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性模块与计算性模块的悖论*
2016-06-25奚家文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应用外国语学院广东深圳518055
奚家文(深圳职业技术学院 应用外国语学院,广东 深圳 518055)
结构性模块与计算性模块的悖论*
奚家文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 应用外国语学院,广东 深圳 518055)
摘 要:在乔姆斯基、平克和福多等人的心理模块性理论中,心理模块被定义为某种形式的结构。结构性模块的理论困难有二:一是心理模块的结构体系是如何形成的?二是心理模块的结构体系如何实现有机体生命活动的复杂功能?本文梳理了乔姆斯基等人的心理模块理论建构的线索,指出:结构性模块在本质上是某种形式的“计算模块”;“计算”和“心理模块”两个概念的冲突使得“计算模块”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概念。因此,我们需要重新定义心理模块的含义。
关键词:心理模块性;语言模块;计算;结构;功能;进化心理学
自乔姆斯基以后,关于心理模块的讨论日趋成熟。但是,心理模块理论的诸多困扰也逐渐突显出来。在有关心理模块性的讨论中,“心理模块”的构成标准是一个充满了争论的议题;关于心理模块的起源则是另一个争议较多的问题。每一种关于心理模块构成与起源的解释都会遭遇严重的理论困惑:如此精致的心理模块的结构体系是如何形成的?需要什么样的结构才能实现如此复杂的心理功能?
乔姆斯基自己不断地修改自己的理论;平克、福多等心理模块性理论的倡导者也努力地从不同的方面论证心理模块的含义。但是他们的工作并没有真正解决上述困惑。这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方面,心理模块性的观念与常识性认识吻合,但是另一方面,关于心理模块性的理论讨论却困难重重。是模块性的观念本身错了呢,还是关于模块性的理论有偏差?本文以为,上述有关心理模块性的讨论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了错误的前提之上。本文将要论证,乔姆斯基等人定义的心理模块实际上是计算模块,而计算模块是一种结构性模块,从结构性的立场来定义心理模块是乔姆斯基等的理论遭遇困难的根源。
1 乔姆斯基的句法结构模块
有关心理模块的论述始于乔姆斯基。经过了平克与福多的论证之后,心理模块的概念逐渐清晰起来。在乔姆斯基那里,心理模块是指:心智(Mind)由“具有其自己特性的分离的系统(如语言官能、视觉系统、面孔识别模块等)所组成。”[1]161“我们可以把心理想象为一个‘心理器官’的系统,而语言能力是其中之一。这些器官中每一个都有它的特殊的结构和功能”[2]186。像语法的基本成分,就是“普遍语法这一模块系统中的各种子系统的参数,而普遍语法本身又是人类心理的一个子系统,是人类所独有的。”[2]253大量语言现象“说明语言官能结构内部呈模块性(modularity),而总的认知结构系统也呈模块性。我想,对后一个假设其实不该有太多分歧。随着我们对各个认知系统的认识的提高,会越来越显得有根据,而且不勉强,很自然。”[2]216
平克实际上继承了乔姆斯基的“先天语言机制”的观点,但是,他从进化论的立场出发,将语言机制看作是一种先天的本能。在此基础上,平克继续论证了其他心理机制的模块性。平克首先提出,人类的语言应当是一个先天的、独立的机制,它是一种本能,是由某些基因或大脑部位来实现的;接下来平克进一步假设人的整个心智都是由若干独立的心理机制构成,这些心理机制都由自然选择塑造的先天的、模块性的功能体[3]。
乔姆斯基和平克都是在讨论了语言机制的模块性之后,推论其他心理机制也应该是模块性的。福多则明确地论证了整个心智的模块性特征,并提出了完整的心理模块性的构成标准。在这个意义上,福多才是心理模块性理论的肇始。福多的心理模块是“信息封闭的”、“领域特殊性的”、“先天的”,以及心理模块的信息加工是“强制性的”。不过,福多的心理模块性理论最大的特点,也是最让同行诟病的是,他将心理机制划分成“输入系统”和“中枢系统”两个相互独立的部分,并且假设只有“输入系统”是模块性的,而“中枢系统”是非模块性的[4]。这样的划分使得福多在认知功能分类的问题上陷入了自相矛盾的谬误[5]。尽管如此,自福多之后,“心理模块”这个概念在认知科学和心理语言学领域开始被人们接受了。
虽然平克或福多的心理模块理论各有特点,但是总体上,乔姆斯基依然是模块理论的策源,他的模块性观念的在平克和福多的理论中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乔姆斯基的心理模块理论的基本预设是早期的“先天语言机制”假说以及晚期的“无穷递归”假说;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两个中级假设:第一,“器官学”(organology)假设。“我们可以有用地把语言的能力、数的能力等等,看作为‘心理的器官’,类似于心脏或视觉系统,或协调和计划运动神经的系统。身体器官,知觉系统,运动神经系统与认知能力之间在这些有关的方面都没有清楚的界限。”[1]158-159;第二,功能独立假设。我们之所以可以像研究人的身体器官一样来研究心理,这主要是从功能的角度考虑问题。所谓“功能”,一般是指某种系统做了什么,在人的生活中它服务于什么目的。乔姆斯基进一步提出了心理模块的三个特征:第一,天赋性;第二,领域特殊性;第三,无意识性。
乔姆斯基是从结构特征来定义心理模块的。首先,乔姆斯基将心理界定为“结构”:“心理是一种具有非常多的差异的结构,并带有非常不同的子系统。”[1]147其次,乔姆斯基用结构性术语来描述心理,比如语言的“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等。这就是说,乔姆斯基首先将“心理”(mind)本身看作是一个结构系统,并顺其自然地用结构化的技术来分析心理的特征。心理模块就是对心理进行分析的结果。作为一个结构整体的局部或子系统,每一个心理模块自然也是一种结构性存在。而人们对心理模块的考察自然应该采取结构性的研究技术,包括:用结构性的术语来描述心理模块的特征;从结构特征的角度来分析心理模块的形态和功能;用结构性特征来衡量一个心理模块的完整性等。虽然乔姆斯基也强调心理模块的功能。但是,心理模块的功能是由其结构来规定的。比如,“普遍语法”是乔姆斯基理论的核心概念。至于“普遍语法”究竟是什么呢?乔姆斯基的探索经历了5个不同的阶段[6],从最初的“句法结构”(Syntactic Structure),到“标准理论”(Standard Theory)模式、“扩展的标准理论”(Extended Standard Theory)和“管辖与约束”(Government & Binding)理论,最终演变为“最简方案”(Minimalist Progarm)模式的“唯递归假设”(Recursion-only Hypothesis)。在这个过程中,语言的结构始终是乔姆斯基关注的焦点。乔姆斯基认为语言结构就是心理结构的模拟,所以对语言结构的把握取决于对心理结构核心特征的认识[3]。也就是说,心理模块的结构在逻辑上先于其功能而存在。
2 平克和福多的计算模块
平克和福多以及后来的其他心理模块论者大都继承了乔姆斯基的传统。比如平克强调了“心理器官”假说,并将它发展为“语言本能”;福多则从“功能独立”的假说出发,建构了心理模块性的理论体系。虽然平克和福多二人关于心理模块的意义是什么颇有争议。但是仔细分析二人的争论后,我们发现他们之间许多争论并没有统一的议题,却有点为辩而辩的意思[3]。平克和福多都强调心理模块的功能特征,但是在心理模块如何实现其功能的问题上,两人选择了不同的解释取向。
平克在语言结构特征上继承了乔姆斯基的观点。他甚为赞同乔姆斯基将语言划分为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的做法,同样也认为语言应该包含意义(深层结构)和语言现象(深层结构)的区分[3]。另一方面,乔姆斯基将语言看作是心智高度发达的附属产物的观点。用进化心理学家的话来说,就是语言是心智发展的“拱肩”[7]19。平克对此很不以为然,他更倾向于将语言看作是人类所拥有的一种特别的“适应器”[8]25。这种基于进化论的观点让平克摆脱了乔姆斯基在心理模块起源问题上的困扰[9]。平克看来,如同动物用尖牙利爪来应对生存问题一样,人类通过语言和沟通,用社会化的手段来适应自然选择。因此,语言以及人类所拥有的更多心理机制都可能是自然选择塑造的领域特殊性适应机制。平克申明了自己的功能主义立场,并强调语言作为适应性机制应该是一种“功能体”。平克看来,人的心智活动和物理世界之间只有通过“计算”来建立联系,即心理模块的功能必须通过计算来实现的。知识、目标等心理内容需要被转换为一系列物质组织形式或运行图式,即谓之“表征”。计算就是对表征的结构化组织。如果环境刺激曾经引起一个表征,那么我们可以预期当同样的环境刺激再次出现时一定引起同样的表征[10]59[11]。这就是功能的实现,而功能实现的规定性就是计算的法则。于是,平克在“功能是如何实现的”这个问题上返回了乔姆斯基式的结构主义。计算是实现功能的手段;计算必须要遵守法则;计算法则就是对各种表征的组织序列的规定;表征的组织序列是结构化的。于是,功能就这样被还原为结构的特征了。
福多也很强调自己的功能主义立场,甚至还将自己的理论基础追溯到早期功能主义。在功能主义先驱中,福多选择了最有争议的加尔作为自己理论的代言人[12]32。加尔因为和颅相学有牵连而在心理学史上留了恶名。加尔的功能主义学说最大的失误在于他将“心理官能”与大脑的物质形态直接对应起来,即将心理还原为脑的物质形态。福多继承加尔的功能主义,同时也继承了加尔关于功能与脑形态关系的假说。福多将心理功能对应到神经结构的形态上,强调心理模块的神经基础。于是,福多实际上也是将心理模块还原为了生理结构。正如前面已经讨论过的,这种还原使得福多必须要对相互封闭的模块之间的联系方式做出说明。结果就是福多不得不建构了一个“输入系统是模块性的,中枢系统是非模块性的”自相矛盾的心理模块模型[4]。
总之,受乔姆斯基的影响,平克和福多也对心理模块采取了结构化定义的方式。或者说是将心理模块还原为某种结构性的存在。例如,乔姆斯基将心理模块还原为语法结构,福多则要将其还原为神经结构,平克则是基因结构。这样的做法带来的好处是:
第一,因为结构是有形的存在,将心理模块定义为某种结构化的存在使得心理模块的概念更加形象,容易被更多人接受。
第二,只有被定义为某种有形的存在以后,心理模块才可能成为科学研究的对象。实际上这也是当今认知心理学努力的方向,将“心理”定义为一个可以量化的有形存在,为如此,心理学才可能为科学所接纳。
3 结构化模块是不可能的
但是,结构化的心理模块概念却蕴含着一个悖论。结构本质上是时空序列。为了实现特定的功能,结构化心理模块需要针对环境的要求做出排列序列的调整。如平克所说,这种结构化序列的调节就是“表征的计算”。如果环境刺激能够稳定地引起某种表征,就意味着在刺激和表征之间存在某种规定性。这种规定性就是表征计算的规则,即“算法”。一个心理模块就是若干“算法”的集合。于是,心理模块的结构就是“算法”的结构。这就是说,乔姆斯基的句法结构、福多的神经结构以及平克的基因结构归根结底都是“算法结构”,他们的心理模块实际上都是“计算模块”。在这里,矛盾出现了。根据心理模块的构成标准,每一个模块都有自己独特的应对领域与应对方式,而不同模块之间应该是相互独立的。当面临同样的或相似的环境刺激时,不同的心理模块分别表达出不同的应对可能。这说明不同心理模块遵循的“算法”是不同的,并且不同模块之间的“算法”不可公约。另一方面,“计算”作为一种符号操作过程,是指一种从具体内容中抽象出来的,遵循一般性法则的形式化的活动。离开了一般化和形式化两个特征就不能有“计算”,因此,计算不可能是模块性的。计算的规则必须是统一的,一般性的。而模块性的意义在于针对不同的任务采取不同的反应规则。
当然,辩护者也可以坚持认为,每一个心理模块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计算规则,而模块与模块之间计算规则各有不同。每个心理模块通过自己专属的计算规则与自己所应对领域内的刺激发生互动。于是,辩护者实际上建构了如图1所示的心理结构模型(模型一)。
这个模型是不完整的。有机体作为一个整体,所拥有的心理模块不可能完全相互独立,一定需要通过某种途径发生互动。在模型一中,每一个心理模块遵循不同的规则,它们相互之间不可能直接交流。为了实现模块之间的互动,我们不得不在心理模块的层次上增加一个中枢调节机制(中枢系统)。也就是,我们必须要再加上一个能够实现模块之间互动的层次,就形成了图2所示的模型二。
中枢系统和每一个心理模块发生联系并调节每一个模块的活动,同时也作为模块之间发生互动的中介。因为中枢系统要和每一个心理模块沟通,所以它们之间必须要使用一个“公共频道”,即统一的规则。因此,中枢系统必须是领域一般的。于是问题就来了。对心理模块而言,它们通过各自独特计算规则与应对领域发生互动,这时它们是领域特殊的;但是,同时它们又必须通过一个“公共频道”与中枢系统发生联系,这时它们又是领域一般的了。在模型二中,我们推导出了一个矛盾:心理模块既是领域特殊的又是领域一般的。辩护者还可以进一步完善他们的模型:中枢系统可能针对每一个心理模块采取领域特殊方式与之沟通。于是就有了图3所示的模型三。
实际上模型三并没有避免模型二的矛盾,因为模型三本质上与模型二是一样的。在模型三中,中枢系统使用不同的规则分别地与每一个心理模块进行单独地沟通。这就好比一个一个通晓多种语言的人,身处在操不同语言的人群中,他能够与每一个人用他们各自的语言交谈,他还能够在持不同语言的人群之间进行翻译。但是他一定有属于自己的语言。他自己的语言是他理解和加工其他各种语言的基础。因此,模型三实际上是把统一的规则隐藏起来了,或者在中枢系统中又分出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分别地与领域特殊的心理模块沟通,第二个层次再次承担模型二的中枢系统的职能,将来自领域特殊的模块的信息整合到一个领域一般的规则之中。模型三并没有消除模型二中的矛盾,只不过将发生矛盾的位置移动到了中枢系统之中。
图3 模型三
上述模型建构过程并非杜撰。福多实际上正是采用了同样的,或类似的思路建构了他的心理模块理论。正是在类似的思路中,福多设计了一个“输入系统是领域特殊的,中枢系统是领域一般的”的模块性模型。如前面的分析,这样的模型蕴含着矛盾。因此,福多的心理模块理论并不是真正的模块理论[4][5]。
综上所述,乔姆斯基、平克和福多对心理模块的定义重点虽各有特色,但是他们一脉相承,都采取了结构性定义的方式。结构化的定义实际上是将心理模块描述为某种形式的“计算模块”。但是,“计算”和“心理模块”两个概念的冲突使得“计算模块”成为自相矛盾的表述,成为了一个无法实现的概念。
《易经·系辞》中有“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根据赵建伟,陈鼓应的解释,其意为:“无形象可见者称为道,有形象可见者称为器”[13]640。在中国古典哲学中,“道”是世界万物的运行法则,也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极致;而“器”指一切实在之物,是道的载体,是人的感官可以直接考察的对象。道是无形的,而器是有形的。于是,这个判断实际上是在有形与无形之间规定了逻辑上的顺序。这就是:无形的道在逻辑上先于有形的器。
在关于心理模块的困惑面前,传统的中国哲学也许能够给我们有益的启示:如果我们把心理模块的有形特征,即心理模块的结构性特征看作是“器”,而将无形的功能性特征看作是“道”,那么,我们就可以把无形的功能当作逻辑上的先在,而把有形的结构看作功能的逻辑结果。这样的逻辑变换是否会让我们在言说心理的问题时更加从容呢?如果功能在逻辑上先于结构,关于心理模块讨论的重点就从结构性特征转移到了功能性特征。那么,我们是否需要重新定义心理模块的含义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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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H310.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0318(2016)02-0046-05
DOI:10.13899/j.cnki.szptxb.2016.02.008
收稿日期:2015-10-10
作者简介:奚家文(1967-),男,湖南怀化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心理语言学。
The Difficulties of Structuralism Module and Computational Module
XI Jiawen
(Applied Foreign Language School, Shenzhen Polytechnic, Shenzhen, Guangdong, 518005, China)
Abstract:Chomsky, Pinker and Fodor’s theories of mental modularity defined mental module as some kinds of structure. Such kinds of structuralism module theories had confronted difficulties of explaining: (1) the formation of mental module’s structure systems; and (2) how mental modules could carry out such complex functions of life. This article reviews the mental modularity theories of Chomsky and etc., then suggests structuralism module is essentially some kind of “compute module”; and the conflict between two concepts of “compute” and “mental module” makes “compute module” impossible. Thus it may be the time for us to ask a new fashion for the definition of mental module.
Key words:mental modularity; module of language; compute; structure; function;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EP)
*项目来源: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进化心理学的基础理论及其哲学问题研究”(05JA720008)、广东省普通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基于具身性考察的语言模块研究”(10WYM0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