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肌理技法在国画中的运用
2016-07-06黄振
黄振
摘 要:随着绘画理念的创新和时代的进步,不同的绘画流派和风格不断涌现,国画作品的画风也呈现出空前的多样性,形成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和竞相发展的格局。造成当今这一局面的主要有两个原因:西方文化的渗透和中国艺术家的自省。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再到九十年代,中国画不断革新发展,并逐步沉淀。传统笔墨已经无法满足人们的审美需求,画家们不断追求探索创新,一边从传统中国画中汲取精华,一边从西方绘画中寻找灵感。肌理效果作为一种新的绘画语言形式,往往能在作品创作中造就许多不同于传统绘画观念的新风貌。当下肌理技法的使用和创新成为表现画面的一种重要的手段,其运用手法不断在绘画实践中走向成熟,成为画家讨论和研究的重要课题。关键词:肌理;类型;技法1
国画肌理的内涵和外延其实“肌理”这个词要分开理解,“肌”代表着表相,所见即所得;“理”是内在结构气韵,是我们通过主观总结得来的规律。绘画中的肌理包括自然肌理和艺术肌理,自然肌理就是自然形成的现实纹理,例如:树叶的脉络、岩石的断面、树木的年轮、泥土的颗粒感等等。而绘画中的艺术肌理主要是画者借助一定的工具对作品进行的加工创造,比如:拓印、喷洒、皴擦、揉捏等等。正如罗丹所说:“艺术家所见的自然,不同于普通人眼中的自然。”画面中艺术肌理是从自然肌理中提炼而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肌理制作的过程带有很大的偶然性,会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正是这些难以预测的、偶发的效果使画面产生了与众不同的张力和趣味。再通过画家的精心组织,就会形成新的艺术语言,展现出丰富的思想感情和不同的画面美感。有的时候,个性化的肌理甚至会成为一个画家的代表符号。2
中国古代绘画肌理的发展肌理效果的运用在传统中国画中早有存在,传说弹雪法是由五代十国中南唐的赵干开创,在他的作品《江行初雪图》中,白粉轻弹造就了雪花飞舞的盎然意趣。而今天我们所熟悉的水拓法,在唐代早已出现,《酉阳杂俎》中有记载:“范阳山人青墨砚,先后笔叩良久,乃纵笔水上就视,但见水色浑耳。经二日搨以绢四幅,食顷,举出观之,古松怪石,人物花木无不备也。”[1]而清代方熏在《山静居画论》有讲:“画云人皆知烘熳为之,勾勒为之,份渲为之而已。古人有不着笔处,空濛叆叇蓬勃为之妙也。”又云“张彦远以谓画云多为未得臻妙,若能沾湿绢素,点缀轻粉,纵口吹之,谓之吹云。”[2]除此之外,其他资料中也记载了泼墨法、败墙张素法、沥粉贴金法等其他肌理制作方法。虽然历史上留下了許多关于肌理制作在国画中的记录,但事实上在中国传统绘画里并没有“肌理”这个概念。那时候人们最看重笔墨,肌理制作这等“末微之技”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唐代王维曾在《山水诀》中写道:“夫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而邹一桂在《小山画谱》中又有讲道:“凡画不用笔者,吹云泼墨、水画火画、漆画绣画,皆非正派,故不可取。”人们重视笔墨在传统绘画中的运用,然而肌理制作似乎被视为一种投机取巧的方法,难登大雅之堂。直到时代不断变迁,思想观念改变,人们受到西方文化和材质的影响,又开始自我反思中国画某些方面上表现力的不足,因此对画面的感官要求越来越挑剔、越来越多样化,肌理制作才作为画面表现的一种手段和载体,被人们广泛接受。3
国画肌理的制作技法所有物体表面都有自己的肌理,有的光滑细密,有的粗糙不平,有的柔软疏散,有的坚硬厚实。实物表面的组织纹理变化,细节之中容纳了大量的信息资料,进而给人以多样的视觉享受。但是肌理只有在适当的空间、环境之下才能展现出美感。画家正是从生活中汲取艺术的灵感,将这种自然肌理的感觉运用到画面表现中,创造出非自然的艺术肌理之美。而中国画中有多种肌理展现形式,常见的国画肌理制作方法有如下几种:(1)拓印法。拓印法分为两类:一种是将颜料涂到不同材质(木板、玻璃等)的底板上,接着把画纸按压到底板上进行拓印,进行描绘;另一种是借助实物的表层,将一些不同的材质(如纸团、蚊帐、木板等)做成拓团,再蘸颜料直接拓印到画纸上,利用材料自身的肌理,印出一些特别的痕迹。以罗寒蕾的画作为例子,她喜欢使用布料拓印,画牛仔布用灯芯绒,亚麻布纹就用蚊帐布来拓印,拓印后再用笔去收拾组织,把散乱的痕迹勾勒成一个整体。在她的作品《等待》中,拓印上去的纹路逼真生动地展现了衣裙细腻的质感。(2)喷洒法。将颜料或墨汁调成需要的浓度,再用喷笔或其他工具喷洒在纸上。在具象写实的国画表现中,喷洒出的肌理可以再现物体表面丰富多变的特征,具有意想不到的造型效果,因此在传统写实风格的国画中运用十分广泛。罗寒蕾也喜欢使用喷洒的技法,喷色时使用喷管,将不需要肌理的地方用白纸遮挡起来,表现出一些比较平滑的纹理,比如皮革、麻料等。在她的作品《单眼皮》中,调好的颜料被喷洒到需要的地方,细小的色点在毛笔的组织下变成了非常精致细腻的纹理,很好地将衣服和背景融合起来。(3)揉纸法。顾名思义就是把纸张按照绘画思路进行折皱再展开,使部分或整张画纸形成错综复杂的纹路,接着在不平整的画纸上进行大笔着墨或上色,让画面形成斑驳有趣的痕迹,再用画笔进行添补,形成独特的效果。如郑力的作品《游园惊梦》,展开后在背面刷上颜色,熟宣纸被揉皱后折痕处就因为漏矾产生了不规则的冰裂纹理,体现出一种自然、陈旧的感觉,画面感强,给人以强烈的艺术冲击力。揉纸法通常用于背景的处理,起到衬托的作用。(4)立粉法。用毛笔或者针管将调的比较浓的粉质颜料一层一层的画在画面需要的地方,颜色干掉以后,就会产生二维浮雕的效果。何家英的《秋冥》中少女的毛衣就是这样处理的,白粉凸显出了毛衣的结构,使得毛衣的质地更加真实突出,甚至有种触手可及的感觉。(5)冲水法。在画好颜色的地方,趁颜色半干,使用清水、墨,或者石色滴入,色与色色与水之间因为张力和密度区别互相冲撞,流动渗化,形成别样的水痕。喻继高花鸟中的树干多使用这种办法,粗糙的树干像是长满了诗意的青苔,斑驳瑰丽,而这一形象随后成为画家画作中的一大代表特色。(6)擦洗法。在上过色的宣纸上用干净毛笔蘸清水轻轻擦洗画面,将表层颜料洗掉后露出底色或者宣纸的纹路。马小娟的《清风吹过》就采用了这样的方法,整个画面因为擦洗而变得非常朦胧柔和,有一种奇幻的感觉。4
结语肌理在国画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正因为如此,笔者在肌理技法方面作了一定的探讨。绘画创作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随着新的绘画工具材料和技法的出现,产生了不同的画面效果,使得国画展现出更丰富的形态。不同的肌理给人不同的感受,所表达的情感也有所不同。虽然一般来说肌理制作能增加国画的魅力,但过度或者不恰当使用肌理对画面整体效果非但没有帮助,反而会因为太过复杂而破坏画面的整体感和层次。国画创作要谨慎思考,因地制宜,不能为表现而表现,在没有画面需求的情况下一味追求肌理效果很容易让国画失去本身具有的内涵以及画家最初所追求的审美境界。肌理作为画面的元素之一,只有合适才是最好的。参考文献:[1] 周巧云.中国古代绘画中的肌理制作现象[J].艺海,2007(8).[2] 余建华.中国古代画论精读[M].人民美术出版社,2011: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