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Ⅰ号”沉船的年代、航路及性质

郭学雷

（深圳博物馆）

“南澳Ⅰ号”沉船的年代、航路及性质

郭学雷

（深圳博物馆）

南澳Ⅰ号，沉船，年代，航路，性质

本文通过对“南澳Ⅰ号”打捞瓷器、“宋钱”等遗物及相关历史文献、纪年瓷器、沉船资料的多方位考察、比较，围绕该船的年代、历史背景、贸易性质、航路、船货、沉船发现的意义等问题作了探索，推断该船或为隆庆开海之际的一艘沉船，对于深入了解隆庆解除海禁之后的海外贸易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并认为该船首段的航线，为西班牙马尼拉大帆船环球贸易中的重要一环，对于进一步了解16世纪后半叶新航路开辟后的海洋贸易状况具有极其重要价值，为研究隆庆开海后景德镇及漳州窑的瓷业生产，特别是为了解漳州窑瓷器的早期面貌及景德镇瓷业对漳州窑的影响等，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证据，同时也为研究明代造船、航海技术提供了重要实物资料。

地处闽粤要冲的广东汕头南澳县云澳镇“三点金”海域发现的“南澳Ⅰ号”明代沉船，是我国水下考古最重要的发现之一[1]。沉船自2007年发现以来,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也引发了学界关于沉船年代、性质、航路、瓷器产地等诸多方面的讨论[2]。目前除对沉船瓷器的产地，已有清晰的认识外[3]，至于沉船的年代、性质、可能的贸易线路等问题，仍未得到很好的解决。鉴于此，本文拟在对“南澳Ⅰ号”沉船年代进行考察的基础上，围绕该船的历史背景、贸易性质、航路、船货、沉船发现的意义等相关问题展开讨论。

一、沉船年代

目前学界对“南澳Ⅰ号”沉船年代的认识，多集中在明万历年间，至于更具体的时段，各方看法不同。

主持打捞工作的崔勇，通过对沉船瓷器与相关窑址、墓葬等材料的对比，认为沉船瓷器的年代应为嘉靖前后,下限不晚于万历年间。结合沉船考古的特点,推断该沉船的年代应为万历时期[4]。

陈华莎则认为，该船沉没于万历三十六年以后。该说根据“南澳Ⅰ号”出水景德镇青花瓷器上使用的“回青”料，提出这是一种曾经被官窑垄断的青料，从明代万历三十六年景德镇发生窑工暴动事件之后，因官窑停烧，这种青料便随着窑工“流落民间”，民窑才开始使用这种青料，并据此判断“南澳Ⅰ号”是明万历三十六年以后的一艘沉船。

惠安县文史专家张国琳，则认为沉船与泉州海商李旦[5]有关。该说从沉船年代、李旦身份、航线、沉船地点、船货中的铜料和大炮等方面推测“南澳Ⅰ号”是当时国内外影响最大的海上集团首领李旦的商船。

笔者曾在2007年“南澳Ⅰ号”发现不久，即对沉船年代做过初步研究。根据对当时“南澳Ⅰ号”有限的调查资料与相关纪年器物的观察，笔者认为该沉船的年代明显早于明万历年间，或有可能是嘉靖时期的一艘沉船[6]。由于当时正式发掘尚未展开，故这一推论还有待沉船全面打捞结束后，做进一步修正。

2012年，沉船打捞工作全面结束，相关遗存的核心资料也先后公开发表[7]，为全面深入考察“南澳Ⅰ号”遗存，并对其年代进行探索，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特别是崔勇先生多次为笔者观摩沉船实物提供便利，为深入研究考证，打下基础。

图一 应龙纹1、4. “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碗 2.“大明隆庆年制”款青花碗3.景德镇新平乡陈龙萬嘉靖四十二年墓出土青花碗

图二 鱼跃龙门纹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盘 2.“大明嘉靖年制”款青花碗3.“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盒 4.“大明隆庆年造”款青花碗

首先来看该船沉没于万历三十六年的观点。事实上，从《江西大志・陶书》（嘉靖三十五年刻本）：“青色狼藉，有司不能察，流于民间，其制无复分”[8]的记载，可知嘉靖年间回青料就已在景德镇民窑青花瓷器中使用了。发生在隆庆至万历初年的著名“回青”公案，也同样反映了官方对回青管理不力，致使其流入民窑使用的情况[9]。而且，相关研究表明，嘉靖、万历年间常用的回青料，在万历二十四年以后的若干年中停止进口，大约在万历三十年左右就基本上不再进口了[10]。另据《明实录》万历三十四年三月乙亥“江西矿税太监潘相……上疏请专理窑务。又言，描画瓷器需用土青，惟浙青为上，其余庐陵、永丰、玉山县所出土青颜色浅淡，请变价以进，从之”的记载，可知该年已完全使用国产的土青了。综上可知，发现大量景德镇民窑回青料青花瓷器的“南澳Ⅰ号”，不可能是万历三十六年以后的沉船，同样，也不可能是活跃于万历三十五年（1597年）以后的李旦商船。

图三 蟠螭纹碗1. 青花碗（南澳Ⅰ号出水） 2、7.“大明嘉靖年制”款青花碗 3.“大明隆庆年制”款青花碗 4、5. “大明万历年制”款青花碗 6.“万历年造”款青花碗8.隆庆款矾红地青花碗（英国大威德中国艺术基金会藏）

排除了万历三十六年以后及李旦商船的可能性，要进一步准确判定“南澳Ⅰ号”沉船具体沉没的时间，还要依据各方面的材料，对其进行综合考察才能做出正确研判。

1. “南澳Ⅰ号”沉船景德镇瓷器与同类装饰纪年瓷器的比较。

为保障研究的科学性，笔者对涉及沉船的11种装饰题材进行了对比，以去孤证难立之嫌。

应龙[11]与鱼跃龙门： 沉船发现大量外壁绘应龙、内底绘鱼跃龙门图案的景德镇青花碗，碗外底多有单线方框“富贵佳器”吉语款（图一，1、4）。同出的景德镇青花盘、盖盒也装饰鱼跃龙门图案（图二，1、3）。图一，1所示碗外壁之应龙，与景德镇新平乡陈龙萬嘉靖四十二年墓出土青花净水碗所绘应龙[12]，如出一人之手（图一，3），表明沉船所见的此式应龙纹，为嘉靖末年的流行式样。值得注意的是，大量存世的此类装饰残片中，不少署“大明嘉靖年制”或“大明隆庆年造”纪年款，其装饰与沉船瓷器同类装饰特征高度吻合（图一，2；图二，2、4）；不过，此类装饰也有少量署万历纪年款的，但其纹样有简化趋向。

在高速上行驶时爆胎，这是非常危险的。据统计，高速上因为爆胎引起的事故占70%。而高速上爆胎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前轮爆胎，一种是后轮爆胎；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驾驶员都不能急打方向、猛踩刹车，这样很容易造成甩尾或者翻车。

蟠螭纹：沉船中还出水大量外壁及内底绘蟠螭纹的景德镇青花碗（图三，1）。英国大威德中国艺术基金会藏一件此类碗，底部署隆庆款（图三，8）。存世的大量绘画风格相同的此类装饰标本，多带有“大明嘉靖年制”、“大明隆庆年造”纪年款（图三，2、3、7）。虽也有大量万历款的此类标本存世（图三，4～6），但其蟠螭线条散漫、柔弱，与署有嘉靖、隆庆年款的同类装饰较易区分。

另外，根据BIG网站信息，印度尼西亚早在2013年之前，就意识到了多规合一的重要性，执行了“一张图”政策，计划到2019年底全面实现“一张图”的标准化目标。该政策从基础图、林业用图、空间规划图等方面对1∶50 000地图首先进行多规合一，以服务于土地出让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的工作，这一工作比我国大部分省区开展得都早。在印度尼西亚，这项工作的直接负责人是印度尼西亚总统和副总统，相关部委的部长、各省的省长、相关市的市长等直接领导人参与，这一点也是我国在开展这类工作时值得借鉴和学习的。

高官厚禄： 船货中有不少装饰高官厚禄图的景德镇青花瓷器，通常装饰在盘、碗的内底（图四，1、3、6）。有的碗外壁还装饰高士图（图四，3）。经对比不难发现，上述高官厚禄装饰与存世的大量 “大明嘉靖年制”、“大明隆庆年制”款同类题材标本特点惊人的一致（图四，2、4、5、7），而所见署有万历纪年款的高官厚禄图（图四，8～10），则明显有简化、粗放的趋势，与沉船所见此类装饰差别显著。

魁星：沉船中还有少量装饰魁星的器盖和残片（图五，1）。笔者所见一件“大明隆庆年制”此类装饰残碗（图五，2），与沉船所见魁星图案，在总体风格和细节上均表现出惊人的雷同。

此外，成都市红牌楼明代太监墓群[31]M2、M3、M4的打破关系，亦不能为“南澳Ⅰ号”提供断代依据。吉氏先是认为M3的器物与“南澳Ⅰ号”风格相同，再依据M3打破隆庆六年的M4及M3又被万历十九年的M2打破，由此认定M3的年代当为万历时期，进而推定“南澳Ⅰ号”是万历时期的遗存。事实上依据墓葬的纪年，只能判断器物年代的下限。如M3虽是隆庆六年墓葬，但其中遗物明显有“大明嘉靖年制”款的官窑器物，其器物年代上限明显早于下葬的隆庆六年。而M3的下葬年代虽不能早于其打破的M4的隆庆六年，但因许多随葬器物为逝者生前遗物，故知M3所出瓷器的年代很可能要比实际下葬的年代要早一个时段，故知根据以上纪年墓葬的打破关系，来判断M3所出瓷器的年代一定是万历时期，显然是靠不住的。

喜禄封侯[13]：这类装饰在打捞的景德镇瓷器中为数不少（图六，1、3）。从纪年材料来看，景德镇青花瓷器中典型的喜禄封侯始见于隆庆，而且，沉船所出喜禄封侯盘与一批隆庆纪年款同类装饰器物特征完全一致（图六，2、4、5）。万历虽仍见有此类装饰，但明显有简化的趋势。

也有学者认为，非洲曾发现与“南澳Ⅰ号”出水瓷器相同的文物，并据此推断，“南澳Ⅰ号”的目的地也可能是非洲或印度洋。

图四 高官厚禄纹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盘图 2.“大明嘉靖年制”款青花碗底 3.“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碗 4.“大明嘉靖年制”款青花碗 5.“嘉靖戊午年造”款青花碗 6.“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碗 7.“大明隆庆年制”款青花碗底 8.“大明万历年制”款青花碗底 9.“大明万历年制”款青花碗 10.“大明万历年制”款青花碗底

图五 魁星纹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器盖 2.“大明隆庆年制”款青花碗底

“寿”字：沉船所见“寿”字款瓷器，多为青花盖盒（图八，1）。该类装饰，源自对嘉靖官窑的模仿（图八，3）。所见“隆庆年制”民窑寿字盘中的“寿”字，基本还保持嘉靖官窑寿字的体式（图八，2），与沉船瓷器的“寿”字特征一致（图八，1）。万历以后的“寿”字，线条柔弱，明显较前不同（图八，4）。

折枝花：沉船所见此类图案，主要装饰于碗内底和盒盖之上。形式以八片叶子的折枝花最流行，也有九片叶的设计。“南澳Ⅰ号”出水的多件八片叶子折枝花纹碗（图九，1），与“大明隆庆年造”碗所见折枝花几乎没有区别（图九，2），明显是同期产品。九片叶的折枝花装饰（图九，4），其特征则与“大明嘉靖年制”此类装饰完全相同（图九，3）。

图六 喜禄封侯纹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盘 2.青花盘 3.“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盘4.“隆庆年造”款青花盘底 5.“大明隆庆年造”款青花缠枝纹盘

缠枝牡丹：沉船所见一类鸭掌形叶子和花卉组成的缠枝牡丹，多装饰在盘外壁（图六，3）。从 “大明隆庆年造”款此类装饰可知（图六，4、5），其是隆庆年间的流行设计。这类缠枝牡丹还被简化为带状边饰，装饰于盘碗的内口沿一周（图一〇，1、4）。从这类边饰常见的“大明隆庆年制”及“隆庆年造”纪年器物（图一〇，2、3），可知其同为隆庆间流行元素。

第二条，从菲律宾南下至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经西亚和非洲地区，直至欧洲。这条线路，即所谓隆庆开海后的“止通东西二洋”的西洋。南非莫桑比克San Sebastian（圣塞瓦斯蒂安）港附近发现的嘉靖年间的葡萄牙船“Espadarte”号，就是走的这条航路。托普卡比旧藏的一些与“南澳Ⅰ号”风格相同的漳州窑、景德镇瓷器（图二〇），便是隆庆开海之后，运输中国瓷器的商船，经由西亚贸易的物证。不过，“南澳Ⅰ号”所处的时代，该航路因西班牙大帆船新航路的开辟，地位已有所下降。

白釉暗刻缠枝花：沉船发现的一些景德镇白釉暗刻缠枝花纹碗，有的底部有“大明年造”和吉语款（图一二，1）。从与之釉面和装饰特点完全相同的“大明嘉靖年制”款瓷器（图一二，2）来看，沉船所见的白釉暗刻瓷器同是嘉靖朝产品。

通过以上对比可明显看出，“南澳Ⅰ号”景德镇瓷器的年代，上限为嘉靖，有些瓷器明显具有嘉靖末年的特点（对比材料中的景德镇新平乡陈龙萬墓出土青花应龙净水碗，墓葬纪年为嘉靖四十二年；“癸亥年造”“卍”云纹碗，也为嘉靖四十二年），下限不晚于隆庆，特别是该沉船明显包含嘉靖末年和隆庆两朝瓷器的特点表明，“南澳Ⅰ号”极有可能是隆庆开海不久的一艘沉船。

图七 “卐”字云纹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碗底 2.“癸亥年造”款青花碗 3.青花盒 4.“隆庆年造”款青花碗底 5.“大明万历年制”款青花碗底

因以上对比研究中，参照了大量“大明嘉靖年制”及“大明隆庆年制（造）”纪年款瓷器，而明末清初曾大量生产伪托“大明嘉靖年制”款产品，故以上引用的纪年款瓷器的年代是否可靠，不免令人产生怀疑。不过，笔者曾对明末清初伪托“大明嘉靖年制”款瓷器做过系统的梳理与研究[14]，可知以上引用的“大明嘉靖年制”纪年款瓷器年代的真实性，是经得起考验的。尽管如此，如果人们对上述对比研究结论仍有所怀疑的话，那么，下文将要介绍的一艘南非莫桑比克纪年沉船及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沉船（Baja California）沉船，可为“南澳Ⅰ号”的断代及以上对比研究的结论，提供更具说服力的证据。

2.“南澳Ⅰ号”与莫桑比克沉船（the Espadarte shipwreck）[15]同类瓷器比较。

该沉船2001年发现于南非莫桑比克San Sebastian（圣塞瓦斯蒂安）港附近，被确认是葡萄牙船“Espadarte”号。至关重要的是，该船发现有“嘉靖年造”及“癸丑年造”（1553年，嘉靖三十二年）款等重要纪年瓷器。特别是沉船发现七年后，在葡萄牙又发现两个重要历史文档。其中一个文件提到该船1554年开往印度，其返航葡萄牙时，在好望角折断了桅杆，被迫返回莫桑比克。另一个文件提到“Espadarte”号于1558年5月1日到达莫桑比克，大约一个月之后，这艘原计划返回葡萄牙的商船，在莫桑比克失事了。因该船既有明确纪年瓷器发现，又可确认沉没于1558年（嘉靖三十七年)，故该船出水的瓷器可作为嘉靖末期重要的断代标尺。具体证据如下：

折枝花杂宝纹边饰：“Espadarte”号沉船所见的此类边饰盘，与“南澳Ⅰ号”所出“丹凤朝阳”纹盘的边饰如出一辙（图一三，1、2）；

枝头鸟纹杯：“Espadarte”号沉船发现的折枝鸟纹杯，与“南澳Ⅰ号”同类器物，在造型、装饰细部特征上几近一致（图一三，3、4）；

麒麟纹：“Espadarte”号沉船所见青花杯上的麒麟，从色泽、姿态等细节上，与“南澳Ⅰ号”同题材装饰特征颇为一致（图一三，5、6）。

“一路清廉”纹碗：“Espadarte”号沉船所见“一路清廉”纹碗，与“南澳Ⅰ号”同类装饰风格大体一致，两者“富贵佳器”吉语款的特征也颇为吻合（图一三，7、8）。

以上证据表明，“南澳Ⅰ号”出水的瓷器与“Espadarte”号沉船瓷器有诸多共同时代特征，但也略有微小的差异。如“南澳Ⅰ号”的枝头鸟纹杯、“富贵佳器”吉语款等，与“Espadarte”号同类瓷器装饰相比，略有简化的趋势。根据景德镇民窑青花瓷器装饰从具象到抽象、从复杂到简约的演变规律，这恰好证实上节对“南澳Ⅰ号”沉船瓷器年代的考证，当介于嘉靖末期至隆庆年间，较“Espadarte”号（嘉靖三十七年沉船）略晚几年。

图八 寿字纹1.“南澳Ⅰ号”青花盒 2.“隆庆年造”青花碗 3.“大明嘉靖年制”款嘉靖官窑青花碗 4.“大明万历年制”款青花盘残片

图九 折枝花纹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碗底 2.“大明隆庆年造”款青花碗底3.“大明嘉靖年制” 款青花碗 4.“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碗

3.“南澳Ⅰ号”与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Baja California）沉船出水同类瓷器比较。

在墨西哥北部下加利福尼亚（Baja California）发现的船货遗骸，被认为是1570年代从亚洲返程西班牙途中沉没的[16]。航海史学家Edward Von der Porten认为，这一遗存为1576年（万历四年）沉没的西班牙“圣菲利普”号[17]。也有外国学者认为不能排除是Espiritu Santo,、San Juanillo or San Antonio号沉船遗存的可能。尽管如此，由于该沉船发现的瓷器与“南澳Ⅰ号”非常接近，如景德镇窑“丹凤朝阳”纹盘（图一四），又如漳州窑瓷器的造型及粗略笔触所绘边饰、菊花等特点，确与“南澳Ⅰ号”出水的漳州窑瓷器没有大的分别（图一五），而且据主持发掘的Edward Von der Porten先生介绍说，该船曾发现了“隆庆”纪年款的瓷器[18]，这就为“南澳Ⅰ号”沉船的年代判定，提供了重要参照。

4.“南澳Ⅰ号”沉船漳州窑瓷器与景德镇瓷器的比较。

本节选取了“寿”字、麒麟、折枝花、英雄独立四类装饰题材进行了对比（图一六）。经对比不难看出，该沉船中发现的漳州窑瓷器的图案，均模仿自嘉靖、隆庆之际景德镇青花装饰。受海外贸易需求激增的刺激，漳州窑瓷器更看重经济效益，为此，对同期景德镇青花瓷器图案做了进一步简化和提炼，采用简笔模仿的技法，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同时因漳州窑对同时期景德镇装饰的借鉴模仿，也使漳州窑瓷器烙上了其模仿对象的时代印痕。值得注意的是，从菲律宾发现的圣迭戈号（1600年,万历二十八年）、大西洋圣赫拉拉岛附近发现的荷兰商船白狮号（The Witte Leeuw）（1613年，万历四十一年）出水的漳州窑瓷器来看，已流行典型的克拉克风格（开光），与“南澳Ⅰ号”简约风格的漳州窑瓷器截然不同。典型克拉克风格的出现要晚至万历二十八年或稍早[19]。从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沉船（Baja California）沉船发现漳州窑瓷器来看，“南澳Ⅰ号”沉船发现的漳州窑青花应是该窑早期产品，值得重视。

（五）沉船中的所谓“宋钱”

过了半天，常爱兰才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画画也算是学习吧。驮子便更加不高兴了，你看看，哪门功课是好的？哪门功课？才三年级，画画有屁用，能画出画家来啊，能画出米饭来啊。

2010年的发掘，发现大量纯度极高的铜板及15000多枚“宋钱”（图一七）。钱文有“祥符通宝”、“皇宋通宝”、“熙宁通宝”等。这些所谓“宋钱”的发现，对于探讨沉船年代、海外贸易及相关社会背景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

据笔者的观察与研究，这批所谓“宋钱”并非宋代钱，而是明代私铸币。明代流通的铜钱中，明钱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是唐宋钱，尤以宋钱为多[20]。明朝铜钱发行量很少，因铸造、贩卖“私钱”可获利，常导致民间私铸发生[21]，而私铸多为唐宋钱。通过现场对“南澳Ⅰ号”出水所谓“宋钱”的观察，钱币以缗为单位穿引捆扎非常整齐，钱币大小规制相同，不大可能是宋代流通至明代的旧币。经考察相关资料得知，这批所谓“宋钱”，应为明代漳州地区私铸的“宋钱”。月港邻县的龙溪县即是私铸钱出口走私的据点[22]。

为何在“南澳Ⅰ号”中会发现铜板及大量所谓“宋钱”？这与嘉靖以来东南沿海的走私贸易背景密切相关。据日本学者黑田明伸的研究，此时的西日本，借助环中国海“倭患”的机遇，从中国大量输入铜钱，成为当地主要流通货币，当时日本流通的大量“南京”钱，即是来自福建的渡来钱。黑田明伸还认为，嘉靖年间在福建漳州私铸通用的伪造宋钱，不仅仅是劣钱，还以精钱的形式也流入了日本[23]。郑舜功作为“大明国客”的身份，于嘉靖三十四年出使日本，曾记述了当时日本使用从福建龙溪输入的私铸币的情形[24]。此外，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收录的《漳浦志》中，也详载了漳浦私铸宋钱的内容[25]。“南澳Ⅰ号”发现的大量“宋钱”，正与这一历史背景相关。

图一〇 缠枝纹边饰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团花纹碗 2.“大明隆庆年制”款青花折枝花纹碗 3.“隆庆年造”款青花“寿”字碗4.“南澳Ⅰ号”出水青花喜禄封侯盘

图一一 团花纹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盒 2.“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碗内底局部 3.“南澳Ⅰ号”出水青花五彩“大明嘉靖年制”款碗4.“隆庆年制”款青花五彩碗 5.“隆庆年制”款青花碗底 6.“万历年制”款青花碗底

但令人不解的是，从“南澳Ⅰ号”自月港出发南下至南澳的航线来看，其目的地并非日本。那么，船货中的铜钱又该如何解释呢？从前文对沉船瓷器年代的考察来看，极有可能是隆庆开海之际的沉船。如这一推测无误的话，因隆庆开海禁止与日本直接贸易，船货中的铜钱很可能作为夹带走私货物被运至马尼拉，再转运抵日本。但这种情形，可能在隆庆开海不久的几年中就逐渐停止了。之所以做出以上判断，一是因为西日本在1568年（隆庆二年）之后的几年里，用铜钱的情况逐渐销声匿迹。这是隆庆开海后，禁止与日本进行贸易，来自福建渡来钱停止供应导致的后果。二是因为，1570年（隆庆四年）左右起，越过太平洋经由吕宋岛，开始增产的波托西银山产的西班牙银币开始流入当时吕宋、交趾、爪哇公认的贸易中心——漳州，快速成为西班牙银币的流通地区，到1575年（万历三年）到1578年（万历六年）之间，铜钱的使用被银所取代[26]。从漳州月港出发的“南澳Ⅰ号”，未能发现任何西班牙银币的踪迹，也可为其年代早于银币开始流行的万历初年，提供重要旁证。

前天中山陵景区的人数还仅仅只有8万人，而到了昨天该数字一下翻了近三倍，单日进入景区游客达到了21.5万人，这创下了该景区入园人数的历史新高。

综上所考，可基本断定“南澳Ⅰ号”极有可能是隆庆开海之际的一艘沉船。

二、“南澳Ⅰ号”的始发港及可能的航路

图一二 白釉暗刻缠枝花纹1.“南澳Ⅰ号”出水青花碗 2.“大明嘉靖年制”款青花碗

关于“南澳Ⅰ号”的始发港，黎飞艳、崔勇已有详细考证[27]，认为极有可能是福建漳州月港。笔者同意以上观点。顾炎武在《天下郡国利病书》中，也有“闽人通番，皆自漳州月港出洋”之说。此外，船货中发现的，来自月港邻县龙溪的大量私铸所谓“宋钱”，也可从侧面支持该观点。

第一条：马尼拉至日本。因隆庆开海以“不得往日本倭国”为交换条件，明朝与日本的贸易只能通过东南亚转口进行。通过这条航路，来自月港的私铸铜钱和部分瓷器被转运日本。日本从嘉靖以来对中国私铸铜钱的持续需求，及日本冈城遗址出土与“南澳Ⅰ号”风格相同的漳州窑瓷器（图二一），即是该条贸易航路曾经存在的证据。

崔勇等人认为该船从月港出发，往东洋，可至澎湖、台湾、吕宋，再转运至日本、高丽、琉球等地。经西洋，经中国海、巴达维亚、再转运至东南亚、南亚，西亚和非洲地区，直至欧洲各国。这一观点应源自隆庆开海“止通东西二洋”的说法。

“卍”字云：沉船瓷器的此装饰，见于碗内底及圆盒盖面上（图七，1、3）。从“癸亥年造”“卍”字云纹碗来看（癸亥为嘉靖四十二年）（图七，2），此类“卍”字云纹是嘉靖末年流行装饰。与该沉船青花瓷盒类似的“卍”字云纹，则见有“隆庆年造”纪年材料（图七，4）。万历年间“卍”字云纹仍流行，但绘画风格趋于粗率、简略，较易区分（图七，5）。

阿富准铁路喀腊塑克水库特大桥水中基坑开挖及其围堰施工技术………………………………………………………… 宋鹏（8-168）

林忠干认为，此船是在往南洋群岛方向的航线上沉没的，所载瓷器很可能销往东南亚。因为当时东南亚瓷器制造能力弱，而漳州窑的批量生产能满足其需求。与沉船发现类似的瓷器在东南亚等地，也时有发现。而更重要的一点证据，就是“龙瓮”和“锡壶”的发现。龙瓮，制作技术本身是晋江磁灶人传播到东南亚的，在印尼、菲律宾等地多有发现。而锡壶，是盛行于佛教国家的器物。这些均是“南澳Ⅰ号”目的地为东南亚的重要证据。

秦大树则更具体断言，汕头“南澳Ⅰ号”可能与当时由西班牙控制的“马尼拉大帆船”贸易有关。当时，西班牙人开启了从菲律宾马尼拉横跨太平洋到墨西哥阿卡普尔科的大帆船贸易航线，把丝绸、瓷器等物品贩卖到拉美和欧洲。早期的马尼拉大帆船贸易中主要的商品是漳州窑生产的瓷器。汕头“南澳Ⅰ号”船载商品有可能从福建沿海出发，把货物运往东南亚，然后再由“马尼拉大帆船”运往美洲地区进行贸易。

图一三 南澳Ⅰ号与莫桑比克沉船出水青花瓷器比较1.丹凤朝阳盘 2.团花盘 3.枝头鸟纹杯4.枝头鸟纹杯 5.麒麟纹盒 6.麒麟纹杯7.一鹭清廉纹碗 8.一鹭清廉纹碗（1、3、5、7为 “南澳Ⅰ号”出水，2、4、6、8为“Espadarte”号出水）

图一四 左为“南澳Ⅰ号”出水青花丹凤朝阳盘杂宝（杂宝边饰），右为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Baja California）出水青花丹凤朝阳杂宝盘

秦大树、林忠干等人的观点，大致不错，但还不足以全面准确反映“南澳Ⅰ号”在当时社会背景下，更多可能选择的贸易航路；而崔勇先生的观点，虽勾勒出东西二洋的贸易网路，却忽略了秦大树先生提及的当时新兴的马尼拉到墨西哥的大帆船贸易航线，同时，也缺乏相关的举证和论述，故对“南澳Ⅰ号”的航路问题，有必要在综合上述诸观点的基础上，结合相关历史文献和考古实物资料等进行进一步补充和完善。

对照组与研究组术前血清炎性因子处于同一基线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两组均较术前有所改善，组内对比，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与对照组比较，研究组血清炎性表达水平较好，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具体数据见表3。

图一五 左为“南澳Ⅰ号”出水漳州窑青花花卉纹盘，右为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Baja California）沉船出水漳州窑青花花卉纹盘

第一站，从漳州月港至菲律宾马尼拉。1567年（隆庆元年）西班牙占领菲律宾后，开辟了马尼拉到美洲的航线，当时这条航线的帆船贸易盛极一时。与之相呼应，中国海商也开辟了一条漳州至马尼拉的航线。福建人到吕宋经商的特别多，张燮在《东西洋考》一书中说：“华人既多诣吕宋，往往久住不归……，聚居涧内者渐至数万。”沉船发现的位置，正处于该航线的初始航段。实物证据方面，菲律宾是迄今为止发现漳州窑瓷器最为丰富、集中的区域[28]，特别是菲律宾发现了许多与“南澳Ⅰ号”出水漳州窑、景德镇窑瓷器相同的产品（图一八、一九），可为这一航路曾经的兴盛提供重要物证。

现阶段虚拟现实行业市场5个主要的开发集成软件和平台分别为 Virtools，Quest3D，VR-Platform，Unreal Engine 4和Unity3D。其中Unity3D是目前开发者最为常用的一款全面整合的专业引擎，其已在三维游戏、建筑可视化和商品宣传等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Unity3D较好的跨平台性及简单易用的特性使其在虚拟现实领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应用。本系统采用Unity3D 5.3.2版本，用C#编写脚本实现人机交互和场景跳转等功能。计算机采用Win8操作系统，头戴显示器采用暴风墨镜4黄金顶配版和Android 4.4.2版Smartian T1测试真机。

第二站，商船抵达马里拉后，部分货物供当地消费，其余货物通过世界各地的商人采购，分别被载入不同航线的商船，再次出航。可能存在三条航路。

图一六 “南澳Ⅰ号”沉船漳州窑瓷器与景德镇瓷器的比较1.“隆庆年造”款景德镇青花“寿”字碗 2.“南澳Ⅰ号”出水漳州窑青花“寿”字盘 3.景德镇青花麒麟纹碗 4.“南澳Ⅰ号”出水漳州窑青花麒麟纹盘 5.“南澳Ⅰ号”出水景德镇青花折枝花纹碗底 6.“南澳Ⅰ号”出水漳州窑青花折枝花纹盘7.景德镇青花英雄独立纹碗 8.漳州五寨窑出土漳州窑青花英雄独立纹盘

至于该船从月港始发后，可能选择的航路，各方说法不一。

团花：沉船所见这类团花，主要装饰于碗内底和盒盖面之上（图一一，1、2）。目前沉船中发现的唯一纪年瓷器——“大明嘉靖年制”款青花五彩碗内底，就装饰有此类团花,可知其是嘉靖流行图样（图一一，3）。从纪年材料看，此类团花，隆庆间虽仍流行，但略显粗放（图一一，4、5），万历时期的线条则更为散乱，画面布局较满（图一一，6），与嘉靖、隆庆同类装饰较易区分。

关于该船的性质，因发现“铁炮”、大量铜钱、铜板，被怀疑为走私船。事实上沉船发现的

第三条，马尼拉至墨西哥。这是以第二站为起始的最主要的一条航路。1565年4月，西班牙入侵菲律宾，同年6月派“圣・巴布洛”号大帆船满载亚洲的香料运往墨西哥南海岸的阿卡普尔科，开辟了连接亚洲和美洲的太平洋航线。此后两地间的大帆船贸易日益频繁。大帆船每年6月乘西南季风自马尼拉启航北上，至北纬45°～42°水域，顺北太平洋上的“黑潮”东行，最后抵阿卡普尔科，行程万余海里，历时约6个月（回程系顺洋流直航，历时约3个月）。 墨西哥城发现的与“南澳Ⅰ号”所见相同的景德镇窑瓷器青花丹凤朝阳盘（图二二）、青花、五彩碗（图二三、二四），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海岸“圣菲利普”号沉船发现的漳州窑、景德镇窑瓷器，即是中国瓷器经菲律宾马尼拉，再经这条航路销往墨西哥的重要证据。

三、沉船性质

翻译难在两种语言的文化存在很大的差异。“由于地理、历史、宗教信仰、生活习惯等方面的差异，英汉英语典故性成语具有不同的民族文化特征和文化信息。有些事情在一种文化中是不言而喻的，然而在另一种文化中却很难理解。不同国家的同一个词或典故性成语的含义往往是不同的。”（英语典故性成语来源与文化差异，《求索》，2005年 04期）因此，要准确理解和翻译每一个典故性成语，必须了解其文化背景，文化内涵，采用正确的翻译方法，透过语言表面，了解其深层文化内涵。所谓翻译就是用另一种语言传达某种语言的文化信息。

图一七 “南澳Ⅰ号”出水“宋钱”

图一八 菲律宾出土景德镇青花丹凤朝阳纹盘

所谓“铁炮”，是口径不大的铁铳。因刚从嘉靖倭患的乱世中走出来， 沿海并不太平。 如隆庆元年 “吴平余党曾一本聚众数万流劫广东、福建沿海，虽曾受抚，安置招收都下浍（今汕头河浦），不久又叛。”又，隆庆三年（1569年）“总兵郭成率参将王诏等驾船追击曾一本等海盗于海门外澳。是役，俘曾一本及其妻，海盗被斩700余人，死于水火者数以万计（详见“专记”《外澳海战》）。在这种情形下，正常出海商船携带少量防御性武器自在情理之中，或与武装走私无涉。至于船货中的大量铜钱、铜板，从“隆庆初年，前任抚臣涂泽民，用鉴前辙，为因势利导之举，请开市舶，易私贩而为公贩，议止通东西二洋，不得往日本倭国。亦禁不得以硝黄铜铁违禁之物夹带出海”记载可知，在隆庆开海背景下，铜钱、铜板应属于违禁夹带出海之物。

图一九 菲律宾出土漳州窑青花盘

图二〇 “南澳Ⅰ号”与土耳其拓普卡比宫旧藏瓷器比较1.漳州窑青花麒麟纹盘 2.漳州窑青花麒麟纹盘 3.外祭蓝内青花团花纹碗 4.外祭蓝内青花团花纹碗（1、3为土耳其托普卡比宫藏，2、4为“南澳Ⅰ号”出水）

图二一 日本冈城遗址出土漳州窑青花麒麟纹盘

图二二 墨西哥城出土漳州窑青花丹凤朝阳纹盘

图二三 “南澳Ⅰ号”出水五彩碗

图二四 墨西哥城地铁工程出土景德镇青花五彩碗残片

四、沉船发现的意义

1．该船为目前唯一可确认为隆庆开海之际的一艘沉船，对于深入了解隆庆解除海禁之后的海外贸易有着非常重要意义。

2.1两组临床疗效比较治疗有效率方面,观察组和对照组分别为95%%(47/50)、70%(35/50),观察组显著高于对照组,差异有显著性(p<0.05)。

2．该船首段的航线，为西班牙马尼拉大帆船环球贸易中的重要一环，对于进一步了解16世纪后半叶新航路开辟后的海洋贸易状况具有极其重要价值；

3．为研究隆庆开海后景德镇及漳州窑的瓷业生产，特别是为了解漳州窑瓷器的早期面貌及景德镇瓷业对漳州窑的影响等，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资料；

4．为研究明代造船、航海技术提供了重要实物资料。

1.2.1 细胞培养 NCI-N87细胞株常规在含10%胎牛血清的0.1%DMSO培养基，于37℃、5%CO2的孵箱中培养，用0.25%胰蛋白酶消化，在显微镜下观察细胞形态，待细胞长满至80%融合度时，以1：3比例进行传代。使活细胞数＞95%，取对数生长期的细胞用于实验。

补记：

图二五 “南澳Ⅰ号”与皇家舰长暗礁二号沉船出水瓷器比较1、2.高官厚禄图盘 3、4.鱼跃龙门纹盘 5、6.枝头鸟纹杯7、8.丹凤朝阳纹盘（1、3、5、7.“南澳Ⅰ号”出水，2、4、6、8.皇家舰长暗礁二号沉船出水）

拙稿完成后，笔者参加了广东省博物馆举办的“十六至十七世纪的海上丝绸之路国际学术研讨会”，会上听取了吉笃学博士的“‘南澳Ⅰ号'沉船出水瓷器的年代探析”的发言。吉氏通过分析相关窑址和沉船遗迹中器物之间共存关系、相关墓葬中的叠压打破关系，认为“南澳Ⅰ号”应是万历时期的沉船。其具体依据：一是所谓福建漳州平和五寨二垅Y1底部出土的“万历通宝”；二是皇家舰长暗礁二号沉船发现的“大明万□制”款瓷器及与“南澳Ⅰ号”出水瓷器相类似的遗存（图二五）；三是成都市红牌楼明代太监墓群M2、M3、M4的打破关系。不过据笔者的观察，吉氏的推论值得商榷。

首先是所谓五寨二垅Y1底部出土的“万历通宝”，并非出自窑的“底部”，而是发现于Y1的堆土内[29]。众所周知，窑址的堆积形成、形态非常复杂，仅依据已废弃的窑内堆积发现的“万历通宝”，对窑址遗存年代进行判断，显然难以令人信服。

其次，尽管皇家舰长暗礁二号沉船[30]发现的“大明万□制”款瓷器，可以确认该船为万历时期的遗存，但从该船发现的青花“丹凤朝阳”纹盘、“高官厚禄”图盘、“鱼跃龙门”纹盘、枝头鸟纹杯等来看（图二五），其装饰明显较“南澳Ⅰ号”粗放、简略，根据明代景德镇民窑青花从具象到抽象逐渐演变、简化的规律，可知皇家舰长暗礁二号的年代，明显比“南澳Ⅰ号”要晚一个时期。

二是严格质量标准并打造知名品牌。提高产品科技含量，发展农业科技，加强对农业生产者利用互联网技术的培训力度，提高生产效率，增加农产品附加值，优化产业架构；三是通过多种途径提高农业生产者的品牌意识，使规范生产变为常规操作，在根源上保障产品质量，并且要加强品牌保护意识，对假冒产品予以打击。

该文引用的“南澳Ⅰ号”资料，得到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崔勇先生的大力支持，特致谢忱！

[1] a.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南澳Ⅰ号”明代沉船2007年调查与试掘[J].文物,2011(5).b.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国家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广东省博物馆.广东汕头市“南澳Ⅰ号”明代沉船[J].考古,2011(7).c.宋中雷，黎飞艳.南澳Ⅰ号明代沉船2010年出水陶瓷器[J].文物,2012(3).

[2] a.黎飞艳,崔勇.“南澳Ⅰ号”与海上瓷路[C]∥海上瓷路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2013.b.任志录.南澳Ⅰ号类型青花瓷[C]∥海上瓷路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2013.

发热中的宝宝，每天对水和食物的需要量应该较平日多，但通常因为身体不适，补充是件不容易的事。给烦躁或者睡眠中的宝宝口服补水，最简单易行的办法是，用滴剂的胶头滴管挤水给他喝，一滴管1～2毫升，一滴管一滴管地喂，不会呛到宝宝。发热中的宝宝需要易消化的食物，少食多餐，避免进食过量，以免增加胃肠道的负担，一般单次食物量约为平时的2/3，总量最好比平时多一两成。

[3]崔勇等认为沉船瓷器主要为景德镇和漳州窑产品。也有研究者认为部分瓷器来自韩江流域及其邻近区域明清之际的陶瓷窑场,在经汕头澄海沿海港口中转后运销东南亚或者东亚等地途中,在南澳东南海域遇到意外而沉没。此说缺乏考古学材料的举证，不足信。见王志杰,石俊会.试析汕头澄海与“南澳Ⅰ号”的潜在联系[J].四川文物,2011(3).

[4]同[1]a：45-46.

(2)累计值正确，小时降水量有误。点击“数据修改”，在弹出的快速通道中，修正值栏值保持不变即为累计降水量的值0，备注信息栏填写“经查证，累计降水量无误，应将2014-02-25 04时次降水量由1改为0”，然后点击快速通道中备注信息栏旁边中的“提交”按钮提交。

[5]李旦生卒约为1560～1625年，其主要活跃于万历三十五年（1597）以后的万历、天启年间。

[6]郭学雷.关于15-17世纪外销瓷几个问题的思考[R].香港城市大学学术报告,2009(8).

[7]同[1]a：45-46.

[8]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江西大志[M]. 嘉靖35年刻本.

[9]潘季驯.潘司空奏疏(第6卷)：督抚江西奏疏[M].

[10]陆明华.元明景德镇进口青花料研究[C]∥元青花瓷与中华文化国际学术论坛论文集.香港：中国国学出版社，2009.

[11]《淮南子·览冥训》“乘雷车，服驾应龙。”高诱注：“应龙，有翼之龙也”。

[12]中国陶瓷•景德镇民间青花瓷器[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4：图119.

[13]喜禄封侯是把喜鹊、鹿、蜜蜂、猴集于一个画面，以喜鹊取其喜，以鹿谐音禄，以蜜蜂谐音封，以猴谐音侯，其意为喜禄封侯，是明代始流行的一种吉祥图案。

[14]郭学雷.明清之交转变期瓷器研究三题[C]∥鉴藏（总十二辑）.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

[15] M.Sc.Alejandro Mirabal,Report of the Espadarte (1558) shipwreck(IDM-002)[J].Mozambique，Arqueonautas Worldwide Arqueologia Subaquatica,S.A.July 2010.

[16]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和历史研究所,马尼拉大帆船的考古学研究[C]∥“16至17世纪的海上丝绸之路”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2016.

[17] Edward Von der Porten.The Early Wanli Ming Porcelain From the Baja California Shipwreck Identified as the 1576 Manila Galleon San Fellipe[M].San Francisco.2011.

[18]据深圳市文物考古鉴定所吉笃学先生相告。

[19]目前掌握的克拉克瓷器的纪年材料有：①江西广昌明代纪年墓出土景德镇青花盘。1例为明万历元年。5例万历36年、2例天启元年、 3例南明弘光元年。该批资料不是科学发掘资料，为基建动土、或盗掘出土，不宜作为研究依据。②荷兰人捕获葡萄牙克拉克号商船（万历三十年）。③江西南城明益宣王墓（万历三十年）出土一件典型克拉克青花大盘。④圣迭戈号，万历二十八年。⑤Binh Thuan号，万历三十六年。⑥白狮号，万历四十一年。⑦班达（banda）号，万历四十三年。由此可知，典型克拉克瓷纪年材料集中在万历三十年前后，其出现的时间应在万历二十八年或稍早。

[20]陆深《燕闲录》：“予少时，见民间所用皆宋钱，杂以金元钱，谓之好钱。唐钱间有开元通宝，偶忽不用。新铸者谓之低钱，每以二文当好钱一文，人亦两用之。弘治末，京师好钱复不行，而惟行新钱，谓之倒好。”

[21]王玉详.明代“私钱”述论[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2(4).

[22]郑舜功.日本一鉴[M].长春：北海图书馆，1939年.该书“铜钱”条载“日本惟用中国古钱，每钱一文，价银四厘。向者福建、龙溪地方私自铸钱市之。彼重中国之钱，不计龙溪之伪。”郑舜功，新安人（今徽州），曾作为“大明国客”的身份于嘉靖三十四年出使过日本。

[23]黑田明伸著，货币制度的世界史——解读“非对称性”[M].何平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24]同[22].该书“铜钱”条载“日本惟用中国古钱，每钱一文，价银四厘。向者福建、龙溪地方私自铸钱市之。彼重中国之钱，不计龙溪之伪。”

[25]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2.该书收录《漳浦志》中载：“我朝钱法,遇改元即随年号各铸造通用,但民间便用则随其俗。如闽中福、兴、汀、邵、福宁,皆不用钱,漳、泉、延、建,间用之。泉、漳所用之钱与延、建异, 泉又与漳异。或以七八文,或以五六文, 而各准银一分。漳郡如龙严、漳平、亦不用钱。其同俗者龙溪诸县，而诸县所用又有美恶不齐。诏安极精,漳浦次之,龙溪则又极恶亦用之。又非时制钱,乃宋诸年号,民间盗铸传用者,而又数年一变。以吾邑(按：指漳浦县)言之,嘉靖三年,四年用元丰钱,七年,八年废元丰钱 而用元祐钱,而用圣元钱,十三,十四年废圣元钱而用崇宁之当三,熙宁之折二钱。万历三年废崇宁钱,专用熙宁钱,五年废熙宁钱而用万历制钱。方一年满,万历钱又置不用,用者以抵铜而已。”

[26]同[23].

[27]同[2]a.

[28] Rita C.Tan.Zhangzou Ware Found in the Fhilippines—Swatow Export Ceramics from Fujian 16th-17thCentury[M],Yuchengco Museum,The Oriental Ceramic Society of the Fhilippines,ArtPostAsia Pte Ltd,2007.如该书收录的菲律宾圣伊西德罗（san isidro）沉船资料，就有大量早期漳州窑青花瓷器。

[29]福建省博物馆.漳州窑[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

[30] Franck Goddio.Discovery and Archaeological Excavation of A 16th Cenctury Trading Vessel in The Philippines[M].World Wide First.1988.

[31]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成都市红牌楼明蜀太监墓葬群发掘简报[C]∥成都考古发现（2003）.北京：科学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 杨岐黄）

NanAo No.1, Shipwreck, Date, Traveling route, Nature

This article investigates the date, historical background, the nature of trading, travelling route, ship cargo, and signif cance of the NanAo No.1 shipwreck by synthesizing the porcelains and Song coins unearthed, relevant texts and dated porcelains, and location of the shipwreck. The author argues that the shipwreck date to the Longqing reign during the opening-sea event and, therefore, holds signif cance in understanding this new policy’s impacts on the maritime trade. In addition, the author suggests that the f rst part of the traveling route of the cargo ship overlapped with the Spanish global galleon trade. The NanAo No.1 shipwreck is also signif cant for understanding the maritime trade after the discovery of the new trade route. The shipwreck presents key evidence for the research on the porcelain industry in Jingdezhen and Zhangzhou kilns after the opening-sea policy, especially for the study of early Zhangzhou kilns and the influences on Zhangzhou kilns by Jingdezhen. Last, the shipwreck also provides essential material evidence for enhancing knowledge on the ship-manufacturing and navigation techniques during the Ming Dynas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