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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移民的族群认同探析

2016-05-30沙莎

经济研究导刊 2016年19期
关键词:喜福会族群

沙莎

摘 要: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移民有其自身的特殊性和复杂性,他们的族群认同是一个动态的、整合的过程,即把中国传统文化与美国环境相融合的涵化过程。美国华裔作家谭恩美的成名作《喜福会》是一部描写第二代华裔女性移民的经典范本,运用族群相关理论可以探索出以谭恩美为代表的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移民的族群认同的全过程。她们这一特殊的群体在经历了文化的排斥、同化、重塑和整合之后,族群认同观最终得到了确立。

关键词: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移民;《喜福会》;族群;族群认同

中图分类号:C9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16)19-0167-02

引言

谭恩美是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作家的杰出代表,她的成名小说《喜福会》成功地展现了美国第二代华裔女性的真实状态,也客观地反映了她们建构族群认同的整个过程。由于对母体文化缺乏正确的认识,又在以白人为主流的美国社会中长期处于失语的状态,小说中的第二代华裔女性们的早期族群认同观是模糊的。但是随着社会环境和成长阅历的变化,她们慢慢接受并肯定了自己的中国身份,最终对自己的族群有了清晰的认识,完成了自身的身份建构。

一、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移民的特征

小说《喜福会》讲述了四位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移民与她们各自的中国母亲之间发生的故事,书中详细地描绘了第二代华裔女性移民的特征。

首先,从外部的服饰和造型等方面来看,第二代华裔女性们努力向西方风格靠拢,基本找不到中国元素的影子。除此之外,在生活习惯、语言及思想意识方面,也被西方同化。她们的这种行为是自发的而不是被迫的,这正是中美两种文化发生涵化反应时“顺涵化”的体现。但是出生在传统文化浓厚的中国家庭之中,她们又不可避免地要随时触碰到中国文化。然而,受当时主流文化的影响,她们的内心深处更愿意接受处于“高一级”地位的美国文化。这种中西冲突的局面,使第二代华裔女性们对自己的身份一直处于迷茫和困惑的状态。直到美国多元文化运动开始之后,族裔文化逐渐被肯定,美国华裔移民们探索族裔身份的意义才得到提倡和鼓励。这时的女儿们才慢慢开始接受中国文化,并发现中国文化的精髓所在。于是,中美两种文化在第二代华裔身上的融合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文化混合体,而她们的身份就在这种混合体中建构起来。正是在这种中美文化杂糅的“阈限空间”里,第二代华裔找到了自己的身份归属,即中国思想与美国环境的融合。

二、族群与族群认同的概念

族群一词最早是20世纪30年代开始使用,被用来描述两个群体文化接触的结果,或者是从小规模群体在向更大社会中所产生的涵化现象[1]。族群意指同一社会中共享文化的一群人,尤其是共享同一语言,并且文化和语言能够没有什么变化地代代传承下去[2]。

作为边界论代表的挪威人类学家弗雷德里克·巴特(Fredrik Barth)认为,族群研究的重点在于界定族群的边界,而不是探寻族群内部的文化内容,界线两边的人们可以通过一些区别于其他群体的标志,比如着装、食物、语言、文化等来表示自己对各自族群的认同。族群认同是本族成员对自身族群归属的认知和情感依附,它的关键在于自识(self-ascription)和他识[3](ascription by others),即对我族和他族的划界。当族群之间存在互动时,只有意识到自己与他族不同,并且具有一定的特征与他族区别,才会产生族群认同的概念。

心理学意义上的“认同”一词最早是由弗洛伊德提出的。弗洛伊德认为,认同是个人或群体在感情上、心理上趋同的过程[4]。族群认同包括自我认同、归属感、对参照群体的认知以及个体在群体中的价值分享等不同的维度,是动态的多维度结构[5]。族群认同的存在是有一定的前提条件的。首先,族群认同以文化为基础,认同是个体在文化适应过程中得到的。文化特征是族群存在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区分族群的单位。从根本上说,族群个体的归属和认同,以自身的文化特质和族群边界为范畴。其次,共同的历史记忆、语言、信仰、习俗等也都是影响族群认同的重要因素。每一个族群对自身来源的历史记忆通常来自神话故事、民间传说、宗教仪式等,这些历史渊源塑造了他们对自身族群认同最初的意识形态。但是,族群之间或者族群内部都会存在强弱,弱势群体通常会受到强势群体的影响而接受后者的记忆,从而导致了文化汉化和历史记忆的重组,最终造成族群边界和族群认同的变迁。所以,族群、社会与文化实际上是一种动态发展的互动关系。

三、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移民的族群认同

(一)族群认同的文化双重性

族群认同是以文化为土壤的,任何族群离开文化都不能存在。对于在美国出生并且长大的第二代美国华裔移民来说,其生存的环境注定具有中美文化的双重性。她们的父母是在中国生长的第一代华裔移民,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为了不让他们的后代迷失在白人的主流文化中,他们言传身教,教育下一代要恪守中国文化的传统和理念。但由于与中国大陆长期失联,未曾亲历和接触过真正中国本土文化的第二代华裔移民,仅仅靠上一代留传下来的历史记忆传承的中国文化早已面目全非甚至腐朽变质,完全跟不上主流社会的发展。所以,经过权衡,第二代华裔移民选择了被主流文化同化,变成了具有美国文化特质的美国人。《喜福会》中的女儿们从小追求独立、自由,不希望被父母掌控,她们独立自主的性格与母亲们根深蒂固的“百善孝为先”的传统思想是充满分歧的。所以,在中国文化的气场异常强大的家庭里,第二代华裔们不可避免地生活在中美文化的夹缝之中,但可悲的是,她们既触不到中国文化的根,也挤不进美国的主流社会。

(二)族群认同的混杂性

自20世纪60年代中期美国新移民法颁布后,美国各族裔人民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纷纷极力争取本族裔在美国社会中应有的地位。随后,主张所有文化生来平等的多元文化主义开始广泛流行,华裔美国文化与美国主流文化也走过了从排斥到同化再到多元并存的局面。如果说在排斥和同化的阶段美国华裔族群一直被主流文化压制,那么在并存阶段,美国社会对混杂性文化的移民重新进行了评估和定位,这也大大促发了混杂性身份的移民们关注自身的文化稀有性和特殊性。那些曾经被边缘化的文化和群体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并试图去填补与主流文化的裂缝,最终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第二代美国华裔移民就是一群拥有混杂性文化的特殊群体,自身的种族和文化烙印最终让她们意识到他们身上无法抹掉的中国性,只有正视和接受自己的文化之根才能完成身份建构和族群认同。直面并接受自己的中国性意味着第二代华裔对自身族群的态度由消极变成了积极,这一方面是受到当时美国多元主义运动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中美文化的夹层中长期耳濡目染之后不得不直面自己身上的混杂性。小说中的女儿们随着年纪的增长和生活经历的改变,逐渐理解了母亲的教悔和她们所携带的母体文化,最终认同了古老的中国文化和她们与生俱来的中国身份。

(三)族群认同的动态性

族群首先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总是随着时间、政治、经济、地理、文化等多方面的因素而发生改变。族群研究理论的工具论和边界论都强调了族群认同的随机与流动,因为族群认同从根本上讲是人们对于对社会的适应策略,一个族群成员可以根据不同的场景和需要采用不同的身份,而且也不会造成认同危机。族群认同的边界也会随着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出于不同的利益和价值的考虑而发生改变。所以说,族群认同是一个不稳定的、充满变数的过程。

对于第二代华裔女性而言,其族群认同观念的确立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由于对母体文化的历史记忆的缺失,从一开始,在她们心中中美两种文化是有严格的边界区分的。早期对认同模糊的她们既触摸不到与她们身份相匹配的中国文化,又被美国主流社会排挤为“他者”。但随着阅历的丰富及长时间游走于中美两种文化的边界,第二代华裔女性们慢慢把中美两种文化进行了融合,最终经过时间的洗礼,自身的族群意识变得清晰可见。总的来说,族群认同对移民而言是面对不断变化的生活环境而采取的一种生存技巧,它会随着社会环境和移民心理的变化而发生改变,而族群边界的改变也会随着两方或多方文化张力的大小而发生变动,所以说第二代华裔女性移民的族群认同是一个动态的、不断变化的过程。

结语

族群与族群认同一直是人类学关注和研究的重点课题,用人类学的理论解析文学中人类活动的社会现象,无论对文学还是人类学都是双赢的。《喜福会》作为华美移民文学的经典,充分体现了第二代美国华裔女性移民在族群认同过程中的特殊性、混杂性和动态性,其变化的最终结果是历史、文化和社会等多方面综合因素的产物。

参考文献:

[1] 周大鸣.论族群与族群关系[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3):14.

[2] Barfield,Thomas editor,The Dictionary of Anthropology[M].Blackwell Publishers,1997.

[3] 徐大慰.巴特的族群理论述评[J].贵州民族研究,2007,(6):68.

[4] 车文博.弗洛伊德主义原理选辑[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8:375.

[5] 万明钢,王舟.族群认同、族群认同的发展及测定与研究方法[J].世界民族,2007,(3):2.

[责任编辑 周 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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