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书籍版式研究

2016-06-07邹湘平

中国出版 2016年9期

□文│邹湘平　王　莲

民国书籍版式研究

□文│邹湘平王莲

［摘要］民国是我国社会的重要转型期，书籍版式也摆脱传统模式，展示出新颖多样、科学合理的现代书籍形态。同时版面体现明显变化，版式在传统竖版的基础上增加横式排版、横排与竖排相结合等形式，让版面向着丰富性与简洁性兼顾的方向发展，版面具有继承性与当时的时代性。

［关键词］现代平面设计民国书籍版式传统美

在我国历史上，民国是受外来文化影响较大的时期。书籍是传播与记载传统文化的重要媒介，民国书籍既体现出出版业的发展状况与社会背景，也体现出变革与创新。

一、民国书籍版式概况

民国书籍的排版方式是竖版、横版和横竖版结合的方式。竖版在我国有几千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甲骨文时期。传统哲学思想影响到书籍的版式，古人意识中“天”为上，代表从天到地、从上到下，既体现出上神内涵，也具有宗教理念。横版的应用是受西方文化的影响，将横版竖版相结合则体现出西为中用、中西结合的思想理念。

1.民国书籍版式特点

通过对民国出版书籍的整理及筛选，基于当时社会背景与历史发展环境，挑选该时期大众喜好阅读及新型主流书籍，窥视其主要的书籍版式，分为3种类型，即西式新式、通篇横排，传统的通篇竖排与横竖结合的版式。

横式排版。在西方书籍版式的影响下，民国书籍的横式排版占比约20%。根据抽样调查，在民国时期的书籍中，理工科书籍、科学知识类书籍、英文书籍一般会采用横排版的方法。民国时期横排版的版式有着全面的信息呈现，并且设计的页眉页脚也较为规范，一般包括7种常见版式。最常见的排版在页面有四边，为了方便阅读，还进行了分栏处理，丰富了版面的变化性。其与现代横排版的不同之处在于页眉页码均在正文上方，或在上方最左、最右处。

竖式排版。在对民国书籍的抽样调查中，竖排版式的书籍约占30%，并且是当时最主要的排版方式之一。从阅读顺序上，竖排版秉承从右起左行的顺序，且页码与页眉均在页面的侧面，书名或章节名为页眉。该版式的缺点在于正文与页眉页码的差别不明显，缺乏灵活的变化性。以191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的《青衣记》为例，在传承传统竖排版式的同时，民国时期的竖排版式也有着一定的变化，即减少文字以外的元素，并归类线条板块，以线条划分页码书眉的界限。虽然版面更加简洁，但是缺少了一定的文化韵味。与西方双面印刷相比，竖版的版式采用的是单面印刷而后对折中线，需要加入象鼻、鱼尾要素来保持印迹，相较西式印刷而言，效率较低。

横竖结合。在民国书籍的抽样调查中，最常见的书籍版式即横竖结合的方式，其特点在于形式的多元化。一般情况下，在横竖结合版面中，页码页脚是西式横排，而目录与正文内容则是传统竖排。简而言之，这种版式特点在于将西式版面融入中式版面之中，不仅有利于阅读体验，而且还打破了传统的局限性，让版面更灵活。

2.民国书籍封面版式特点

民国书籍的封面版式主要包括4种类型。

传统版面传承了古典风格的韵味。封面把主要版面分为三栏，题目、作者与出版信息各占一栏，例如《吴师集览》等，便沿用了这种方式。

西式传统版式的版面则分为四大部分，上下两个区域。上部区域占三分之一版面，由3行组成，分别是书籍类别、书名与作者或编译者信息。下部区域为出版商的信息，在版面中央位置。这种版式主要受西方文学书籍影响，但阅读顺序依旧是从右至左，受到竖排左行影响，迎合了当时读者的阅读习惯，例如郭沫诺的《牧羊哀话》与民国印本《实用传染病学》等。

中西式基本版面结合体的特点在于使用西式基本版面的结构结合中式底部横排方式，版面具有默契性与艺术效果，整体版面的平衡感具有时代特征。

近现代的插画封面版式中，插图与文字位置关系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传统版面的留白中加入插画，或将图片放置于文字底部；第二种是转变横版的封面方式，将封面的整体内容放置于左侧，图片放置于右侧。

根据抽样调查了解，以上4种民国书籍的封面版式并没有哪一个占比特别突出。由此可见，这几种版式都是当时的主流版式，符合当时社会背景与文化环境的需求。

图1　《过去的生命》版式

二、民国书籍版式的传统美

民国书籍版式的审美艺术，主要展现了我国传统美的意境，兼顾抽象与写实，重视空灵美、和谐美与虚实之美的结合。

空灵美。中国美学体系中的“空灵”，是独特、自由的纯净体验。从庄子提出天地、郭象阐述自然到禅宗营造境界，彰显出我国古代美学在历史发展中的转换。而后，中国美学逐步从求实向空灵转变。1929年出版的《过去的生命》（如图1所示），因为诗集文字内容比较少，留白面积较大，适当的行距与字距空间以及借助“点”元素建立起的线让版面具有较强的空间感，让读者在阅读时慢慢品味诗词的意味与内涵，让文章思想更加丰富、细腻、精致，体现出禅宗美学，既满足视觉方面的直观感受，也在心灵层面上体现诗词意境。

和谐美。我国传统文化重视“和”，即将生活中出现的矛盾进行协调、统一的理念，体现出儒家中庸、和谐的美学风格，也体现出天人合一的观念，彰显了道家尊重自然、崇尚自然，追求人与自然相结合的美学风格及“整体意识”。设计师认真把握繁简、曲直、软硬、疏密等设计要素，统一实用功能与装饰效果，体现“和”的思想。民国书籍中主要通过点、线、面等元素体现“和谐之美”，根据形式美的一般规律设计版式。排版并非是简单的修饰竖向或横向线条，而是要按照版面的高低与大小，选择横向线条对视觉进行调整，让原本空旷的版面变得丰富，让原本面积小的版面变得宽阔。竖线可以让人产生向下重力感，大量应用竖线可以刺激人们的视觉，产生向上、庄严的感觉。竖排用在书籍版面中，能够提升版面的活力与动感。民国书籍版面有效地将此两种元素相结合。

虚实美。“虚”空间所体现出的意境，并不是像实体那样直观，而是间接的，其“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形态隐藏在实体中，既可以通过实体表达意境，也能借助无形传达感情。艺术作品具有的美感，有时并非是接受信息本身。“虚空间”能够满足现代人重视细节和追求简约的审美诉求，发挥稳定版面的作用。《青衣记》（如图2所示）中以竖版原文为基础，注文在被释文的下方排成两列，就视觉层面而言，空间的分离与疏密既让版面具有凸凹感，也出现远近的虚实感，这些信息可以引导读者的想象与思维。借助不同的造型体现出该文字信息的重要度是较原文小一级的内涵，让读者在审美意境中不但能欣然接受文字传达的信息，也能借助自己的想象，认识和了解到作品中蕴含的感情与思想，进而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并和创作者产生共鸣。

图2　《青衣记》版式

三、民国书籍版式传统美在现代平面设计中的应用

平面设计师可通过学习与研究我国民国书籍版式中蕴含的传统美学，并运作到平面设计中，发展传统美学并实现其存在价值。例如，将汉字应用在平面设计中，提升设计的内涵与审美。汉字体现出写意美，以传统美学为基本原则，运用招贴方式，彰显汉字内涵与特殊的含蓄美。汉字的基本元素是横、竖、点、撇、捺，每个元素在平面设计中都能体现丰富的形态和不同文化内涵。另外，借助空间对其产生衬托，显示留白效果，体现空灵美。汉字可以表现不同体态，就字体层面而言，有楷体、宋体，黑白调节或虚化等元素，能够彰显版面虚实美。

版式设计十分关键，能够将文字、色彩和图形以更融洽的关系排列，产生最佳的版面画面效果，增强整个作品的感染力。民国书籍版式传统美对现代平面设计风格的影响，一方面在于文化方面，另一方面在意境表现，清晰的创意语言、空间版式的简洁化，能够取得良好的视觉效果。

现代平面设计在民国书籍版式间接性的影响下，其审美特征突出的表现手法，十分强调点线面的构成，秉承紧疏有致的版式空间设计原则。作为画面基本元素，点线面是构成平面作品的关键元素。不同的排列手法，对比或归类的分类方式，在精心设计之下，平面作品能够在紧疏有致的版式空间下，表现出更为清晰连贯的信息内容，简约不简单，突出整体的简洁美观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