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产业关键共性技术的筛选——基于德尔菲法的调查

李胜文，王 景，刘 祎

（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2）



荔枝产业关键共性技术的筛选
——基于德尔菲法的调查

李胜文，王 景，刘 祎

（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2）

摘 要：在有限的农业科技投入条件下，集中资源重点解决农业发展过程中的关键共性技术，是利用有限资源最大可能地提高农业技术水平和加速农业升级的可行办法。通过汇集农业专家意见，以农业技术对农业产值增长、技术水平进步、产业未来发展和农民收入提高的4个能力作为荔枝关键共性技术的特点，建立农业关键共性技术筛选的指标体系。经过多轮德尔菲法调查发现：保鲜技术、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品种改良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物流装备和集成技术具有显著的技术和社会经济效应，是荔枝产业提高竞争力和实现产业升级的关键共性技术。

关键词：关键共性技术；德尔菲法；荔枝产业

目前全世界约有32个国家种植荔枝，但80%的荔枝种植面积都在中国，广东、广西、海南和福建是中国荔枝的主要产出地，其中广东省的荔枝总产量和种植面积远超过其他地区，荔枝产业也成为支撑中国南方农户收入增加和农业转型的重要经济作物。近年来我国荔枝产业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但在育苗、种植、管理、加工、销售等诸多生产经营环节仍然采用传统的生产方式，这表明荔枝产业的生产技术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荔枝产业技术进步缓慢还体现在缺乏高水平的荔枝产业技术，就算在作为我国荔枝主产区的广东省，仍然呈现长期缺乏高水平的荔枝产业相关技术成果现象，具体表现为：从代表我国最高科学技术水平的国家科学技术奖数量来看，2003—2011年广东共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223项，但没有一项属于荔枝产业；从代表广东自然科技最高水平的广东科学技术特等奖和一等奖来看，2005—2011年共有211项技术获得此奖，但也没有一项技术属于荔枝产业，这也进一步表明近年来荔枝产业没有取得重大的技术进步，技术进步缓慢和科技贡献率低成为荔枝产业加速发展和升级的重要障碍［1］。

要从根本上改变荔枝产业科技水平进步缓慢的局面，必须加大对其科研投入力度。然而由于农业产业在一个地区的GDP和财政收入所占比例极低，地方官员往往趋向加大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科技投入而忽视第一产业农业的科技投入［2-4］，因此尽管多年来中央一号文件都以“三农”问题为核心，但农业科技投入仍然长期存在不足［5］，集中有限的科技资源着重研究对农业发展产生重大或关键影响的农业关键共性技术是目前农业科技进步的可行办法，这就要求政府部门在科研资金投入之前建立合理的农业关键共性技术筛选方法和体系，科学确定对农业发展、农民增收和农业升级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重点技术或瓶颈技术并集中资源进行科技攻关［6］。目前荔枝贮运保鲜技术尚未在世界范围内取得突破性进展，荔枝精深加工技术也有待提高［7］，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荔枝产业升级。因此选择适当可行的方法，对荔枝产业技术进行筛选，明确荔枝产业的关键共性技术，引导政府科技资金投入，成为加速荔枝产业发展和全面提高生产经营技术的重要问题。

本研究通过访谈荔枝产业相关专家、企业高管及技术推广人员，大体确立荔枝产业的关键共性技术类别，然后选择部分荔枝产业相关的专家、企业高管及技术推广人员，利用德尔菲法（Delphi method）确定荔枝产业的关键共性技术。

1　荔枝关键共性技术筛选方法

1.1 德尔菲调查方法

第一轮主要通过查阅国内外相关产业技术发展文献和农业科技网站或专家访谈的方式，向专家提交无固定格式和内容的开放性问卷，并介绍德尔菲调查方法的实施步骤、调查背景和目的等方法筛选出初步的指标体系，根据初步设定的指标体系，整好、归类好各项技术指标，形成第二轮调查问卷。

第二轮则根据第一轮专家提出的意见修改、整理，再发放封闭式匿名调查问卷，请专家对各个指标进行评判打分。由于调查问卷是匿名的，对于问卷中的每一个问题来说，任何一个专家不可能都是权威。考虑到事实上专家的权威程度对评价的可靠性有非常大的影响，因此在评价结果处理时，我们引入权威指数，将专家对某一问题的权威程度纳入到数据处理当中。第二论调查问卷回收以后，对数据进行统计处理和分析，根据第二轮的统计结果和专家提出的意见，制定第三轮的调查问卷。

第三轮调查问卷中包含第二轮征询统计结果以供专家参考，但统计结果必须采用匿名方式，不能显示专家身份，以避免权威专家对其他专家的决策产生不客观的影响。专家在参考大多数专家观点的基础上，重新对指标评判打分。回收第三轮调查问卷进行数据统计分析，如果统计结果显示专家观点不一致，则根据第三轮调查方法重复进行调查，直到专家意见的统计结果趋于一致且较为可靠，从而确立荔枝产业关键共性技术。

1.2 德尔菲调查结果统计分析方法

1.2.1 评价等级、判断依据和熟悉程度的量化值 自第二轮调查开始，每轮专家调查问卷都要求专家对各个指标进行评判打分，评判打分标准是根据统一的量值评分表确定各种指标的评价等级、判断依据和熟悉程度分别给出相应的0～10（即很重要、重要、比较重要、一般重要、不太重要、不重要等6个等级），0.2～0.8（即实践经验、理论分析、国内外同行的了解、直觉等4个等级）或0～1（即很熟悉、熟悉、比较熟悉、一般熟悉、不太熟悉、不熟悉等6个等级）［8］。

1.2.2 专家意见的协调程度计算 专家意见协调系数（W）及检验：

专家协调系数的显著性检验：

2　荔枝关键共性技术筛选设计

2.1 指标设计

关键共性技术对经济繁荣和国家经济有决定性影响，并可以在未来10年内有重要商业应用价值的技术，对产业经济和技术产生重要影响，可以有效推动产业升级［11］。因此农业关键共性技术具有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增强农业创造财富和促进农业增收能力的特点，对农业未来发展具有关键的影响［12］，并主导农业未来发展方向。在理论分析农业关键共性技术特点的基础上，本研究还广泛征收荔枝产业相关专家、企业管理层和农业技术推广人员对农业关键共性技术的观点，然后设计德尔菲调查问卷，并将他们的观点归类。通过理论分析和调查分类总结出衡量荔枝产业关键共性技术的4个特点：即促进荔枝产业产值增长（简称产值增长）、提高荔枝产业技术水平（简称技术水平）、增加农民收入（简称农民收入）和推进荔枝产业未来发展（简称未来发展）等4个一级筛选指标，其中产值增长指标包括生物技术、育苗技术、土壤改良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品种改良技术、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高效环保灌溉肥料研发技术等7个二级指标；技术水平指标包括土壤管理、生物技术、品种改良技术、节能减排技术、基因工程技术、育苗技术、信息技术等7个二级指标；农民收入指标包括保鲜技术、育苗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产品深加工技术、物流装备技术和集成技术、高效环保灌溉肥料研发技术等7个二级指标；未来发展指标包括信息技术、节能减排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品种改良技术、保鲜技术、产品精深加工技术等6个二级指标。在每一份调查问卷中，专家均需要对每个二级指标的重要性进行打分，并同时要求专家填写自己对每一个指标的判断依据和熟悉程度。

2.2 专家组成

在首次广泛征集查荔枝产业的关键共性技术时，所选择的专家和人员包括荔枝产业专家、荔枝产业相关企业管理层和从事荔枝产业技术推广的农业技术推广人员，这些人员对荔枝产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原因及国内外相关产业技术前沿发展具有较深的了解，总结他们的观点可以有效地得到荔枝产业关键共性技术的特点和衡量方法，并制定德菲尔法调查问卷的指标体系。

制定德菲尔法调查问卷后，即选择专家进行问卷调查。专家人选包括熟悉荔枝产业及其熟相关产业技术或其前沿发展趋势的农业高校和农业技术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员、熟悉荔枝产业发展前沿及趋势的相关企业高层管理人员、从事过荔枝产业技术的农业技术推广人员。本研究除了选择科研人员以外，还选择了部分企业管理层及农业技术推广人员的原因在于科研人员不但是荔枝产业的专家，也是关键共性技术发展的利益相关人员，可能出于经济人理性和自利的原因，希望自己的研究领域可以作为政府机构重点支持的关键共性技术，因此部分科研人员始终坚持认为自己研究的领域即为关键共性技术，并坚持拒绝大多数人的观点，致使调查难以取得一致性的结果。而荔枝产业相关的企业管理层及农业推广人员，他们虽然不参与技术研发，但对荔枝产业生产经营过程中重要技术或关键技术更为了解，并且基本熟悉国内外相关产业前沿发展趋势，同时他们与关键共性技术的筛选并不存在利益相关的关系，可以做出较为客观的判断，有利于取得一致性的调查结果。因此本项调查研究对象包括华南农业大学和广西、海南等地的农业技术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员，以及荔枝产业相关企业高管和农业技术推广人员共20人。

3.1 调查结果的合理性判断

本研究共进行3次调查，并最终取得专家的一致性意见。其中首轮调查的对象较为广泛，其目的是广泛征集专家意见的基本上，大体筛选出初步的德菲尔法调查问卷的指标，然后进入专家调查的第二轮调查。而第二轮和第三轮均对选定的专家发出20份调查问卷，第二轮发出咨询表20份，回收20份，专家积极系数100%，说明受调查的专家和相关技术人员都对调查问题较为关心，调查结果较为可信。第三轮发出咨询表20份，回收19份，专家积极系数95%，专家积极系数仍属于较高的水平，调查结果仍为可接受范围。此外第二轮和第三轮的专家权威程度较高，权威程度系数均在0.6左右，说明专家对调查的问卷较为熟悉，这有利于得出较为可靠的调查结论。

由于专家意见的协调程度是专家最终是否取得一致性结果的重要依据，第二轮调查的统计结果显示：产值增长、技术水平、农民收入和未来发展4个一级指标的专家协调系数分别为0.14、 0.14、0.12、0.14，相应的卡方统计量分别为13.44、13.38、11.54、19.23，相应统计量的P值分别为0.02、0.02、0.04和0.02（表1）。尽管统计量的P值较小，但专家协调系数越大才表明专家意见的协调程度较好，一般约为0.5时协调程度较好，而第二轮的专家协调系数明显小于0.5，这意味着第二轮调查当中专家意见协调性差，结果不理想，需继续进行下一轮调查。

表1　第二轮专家意见协调系数

第三轮调查的统计结果显示：产值增长、技术水平、农民收入和未来发展4个一级指标的专家协调系数分别为0.57、0.51、0.62、0.49，相应的卡方统计量分别为64.98、58.14、70.68、55.86，相应统计量的P值均为0.00（表2），由于4个一级指标的专家协调系数均大于0.5或接近0.5，同时相应的卡方统计量的P值也小于0.01，因此可以认为第三轮调查结果是可接受的。

表2　第三轮专家意见协调系数

3.2 关键共性技术的筛选

由于每个一级指标均包含大约6～7种技术作为二级指标，需要通过调查确认具体何种技术最为关键，因此必须去除一些调查结果显示较为不重要的技术。本研究采用界值法筛选评价指标，根据每项指标的重要性得分计算满分频率、加权平均值及变异系数。满分频率和加权平均值的界值为：界值=均数-标准差，得分高于界值者入选；变异系数的界值为：界值=均数+标准差，得分低于界值者入选。当以上3个衡量尺度有1个或2个尺度不合要求时，则经过讨论后进行取舍。第二轮调查结果显示二级指标加权平均值、满分频率和变异系数分别为4.90、0.49、0.28，相应的界值为3.81、0.29、0.36；第三轮调查结果显示二级指标加权平均值、满分频率和变异系数分别为5.80、0.55、0.23，相应的界值分别为5.25、0.40、0.25（表3），根据表3的界值标准和调查统计结果，对二级指标进行筛选。

经过3轮专家调查结果显示，最终有16个二级指标被选中，分别为产值增长指标中的生物技术、育苗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品种改良技术、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技术水平指标包括基因工程技术、生物技术、品种改良技术；农民收入指标包括保鲜技术、育苗技术、物流和装备集成技术以及病虫害防治技术；未来发展指标包括品种改良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保鲜技术以及信息技术。其中品种改良技术3次入选，说明品种改良技术对促进荔枝产业的产值增长、提高荔枝产业技术进步和推进荔枝产业的未来发展具有关键作用；保鲜技术和病虫害防治技术2次入选，说明这2种技术荔枝产业产值增长、提高荔农收入和保障荔枝产业长远发展具有关键影响，同时也表明品种改良技术、保鲜技术和病虫害防治技术在技术层面和社会经济效应层面具有较为广泛的关键作用。从加权平均值的大小来看，排名前5位的分别是保鲜技术、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品种改良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物流装备和集成技术，其加权平均值分别达到6.97、6.64、6.34、6.11、6.03，表明保鲜技术对荔农收入最具关键作用，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对荔枝产业的产值增长具有关键影响，品种改良则是目前荔枝技术进步的重要依赖，物流装备和集成技术也对荔农收入具有关键作用。

表3　专家咨询指标的取舍标准

同时保鲜技术的满分频率最高为0.84，说明大多专家都认同保鲜技术在荔枝产业发展中的关键性作用；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品种改良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物流装备和集成技术的满分频率分别为0.68、0.74、0.63、0.68，表明较多数专家都认同这些技术的关键性地位。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的变异系数为0.25，这在所有的二级指标中是最大的变异系数，说明专家对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的关键性的争议相对较大；变异系数最低的为保鲜技术，其变异系数仅为0.13，品种改良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物流装备和集成技术的变异系数也处于较低水平，分别为0.19、0.21、0.21，这表明专家对这些技术的关键性地位的争议程度相对较小（表4）。

4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采用德菲尔法筛选决定荔枝产业发展的关键共性技术，德菲尔法采用了匿名方式，在专家存在争议的条件下，避免了权威专家的观点对其他专家的影响，以得出客观且一致性的结论。经过3轮的专家调查，我们认为与荔枝产业相关的保鲜技术、控梢促花保花保果技术、品种改良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物流装备和集成技术是荔枝产业加速发展、提高竞争力和实现转型升级的最为关键的技术，其中品种改良技术、保鲜技术和病虫害防治技术更是具有综合的科学技术和社会经济效应，因此为了促进荔枝产业持续和快速发展，在有限的农业科技资源条件下，政府部门科技资源投入宜集中于这5类关键共性技术，以解决荔枝产业发展中最为关键的瓶颈技术问题，才能更加有效地加速荔枝产业升级和荔农收入提高。

由于我国目前尚无建立专门针对荔枝产业关键共性技术筛选的标准，评价荔枝产业关键共性技术所采用的指标是根据专家调查法而来，专家的选取标准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指标的选择，受一定的主观因素影响，因此评价指标的选择的客观规范性有待进一步提高，当然这也是未来的研究方向之一。

表4　入选指标及相关统计结果

参考文献：

［1］ 张蓓，吕立才，庄丽娟.我国荔枝生产的区域性布局及发展分析［J］.广东农业科学，2011，38（23）：174-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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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吴建南，马亮.政府绩效与官员晋升研究综述［J］.公共行政评论，2009（2）：172-196.

［4］ 王景，陈标金，陈灿，李胜文.农业科技投入不足的制度根源［J］.科技管理研究，2015（4）：12-17.

［5］ 毛世平，曹志伟，刘瀛，吴敬学.中国农业科研机构科技投入问题研究［J］.农业经济问题，2013（1）：49-56.

［6］ 石洪景，黄和亮.农户对农业技术采用行为的心理学分析［J］.贵州农业科学，2014，41（4）：209-213.

［7］ 余华荣，周灿芳，万忠，等.2011年广东荔枝产业发展现状分析［J］.广东农业科学，2012，39（4）：16-17，25.

［8］ 周明浩.德尔菲法在卫生城市建设综合评价指标筛选中的应用［J］.中国公共卫生管理，2001（4）：260-263.

［9］ 程琮，刘一志.Kendall协调系数W检验及其SPSS实现［J］.泰山医学院学报，2010（7）：487-490.

［10］ 王春枝，斯琴.德尔菲法中的数据统计处理方法及其应用研究［J］.内蒙古财经学院学报（综合版），2011（4）：92-96.

［11］ 万劲波，崔志明，浦根祥.技术预见、关键技术选择与产业发展［J］.科学学研究，2003，21（1）：41-46.

［12］ 宁淼，邹秀萍，叶文虎.中国农业可持续发展的科技支撑体系及其关键技术［J］.中国科技论坛，2008 （10）：102-106.

（责任编辑杨贤智）

Selecting of key-generic technologies of litchin industry based on Delphi method

LI Sheng-wen，WANG Jing，LIU Yi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42， China）

Abstract：In the condition of limited resources， it is important for the progress of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and upgrading of the agriculture to focus on the key-generic technologies.By Delphi method， this paper puts out growth，technological progress， farmer income and long-run development as the main index to achieve the goal.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key-generic agricultural technologies include preservation， retention， breed improvement， pest control and lolgistics.

Key words：key-generic technology； Delphi method； litchin industry

中图分类号：F326.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874X（2016）01-0159-05

收稿日期：2015-10-16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14 BJY 22）；国家自然科学基金（71202082）；广东省自然科学基金（2014A 030313456）；广东省软科学项目（2012B070300102）

作者简介：李胜文（1973-），男，博士，副教授，E-mail：lswgdh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