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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颖超、宋美龄:鲜为人知的超党派私谊

2016-05-30

党史天地 2016年22期
关键词:保育院宋美龄邓颖超

抗战时期,国共两党的男人们在政治盘面上考量博弈,宋美龄与邓颖超的一段合作秘辛却并不为人知晓。外界只知宋美龄与邓颖超二人保持着超党派私谊,直至百年。这一段超党派的私谊最早可追溯至1938年武汉沦陷后3万抗战儿童被送往大后方的往事……

筹办保育会,邓颖超、宋美龄合作

“敌掳我战区肥壮少年,作为伤员兵输血之工具,因此辈纯洁精壮,输于出血过度之负伤者,得能早日健康,重返支那战场”,1938年初的《大公报》语出惊悚。当年此类传闻似幽灵在各地不断浮现,中央社电报更证实,日军“俟血液吸尽,则沉尸江海,现长江沿岸,已有不少装袋童尸”。

抽血、沉尸,令郭德洁不忍熟视,身为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夫人,消息灵通的郭德洁提笔写出《谨为难童请命》一文,并在文中透露了另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在沦陷区,一批批儿童被运送回日本及朝鲜、台湾等日据地区,补充日本因战争而损失的人口,在奴化教育之下,让他们长大,转而重返中国,残杀同胞。

在《大公报》所发表的《拥护国联反侵略———武汉各儿童团体告同胞书》中,曾以惨烈的数字,来描述这段历史:“中国700万儿童,在十几个月内,估计遭敌人杀害死亡的,至少在10万以上,被掳掠的儿童,至少在15万以上。因敌人的侵略战争而流离失所的,至少40万以上。因遭意外刺激,而精神失常的和残废的还不在内。”

作为最早获知日军抓捕难童抽血一事的报界人士,汉口《妇女生活》杂志主编沈慈九此时再也坐不住了。她呼吁发起儿童保育会,挽救这难民中的最弱势群体,但响应者只是一些无职无权的文人学者。保育会筹办迟迟不能如愿,沈慈九等人找到中共长江局妇女部,邓颖超当即指示,把力量集中起来,好好干。

1938年1月24日,邓颖超联络各界知名人士在汉口一江春饭店举行保育儿童发起人会议。那一天,救国会领袖沈钧儒和冯玉祥夫人李德全、文化界人士郭沫若、蔡元培等183位发起人参加了会议。会后,中共长江局妇女部承担起了儿童保育会的筹备工作。但关于儿童保育会筹备工作的一举一动,都被纳入了中统的秘密监视范围。因为这个筹委会云集了中国知识界绝大部分名流和各民主党派,而组织者又是共产党,这不能不引起国民党的担忧。

武汉儿童保育会发起人顿时陷入紧张当中。邓颖超日后回忆道:“在宣布保育会成立大会的日期后,特务机关狂呼要破坏大会,使大会开不成,我们便去约请宋美龄出来主持保育工作并出席大会。”宋美龄答应出任主席,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必须将保育会纳入她所领导的妇女组织名下。宋美龄的加盟,果然使保育会的成立一帆风顺,发起人背后的跟踪者也没了踪影。

保育会成立那天,宋美龄一身黑色丝绒旗袍,发表了三千字讲话,“当此国家存亡之际,何为男子应尽之职务?何为女子应尽之职务?原无分别,只与抗战有关,乃均能参加”。次日,中央社以通稿的形式向海内外发布,《新华日报》亦全文照登。这一天,宋美龄与邓颖超第一次见面,宋美龄很客气地走过来与邓颖超握手,说对她“仰慕已久”。

为扩大社会影响,总会先后聘请蒋介石、冯玉祥、李宗仁、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党政要人为保育行动发起人、名誉理事。宋美龄提议邓颖超为组织委员会主任,遭到国民党理事反对。邓颖超为了大局,此后一直以常务理事的身份参与工作。

赴前线,死人堆里找生命

1938年2月,郑州、开封告急。3月,江苏和山东大部分城镇也被日军占领。4月8日这天下午,保育会正在制定难童收容细则,门外突然传来台儿庄大捷的喜讯。邓颖超当即提议赴徐州前线收容难童,不少与会者大为惊动,言称奔赴前线是男人的事情。就在这时,徐州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打来电话,要求保育会立即派人收容流浪儿童。原来台儿庄大捷后,日本准备包围徐州,一些流浪儿童在前线经常被乱枪打死。

34岁的保育委员会主任曹孟君,随后带队奔赴徐州,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许多难童的衣服已被扒得精光。野狗、老鸹围着这些已是残肢断臂的骨骸,继续嘶咬着,你争我夺。十几名青年妇女,冒着硝烟在收容流浪儿童,甚至从死人堆里寻找没断气的孩子。曹孟君带领200余名难童从前线回到徐州城,徐州公署却拒绝解决儿童的吃住问题。她们又找到徐州难民救济署,救济署官员要求难童必须参加城防劳动才能得到相应的救济。后来,在宋美龄的直接干预下才得以解脱。

回到武汉,曹孟君受到保育总会同仁的热烈相迎。宋美龄在大会上大为褒奖,会议完毕,宋美龄走到曹孟君的面前,问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共产党?”曹孟君一时惊愕,但未等她回答,宋美龄就转身离去。

邓颖超似乎也看出了宋美龄的用心,就悄悄将曹孟君调派出去,不再在保育总会出现。事实上,此时国民党人士不断要求在保育儿童中发展“三民主义青年团”,培植党派势力,宋美龄未予理睬;与此同時,在保育会中,不仅有公开身份的共产党员,如邓颖超,也有隐藏身份的地下党员,如曹孟君等人,两党碰撞时有发生,但宋美龄对此也一直保持沉默。

撤离武汉,疏散儿童9000余名

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成立仅仅3个月,各地保育分会就收容难童2万名,除浙江、湖南及广东、广西省份自行安排外,其他省份收容的难童都要送到汉口临时保育院。

这些难童在武汉度过了短暂的和平光景,至9月29日田家镇陷落,武汉濒临失守,国民政府已在考虑转移陪都重庆。这时,汉口临时保育院还滞留有4100余名难童。保育院开始陆续转移难童至大后方。10月20日,武汉临时保育院门口突然挤满了拖儿带女的市民,跪求收养自己的孩子。许多家长情绪激动,战事来了,为什么反倒不收孩子了?最后,1000个五六岁的孩子被送入,父母隔栏相望,泣不成声。

第二天清晨,一艘装载300难童的船只刚出长江口即被日本飞机击中,300难童血染长江,哭喊一片,然后沉寂,葬身江底。时隔半世纪,宋美龄都念念不忘,“300余难童于乘船护送途中惨遭日机炸沉,连同护送人员无一幸免,迄今虽逾50余年,每思及之心中恒感悲愤不已!”

10月24日,日军开始向武汉最后一道防线发起进攻。这天下午,蒋介石下达了武汉守卫部队全部撤退的命令,二十万守军纷纷撤离武汉三镇。但汉口保育院还有500多难童没有交通工具,羁留在一所教会小学。这天下午,就在这危急之刻,民生公司总经理卢作孚打来电话,同意保育院师生搭乘民生公司的轮船,那是离开武汉的最后一班船只。

25日上午,在汉口临时保育院里,已是精疲力竭的李昆源抓起电话机向保育总会报告,孩子们都走了,一个也没丢下。据后来统计,汉口临时保育院抢救疏散儿童共9000余名。

随着武汉和广州的陷落,湖南、廣西一带的地方政府一度处于瘫痪状态。在此,保育总会先后在重庆地区建立11所直属保育院。大后方各省的保育分会亦在当地建立起保育组织。其中六百师生被转移至香港保育院。

保育生的命运

与同龄的其他孩子相比,保育儿童的内心世界更为复杂,他们的父母或在前线参战,或早已离开人世,没有爹妈的日子促成了保育儿童早熟的特性。1943年,大批已升入中学的适龄保育生投笔从戎,据参军保育生回忆,保育生在学生军中占有相当比例。在驻印国军中,大部分是保育生,1944年11月又陆续从军的很多,以致有的连队是清一色的保育生,在缅北、缅西战场上,保育生英勇杀敌、视死如归的事迹俯仰皆是。

1945年大陆光复,保育会宣布结束使命。有家的保育儿童可以回家,无家可归的孩子,可由国民政府教育部财力支持到高中毕业。

进入1980年代,邓颖超与宋美龄常有书信往来,邓还在新年寄送贺年卡给宋。1984年的2月4日是邓颖超80大寿,宋美龄托人送来一只玻璃玉兔,因为她还记得邓颖超属兔。

1987年,已退身政坛、罕于露面的宋美龄,在台北一个学校参加台湾300多名保育生聚会。听取大家汇报各自经历,历时3个多小时。寓居美国之后,她只接见过两个团体,战时儿童保育会便是其中的一个。足见这位保育会理事长对昔日这段经历的看重和怀念。

1991年4月28日,适逢台湾保育生惯例的母亲节聚会,以感谢当年抢救、养教他们的保育会领导及教师。年逾9旬的宋美龄再次出席集会,并发表训辞。她说:“届值社会中多人迷失为人处世之正途,尔等曾受爱心恩泽,更切身经历艰险苦难举目无亲之痛楚,当经已训诫子孙,故确信彼辈绝不在其列。兹盼尔等各尽己能,回馈社会,若遇有损及国家情事,应具敢言敢为之胆识,挺身而出,择善固执,虽千万人吾往也。”

(摘自《国家人文历史》,胡佳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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