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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硕士学位论文中感官据素的比较研究
——以实证类语言学硕士学位论文为例

2016-06-17王淑雯徐继菊王斐文

王淑雯 徐继菊 王斐文

(西南石油大学外国语学院 四川成都 610500)



·外语研究·

中美硕士学位论文中感官据素的比较研究
——以实证类语言学硕士学位论文为例

王淑雯徐继菊王斐文

(西南石油大学外国语学院四川成都610500)

摘要:本研究基于类比语料库,对90篇中美实证类语言学硕士学位论文中感官据素的使用情况进行对比分析。结果发现:(1)两国语言学硕士学位论文都能理解感官据素在学术语篇中的功能,但中国学生运用感官据素较多,尤其是对视觉据素的运用较多,而对听觉据素的运用较少;(2)中国学生的论文表现出重描述轻阐释的高语境文化特征,而美国学生的论文则表现出轻描述重阐释的低语境文化特征;(3)在语言呈现方式方面,中国硕士生使用的词汇较单一、语义狭窄,并存在语用错误,而美国硕士生使用的词汇更丰富。

关键词:感官据素;视觉据素;听觉据素;硕士学位论文

20世纪70年代,对学术语篇(academic discourse),或称科学语篇(scientific discourse)的研究开始在国外的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领域展开。80年代中期,学术语篇的研究引起了语言学研究领域的关注。80年代后期,随着语料库语言学的兴起,国外研究者通过对大规模语料数据的分析,去探究语言实际使用中的定量信息,以及语言所呈现的规律和所产生的语篇效果,提出了一些新的观点或理论,从而开启了学术语篇的语料库研究范式。目前该领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构建学术语篇的宏观结构和透视学术语篇的微观特征。对宏观结构的研究着眼点是整个语篇或语篇的某个组成部分,如论文的摘要、引言、文献综述、实验过程、结尾等;对微观特征的分析则多涉及语篇的语言特征,如言据性、衔接连贯手段、指称性、身份建构手段、语法隐喻等。作为学术语篇重要微观特征之一的言据性(evidentiality),指说话人对信息来源以及所传递信息可靠性的态度[1],其主要是由客观且形式多样的语言表达方式来体现,即据素(evidential)。语言学家普遍认为语言形式,即据素,在语篇中的出现频率能客观反映某一特定语类的共性,“言语社区成员在两个方面十分相似,一个是在使用语音系统、词汇和语法系统方面,另一个是在使用特定的因素、词项和语法形式与结构的频率方面。换而言之,相似的不仅是使用了什么,还包括使用了多少”[2]。在英语学术语篇中,作者以英语为交际工具,使用书面语语体,遵循学术语篇的学术规范,采用相似的语篇宏观结构,因此,在言据性以及据素的使用频率方面应该呈现相似的微观特征。

一、学术语篇中感官据素的研究回顾

学术语篇的研究范围主要分为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二者都需要提供客观、科学的证据来与话语团体(discourse community)进行学术交流,并说服团体成员信服自己的观点。为此,在学术语篇中,作者需要通过引经据典,明确研究背景,提出研究问题并得出结论。而选择何种论据为自己的观点做铺垫、求验证,则由作者自己判断取舍,故这一过程不可避免地带有主观性。由此可见,学术语篇是作者高度参与的社会性言语行为。尤其是人文科学其在看待问题和解决问题时表现出多维性和多视角性,有时即使针对同一个研究问题也很难做出正确或错误的判断,因此其主观色彩更加突出[3]。为了降低主观性,提高科学性和客观性,随着跨学科和多学科研究的融合,人文科学研究也开始借鉴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而采用实证研究或实验研究方法,将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相结合,既注重经验证实又注重解释建构。Kelly和Bazerman研究发现,科学论文中有关实验或观察的句子数量占全文句子总数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4]。Chafe认为,在学术研究中,通过感官而感知到的现象、数据和结果等,通常具有较高的可信度[1],从感知视角分析,其包括所看(如实验数据)和所听(如访谈数据),即感官据素。故感官据素可分为两类:视觉据素和听觉据素。它们的具体语言呈现方式如表1所示。

表1 感官据素的语言呈现方式

目前已有国内研究者就学生毕业论文中的感官据素展开调查。孙自挥、陈渝(2010)对我国英语专业本科毕业论文的调查显示,感官据素的使用与论文得分之间存在显著性正相关。这说明,感官据素的恰当使用能够提高毕业论文的质量[5]。徐昉、龚晶(2014)将我国英语专业语言学方向的本科、硕士和博士毕业论文与应用语言学国际权威期刊论文进行比较,发现我国学生运用感官据素较多,但其使用率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不断下降。此外,听觉据素没有在国外权威期刊论文中出现[6]。但他们或没有指出所选样本的研究方法是否相同;或研究样本系随机选择。我们认为,如果学术语篇采用调查与访谈相结合的研究方法,那么视觉据素和听觉据素的使用都是不可避免的。

本研究以中美两国语言学方向的实证类硕士学位论文为语料来源,对比分析其语篇中感官据素的使用特征,并尝试回答以下两个研究问题:

(1)中美两国语言学硕士学位论文中感官据素的使用有什么特征?

(2)中美两国语言学硕士学位论文中感官据素的语言呈现方式有何特点?

二、语料与研究方法

本研究语料选取2012—2015年国内和美国大学英语专业语言学研究方向的硕士毕业论文各45篇。所有语料均来自同一研究领域,其研究方法均是采用的问卷调查法和访谈法的结合,其论文结构都包括引言、研究方法、结果和讨论、结论等四个主要部分。相同的研究领域、研究方法和宏观结构能提高我们研究结果的可信度。语料库所确定的语料仅限于论文的正文部分,剔除论文题目、关键词、摘要、目录、参考文献、附录和图表及其文字等。考虑到学生作者真实的英语文字水平,对于正文部分直接引用的文献和访谈内容,只算字数,但不统计其据素。经过净化处理后保留的中国硕士毕业论文库容共788112个单词,其中最长的论文有22342个单词,最短的论文有17027个单词,平均每篇约有17514个单词;美国硕士毕业论文库容为941088个单词,其中最长的论文有29662个单词,最短的论文有12835个单词,平均每篇约有20913个单词。

本研究采用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先将经过净化处理的语料导入数据分析工具Word Smith 3.0,按照表1进行标识检索。随后,我们人工筛选软件统计的感官据素,剔除非感官据素。用信度检测方法检测后的评判信度是R=0.943,信度值大于0.90,因此,本研究所统计的感官据素数据具有较高的可信度。最后,利用Word Smith 3.0软件统计出感官据素的出现频数和词频(每1千个单词出现的据素词频),并进行标准化分析,用SPSS软件对词频间的差异进行数据处理,并对数据进行分析说明。

三、结果与讨论

(一)感官据素的词频使用特征比较

经过统计,中美两国语言学硕士毕业论文中感官据素的使用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中美两国语言学硕士毕业论文中感官据素出现频数统计表

(注:词频指每千词出现的词频数;*表示p<0.05。)

表2显示,由于论文采用相同的研究方法,中美两国学生都使用了感官据素,能够理解感官据素在提升学术语篇客观性方面的功能——突显研究的科学性质,表明研究结果或研究发现是建立在客观、合理的观察之上的,同时可弱化作者在数据阐释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主观性,帮助作者树立客观的形象。但中国学生显然运用感官据素较多(P=0.014<0.05),这表明中国学生似乎更依赖于用第一手实践资料作为证据,尽量与所陈述的命题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并通过数据说服学术共同体成员信服自己的观点。

1.视觉据素的词频使用特征比较

经过统计,中美两国语言学硕士毕业论文中视觉据素的使用情况如表3所示。

表3 中美两国语言学硕士毕业论文中视觉据素出现频数统计表

(注:**表示P<0.00。)

表3显示,中国学生使用视觉据素的词频数(2.250)占感官据素词频数的79.9%,显著高于美国学生使用的词频数(0.906)(P=0.000<0.01),由此可见,中国学生显然使用视觉据素更多。

对所有语料中的视觉据素和听觉据素再一次梳理,我们发现,在视觉据素的使用方面,大约42%的中国学生将经过SPSS处理的所有数据图表都进行了一一罗列,或重复描述同一图表,用语言对数据进行穷尽性描述而非分析,从而导致视觉据素的使用大量增加;美国学生则是将图表进行了整合,仅用文字描写重要数据,使用视觉据素的词频数大幅度降低。例如:

(1) Table 3.10 shows that the mean of 139 subjects’ motivational intensity is 19.98, which is lower than 24.00, the medium value of motivational intensity. According to the table, the mode is 21.00. It can be seen that among the 139 students, the lowest learning motivation intensity value is 12.00, which is the lowest score of the questionnaire. The highest value is 29.00, which is just a little higher than 24.00. (C27)

(2) Table 2 below presents the number of times indicative mood modalities were presented to the participants in the pre and post-test (50 times in the pretest and 45 in the post-test) as well as the number (raw number and percentages) and types of verb forms given for the indicative modalities present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changes made overtime when dealing with indicative modalities were significant, indicating that students were able to change their understanding and develop key concepts that helped them answer more accurately and provide more complete explanations. (E8)

(注:C指中国硕士生论文,E指美国硕士生论文,数字是论文编号,下文同。)

在例(1)中,中国学生针对同一数据表Table 3.10用了3个视觉据素show, according to, it can be seen that,对图表中显示的数据进行了文字表述,但没有解读这些数据的含义,而是将这些问题抛给了读者,由读者自行分析推断。在例(2)中,美国学生则仅用了1次视觉据素presents,但作者使用show和indicating对于数据所要传达的信息进行了阐释和推断,表现出作者强烈的读者意识。

研究表明,中国硕士生倾向于对数据进行“穷尽性”描述,表现出重陈述轻分析的特征,进行的是描述性研究。美国硕士生则轻描述重分析,对于图表中显而易见的数字信息并不借助于文字进行重复性描述,而是将重点放在阐释数字背后所隐藏的信息,更倾向于解释性研究。这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中国硕士毕业论文中的视觉据素显著多于美国硕士毕业论文中的视觉据素。

2.听觉据素的词频使用特征比较

经过统计,中美两国语言学硕士毕业论文中听觉据素的使用情况如表4所示。

表4 中美两国语言学硕士毕业论文中听觉据素出现频数统计表

表4显示,中国硕士论文中听觉据素的词频数(0.566)占感官据素词频数的20.1%,显著低于美国学生论文中的词频数(1.516)(P=0.000<0.01),这表明中国学生显然较少运用听觉据素来表明信息来源。徐昉、龚晶(2014)认为,大量直接使用访谈录音文本作为论据的现象主要出现在本科生论文中,在他们所调查的10篇硕士论文中仅有1篇使用了听觉据素,在博士论文中没有发现听觉据素的使用。因此,他们指出,“感官据素的使用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不断下降”[6]。但我们认为,如果研究设计采用访谈法,听觉据素必然会被作为论据使用。因此,论文的研究方法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感官据素的使用,尤其是听觉据素的使用频次。这也就意味着,感官据素在毕业论文中出现的频数与学生的教育程度没有太大的关联度,而是可能与样本采用的研究方法有关。

对听觉据素的进一步细化分析显示,两国学生对访谈数据的处理也表现出较大的差异性。例如:

(3)In the interviews, none of the three science students chose English as their major initiatively, and all of them express their desire to transfer to another science-related major.

I like English, but I don’t want it to be my major. I just want it to be my advantage. If I transfer to another major, like Chemistry Engineering, I think it will be better for me and my future. (Subject A)

I didn’t choose this major and I was adjusted to this major. I was a science student in high school, so I really want to transfer to a science major like Petroleum Engineering. And another reason is that my English is not good, and I don’t like English. (Subject B)(C10)

(4) The fact that the hybrid format provided the students’ with a flexible schedule was regarded as one of the features students liked about the course. One student expressed that, “…… we just have one day per week for class. I can study home …… and I like that.” Another student added that learning online does not interfere with his understanding of the material because “we can meet with the instructor if we have any questions. So, that doesn’t interfere.” (E12)

例(3)和例(4)都以访谈内容作为论据,但例(3)的作者在引用访谈内容时没有使用任何听觉据素,类似的情况(如采用“Subject A: ……”的句式)在7篇中国硕士论文中出现,并非个案,由此导致中国硕士论文中的听觉据素大量减少。此外,作者只是将访谈内容整段罗列出来呈现给读者,并不加以分析,也没有融入个人观点。而在例(4)中,针对同一个论点,作者引用两个受访者(one student和another student)的话语作为论据,使用了2个听觉据素expressed和added来表明信息来源。作者还将访谈内容进行分类、重组和阐释,并将其融入个人观点。

听觉据素的使用情况调查显示,部分中国硕士生并没有很好地掌握学术规范,没有掌握引用他人观点或访谈内容时应使用的句式结构。其次,中国学生对于定性研究的真正价值和功能并没有完全理解,似乎期望通过尽可能降低自身对访谈内容的主观干预,以增强论文的客观性。部分中国硕士生大段地引用访谈内容作为佐证,但置身局外,似乎在撇清自己与受访者之间的关系,没有尝试在访谈内容与自己的观点之间建立关系,而是交由读者根据自己的认知经验自行解读,表现出重引用、轻阐释的倾向。第三,中国硕士生受到汉语高语境文化的影响,在传播学术信息的时候,想当然地认为读者与他们享有共同的文化背景,语言表述模糊含蓄,没有提供详细、明白的语言信息,而是将语义表现在语言之外,强调读者的敏感性与领会话外音的能力以及理解隐含意义的能力,表现出“读者负责型”的学术语篇特征。而美国硕士生对受访者的观点进行了认真的话语分析和解读,并将个人观点通过受访者的话语得以表达。他们尽量用清晰明了的语言提高自己作为信息传播者的效率,强调理性和逻辑,并在理性的基础上用逻辑的方法一步一步地推导出结论。这一方面表现出美国学生对定性研究的方法认知;另一方面,也在自己与受访者之间建立起明确的关系,表现出重解读的倾向。由此可见,美国学生的论文反映出典型的低语境文化特征,没有事先假设他们与读者享有共同的语境,而是力求用具体、准确的言语将语义表述得清楚易懂。 因此,美国学生表现出“作者负责型”的学术语篇特征。

(二)感官据素的语言呈现方式特征比较

表1所列举的感官据素的语言呈现方式在中美硕士毕业论文中均有使用,这表明两国学生都能够使用适当的词汇和语法结构描述所见和所闻,但中国学生使用的词汇相对单一,并有语用错误现象。

1.视觉据素的语言呈现方式特征比较

在表1所列举的视觉据素的四种语言呈现方式中,中美学生论文中使用率最高的都是“X+动词”结构(出现次数最多的动词都是show和present)和“I/we+视觉动词(see)”结构。在词汇使用的多样性上没有表现出差异,均使用了如reveal, portray, demonstrate, illustrate, depict等动词来描述图表。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硕士论文中有37篇使用了大量的“according to X”结构(306次,在视觉据素出现频数中排第3),有12篇使用了“from X结构”(共25次)作为视觉据素,例如:

(5)According to Table 4.2, the mean of their motivational intensity is 19.98. (C16)

(6)From the above table, the mean value of 11 items is all above 3.00. (C39)

但这两种语言形式在美国硕士论文中没有出现。Collins给出的according to的释义是:is used in front of a person, book, document, etc. when you want to say that you have obtained some information from them。显然,according to主要用来表示信息源自他人或其他的地方,多指二手信息。但图表是作者的第一手信息来源,并非道听途说的消息。因此,中国硕士生在according to的使用上体现出中介语学术写作的特征,且被过度使用。而“From X”结构则属于语用错误。

2.听觉据素的语言呈现方式特征比较

在词汇使用方面,美国硕士毕业论文中的听觉据素在数量和种类上比中国硕士毕业论文中的听觉据素更多更丰富。美国硕士论文中使用了33个词,中国硕士论文中只使用了14个词。如表5和表6所示(括号中的数字表示出现词汇的次数)。

表5 中国硕士论文中听觉据素词汇

表6 美国硕士论文中听觉据素词汇

统计显示,在听觉据素中两国学生使用最多的都是中性动词say,Cole & Shaw (1974)认为,用said (say)并对肢体语言不做任何描述的言语是最可信、最客观和最清楚的[7],这符合学术语篇追求客观性和可信度的重要特征。中国学生论文中的听觉据素多用类似的中性动词,如say, answer, respond, report等,较少运用积极动词,如agree,不用表示反对或不同观点的消极动词,如claim,用词相对比较集中且单一。这表明,受汉语高语境文化的影响,中国学生习惯于把自己的真实思想隐蔽起来,其真正意图有时很难从字面上去判断,表现出作者尽量疏远与受访者之间的距离,减少参与评价的程度,削弱自己对访谈信息可靠性所要承担的责任,从而尽最大可能地保全自己的面子。而美国学生论文中的听觉据素除了中性动词和积极动词,如say, state, add, insist等外,还用到了消极动词,如complain, claim等,注重选词的变化和多样性,表现出作者积极关注地“听”受访者的看法,将受访者所说的话或传达的信息迅速纳入自己的认知结构中加以理解和同化,引领读者了解并认同自身的分析,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突出,体现出作者与读者间积极的人际互动。

上述差异可能有三种解释。一是中国学生的词汇使用能力不足。另一种解释是这可能与中西哲学思想不同有关。中国哲学的思维模式是直觉思维,重视直觉领悟,疏于分析解读,带有非逻辑性的特征,把听到的信息摆出来让读者自己去解读推测,在处理人际关系时,表现出消极的人际互动态度。而西方哲学的思维模式是重求真,重细剖精析,强调逻辑分析,对信息加以评论,态度鲜明,在处理人际关系时,表现出积极的人际互动态度。第三,这有可能是由于中国学生受到中国传统学术话语模式的影响,为了向读者展现自己严谨的科学态度和可信的研究成果,尽量回避使用表达态度的动词,减少个人情感的参与,以期使自己的研究更加客观。而美国学生则希望通过态度动词的使用扩大与读者的情感交流空间,从而在作者、研究主题、受访者和读者四方之间建构动态交互,将受访者的观点融入到自己的立场,并尽量以客观的语言说服读者支持自己的学术观点。

四、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基于类比语料库,对90篇中美实证类语言学硕士学位论文中感官据素的使用情况进行对比分析,结果发现,中美两国学生都能够掌握实证研究的微观言据性,能够使用较为恰当的语言描述图表数据和引用访谈内容。但与美国学生相比,中国学生显然运用感官据素较多,尤其是对视觉据素的运用较多,而对听觉据素的运用较少。其次,中国学生的词汇储备量小于美国学生的词汇储备量,词汇多样性亟待提高(例如,中美两国学生论文中听觉据素动词的使用比例是14∶33),词汇的使用存在语用错误(如使用“from+X”结构和according to结构描述图表),表现出中介语倾向。第三,中国学生的学术规范性有待提高,在图表数据描述和访谈引用方面的语体规范性欠缺。如前文所提及的,在引用访谈内容时,中国学生直接大段罗列,采用“……(Student A)”格式或“Student A……”格式,这有悖于学术语篇严谨的语体规范要求,当然也影响到我们所统计的感官据素(视觉据素和听觉据素)的词频准确性。第四,中国学生的英语论文受到汉语高语境文化的影响,希望读者在理解信息或意义时承担责任,认为作者没有必要用语言将其要表达的意义完全地、精确地表达出来,而是由读者通过关注语言的语境来解释语义[8]。因此,中国学生的论文呈现出“重描述轻阐释”的高语境文化特征。而美国学生的论文受到低语境文化的影响,多用显性语码负载较多的信息量,认为作者有义务通过语言将信息清晰明了地传递给读者,“语义主要包含于进行交际的语言中,其字面意义就是最大化的涵义”[9]。因此,美国学生的论文具有“轻描述重阐释”的低语境文化特征。第五,感官据素的使用除了与文体有关之外,还应该与研究方法有直接的关系。当今的学术研究呈现出跨学科或多学科的特点,语言学的研究方法也从最初的单一定性研究或单一定量研究过渡到了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相结合。不同的研究方法对据素的选择和使用频率有不同的要求。

Kaplan指出,作者、读者、修辞和语体规范、语境特征通常与特定的文化和社会相呼应,但在用外语写作时,作者往往对目标语文化中的这些要求缺乏意识[10]。目前的学术界日益呈现出全球化的趋势,用英语撰写和发表高级别论文能够提高我国学术语篇的国际化融入程度,逐步改善在国际学术界“学术失语”的现象。因此,在研究生的英语学术写作教学中应注重培养学生的跨文化意识。Duff认为,学术语篇社会化过程的动态性、情景性、社会性以及文化性已成为当今高等教育中一个多模态和多语言的现象[11]。在学术论文写作的教学中,教师应注重培养学生语言、语类以及社会等三个层面的语篇能力[12]。在语言层面,除了英语词汇、语法结构以及英语语篇宏观结构外,教师还应培养学生选用恰当的措辞表达自己的态度、观点和立场。在语类层面,应该培养学生如何严格遵循学术语篇的语类特点,掌握适宜的语体阐述研究过程和研究成果,并融入个人的学术声音。在社会层面,教师应培养学生在写作时考虑汉英语言文化差异,了解语境文化差异可能导致学术信息传播失误,以便确定合适的英语语言策略与读者交流,使自己的论点更容易为对方所接受。

参考文献:

[1]Chafe, W.. Evidentiality in English Conversation and Academic Writing [M]// In W. Chafe & J. Nicholas.Evidentiality:TheLinguisticCodingofEpistemology. Norwood, NJ: Ablex, Pub Corp, 1986: 261-272.

[2]Herden, G..QuantitativeLinguistics[M]. London: Butterworth, 1964.

[3]Hyland, K..DisciplinaryDiscourses:SocialInteractionsinAcademicWriting[M]. London & New York: Longman, 2000.

[4]Kelly, G. & C. Bazerman. How Students Argue Scientific Claims: A Rhetorical-Semantic Analysis [J].AppliedLingusitics, 2003, 24(1): 28-55.

[5]孙自挥,陈渝.大学生英语论文写作的言据性研究[J].西南交通大学学报,2010(5):14-17.

[6]徐昉,龚晶.二语学术写作言据性资源使用的实证研究[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14(4):12-21.

[7]Cole, R. R. & D. L.. Shaw, “Power” Verbs and “Body Language”: Does the Reader Notice? [J].JournalismQuarterly, 1974(51): 62-66.

[8]Davis L..DoingCulture:Cross-CulturalCommunicationinAction[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1.

[9]Hall, E.T..BeyondCulture[M]. New York: Doubleday, 1976.

[10]Kaplan, R. B.. Cultural thought Patterns in Inter-Cultural Education [J].LanguageLearning, 1966 (16):1-20.

[11]Duff, P.. Language Socialization into Academic Discourse Communities [J].AnnualReviewofAppliedLinguistics, 2010 (30): 392-407.

[12]Bhatia, V.. Genre Analysis, ESP and Professional Practice [J].EnglishforSpecificPurposes, 2008 (27): 286-301.

[责任编辑燕朝西]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Use of Sensory Evidential in Chinese and Americans’ English MA Theses

WANG Shu-wenXU Ji-juWANG Fei-wen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SouthwestPetroleumUniversity,Chengdu,Sichuan, 610500,China)

Abstract:A Corpus-based contrastive study was conducted on the features of frequency, language structure of sensory evidential in 90 MA theses by Chinese graduates and American graduat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Chinese and American graduates master the functions of sensory evidential in the academic discourse but it seems that the Chinese overuse it, especially visual evidential while underuse the hearing evidential; (2) the Chinese MA theses embrace the typical features of Chinese high-context culture while the Americans’ low-context culture; (3) language structures of sensory evidential in Chinese MA theses show fewer varieties than those in American ones. The findings may have some pedagogical implications for MA education and academic English writing as well as its teaching in China.

Key words:sensory evidential; visual evidential; hearing evidential; master’s graduation theses

收稿日期:2016-02-20

基金项目:四川省科技厅软科学课题“基于语料库的中外石油天然气类英语学术语篇的言据性研究”(2015ZR0156);西南石油大学教学课题“理工类高校学生跨文化能力渗透式培养模式的构建与实践”(2015JXYJ-36)。

作者简介:王淑雯(1970—),女,教授,主要从事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8505(2016)03-008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