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牛皮吹不破

张立人

湘阴有个张牛皮，人称牛皮大王。这天，张牛皮跑到开面馆的李老板面前，气喘吁吁，说：“后面有十万大军在追我要吃的，快救救我！”

张牛皮后面一个人都没有，李老板想看张牛皮如何吹牛，就问他怎么个救法。张牛皮说：“你下一碗牛肉面给他们吃，就是救了我。”

李老板下了一碗牛肉面，端给张牛皮。张牛皮从碗里挑出一根面，摆在地上，然后就坐下来，稀里呼噜自己吃了起来。

李老板问：“你说十万大军追着你要吃的，到底是咋回事？”

张牛皮说：“说来话长呀，你再来一壶酒，一碟花生米，我边喝边给你讲。”

李老板拿来花生米和酒。张牛皮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讲了起来———

西汉末年，王莽带领十万大军追杀刘秀来到湘阴，遇上暴雨。王莽见东湖边有一根竹竿，那竹竿大呀，大到连王莽都不知道它是一根竹子。那竹竿裂开一条缝，王莽伸进头一看，里面空空的，没有雨，他就下令，让十万大军到这个缝隙里面去躲雨。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竹竿被雨水浸泡以后，裂缝合住了，把十万军队封在里面。

时间过去好多年。那年，我家一位祖爷爷看到湖边一根好竹子，就砍回来做了钓鱼竿。那根竹子里，封着王莽的十万军队。一天，我的祖爷爷到湘江边去钓鱼，一条大鱼上钩了。那条大鱼可真大呀，竟把那根钓竿当成一根青草，吞进肚子里去了。那鱼吞吃了我祖爷爷的钓鱼竿，却钻进了渔夫的渔网里。渔夫伸出两个指头，把鱼捏起来，扔进鱼篓，嘴里嘟囔：“今天运气真不好，忙了半天，才捕到这条小鱼苗儿，还不够我家小猫塞牙缝。”

渔夫把那条鱼苗儿带回家，喂了小花猫。小花猫吃罢鱼，觉得牙缝里不大舒服，一剔牙缝，剔出了那根竹竿，甩到院子里。竹竿躺在漁夫家的院子里，经过几天风吹日晒，原先的那道口子又裂开了，从裂缝里走出许多军队。原来王莽那些人马因为追赶刘秀，一路太累了，就在竹竿里睡着了，一睡就睡了这么多年。他们见外面出了太阳，就纷纷从竹竿里走出来，围着渔夫要吃的。渔夫没办法，拿出一个肉包子放在地上，对他们说，吃吧，我家就剩这一个肉包子了。

十万人围着包子啃起来。他们啃了几天还不见肉馅，就拿出行军锹挖掘，挖了几锹，竟挖出一座石碑，碑上刻着一行字：此处离肉馅还有十万八千里。

张牛皮说到这里，李老板就问了：“这十万军队不是有包子吃么？他们怎么会追你呢？”

张牛皮吃了几粒花生米，抿了几口小酒，继续说———

话说，唐僧带着徒弟路过宝象国。猪八戒为了在宝象国国王面前炫耀自己的本事，就对着自己的身子喊了一声“长”，身子立刻长到七八丈高。国王和满朝文武都吓得战战兢兢，猪八戒一时性起，接连叫了几百声“长”，身子便嗖嗖嗖长到了天上，把青天拱了个大窟窿。猪八戒这时候肚子饿了，他透过云缝向下一看，见大山都变成了芝麻点点，大江大河都变成了丝丝白发，但有一个肉包子在地上放着。猪八戒大喜，就弯腰把那个肉包子拾起来，一口吞下肚去。

玉皇大帝一看，猪八戒不好好保唐僧去西天取经，竟敢把身子戳到天上来，一怒之下，就把猪八戒贬下了凡间投胎。猪八戒可不知道自己吃的肉包子，就是渔夫给王莽十万军队吃的那个肉包子；他更不知道，他吞肉包子，把十万军队也吞进了肚子里。猪八戒带着十万军队降到凡间，钻进了猪婆的肚子里。

几个月后，也就是今天，那猪婆发作要下崽了，猪婆的屁股一撅，先没下猪崽，而是把十万军队先下出来，然后猪崽才出来。

那十万军队在猪肚子里饿坏了，一出来就追着主人要吃的，主人只好跑来找李老板你求救啦。

这时候，张牛皮吃完了酒菜，他站起身，对李老板说：“那十万军队吃了刚才那根面条，现在都已经散了。我是顺便来告诉你的，我家猪婆下崽了，你要买猪崽就得赶紧啊！”

张牛皮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李老板哈哈大笑着给他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