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光魅影背后的妓女身份在中国式情欲里的展现——以《神女》《一步之遥》为例

李科莹

（西南大学 戏剧影视学，重庆 400715）



幻光魅影背后的妓女身份在中国式情欲里的展现
——以《神女》《一步之遥》为例

李科莹

（西南大学 戏剧影视学，重庆 400715）

【摘 要】作为一种情色化的公众形象，妓女在电影及文学再现中被广泛运用，无疑是这类隐含的性感描述方式刺激了城市的性想象能力。该类女性作为一种城市隐私，对它的探秘使得男性冒险家获得了性和智力上的极大快感，在现实的影像文本中妓女角色更容易沦为“男性为稳定性欲形象的现实”。本文将围绕不同时期的相关作品如 《神女》《一步之遥》等几种表现娼妓文化的影像文本模式，来探讨妓女在男性幻想下的荧屏展现形式。

【关键词】妓女形象；窥淫癖；视觉快感；男性幻想

作为电影和文学中不断反复的一个主题，娼妓文化是被都市想象赋予特别涵义的一个焦点。在现代语境中，娼妓文化（把“隐秘”的东西“公开”化、也包含公开讨论、干涉及管制）已经构成了一个都市话语和意识形态相互竞争、冲突的空间。这类电影的集成正是人们在坚守伦理道德的合法性的同时又无法避免享乐主义与窥视癖的倾向而具有想象性及卖点。

在30、40年代的上海老电影，尤其是受左翼思潮影响而创作的电影中，创作者在塑造妓女这一人物形象时，在价值考量上，创作者对妓女形像的态度主要侧重于伦理道德批判，同时也传达出创作者对黑暗社会现实的控诉和要求拯救灵魂的一种主观的道德态度。影片《神女》沿着郑正秋的《上海—妇人》中建立（以道德训诫为基调，对社会现实进行了深入的批判，视妓女为社会不公的受害者），并由孙瑜的《天明》（将善良的妓女凭借自身主体性的转化成为革命的“新女性”）中更新叙事模式，呈现出了一个善良的、具有自我牺牲精神、虽然生活贫困潦倒却依然挣扎于社会底层令人难忘的“妓女”荧幕形象。在这个框架内它新建立的是一种“有道德妓女”的可视性，是以关于自我牺牲的母亲的父性话语权。从性别角度看，它的潜在表达显然不是表达女性声音，而是实现特定情况下的男性幻想，这种表达主要是体现在老校长身上，他的存在在隐性上是取代父性的缺位，显性上则是代表母亲干预是否受教育一事，并逐渐去取代她的位置，重申了都市的安全感。

但在不同时期不同政治文化背景下，导演对待妓女这一角色的描绘叙述又是绝然不同的。在最近的电影表现中，以重写中国历史为缘由，对娼妓文化的宽容和谅解却投射在一个奇妙的梦幻世界，在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和八九十年代关于娼妓文化的电影并置时，视觉形象战胜了道德意图，当代中国电影制作人挖掘了清末民初颓废的享乐主义氛围，重新操纵了20世纪30年代中意识形态模糊但视觉效果撩人的男性幻像（大腿舞），然后采用最新潮的好莱坞风格，将之美化、润色、包装为神秘的东方文化之精华，以充分体现被压抑的中国式性欲。

姜文的《一步之遥》故事原型是1920年轰动上海滩的一起命案“阎瑞生案”。其背景中就有名噪一时的“花国大选”（对应着电影中的“花域大选”），其实是旧时青楼女子的选美大赛。延续着娱乐场所为了招揽更多生意而使出的手段，但多半选举被如杜月笙等黑社会权势人物幕后操纵，以便运作商业机制（洗钱），这种奇情的“噱头”让男性们争相为这座城市里最有吸引力的舞女而激烈竞争。

在电影中，目光和台词的指向很明显地能表现出这一点。决选“花域总统”的部分，运用了大量舞台式的歌舞表演，镜头在舞女丰满的胸部和充满诱惑的臀部多加特写，机位从舞女们的雪白的大腿下直冲而过，具有相当重的性暗示。特别是在描绘青龙的形象时，构造出了现实和幻想形象的重叠：画面中她的红唇颜色鲜艳欲滴，她的黑发浓密有致，她走过的地方散发出无法抵抗的香气，她的吊带袜在裙子里若隐若现，作为人的意味仿佛被全然抹杀了，只剩下对于男性而言充满了诱惑力的性征，妓女的形象彻底地在镜头下被物化了。在偷窥完颜英与马走日调情的一段里，她光洁的长腿、丝滑的睡衣之后的镜头皆昭彰了男性的隐藏欲望。同样的《金陵十三钗》中的妓女群，无一不性感漂亮。“身姿曼妙，肤如凝脂，面容姣好、衣着时髦”，成了该类妓女的标签。但这些标签并非是现实妓女所必备，而是电影赋予的，是男性中心主义下一类美女形象的再现。

无论是早期中国电影中充满悲剧命运的妓女形象，抑或是新生代导演镜头下无奈而又无辜的妓女形象，妓女都曾是都市想象的焦点，极大地丰富了影视作品，虽然荧屏上的该类形象带有男权主义的阴影，包含了男性的幻想，但同时电影也会通过亲情、爱情、友情、政治、文化等背景线索来弱化一定的“视觉欲望”。笔者希望诸类电影在电影的现实创作，关照各个方面的问题的基础上，取得更大进步。对于未来妓女题材电影的发展和“妓女”形象的塑造，能从更多方面的角度出发，全面思考传统与现代、男性与女性、现实与虚构等多方面关系，打破固有现状、勇于尝试，创作出更多具有影响的妓女题材电影，塑造出更多具有不同视角的新意的“妓女”形象，重塑该类形象本身所赋予的意义。

参考文献：

［1］汪民安，陈永国.后身体：文化、权力与生命政治学［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

［2］武周.中国妓女文化史［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6.

［3］邵雍.中国近代妓女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4］克里斯蒂安·麦茨等.凝视的快感：电影文本的精神分析［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6-012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