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妈妈（长篇节选）

陈果，福建南平人，曾担任过15年中学教师。现为某高校学报编辑。旅居英国期间，开始创作“鲁小鲁的开心魔法系列故事”。《拐弯处的回头》被选入教科版小学三年级语文课本，同时被人民出版社选入初一品德修养课本。《鲁小鲁的开心魔法》共有三本——《魔法妈妈》《魔力女校长》《完美魔笔》，于2012年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

第18章：全校老师“缩小”了

这一天，妈妈在家里看鲁小鲁的故事书，她看得很入迷。

后来，她跟鲁小鲁说：“大人之所以对小孩不理解，是因为大人忘记自己当孩子时的心情了。所以，当大人跟小孩说话时应该放低自己的身份，蹲下来跟孩子说话。”

鲁小鲁说：“是啊，可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妈妈说：“他们这样是不对的，蹲下来跟你们说话比较好。”

鲁小鲁听了，头脑中又冒出了一个怪念头来，他对妈妈说：“如果能把全校老师变小变矮就好了。让他们变成跟小孩子一样小，该有多好玩！”

妈妈听了，差点要打自己，没想到随口说的话，竟然又成为鲁小鲁要她施展魔法的由头。没办法，只好答应。“那我去街上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宝贝能够让你实现愿望！”说着，妈妈就上街去了。她发动身上所有魔法宝贝的信息接收能力，终于捕捉到在一个偏僻的小店铺里，有一个小喇叭可以起到这个作用。

鲁小鲁回家时，妈妈把小喇叭给了鲁小鲁说：“给你这个小喇叭，你只要把它对着老师吹一下，老师就会缩小了。不过，缩小的时间不长，只有一天。你再对着老师吹一下，他们就能还原了。”

鲁小鲁高兴地说：“太好啦！妈妈真好！”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鲁小鲁就把小喇叭带到学校去了。他把小喇叭的特别功能跟朱南南说了，朱南南兴奋得两眼放光。

为了有一个整体效果，他们在课间的时候，向所有老师都吹了一下小喇叭，这个小喇叭功率特别强，而且它只能让周围的所有大人缩小，而对小孩则不会有任何作用。鲁小鲁站在学校大操场的中心位置向四面各吹一次，所有的老师全缩小了，而且，他们缩的大小跟小学生差不多，高的老师缩小之后像小学五六年级，不高不矮的老师则像小学三四年级，特别矮小的老师则变成了一二年级的学生那么矮。

他们跟自己的学生差不多一样高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们全都感到很吃惊。但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变矮变小的，所有的老师都缩小了！

雪小枫老师变得像一个小号的公主一样，因为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但是，这件连衣裙变得太大了，长长的裙子拖到了地上。

肖老师穿着短袖和短裤，但是，他的短袖和短裤变成了长袖长裤。

“你怎么变小了？”雪老师问肖老师。

“你不也一样。”肖老师苦笑。

“快报告校长，我们一起去吧。”两人一起向校长的办公室走去。

雪老师的连衣裙本来是只到膝盖下面一点，现在变成拖地长裙了，雪老师的高跟鞋也变长了，她穿着它们，好像小孩穿着大人的鞋子，非常不舒服，而且老是一不小心就踩到裙子。所以，她走几步就要跌跌撞撞地扶住墙壁。肖老师很夸张地冲上去把她扶住了。

到了校长室门口，他们才发现，校长室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老师。

“校长，出事情了！”老师们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叫，可是，校长办公室里没有校长。校长姓张，是个光头，他总是威严地坐在大班桌前，液晶显示屏上方露出他光光的脑壳。

可是，当老师们涌进校长室的门时，大家很诧异地发现校长不见了！他们就大喊大叫起来，结果，校长生气地大喊一声：“叫什么叫，我的耳朵都被你们吵聋啦！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说着，一个光头小孩从校长的大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长长的，也拖到了地上。

他看到前面一群穿着松松垮垮衣服的老师，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明白过来。刚才他工作太投入了。

“校，校、校长，”教导处主任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全、全、全变得又矮又小了！怎、怎、怎么办啊？”他变成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子了，只有脸上的皱纹仍然是那么深，嘴里的烟牙还是那么黑。

张校长赶紧说：“开会，现在，我们要开个紧急会议！”

然后老师们全去开会了，学校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们肯定是要开个会的。

在学校的圆形会议室里，全体老师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一开始，老师们情绪很激动，有的大声叫喊着，有的还说要去自杀，但是，校长严肃地说：“如果你们不想失业的话，就不要大喊大叫！”毕竟是校长，总是能抓到重点。

最后，所有的老师都意识到最好是不要声张，继续若无其事地上课。要不然说不定还会被当作科学试验品拿去做试验，那可就糟了。可能是因为害怕这样的后果，所有的老师都统一了思想，装作什么都没变。

张校长满意地说：“那你们回去上课吧！现在散会！”

所有的老师各就各位，他们回到了办公室，拿着讲义和课本去上课了。

鲁小鲁和朱南南已经在教室里等着雪老师来上课了，他们向全班同学宣布：“一会儿，你们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雪老师！”

铃声响过，没有人！往常，雪老师总是在铃声响之前就会到班上，而现在，雪老师没有来！大家又焦急地等待了几分钟。雪老师终于来了，可是她变得很矮小，个头只有班上中等个儿的女孩大。连衣裙拖到了脚面上。全班同学一下子呆住了。

“你，你不是雪老师吧？”班长胡月问。

“是的，我就是雪老师。”

当鲁小鲁在教室里看到雪小枫等老师变成跟他们一样高矮时，他觉得非常吃惊，也很不习惯，虽然这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不过，雪小枫老师一点也没有异样，倒是全班同学轰动了。他们不敢相信原来高挑苗条的雪老师竟然变得如此矮小！

“雪老师，你怎么变得这么矮呢？就好像白雪公主。”有同学发问。

雪老师说：“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变这么矮了。”不过，她仍然笑眯眯地说：“虽然变矮了，但是，我仍然是你们的雪老师啊！”

她站在讲台上太矮了，像一个小学生。

同学们还在七嘴八舌地问，雪老师都耐心地一一回答。最后，雪老师说：“我们还是上课吧。”然后就开始说起了课本的内容。

后来又上了很多节课，每个老师都变矮了。他们跟同学们一样高！这种感受真的很特别！学生对老师，再也不需要仰着脸看了；老师对学生，也不要低下头来看，他们像朋友一样平等地平视对方。

一天快要过去了。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电视台的记者们来了！原来，有一个同学把这事通过手机跟他爸爸说了，他爸爸刚好跟一位好朋友在一起喝茶，就顺口把这怪事跟好朋友说了。

这个好朋友是电视台里的记者。他一听，顿时认定这是一个大新闻。于是他立马带着一众人马赶到学校。他进到学校里来，见所有的老师都变成了小矮人，感到非常吃惊，赶紧现场拍了起来。可是，所有的老师们都没有理他，该上课上课，该改作业改作业。

到了放学的时候，电视台记者仍然没有走，他们还要跟踪老师们回家，拍家里人的反应，还要采访路上的行人、学生的家长，问对这个事件的看法。

可是，当他把拍电视的机器支在校门口那里，拍到的情景让他感到很吃惊：老师们向校门口走去，越走个子越高，到了校门口，那些不合身的衣服全变得合体了！他们又变回了原来的高度！老师们跟往常一样，回家了。

电视台的记者走了，他把拍的片子看了一遍之后，不敢把它交出去，藏了起来。他当时没有发现，鲁小鲁和朱南南正躲在一棵树后面，朝这些老师们吹喇叭呢！而且，他是把喇叭大的一头朝嘴巴，小的一头朝外面吹的。虽然吹得一点声音没有，但效果还是出来了。

第19章：长翅膀的板凳

六一儿童节快到了，雪老师对同学们说：“明天大家来学校，观看文艺表演节目。你们要带一个小板凳来。”

同学们忍不住问：“带板凳来做什么呢？”

雪老师对同学们说：“带板凳来是因为我们是坐在人工草地上观看节目的。”

“为什么不去礼堂呢？”

“因为礼堂在装修，所以只好在人工草地上观看节目，不过，我们想出了好方法，就是你们每个小朋友都自带一个小板凳来坐着，你们的裤子就不会弄脏了。大家记住了吗？明天要带板凳来喔！”

第二天，鲁小鲁和朱南南一早就来到学校，原来，鲁小鲁又有新花样了。他和朱小南嘀嘀咕咕了一番之后，他们俩开心地笑了。

早上八点，所有的小朋友全都来到操场了。在操场的前方，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每个班只出一个节目，所以，绝大多数的小朋友都坐在下面当观众。鲁小鲁和朱南南坐在草地上，当然，他们都坐在小板凳上。鲁小鲁的是红色的，朱南南的是黄色的。

所有的小朋友都是这样。虽然坐在板凳上屁股不会弄脏了，但是，板凳太小了，坐得很不舒服，所以鲁小鲁和朱南南的身子扭来扭去的。

张校长在上面讲话，他说了很久，先是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然后宣布文艺汇演开始。文艺汇演的节目都很俗套，没有新意。无非就是唱呀跳呀，而且还装模做样的，显得十分造作。

鲁小鲁跟朱南南说：“这些节目太烂了，太无聊了！”

朱南南却说：“而且还看不到，被前面人的脑袋挡住了。”

鲁小鲁说：“那你真的想看啊？那就把画着翅膀的贴贴纸贴上去吧，它就会飞起来。”

朱南南说：“好吧，那就试试吧。”

两个人都把画着翅膀的贴贴纸贴上去，两个人就浮了起来。他们被板凳托着浮在了半空中。而且更奇怪的是，那板凳长出了两只长长的翅膀，在一上一下地拍打着空气。

“哇，大家快看呀，鲁小鲁和朱南南的板凳有翅膀呀！”

有一个学生首先叫了起来。所有的学生都不看台上的表演了，光看鲁小鲁和朱南南了。那板凳死死地粘在鲁小鲁的屁股上，好像一只大鹏的背部一样托着他，而且，板凳似乎懂得他的心理活动，只要他一想去哪里，它就会自动地飞到哪里。

鲁小鲁在操场上空说：“你们如果也想飞的话，只要把这张画着翅膀的贴贴纸贴在板凳上就可以了。每个班的班长到我这里领吧。”

他从空中降落下来，稳稳地停在草地上。班长们来了，鲁小鲁从书包里把画着一对飞翔着的翅膀的贴贴纸按人数给了他们。他们赶紧回去分给了全班同学。

不一会儿，大家都飞了起来，一时间，学校的上空全是飞翔的小学生了。他们很快像学会玩滑板一样，熟练驾驭了长翅膀的板凳。大家一起把学校上空变成了“滑翔场”。

女孩们开始表演自创的“花样滑空”，而男孩们则注重的是力量的较量，他们在天空中玩起了球，飞来飞去的球不小心撞到人，最后有人会掉下来。幸好长翅膀的板凳是忠诚的奴仆，它们虽然被撞得遍体鳞伤，但却总是在最后的关头帮小主人化险为夷。

下面的老师们也想玩，但是老师们太重了，这个“重”不仅是身体的重量，还由于他们的内心有太多太重的心思，所以，他们不能像孩子一样被板凳的翅膀托起来。

他们骑上了有翅膀的板凳，但是，板凳只能在超低空飞行，不一会儿，就掉落在地上了。结果，他们只能长吁短叹地仰望天空，看小朋友们飞来飞去了。

张校长看到一个好端端的“六一”儿童节文艺表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很生气地在下面带着一帮老师，大声呵斥孩子们：“你们快点下来，这不符合学校的规章制度，你们在天上乱飞，也违反了交通规则！”

但是，他的喊叫声被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淹没了。

孩子们起初在校园上空玩，接着，他们全都往南飞去。

校长在下面大叫：“你们怎么飞走了，文艺表演还没有结束呢！你们这是逃课，你们通通要被记旷课！”

但是，孩子们仍然嘻嘻哈哈、欢天喜地的，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狂叫。

南边的城边有两座大山，两座大山的中间是一个山涧，孩子们乘着有翅膀的板凳从山涧穿了过去。孩子们一过山涧，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那里用金碧辉煌形容都不为过，它比迪斯尼乐园还漂亮，还好玩！所有一切小孩子爱玩的游乐项目，这里都有。工作人员打扮得非常职业，脸上带着微笑，对小朋友们非常礼貌，非常尊重。

鲁小鲁的妈妈已经在这里迎接大家了。

她对大家说：“大家好好玩吧，在这里快快乐乐地过个‘六一儿童节吧！”

鲁小鲁和朱南南玩起了过山车，这个过山车是世界上最安全但又是最惊险的。女孩子们则去“梦想城堡”里看童话剧。饿了这里也有各种食物，应有尽有。

当太阳快要落山时，大家都玩累了。鲁小鲁的妈妈坐在一个热气球的吊篮上，用喇叭向大家喊话：“同学们，今天的游乐场马上就要关门了，请大家集合起来回家。”

所有的班长都把自己班级的同学点好名，一个也没有落下，然后他们全骑上长翅膀的板凳，依依不舍地向山涧飞去。

当他们到了山涧拐弯的地方，他们都忍不住最后再看一眼刚才的游乐场，但是，他们惊奇地发现，刚才游乐场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大块的红云。渐渐地，红云消散了，那里只是一大片长满野花的山坡。

“咦，怎么不见了呢？我们回去看一看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家纷纷互相问着。但是，长翅膀的板凳没有再停留，带着他们像一群鸟儿一样飞到城里。

城市下面尽是指指点点看热闹的市民，那些警察指着天空大叫：“快停下来，你们犯法了！根据法律，不能随便飞到天空上，这是破坏社会治安！”

但是，小朋友们没有听他们的，他们一队一队像真正的鸟一样飞着。有的女孩子还表演起“花样滑空”来，一些调皮的男孩则更加追求速度和力度之美，所以他们的表演也相当地惊心动魂。

不一会儿，他们就全飞到了目的地。那就是南樱小学的操场。有翅膀的板凳像真正的鸟一样降落得稳稳当当，他们全都安全回到操场上。当板凳接触草地的一瞬间，所有的翅膀都不见了。只有粘在上面的贴贴纸还依然有一双翅膀。

“啊！今天玩得太爽了！”

“这真是太有意思的‘六一儿童节了。”

“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棒的‘六一儿童节！”

所有小孩子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但是，迎接他们的是什么呢？是暴怒的家长们！因为张校长看到小朋友们全飞走了，他马上就叫班主任把各个家长叫来，他们被集中在大操场听张校长的咆哮，已经接近四个小时了。

家长们把小孩子接回家去了。在这个晚上，他们一定会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不过，小朋友们却几乎全是那么地好脾气，他们根本没有在听，他们还在回味这美好的一天呢！

写作感言：写故事好比挖掘贝壳

十几年前，我写过一篇小小的文章《拐弯处的回头》，后来这篇小文章被称作“父爱短文精品”，并被教科版小学语文课本收录，它被全国无数的小朋友喜欢，也感动了很多有泪不轻弹的大人。我知道这并非我写得有多么好，最重要的是，我撷取了生活中的一个精彩的片断，写出了人间的真情。

我一直相信，散文必须是真实的，它应该来自真实的人生。因为只有真情实感才会打动人。同样，小说也必须是真实的。虽然，小说离不开虚构，但是，虚构并不等同于胡编乱造。虚构必须建立在真实的生活基础之上。

因此，我赞同斯蒂芬·金关于写作的描述：“故事犹如埋在地下的化石，是被人们挖掘出来的。”他还说，“故事不是纪念T恤衫或是掌上游戏机，它们是遗迹，属于一个未被发现但已经存在的世界。作家的工作就是利用他（她）工具箱里的工具把每个故事尽量完好无损地从地里挖出来。有的时候你挖掘的化石很小，可能只是一颗贝壳。有时候很巨大，是头骨架庞大牙齿凌厉的霸王龙。”（《写作这回事儿》第161页，斯蒂芬·金著）

从我的小散文《拐弯处的回头》，到现在的鲁小鲁奇幻故事《魔法妈妈》，我觉得我写的作品都只能算是大大小小的贝壳。但所幸，我挖掘得尚为认真细致。而且，它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亲情的表达。《拐弯处的回头》写的是父子之爱，而《魔法妈妈》写的是母子之情。

但是，从篇幅上来说，《拐弯处的回头》只有五百字，而《魔法妈妈》却有七万字之多。从体裁上来说，一为散文，一为小说。所以，它们也是有一些区别的。只不过，从根本上来说，它们都是写亲情的，并且都是文学作品里的小贝壳。而且，它们都是来源于生活之中的真实的感受孕育出来的文学作品。

它们本来就在那里，我只不过把它们挖掘出来罢了。

《魔法妈妈》这个故事来源于几年前跟儿子的一次对话。当时才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开始不满我日渐对他严格起来的要求，于是母子间有了一些小小的矛盾。有一次，在我大声说他不该把我当保姆对待时，他说出一句话让我突然瞥见了一个有趣的故事的雏形。他的这句话是这样的：“妈妈，你就是我的保姆，而且，你不仅是我的保姆，你还是我的奴隶！”于是我眼前就闪现出一个调皮的小男孩的形象。后来，我知道他叫“鲁小鲁”，从此之后，这个小男孩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就日渐清晰起来。他和他的“保姆妈妈”的一些哭笑不得，好玩又好笑的事一件一件地被“挖掘”出来……

我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把它们如实地记录下来罢了。

希望大家喜欢这颗贝壳。作为“挖掘者”，我将由衷地感到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