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逻辑
2016-06-29黄毅
黄毅
想象的逻辑
黄毅
我们常常在小学低年级阶段尝试各种想象作文,似乎想象作文最适合逻辑思维不强而充满想象力的孩子。可是,在我的观察中,未必如此。
在一堂儿童诗的学习课堂中,老师引导孩子写一首连接诗。老师是这样说的:黑夜底下有星星,星星底下有大树,大树底下有毡子,毡子底下有个我。我底下有什么?
一个孩子说:我底下有只毛毛虫!
后面的答案依次是:毛毛虫底下有泥巴,泥巴底下有树根,树根底下有岩石层,岩石层底下有岩浆……
这样创作的结构是对的,一直在往下连接,内容也是符合逻辑的,事物确实是如此排列。但作为想象诗,却毫无美感,只是孩子脑袋中原始表象的简单堆积而已。
其实,想象的动人之处不仅仅是天马行空,还应言之有理,自成系统。于是,我开始关注在想象作文中极易被忽视的一个因素——逻辑。表面上看,这首想象诗中的逻辑只有一个,那就是事物的位置。而事实上,作为一首充满童趣的儿童诗,里面还有更深的被隐藏的逻辑,那就是,表象的选择和加工,由粗浅的生活表象向诗意的文学意象的转变。
顾城在《一代人》中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黑夜不是简单的黑夜,诗人选择的黑夜被赋予了更加深刻的含义,在这首诗中,它不再是简单的生活表象,而是被精心挑选的诗歌意象。
而在孩子创作这样的想象诗歌的过程中,他们只关注到了表面的逻辑——一个比一个低,却没有也不能关注到更深层次的逻辑——事物背后的丰富含义。所以才会写出生硬而毫无生趣的诗歌来。
星星富有多重含义,它是哲学家头顶的真理,也是孩子眼中的梦幻。大树象征着勃勃生机,又是鸟儿避风的港湾。毡子或者毛毯,常常与神话相联系,既能提供温暖,又能带人飞翔。最后才有一个我。一个眼中看得到黑夜、星星、大树和毡子的我。这些意象的选择和组合,不是简单地以图画的形式构成了诗歌的内涵,而是带着诗人和读者共同的理解。
老师若能适当引导孩子关注更深一层逻辑,在孩子说出“毛毛虫”时,对“毛毛虫”带给读者的阅读体验做些评价和分析可能会更好。比如,毛毛虫让我想起了绘本《好饿的毛毛虫》,我想它这个时候一定在到处找吃的。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或许它已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了。当孩子说到树根的时候,老师也可作适当引导——这会不会是玫瑰花的根呢?据说很丑很丑的玫瑰花根,能开出很美很美的花来。
低年级的孩子固然不能理解“更深一层逻辑”这样的概念,但他们懂得老师想要传达的意思。所以,老师不能不进一步关注看似凌乱无章的想象背后缜密的逻辑。
在一次习作课上,我引导二年级的孩子仿写诗歌《爸爸的鼾声》:
为积极探索我国印刷产业未来发展之路,为国家和各级地方政府编制出台印刷产业发展相关政策提供依据和智库支持,为行业企业发展及其战略选择做好宏观引导,中国印刷及设备器材工业协会本着高度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组织编写了《中国印刷产业技术发展路线图》。
爸爸的鼾声
就像是山上的小火车
它使我想起
美丽的森林
爸爸的鼾声
总是断断续续的
使我担心火车会出了轨
咦
爸爸的鼾声停了
是不是火车到站了
这首儿童诗里有一个逻辑关系,那就是事物的类比。鼾声如何与小火车进行类比呢?我必须引导孩子去关注两者的相似之处,孩子们才不会在创作时漫无边际。
孩子们很快会发现,因为小火车会轰隆轰隆响,而爸爸的鼾声也轰隆轰隆响,所以作者听到爸爸的鼾声会想到小火车。小火车穿山越岭,所以小作者想到小火车就想到了森林。爸爸的鼾声断断续续的,但火车的鸣笛不会。什么时候火车的鸣笛也会断断续续呢?那应该是出轨的时候吧!
在这样的基础上,我又引入了自己仿写的小诗《弟弟的臭脚》,进一步巩固学生对类比的感知。
弟弟的臭脚
就像是揭开了一锅新蒸的豆豉
他使我想起
贪吃的老鼠
弟弟的臭脚
总是东踩踩,西跳跳
使我担心豆豉会满地跑
咦
臭味怎么消失了
是不是老鼠吃光了?
孩子们一边品读,一边感受诗歌的乐趣,而老师正是通过这样的形式,反复渗透和加固这样一个逻辑——诗中两种事物进行类比必须有相似之处,而两种具有相似之处的事物,越是表面看起来毫不相干,放在一起越是新奇有趣。在这样的基础上,孩子们写出来的诗才会盎然富有生趣。
(作者单位:中南大学第二附属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