖丁与梓庆等各类能工巧匠。在《周礼·考工记》中记载:“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百工之事,皆圣人之。”其中记述两种人,一为圣人,一为手艺人,可见古时对手工艺者的尊重程度。2015年5月,纪录片——《大国工匠》在中央电视台播出,节目展现手工艺劳动者对于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注重细节,追求完美,力求做到极致”的事迹,让人叹为观止。在经济高速发展的背景下,很多老一代手工艺人师徒间的“传、帮、带”文化慢慢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机械化制造以及按部就班的工作流程,生产者对于产品多为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二不会对产品产生任何情感。在中国,大约从19世纪80年代,开始了对于民艺的收集、发掘、整理及研究,对各种民间手工艺传承保护日益加强,使得很多优秀的民间传统工艺能够得以延续。民间艺人对作品的创作渗透了其人文精神和创作力,从新疆塔塔尔族民间艺人的创造力和人文精神可以看出其独特的审美意识和美学思维。1

新疆塔塔尔族民间美术概述新疆民族民间工艺美术种类繁多,各具特色,各民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形成了各自丰富多彩的民间美术。塔塔尔族在长期的历史演变过程中受到其他民族文化影响的同时,也保留了本民族特色文化,并在日常生活中服饰、刺绣、民间建筑和工艺品等民间美术中展现出独特的审美理念。服饰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有着保暖及身份地位体现的功用。塔塔尔族服饰款式较为独特,男装多穿套头立领、对襟开胸的白色绣花衬衣,并套有比肩部略宽的无领黑色金丝绒面料齊腰短坎甲,前襟对称绣有牵牛花丝线蔓藤纹样。青年男子裤子多为深色,下半身穿着裆部较为宽松而腿部较紧的黑色长筒裤。塔塔尔族女士服饰受俄罗斯民间装束的影响较大,女士上身喜穿着衣袖宽大而袖口很小的绣花短衫,短衫外边缘多采用连环式抽象花枝蔓装饰,其抽象花装饰与束腰裁剪更凸显出女性的曲线美。下身多穿展现女人的魅力裙装,其裙摆宽大下垂至小腿处,而袖口有窄口型或喇叭形,起伏的褶皱不仅富有波动感,产生修身的效果,而且能让欣赏者有丰富的视觉享受。塔塔尔族刺绣具有历史悠久、工艺精湛、绣制图案结构严谨的特点。在塔塔尔族人民日常生活中的裙边、沙发坐垫及被面,乃至婚礼服上均可发现众多精美的带有抽象化刺绣纹样的装饰品。在艺术表现方面,艺术家们运用各类藤蔓植物的枝、叶与球果精心设计,变化出各式花环、花结、花藤,形成一种华丽繁复而独特的艺术图案。在刺绣图案中,用单线绣制不同时节的抽象瓜果图案组合在一起,突破时空的限制,具有较强的艺术性,凸显了奇特的美学趣味,也表现出人们对丰收的期盼。塔塔尔族民居建筑的房檐和窗台均采用青砖装饰,窗框雕刻各种植物图案,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门廊多为砖木结构,顶部采用半椭圆形雕刻进行装饰,其柱式由柱头、柱基、柱托、柱群和柱身组成,上有木雕花形纹与浮雕卷云装饰,并整体涂以天蓝色或绿色等较为鲜亮的颜色,使图案艺术美感与观赏性得以加强,使艺术形象更加丰满,同时给人以平静的心理感受。2

新疆塔塔尔族民间艺人的人文精神“民族文化的发展,其民间艺术虽然表现得粗糙一些、单纯一些,没有宫廷艺术那样富丽堂皇,也没有文人艺术那样精细雅致,但民间艺术更鲜活、更质朴、更醇厚、更富有生命力。”[2]民间艺人的手工艺品创造活动是以普通劳动者为主体,而建立在本土文化成长环境基础之上,这种自发、自娱自乐的艺术创作活动展现出作品与人的关系,反映着人的内心世界。日本美学家柳宗悦讲:“没有与大地相隔离的器物,也没有与人类相分离的器具,这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为我们服务的生活用品。”[3]其民间艺人的手工艺创作过程体现着以人为本的审美追求,人与自然之间和谐相处的生态追求也通过手工作品展现出来。在对塔塔尔族刺绣装饰工艺调研中我们发现,人们在衣服边角处多绣有自然界中的植物纹样与象征太阳的“十字形”变体纹样。衣服上的纹样与帽子上的纹样遥相呼应,体现着人们对大自然的尊重以及对自然生态可持续发展的关注。例如,唐家路先生在《民间艺术的文化生态论》中所述:“它将环境因素纳入到生物及其环境之间的关系和相互作用,在生物及其生存环境之间建立了一种整体的生态关系。”[4]柳宗悦提出,“若是因故离开了用途,器物便会失去生命,如不堪使用,就没有存在的意义。”[3]塔塔尔族手工艺者与所用制作材料直接接触,在生产过程中融美观性与实用性,使得作品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手工艺品成为连接人与自然之间的纽带,与自然界中的一切产生着联系,使其既赋予手工艺品鲜活的生命力,同时也能感受到手工艺者对自然美的追求,传达着手工艺者的情感体验,展现着民间手工艺蓬勃的生命力以及民间手工艺人对美好自由生活的向往。将作品的灵魂及制作者的精神理想和人文情怀释放出来,使产品有不一样的味道。“手工艺作业中会发生奇迹,因为那不是单纯的手在劳动,而是背后有心的控制,使手制造物品,给予劳动的快乐,使人遵守道德,这也是赋予物品美之性质的因素。所以,手工艺作业也可以说成是心之作业。”[5]人们内心与产品所散发的情感如此贴近,在手工艺品中融入了手工艺者的内在修养,使人们感受到手工艺者的生活印记,同时也是民间艺人自我价值的体现。3

新疆塔塔尔族民间艺人的创造力创新,是“在质的方面所出现的不同于现存形式的任何新思想、行为或事物的总称”。[6]在新疆塔城、伊犁等地,塔塔尔族民间手工艺者所制作的产品均以实用性为主,但民间艺人的创造力并未受限于模式化的传承,而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多种文化之间的相互交流吸收,使其在手工艺创作方面呈现出蓬勃的生命力。新疆塔塔尔族民间艺人在手工艺品作品的装饰选择上与时俱进,不断适应大众的需求。“塔塔尔族民间艺人在早期装饰纹样选择方面受自然环境中动植物的影响较大,多选用‘拉蓝花、云纹、麦穗、牵牛花、茉莉花、卷草纹、四叶草等,还有天鹅等动物图案。”[7]装饰纹样上那连绵不断、带有流动感的线条与民间艺人的精神文化相契合,展现塔塔尔族人民的对生命繁衍的精神文化信仰状态。后受信仰及生活习惯的影响,早先植物纹样多被手工艺者变革创新,衍变出较多的抽象变体纹样,形成独具特色的艺术表现形式,从而与现代人们的审美需求相适应,这种独具特色的手工技艺与图案纹樣,使得在当下现代化的社会文化中独具一格。“它不同于机械化地复制和模仿,其创造和表达的是真正属于我们这个民族的美感和语言,这就是文化的根脉。”[8]手工艺者的创作不仅是手工劳作的过程,更是进行艺术创作的过程。手工艺者所创作的作品集个人情感、美学思维融为一体,包含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对美的认知,使得手工艺产品既满足年轻一代需求,同时又能满足国内外的消费者的需求。民间艺人在制作作品时精益求精,不断发现问题并改进,把使用功能发挥到最大,这是道德品质的流露,也是(下转第页)(上接第页)对工艺品的重视。塔塔尔族民间美术的传承保护受到了当地政府的重视,新疆很多县乡都成立了民族手工艺特色文化产业园,吸引农闲的民间艺人从事创作。在奇台县塔塔族自治乡大泉乡的调查中,我们看到塔塔尔民族风情的文化园已经初具规模,在文化产业园的显著位置矗立着象征丰收的羊图腾雕塑。在文化产业园里,塔塔尔族妇女在专心的刺绣,产业园的理事长塔塔尔族艺人为我们介绍了该产业园的整体情况。很多妇女在农闲时节就会到产业园里刺绣创作,或者接到任务后在家中创作,一幅幅精致的作品为塔塔尔族刺绣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市场的开拓也激励着塔塔尔族妇女的创作热情。当然,在调查研究中我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在伊宁市喀赞其民族风情街的塔塔尔族刺绣女艺人,对于手工刺绣的传承可以说是喜忧参半。一方面,她非常高兴特色的民族刺绣得到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有力保护,也有了一定的市场;另一方面,想要把手工艺真正地传承下去,面临着一系列问题,因为愿意从事这项工作的年轻人还比较少,这值得我们深思。民艺里有传统的种子,有当代的影子,是一种匠心的传承。在纷繁嘈杂和历史积淀中,我们要找到其(下转第页)(上接第页)中的平衡点,让民艺之美来涵养我们民族的心灵。[8]本文对新疆塔塔尔族手工艺者的创造力及其人文精神作了简要的分析,深刻理解塔塔尔族所制造的手工艺产品内在的精神理想和人文情怀,有利于进一步了解塔塔尔族文化,对于加快塔塔尔族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参考文献:[1] 王晓明.人文精神寻思录[M].上海:文汇出版社,1996:107.[2] 张道一.张道一论民艺[M].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08:43.[3] 柳宗悦(日).工艺之道[M].徐艺乙,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28,128.[4] 唐家路.民间艺术的文化生态论[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18.[5] 柳宗悦(日).日本手工艺[M].张鲁,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102.[6] 陈国强.简明文化人类学词典[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212.[7] 左红卫,张大伟.论新疆塔塔尔族服饰刺绣色彩图案的文化特征[J].美术教育研究,2015(20):27.[8] 潘鲁生.让传统手艺“活”在生产生活中[N].农民日报,2015-9-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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