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谈屈原的“求索”对毛泽东思想的影响
2016-06-11孟庆显
孟庆显
毛泽东是现代一伟人。屈原是历史上一伟大爱国诗人。两位逾越两千多年时空,是湘楚文化,是屈原的“求索”与毛泽东思想有不解的情愫渊源,值得探究。
一、屈原的“求索”精神
屈原自幼聪颖,勤勉好学,悟性极高,记忆超群,受到良好教育,知识渊博,胸怀大志,抱负远向,铸就了高尚人格。“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橘颂》),这是他借橘而自我的写照。可以看出他在出仕前已萌生了“求索”的思想。他深得楚怀王赏识信任,乃出任左徒(仅次于楚国最高行政长官令尹的显要职位)。此时,年轻气盛的屈原真可谓风光无限。在此期间他留有的传世之作不多。也许是他忙于实施“美政”——对内奖励军功,依法治国,举贤授能,限制权贵,反腐倡廉,惩贪罚慵等;对外联合齐国,团结韩国,拉拢魏燕,组成对抗强秦的统一战线。在这一时期可以说他在“求索”中“释放”——施展才华,实践抱负。
屈原所处的时代是战国中晚期,由五霸分裂为七雄(秦、楚、齐、韩、赵、魏、燕),各“雄”都想统一天下。故战火四起,互相兼饼,弱肉强食。因而,各国为使自己强大,广揽人才。人才流动不受国界限制,像屈原这样的贤才,是炙手可热,争相欲得的。楚国执行了屈原的“美政”,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出现了短暂的中兴。按理说,应该继续重用屈原,坚持“美政”,坚持改革,使楚国更强盛起来。可这些于国于民有利之事,却触犯了权贵的利益,违背了朝廷中亲秦派的意志。屈原受到了无情的诽谤和排挤。偏偏楚怀王又是个耳根子软,没有主见的君王,他听信了谗言,渐渐疏远了屈原,屈原被迫出走汉北,此时他茫然了,“求索”的思想渐趋增强。
楚怀王(公元前299年)被骗囚死于秦,比怀王昏庸有过而无之不及的顷襄王把一心为国的屈原赶出了朝廷,流放到了江南。屈原先后历经停留居住过安徽的陵阳,湖南的岳阳、汉寿、溆浦、桃江凤凰山,最后在泪罗寻找到了他的“故乡”及“首丘”。十几年的漂荡不定,皆因他的“求索”精神驱使,也是他坚持“求索”的进行时。他从不管自身如何,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每天思考的都是国家的兴亡安危。对楚国的战争失利,国家衰败之困境莫不痛心疾首。他总时时企盼朝廷能把他召回,以施展雄才大略,实现自己的“美政”理想,使国家兴盛不败。“求索”的思想更是强烈,可其结果却总是失落。
屈原的传世作品大都是在此期间而成,他的传世思想也是在此期间更趋成熟,在作品中明朗地凸现出来。正如毛泽东在1959年12月至1960年2月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中说的:“屈原如果继续做官,他的文章就没有了。正因为开除了‘官籍,‘下放劳动才有可能接近社会生活,才有可能产生像《离骚》这样的好作品”。正如司马迁所说:“屈原放逐乃赋离骚”。
《离骚》是屈原作品中最重要的作品,如果说屈原是楚辞的灵魂人物,那么《离骚》就是楚辞的灵魂诗篇。现代文豪鲁迅评赞《史记》却用《离骚》作参照:“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足见《离骚》在我国文学史上有崇高地位和巨大影响。《离骚》批判了楚国的黑暗现实。表达了自己对“美政”理想的顽强追求。酣畅淋漓地表现了自己坚贞不屈,傲岸峻洁的高尚人格和眷恋祖国,热爱人民,锐意进取的耿耿情怀。诗中“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屈原崇高思想境界的凸显,是尽人皆知的名句,是激励后人为真理而奋斗的动力。毛泽东这样评价屈原:“屈子当年赋楚骚,手中握有杀人刀,艾萧太盛椒兰少,一跃冲向万里涛”(《七绝·屈原》)。
屈原深深感知,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其路漫长艰辛险难,障碍重重。其路在何方?怎样才能走下去?他惆怅了,茫然了,于是他上求上苍天帝理解支持,上苍天帝灵验否?有眼明察支持否?屈原茫然只能当作一种精神寄托。下求明君,有吗?怀王昏庸,顷襄王更甚之,未来的继位者又若何?只怕也是一丘之貉。再求志同道合的贤人,哪里有?“世人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即便有,也是凤毛麟角,难以求得。他求索的目的是什么?很清楚,是要实现自己的美政,使自己的祖国昌盛,人民安居乐业。如果说要求索自己个人前程,那么路就在脚下。只要抬步齐韩魏赵等国,哪怕是楚国对手秦国,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何言没有?不!他心里只有楚国,他要复兴楚国,生是楚国人,死也是楚国魂。他的爱国思想是矢志不移的。在那离开君王想成就一番事业一筹莫展的时代,屈原只能寄希望于君王,自己没有回天之力。這不只是历史的局限性问题,而是历史的事实和定然,求索也就是求得希望,也就是探求真谛,既然事不从愿,求索无望,美好河山不再姓楚,他彻底绝望,无须苟全,只有以身殉国以表忠心。屈原虽然“求索”失败,但他这种爱国、为民、求索的精神是伟大的,与日月齐辉。
二、屈原的“求索”精神是毛泽东思想的一种重要元素
屈原的“求索”主要是为统治阶级服务,以此强国富民,而毛泽东的“求索”在屈原的“求索”基础上有发展、有创新,“求索”就是为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中国人民服务。
屈原在忧愁愤懑的时期,诸多的问题萦绕于心,于是仰天长问,一连问了172个问题。其“问”归结其实质就是怎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天问》是他求索思想的表露。并非历史的偶然吻合,也许是心灵的点通,毛泽东也曾问过天地,“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沁园春·长沙》)可以说是他求索思想的表露。“谁主沉浮”?应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风华正茂”的人。
屈原的爱国、爱民、求索思想、斗争精神乃至诗赋中的浪漫主义激情,都适合于毛泽东的个性,这大概也是伟人的共性吧。因此毛泽东对屈原推崇到了至高无上的程度,把自己看作屈原“生命长存的见证人”。他对《离骚》情有独钟,在湖南一师求学时,他曾工整地抄录过《离骚》,尔后还找来不同版本,反复阅读。诗中优美的词句,纵横的才气感动了他,坚贞的爱国思想感染了他,高尚的人格品质影响了他,求索的精神深深启迪了他,也融入到了他的思想中。毛泽东离开韶山求学时,曾赋诗赠父亲“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七绝·改诗赠父亲》一九一0年秋)他将这首诗夹在父亲每天必看的帐薄中,向父亲表达了自己立志求学的远大志向。从诗中可以看出,年仅17岁的毛泽东,就已胸怀大志,坚定地走上了“学不成名誓不还”的求索道路。可以说从南湖船上的会议起,求索的精神就更牢牢地伴随,贯穿着他革命的一生,直到生命的终结。
毛泽东是唯物主义者,他不信神仙皇帝,他的求索中没有求上苍天帝的成分。处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的中国,乱世江山没有明君可求。“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他明白,要求索的“上苍天帝”就是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中国人民,只有他们才能“天翻地覆慨而慷。”(《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什么帝王,王侯达官,在毛泽东看来算不了什么。“粪土当年万户侯”(《沁园春·长沙》),他们如同粪土一般。“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沁园春·雪》),数一数能建功立业的英雄人物还是今天的人民。可见人民在毛泽东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崇高。他一生求索于人民也为了人民,这是他思想的精髓。在新中国开国大典上,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发自肺腑地高呼:“人民万岁!”宏伟的声音震撼环宇,这就是他求索成功的原因。
革命没有衡定的格局套路可循,而须“求索”。毛泽东还求到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贤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同实现“谁主沉浮”的目标——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
毛泽东的诗词、著作中,尤其是革命实践经历中,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建设中无不体现着屈原的“求索”精神。
博大精深的毛泽东思想是由诸多元素构筑而成的个体,屈原的“求索”精神是其中重要元素之一,马克思列宁主义也是重要元素成分。毛泽东思想的形成无疑与他继承和发展了屈原的“求索”精神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