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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文学》是我永远的老师

2016-06-16汪浩

四川文学 2016年5期
关键词:刊物编辑部四川

我与《四川文学》相伴将近六十年了。在这不算短的年份中,只要它存在,我基本都会拥有它,就是在那纸张缺乏邮局限制订阅的短暂时期,我也念念地设法要跑去图书馆寻觅它。因为它带我走上了爱好文学的道路,教我认识了啥叫文学,甚至让我提高了文化知识水平。因为当年我和它接触时,还只是个高小毕业回乡的农村娃娃。

记得那年,我赶家乡青城山下的太平场,在邮电所门前,看见在那柜台的上方,在一根横着绷起的细绳索上挂了三、四本书,其中一本叫《四川文艺》,我就上前去询问:“这个书是整啥子的?”“卖的,每本一角钱。”一位中年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你看下子,好看得很。”他随手就在柜台下拿了一本出来递给我,我站在那里一翻,有诗歌、散文、小说。还有小演唱(剧本)、金钱板什么的,看得我爱不释手了。我记得好像就是这本书中还有流沙河先生写农村的娃娃些脱得光屁股跳到沟里洗澡的短篇小说情节。说实在话,那时的我,对文学艺术还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这就叫刊物杂志。买回家去挨篇细读之后,不知怎么的就想照着学写。由于读书时就喜欢看连环画,小说书;读六年级时,还曾因上课偷着看《水浒传》,被老师将书给没收了。加上民间说唱表演对我的影响,我就根据农业社提倡适当密栽秧子的技术写了一篇花鼓词“栽秧”照着刊物上说的方法寄到了编辑部,同时也在邮电所订了一份,就这样我就和《四川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直至现在,还订阅着它,并在我所负责的“都江堰市灌州书屋”予以展销。遗憾的是,在“5.12”大地震中,由于搬了几次家的散失和我进城工作后,放在农村家里的部分也丢失了不少。但至今也还有不少年份的仍然保存着。我在太平公社工作时的那些年所订,还每4本又用细铁丝装订成一册,如爱珍宝一般地存放。我写此文时,在我身边,身后的书架上,书柜中(还有我公司工作的办公室书柜内),到处都还存放着它,现在在我写作的书桌上还就摆着装订成册铁丝已锈的1963年1、2、3、4期合订本。重新读着其中艾老的南行纪续篇之一《边疆女教师》,李劼人的长篇节选《大波》第四部第三章,之光的独幕话剧《就错这一回》等等无不感到亲切和怀念。还有随手取下一本1997年的4月号,其中阿来的中篇小说《非正常死亡》让我立即重读了它,使人感到非常的惊讶和无比兴奋。啊,原来这些名作家都曾在这上面发过作品,或者说,有的还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呢!

话说回来,已记不清楚我当时是只剪了信封左上角没有花钱还是贴了三分钱邮票寄到《四川文艺》编辑部的那篇《栽秧》稿子居然以农民汪广忠(我的本名)的身份给登出来了。我还没有拿到书时,灌县文化馆已将此文油印出来发到了各乡镇及有关机关单位进行宣传。说实在话,我当时还根本不知道。及至我拿到书时,翻开细细一读,既惊喜又感到脸红,惊喜的,我这十四五岁农民娃娃的名字居然上了书本;脸红的是,这哪是我的作品哟,完全是编辑老师精心修改或者说是根据我的稿子内容重新写了的。到现在我也还不知道这位给了我不知有多大荣誉的不留姓名助人的老师的名字。在此我要深深地感谢他(她)!不管咋说,从此我更离不开《四川文学》了。不管到哪里我都将它带在身上,一有空就翻开来阅读它,有时候在田坝头做活路休息了,翻阅时,觉得有些作品好,适合农民的口味,还就要读给社员们听。《四川文学》曾用《农村中来》的题目摘登过我用信的形式写的这个内容的文章,的的确确是没有虚吹的。可以说,那些年,我所订的《四川文学》,无论是诗、散文、还是小说、戏剧、曲艺,以及评论、美术、插图等等我都是看了的,有些还是细细或者反复阅读了的。由于我的认真看,认真学,无形间,潜移默化地,使我的文化水平也无形地提高了,业余创作水平也慢慢有所升腾,所写作品除在《四川文学》有所刊登外,也开始在《星星》诗刊,《四川妇女》、《成都晚报》、《成都日报》、《四川日报》、《四川工人报》、《四川供销报》、《都江文艺》等报刊上发表。但在这个过程中,我有这样一种深深的感触。我觉得我在这些报刊上发表的文章,包括在我所从事行业的全国性行业刊物《再生资源研究》上所发文学作品,这些编辑老师们基本上都是无书信来往。稿子寄去,发就发了,没发就没发,唯有给《四川文学》寄去的稿子,篇篇都有回音,至少都有打印退稿信。及至后来,每篇退稿信都是编辑老师亲自手写提出意见退来的了。这些退稿的信件,就像谆谆教诲学生的老师,不厌其烦地给我提出意见,肯定对的,指出存在的问题和不足,甚至教给怎样改。这些信中,有的是用毛笔写的,书法很漂亮。但是这些编辑老师的信都没有署自己的名字。及至到了改革开放前,我在《四川文学》还一个人也认不到。直至1978年的有一天,由我们灌县县委副书记亲自陪同一个人坐着吉普车来到了我们公社,和公社领导接洽过后,就指名道姓地找我了。这个人就是当时中国作家协会四川分会的副主席陈之光老师。他是作为省人大代表下乡了解民情而因我这个业余作者来到这个青城山的太平公社作调研的。当时我见到他,还有些胆怯。他却一点架子也没有,说话是那么地平易近人。要不是他那个著名作家又是省作协领导的大人物身份老是在我心里想着,就像是一种界线隔着的话,他真像一个普通的和我已经是老朋友的人了那么随便。后来得知当时他就是在负责《四川文学》编辑部的工作。就这样,我才算认识了心慕已久的《四川文学》编辑部的老师之一。就是这位又是领导,又是作家,又曾是亲手编辑过《四川文学》的编辑老师,后来还时时关注、关怀着我们都江堰的文学创作人才和文学事业的发展。他曾给我们办的《春草》小说散文刊和《萤》诗刊写信鼓励说:“……半月前我在内江组织了全省文学期刊主编的座谈会,几位同志谈到你们的《春草》和《萤》,对你们为繁荣文学事业踏实苦干的精神,赞扬备至。大树都从嫩芽起,我相信持之以恒,灌县的文学人才都会成为‘锦官城外栢森森”。四月二十九日(1983年),果然就在这一年,在我们的油印《春草》上所发作品即有七篇被地市级以上正式文学刊物选发。其中在《四川文学》上发表的就有小说、散文各一篇。到了一九九八年,当我要出我的第一本小说集时,我带着一摞在报刊上发表过剪裁下来的长长短短的小说,忐忑不安地请他为其作序,他竟毫无架子地应允了。序写好后,他邮给了我,展开一读,那种心情是无法描述的,序的开头这样写着:

“我独自一人,闯进灌县山里,去寻找一个并不认识的朋友,已是20年前的事了。

那时,劫后的文坛还一片萧索,他就以带着山乡生活气息的小说在省上的报刊发表,这便牵动了我的感情,决心到山里去寻找这位作者—汪浩。”……

就这样,他找着了我,成了我的恩师和朋友。

就连这本小说集《乡梦》的名字,也是他读了我送去的稿子后,给我建议定下的。他说:“你用的那个名字太长,太普通了。你其中不是有一篇发表在《新草地》(现《草地》)的小说《乡梦初回》吗?我建议你就用《乡梦》二字为好。”我一听,当即大悟,即刻同意。后来在编辑老师建议下,还请他题写了书名,他又是一位有名的书法家,竟然也就给我写了好几个《乡梦》二字邮寄来,让我挑选,我就同编辑一起选了现在这本《乡梦》封面上的字。这让我至今想起这事就非常感动。

现在《四川文学》编辑部的领导和老师们仍然保持着优良的传统风格,以主编牛放为例,他多次来我们都江堰和作者们一起交流,谈心,喝茶,更无架子,作者们还和他随便乱说,他也如老朋友一般唱和应对,没有彼此。以至我这个老不进步的省作协会员,又来了劲头,于去年(2015年)又在《四川文学》10月号发表了我的长篇节选《乡事》。现在的省作协领导,如阿来主席,也来到青城山,为作家、作者们作小说研讨讲座,更让人感到亲切难忘。

《四川文学》这么多年来为四川培养了不少名家人才。但听说,在纸质书刊不景气的情况下,发行量也不让人乐观。而且还偶有听到一些受过《四川文学》影响,熏陶,甚至是从《四川文学》刊物上起步,培养出来的作家,也有贬低和看不起这个刊物,而崇拜省外一些刊物如何如何的情况。我深深感到有些不解和难过。为此,我建议:我们的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们,除了特殊者外,每个人都应该订阅一份来拥有她,关心她,爱护她,宣传她,浇灌她!让这份《四川文学》—我们四川文坛最高的神圣殿堂枝叶更繁茂,开花更鲜艳!

至少,我是把《四川文学》作为我永远的老师来拥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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