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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2002废铁开出的花朵

2016-06-17

颂雅风·艺术月刊 2016年4期
关键词:毒瘤冰峰废铁



1995-2002废铁开出的花朵

沈阳的工人村变成最大的“度假村”时,“搅水男孩”、“末日毒瘤”、“死药丸”等摇滚乐队都登上了舞台。

01工业重镇沈阳经过产业重组后,破败的工厂图片提供/马忠仁

02“光大银行99秋季高校户外摇滚音乐会”现场

沈阳曾经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建立的后金的都城盛京,后来取自“奉天承运”之意,一度更名为奉天府(今辽宁省曾为奉天省),而在1928年张学良东北易帜服顺南京国民政府后,才改叫沈阳。但侵华战争爆发后,日本建立伪满洲国时,沈阳又改回奉天府,直到新中国成立,无产阶级才把沈阳这个名字夺回来,并且,将这个曾经是封建社会都城的地方,一举打造成为“共和国的工业长子”、“共和国的装备部”。

实行计划经济的时代,沈阳最早建成全国重化工业基地和军事工业基地,领跑共和国工业之路。在国家“一五”和“二五”时期,新中国六分之一的财力都倾注在这里,30万人左右的产业大军共同缔造了100多个新中国第一,比如第一台车削普通机床、第一台125万吨挤压机、第一架喷气式飞机等。

01泰康空间“生命文献:沈阳地下音乐1995-2002”展览现场,墙面上剪辑了众多曾经乐手、观众的热烈场景,下面的投影和播放器分别播放着不同的演出现场

02“光大银行99秋季高校户外摇滚音乐会”现场

1951年,在“和平花朵遍地开,座座楼房盖起来,昨天还是荒野草地,几天就让它楼成排”这样的流行歌曲的氛围中,联名给毛主席写信誓言保质保量提前完成任务的7000多名工人建立了沈阳著名的工人住宅区“工人区”(能住进这里的多为打着“高级”、“先进”、“优秀”等红色标签的无产阶级精英),引导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先锋戏剧《幸福超市》宣传照

但好景不长,随着改革开放的实施,90年代中国社会向市场经济转型之时,原来的国有企业面对日益加剧的竞争有些无法适从,冗员现象严重,比如2002年,半停厂状态的沈阳桥梁厂,共有职工3956人,其中离退休1556人;在册2400人中,仅有50人在岗,放假职工2350人——而这种处境的企业在沈阳比比皆是。于是,光荣的工人村,也沦为了中国最大的“度假村”。

但那个工厂已接近废铁的凋敝的沈阳,却开出了独特的花朵。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沈阳诞生了100多支鲜明的摇滚乐队,他们登上舞台,直接碰撞当时困顿的社会现实。很多乐队直接从他们的命名,就可以看出其思想主张。以当时比较著名的三支乐队为例,“搅水男孩”中的水,指的是“社会的浊流”;“末日毒瘤”四个字,展示了一种与困顿现实对抗的姿态;而“死药丸”的药丸,更像是当时社会“灵”和“智”的戏谑、象征式的表达。

民众需要情绪的宣泄口,所以那时候官方并没有太过于限制当时还没有经纪公司的摇滚演出,这也使得上世纪90年代沈阳拥有的摇滚听众,远超过北京。有次校园巡演来了900人,“末日毒瘤”乐队的主唱萧寒觉得人太少了。曾经的亲历者回忆说,那时候北京的摇滚乐在三里屯300人就已经爆满了,沈阳则动辄上千人,最巅峰的时候,沈阳的摇滚乐手在旁边不远的城市抚顺甚至举办过

万人的演唱会。

而当时的摇滚乐手,还经常和艺术家、独立电影导演等群体打成一片。引领摇滚活动的组织者马忠仁回沈阳之前,原本在北京东村做艺术家。那些来摇滚现场帮忙或者捧场的,艺术圈的朋友也很多。有个画家跟萧寒说,自己画画时就喜欢听他们乐队的音乐,因为很符合他当时的心境。摇滚乐手也不满足于只做音乐,萧寒在董冰峰的推荐下接触了影像,搅水男孩乐队的主唱阿白自己建立了先锋艺术团体“脾气爆公社”,并创作和演出了沈阳第一出实验先锋话剧“幸福超市”。而在演出现场表演行为,几乎是很多乐队的家常便饭。

那时候,大家在一个没有被全球化、没有形成规范市场的大环境中共同表达、摸索。只不过,按照如今的美术史逻辑,他们很容易被忽略不计。而今年董冰峰所策划的新展“生命文献:沈阳地下音乐1995-2002”中,曾经沈阳摇滚各种细枝末节的人生经历被重新梳理成为一种“生命文献”,重回人们的视野。借此机会,我们联系到了展览的策展人董冰峰、组织沈阳摇滚活动的核心人物马忠仁,以及末日毒瘤乐队的主唱萧寒,一同聊聊他们所经历的上世纪90年代的沈阳地方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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