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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诗选

2016-06-07阴飞白等

中国诗歌 2016年5期
关键词:卷毛

阴飞白等/译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诗人诗选

阴飞白等/译

苏利-普吕多姆诗选

苏利-普吕多姆(1839-1907),法国著名诗人,1901年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主要作品有诗集《长短诗集》、《孤独》、《命运》、《正义》、《幸福》等。

天鹅

湖水深邃平静如一面明镜,

天鹅双蹼划浪,无声地滑行。

它两侧的绒毛啊,像阳春四月

阳光下将融未融的白雪,

巨大乳白的翅膀在微风里颤,

带着它漂游如一艘缓航的船。

它高举美丽的长颈,超出芦苇,

时而浸入湖水,或在水面低回,

又弯成曲线,像浮雕花纹般优雅,

把黑的喙藏在皎洁的颈下。

它游过黑暗宁静的松林边缘,

风度雍容又忧郁哀怨,

芊芊芳草啊都落在它的后方,

宛如一头青丝在身后荡漾。

那岩洞,诗人在此听他的感受,

那泉水哀哭着永远失去的朋友,

都使天鹅恋恋,它在这儿留连。

静静落下的柳叶擦过它的素肩。

接着,它又远离森林的幽暗,

昂着头,驶向一片空阔的蔚蓝。

为了庆祝白色——这是它所崇尚,

它选中太阳照镜的灿烂之乡。

等到湖岸沉入了一片朦胧,

一切轮廓化为晦冥的幽灵,

地平线暗了,只剩红光一道,

灯芯草和菖兰花都纹丝不摇。

雨蛙们在宁静的空气中奏乐,

一点萤火在月光下闪闪烁烁。

于是天鹅在黑暗的湖中入睡,

湖水映着乳白青紫的夜的光辉,

像万点钻石当中的一个银盏。

它头藏翼下,睡在两重天空之间。

(飞白译)

碎瓶

花瓶被扇子敲开罅隙,

马鞭草正在瓶中萎蔫,

这一击仅仅是轻轻触及,

无声无息,没有人听见,

但是这个微小的创伤,

使透明的晶体日渐磨损;

它以看不见的坚定进程,

慢慢波及了花瓶的周身。

清澈的水一滴滴流溢,

瓶中的花朵日益憔悴,

任何人都还没有觉察,

别去碰它吧,瓶已破碎。

爱人的手掌拂过心灵,

往往也可能造成痛苦;

于是心灵便自行开裂,

爱的花朵也逐渐萎枯。

在世人眼中完好如前,

心上伤口却加深扩大;

请让这个人暗自哭泣,

心已破碎,可别去碰它。

(金志平译)

在梦中农民对我说:“我不再养你,

你自己做面包,自己播种,耕地。”

织布工人对我说:“你自己去做衣。”

泥瓦工对我说:“把你的瓦刀拿起。”

我孤苦伶仃的,被一切人类抛弃,

到处去流浪,无奈何与社会隔离,

当我祈求上苍把最高的怜悯赐予,

我发现猛狮正站在前面阻挡自己。

我睁开双眼,把真实的黎明怀疑,

看勇敢的伙伴打着唿哨登上扶梯,

百业兴旺,田野里早已播种完毕。

我领悟到我的幸福,在这世界上,

没有人能吹嘘不要别人帮助接济,

我热爱劳动的人们,就从这天起。

(金志平译)

命运

要是我没在这样的媚眼下学会爱情

该有多好!那我就不会在世上这么久地

忍受这辛酸的回忆,惟有它,永不消逝,

离得再远,对我来说也是记忆犹新。

唉!我怎能吹得灭这淡蓝的眼睛

像灭一支蜡烛,它闪烁在我孤独的心里,

我不能安静地度过一个夜晚,即使

我披上坟墓漆黑的阴影。

要是我像众人一样,首先爱的是人品

而不是折磨人的美丽,那该有多好!

这惊艳超出了心的力量和欲望的边境。

我本来能够照自己的心愿去自由地爱,

可我的情人,我已选择的情人,

我无法再把她替换,犹如姐妹。

(小跃译)

给浪子

心并不易碎,它用坚硬的金子铸成:

但愿它像粗陶烧制的盆瓮,

只能用一段时间,而后便成为灰尘!

可它一点没用,痛苦啊!就变得空空。

享乐老在边上贪婪地打转:

兄弟,别让这家伙大口地啜饮,

好好看住瓮中的清泉,

多年积聚的财宝一夜就能耗净。

对它要节约。不幸啊,那些糊涂虫,

火红的酒神节里他们手提美丽的陶瓮,

在平庸的偶像脚下丧失了其中的香气。

有一天,他会感到,真诚或负心的情郎,

一个处女的双唇悬挂在他的心上,

可他的心啊已倒不出任何东西。

(小跃译)

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诗选

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1830-1904),法国著名诗人,190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叙事长诗《米瑞伊》(1859)是他的成名作。其他诗集有《黄金岛》、《浪漫诗》等。

米瑞伊(节选)

我这么爱你,米瑞伊,

以至你说:我爱那只

在博马尼悬岩①淤博斯城北部的悬崖。下舔青苔的金毛羊,

那只无人敢喂养

无人敢挤奶的金毛羊,

只要我没在路上把命丧,

我就会把红毛的金羊带到你身旁!

我爱你,迷人的姑娘,

如果你说:我要星星!

没什么森林大海,没什么狂涛怒浪

刽子手、火与铁

能把我阻挡!

我将站在高高的山顶,

触碰天庭,摘下星星,星期天你就能挂在脖子上。

哦,最美的人儿呀,

我越看眼睛越花!……

有一回,我在路上看到一棵无花果树,

紧靠着沃克吕斯山洞

那光秃秃的岩石,

它是那么细小,唉!

还没一束茉莉给蜥蜴的阴影多

邻近的泉水,每年一次,

滋润着它的根须,

干渴的小树,尽情地啜饮

涌上来浇灌它的

滔滔不止的清泉……

这样,它就能活上一年。

它和我很是相像,如同宝石之于戒指,

因为,我就是那棵树,

米瑞伊,你是泉水和清风!

但愿每年一次,我这个可怜的人

能像现在这样

跪着承受你脸上的光芒,

但愿我还能够

触动你的手指,用我颤抖的吻!

(小跃译)

乔苏埃·卡尔杜齐诗选

乔苏埃·卡尔杜齐(1835-1907),意大利著名诗人、文艺评论家。著有诗集《青春诗抄》、《轻松的诗与严肃诗》、《野蛮颂歌》等。190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其授奖辞说“不仅是由于他精深的学识和批判性的研究,更重要是为了颂扬他诗歌杰作中所具有的特色、创作气势,清新的风格和抒情的魅力”。

初衷

瞧,从冬天懒散的怀抱里

春天又一次升起:

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哆嗦着,犹如忍受着痛疾,

看,拉拉奇,那闪闪发光的,

可是太阳眼里的泪滴?

花儿从雪床中醒来,

怀着极大的惊惶:

急切的目光朝向天空,

然而,比惊惶更多的是渴望,

哦,拉拉奇,一些美好的回忆,

确实在那里闪着异光。

盖着皑皑的冬雪,

他们沉睡在甜梦里,

睡梦中看到了露珠晶莹的黎明,

看到了夏日阳光普照大地,

还有你那明亮的眼睛,哦,拉拉奇,

难道这梦不是一种预示?

今天我的心在梦中酣睡,

悠悠遐思飞向哪里?

紧挨着你美丽的脸庞,春天和我,

站在一起微笑;然而,拉拉奇,

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

难道春天也感到了暮年的悲凄?

(郑利平译)

飘雪

雪花从灰暗的天际,

慢慢飘落,

城市里,再也听不到,

呼喊声和生命之音:

既不闻卖菜女人的吆喝声,

也没有辚辚的车声,

更听不到爱情的欢唱,

青春的歌曲。

沙哑的钟声,

从广场塔楼响起,

一下下在空中哀鸣,

像发自远方世界的叹息。

飘泊无依的鸟儿

扑击着暗沉沉的玻璃窗,

知友的亡魂

此刻回到我的身旁。

哦,亲爱的,不久,

(你平静下来,狂野不驯的心啊)

要不了多久,

我即将趋于沉寂,

在阴暗的地方安息

(钱鸿嘉译)

古老的挽歌

你曾伸过婴儿般小手的

那株树木

鲜艳的红花盛开着的

绿色的石榴树

在那荒芜静寂的果园里

刚才又披上一抹新绿

六月给它恢复了

光和热

你,我那受尽摧残的

枯树之花

你,我那无用的生命的

最后独一无二的花

你在冷冰冰的土地里

你在漆黑的土地里

太阳不能再使你欢愉

爱情也不能唤醒你

(钱鸿嘉译)

离别

三色的花儿啊,

星星沉落在

海洋中央,

一支支歌曲

在我心中消亡。

(钱鸿嘉译)

阿尔卑斯山的午间

在阿尔卑斯广漠的山区

在凄怆暗淡的花岗石上

在燃烧着的冰川中间

中午时分万籁俱寂

四周恬静而安谧

没有一丝清风吹拂松树和杉木

它们在烈日透射下挺直身子

只有乱石间淙淙的水流

像琴儿那样发出喁喁细语。

(钱鸿嘉译)

在圣彼得罗广场

波伦亚阴暗的塔楼

在清澈的冬日高高耸起,

上面的山丘

在皑皑白雪中欢笑。

当奄奄一息的夕阳

向塔楼和你圣彼得罗教堂

致以亲切的问候,

那才是甜蜜无比的时光。

塔楼的雉堞和侧翼

几世纪来饱经风霜,

庄严的教堂上的尖顶

显得孤单而又凄惶。

天空发出金刚石般的

寒冷而严峻的闪光,

空气像一层银色的面纱,

笼罩在广场之上。

后来又在庞大的建筑物

周围轻轻地消散,

祖先持圆盾的手臂

曾沉郁地把这些巨厦兴建。

阳光在高高的屋顶

流连忘返;太阳

向下张望时,露出

紫色的慵倦的微笑。

烟灰色的石块,与阴暗的

朱红色的砖瓦相映,

似乎要唤醒

几世纪来沉睡的灵魂。

通过凛冽的空气

唤起了忧郁的渴望,

令人怀念红色的五月。

也使你向往夏夜的芬芳。

那时,优雅的女士们

在广场上翩翩起舞,

而执政官和凯旋的国君

也一齐回到彼处。

对于徒然追求

古典之美而为之震颤的诗,

缪斯远而避之,

哑然失笑,嗤之以鼻。

(钱鸿嘉译)

太阳拍打着你的窗,并且说:

快起来,美女,已是爱的时刻。

我给你带来了弹琴的愿望,

以及玫瑰之歌将你唤醒。

我愿把我的辉煌王国奉献,

带你到四月和五月的山谷,

让这美丽时光驻足

停在你如花的美丽年华。

风拍打着你的窗,并且说:

我走过的山川太多太多!

今天整个大地只有一处风和日丽,

为死者和生者只有一支歌。

绿树丛中的鸟巢这样呼吁:

“时间归来吧,我们相爱,相爱,相爱。”

重新长出花的坟墓在叹息:

“时间飞逝,你们爱吧,爱吧,爱吧。”

我的思想拍打着我的心,那是

一个开满鲜花的美丽花园,

并且说:可以进来吗?

我是一个悲伤的长途跋涉老者,

我累了,我想休息。

我想躺在这可爱的五月里,

做一个从未做过的美梦;

我想躺在这种欢乐中

梦着从未属于我的幸福。

(刘儒庭译)

罗德亚德·吉卜林诗选

罗德亚德·吉卜林(1865-1936),英国作家、诗人,生于印度。1907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1886年发表第一本诗集。其诗多以英国殖民者的军旅生活为题材。主要作品有诗集《军营歌谣》、《七海》、《王国》,小说集《丛林之书》等。

终曲

我们祖祖辈辈的上帝呀,

我们辽远的战线之主,

我们在你可怕的手下

得以统治椰树与松树,——

万军之主啊,别遗弃我们,

教我们默记,默记在心!

骚动、喧哗都将沉寂,

国王、长官寿数将尽:

留下的只有你古老的祭

和一颗谦卑忏悔的心。

万军之主啊,别遗弃我们,

教我们默记,默记在心!

我们的舰队在远洋消失,

火光在沙洲、海角熄灭:

看我们盛极一时的昨日

归入了亚述、腓尼基之列!

万国的主宰,宽恕我们,

教我们默记,默记在心!

如果我们陶醉于强权,

出言不逊.对你不敬,

像异教徒一般口吐狂言,

像不识法律的少数人种——

万军之主啊,别遗弃我们,

教我们默记,默记在心!

为了异教的心——它只信赖

冒臭气的枪管和铁皮,

尘埃上造楼——称雄的尘埃!

而且还不肯求助于你,

为了狂言、蠢话和吹嘘——

饶恕你的子民吧,上帝!

(飞白译)

“卷毛种”——苏丹远征军之歌

我们在海外同许多人都交过战,

有一些人真是好样,另一些却不咋样;

祖鲁人、缅甸人、还有阿富汗人,

可是卷毛种在他们当中比谁都棒。

咱从他手里连半分钱找头也得不到,

他蹲在丛林里割我们的马腿最内行,

连我们总部的哨兵都被他宰掉,

他耍得我们的部队晕头又转向。

敬你一杯,卷毛种,在你家乡在苏丹!

虽说是蛮族异教徒,你却是一级战斗员,

我们给你开个证明,如果要签名,

我们随时可以奉陪,只要你高兴。

我们在阿富汗山地试过晦气,

布尔人远距离的冷枪打得咱发蒙,

缅甸人把我们沉到伊洛瓦底江底,

祖鲁军拿我们做火锅手艺真精通。

不过这一切不过是点儿小意思,

给我们吃最大苦头的要数卷毛种。

报纸上说我们坚守阵地真神气,

可是一对一,卷毛打得咱毫无招架之功。

敬你一杯,卷毛种,还有你老婆和小孩,

咱奉命令要打垮你,所以咱就往前开。

咱把枪弹往你们身上淋,这当然不公正,

但尽管装备不平等,卷毛攻破了我们的方阵!

他没有自己的报纸给他作宣传,

他没有勋章也没有任何酬劳,

他就是用双手挥舞刀和剑,

咱不得不承认他有技巧;

他灵活地跳跃出没在丛林间,

拿着棺材头盾牌和铲头矛。

只消同冲杀的卷毛快快活活玩一天,

够咱健壮的英国大兵整整一年受不了。

敬你一杯,卷毛种,还有你牺牲的伙伴,

要不是咱也损兵折将,咱愿帮你来悼念。

不过事实证明,咱们两家买卖还公平,

虽然你们损失重,却打垮了我们的方阵!

只要咱一放枪,他就冲着冒烟的地方上,

刀砍上咱脖子,咱还不知是咋回事。

他活着就像热沙一样又辣又滚烫,

他死了也很难说他是真死或假死。

他是好种,他是好汉,他是好羊羔!

在狂欢中他是印度橡皮做的傻小子。

在世界上恐怕只有你这卷毛

把大英步兵团看得一文不值!

敬你一杯,卷毛种,在你家乡在苏丹!

虽说是蛮族异教徒,你却是一级战斗员。

敬你一杯,一头乱草似的卷毛人,

能蹦善跳的黑大汉,你攻破了大英国的方阵!

(飞白译)

莫里斯·梅特林克诗选

莫里斯·梅特林克(1862-1949),比利时著名剧作家、诗人,后期象征派的中坚人物之一,191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代表作是剧本《青鸟》 (1908)。早年写诗,著有诗集 《暖室集》(1889)。他的诗有较强的现代精神,被视为现代主义诗歌的先驱和开拓者,有时他的诗里有些潜意识成分,并有将外部世界与内心世界融为一体的倾向。

假如有一天他回来了

假如有一天他回来了

我该对他怎么讲呢?

——就说我一直在等他

为了他我大病一场……

假如他认不出我了

一个劲儿地盘问我呢?

——你就像姐姐一样跟他说话

他可能心里很难过……

假如他问起你在哪里

我又该怎样回答呢?

——把我的金戒指拿给他

不必再作什么回答……

假如他一定要知道

为什么屋子里没有人?

——指给他看:那熄灭的灯

还有那敞开的门……

假如他还要问,问起你

临终时刻的表情?

——跟他说我面带笑容

因为我怕他伤心……

(施康强译)

三位姐妹想死去,

她们摘下自己的金冠

去寻找自己的死亡。

她们来到森林:

“森林啊,请您把死亡赠给我们,

我们赠你三顶金冠。”

森林微笑起来,

吻了她们十二下,

这向她们指出了未来。

三个姐妹想死去,

她们于是去找大海,

走了三年到了海边:

“大海啊,请赠我们死亡,

我们赠你三顶金冠。”

大海哭了起来,

并吻了她们三百个吻,

这向她们指出了过去。

三个姐妹想死去,

她们去找城市,

在一座孤岛上找到城市:

“城市呵,请赐我们死亡,

我们赠你三顶金冠。”

城市张开臂膀,

用热吻将她们全身吻遍,

这向她们指出了现在。

(葛雷译)

老的歌谣(其三)

我找了三十年,妹妹们,

它在哪儿藏住了?

我走了三十年,妹妹们,

连个边也没沾到……

我走了三十年,妹妹们,

脚儿累得不能抬,

当初它到处是,妹妹们,

原来它并不存在……

时候是凄凉的,妹妹们,

脱掉你们的板鞋,

黄昏也在死亡,妹妹们,

我的魂儿痛难挨……

你们是十六岁,妹妹们,

该去尽朝远处跑,

拿起我这棍儿,妹妹们,

也去和我一样找……

(范希衡译)

谣曲

他们杀了三个小姑娘,

要看看她们心里有些什么。

第一颗心里盛满了幸福,

她的血洒过的地方,

有三条毒蛇诅咒了三年。

第二颗心里装满了甜蜜的和善,

她的血溅过的地方,

有三条羊吃了三年茂草。

第三颗心里充满了痛苦和悔疚,

她的血流过的地方,

有三个大天使看守了三年。

(施蛰存译)

魏尔纳·冯·海顿斯坦诗选

魏尔纳·冯·海顿斯坦(1859-1940),瑞典著名抒情诗人和小说家,191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他的作品主要以自己的家乡和瑞典民族为主题,作品涉及的领域很广,有诗歌、散文、政论和小说等。诗作主要有《朝圣与漂流的年代》(1888)、《诗集》 (1895)、《人民集》 (1899)和《新诗集》 (1915)等。

我渴望回到森林中的家园。

那草地上的一条小路。

那海岬上的一座小屋啊。

那里的果树还能采到大苹果吗?

被风吹拂着的庄稼

是否还在嘘嘘的响着摇晃?

在我扎过帐篷的地方

是否还有钟声

有节奏地在夜间敲响?

那儿长存着我的记忆?

那儿会活着我的死亡?

我吝啬地用着漫长的岁月,

那是我的命运在灰色线上摇动的岁月吗?

我像个阴影一样生活,

我的记忆也在阴影中活着。

树和小屋并不靠近,

屋门还在沉沉地锁着。

台阶上堆积着的

是被风吹聚在一起的

枯叶的地毯。

让别人去狂笑吧,

让新的潮水

在桥下过分宽阔的溪谷里

去汹涌流淌,

我不想听,也不想说,

我坐在我的屋子里,

在窗户旁,独自凝思。

那里是我的王国。

当他们闭着眼睛坐着,

永远不要以为他们老了。

我们离开的那些人,

我们抛弃的那些人,

很快就会失去香味和颜色,

如同花朵和青草,

我们从心中撕碎

一个名字,就像从你的窗框上

擦掉陈迹灰尘。

他们站起来那么高大,

就像高大的幽灵。

他们给大地

和所有你的思想披上阴影,

你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每晚回到家中

如同燕子回窝一样。

一个家!这是安全可靠的地方,

我们筑起围墙来使它安全可靠

——我们自己的世界——这惟一的

在世界上我们所建立的家。

(石琴娥 雷抒雁译)

春天的时刻

现在,人们对死者感到遗憾,

他们不能在春天的时刻里

沐浴着阳光

坐在明亮温暖的开满鲜花的山坡上。

但是,死者也许在轻轻细语

讲给西洋樱草和紫罗兰,

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听懂。

死者比活者知道得更多。

当太阳落山时,

也许他们将比我们更欢快地

在夜晚的阴影中游荡,

那些神秘的思想,

只有坟墓才知道。

(石琴娥 雷抒雁译)

千年之后

在遥远的空中晃动着的,

是森林里一个农庄闪烁的记忆。

我叫什么?我是谁?我为什么哭泣?

把一切都忘记吧,就像猛烈的风暴

旋转着在世界上消失。

(石琴娥 雷抒雁译)

思维之鸽

思维之鸽孤孤单单地

穿过暴风雨,拖曳着翅膀,

在秋湖的上空飘摇。

大地在燃烧,心潮在激荡,

追求吧,我的鸽子,可千万

千万别误入遗忘之岛!

那一时的狂焰,不幸的鸽子啊,

会不会把你吓得昏厥?

在我手中歇一会儿吧。你被迫沉默,

你已受了伤,快在我的手中躺下。

(雨林译)

最艰难的道路

你紧紧压住我,黑暗的手,

沉重地在我的头上停留。

可我要勇敢地给自己戴上花冠,

我发誓要挺住,决不悲愁。

明媚春光中鸟禽的哀鸣,

不同于老人的苦闷担忧。

我周围云集着寒凉的阴影。

最艰难的道路依然要走。

(雨林译)

终点

当你登上最高的山顶,

在夜晚的清凉下俯瞰大地时,

人啊,你只会变得更加聪明。

在道路的终点处,

停下歇一会儿,看一看过来路,

君王啊,那儿全都和谐、清楚。

青春的年华又再次熠熠生辉,

如往昔撒满灿灿金光和晨露。

(雨林译)

在枫树的黄昏里

在枫树的黄昏里

竖一根倾斜的十字架,

那里,有一个声音在低语,

慢慢地,犹如远方教堂的钟声:

挖第一锹时,我想起青春的岁月;

挖第二锹时,我想起我的罪过;

当第三锹黄土撒落时,

我想起每一句肺腑之言。

每个善意的行为,

我们曾默默交换,像交换腼腆的礼物。

这记忆是我手上的花朵,

它含苞怒放,永不枯萎。

(李笠译)

卡尔·施皮特勒诗选

卡尔·施皮特勒(1845-1924) ,瑞士著名诗人,用德语写作,191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代表作是叙事史诗 《奥林匹斯山的春天》(1905)。

含笑的玫瑰

一位公爵的女儿,

嗑着果仁,

在清清小溪边漫步。

一朵小玫瑰,

艳红零落白绦丝丝,

扑在林地凋萎干枯。

她虽不堪硬土的欺凌,

可嘴边依然笑意流露。

“告诉我,小玫瑰,

你的生命力从哪来,

凋零中,

还那样笑口常开?”

几经挣扎,

玫瑰把头抬,

气吁吁,

轻声诉说:

“我闯过天堂曲径,

受泽于仙境草地,

天国的花香,

在我身旁轻吹。

纵然今朝红消香断,

我也要含笑魂归!”

(马君玉译)

神签

金鱼池水清如镜,

妙龄公主对镜凝笑影。

戒指投池心,

暗自哦吟:

“嗬!明镜清波,

魔术一般,

给我一签,

为我占卜!”

瞧,青水碧池彩云飞,

袅袅向东飘拂。

哎!西天翻墨恶风吹,

欲把彩云吞没。

公主跃身枝条找,

青镜怒敲水波摇。

舞步莲花满园绕:

“全都是欺骗,

全都是鬼妖!

年轻,美貌,

才是我真实的写照!”

(马君玉译)

乐天的水手

英勇水手六个,

兴高采烈,欢腾雀跃,

晨风中“嘿嘿,哈哈!”

他们狂欢乱叫。

大海喧腾,

卷走了给养,吞尽了货物,

五水手悲叹呼号:

“哦,苦命啊,苦命!”

可有一水手高喊“乌拉!”

眼看他自己的财物尽付汪洋,

对他的欢乐,对他的高兴,

伙伴们尽迷惘。

“我两次遭灾难,

洪水滔滔,

早把我的家园,我的细软,

吞噬一空。”

(马君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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