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有竹
2016-05-30鲁亚光
鲁亚光
四时轮换,万物皆因时而生,因时而逝。萌勃于春风,凋零于秋色;喧闹于温婉,匿迹于寒凌。唯有竹子,独坐幽篁,劲节凌空,四时葱翠。幽静的庭园里,偏僻的野径旁,奇崛的山石下,潮润的池水边,随处都可看见摇曳的竹枝,清新的竹影,静静地陪伴着翻飞的翠鸟、花蝶,陪伴着怡情悦性的文人墨客以及踏青采韵的痴情者。
我的老家后院就栽种着大约半亩地的竹子,从我记事到现在,它一直都存在,而且始终都是浓浓密密、蓊蓊郁郁的。闲暇的时候,我会时或光顾一下这个闲憩的所在,除了回味儿时的美好时光,更多的是审视竹子的内在意蕴。穿行于小小的竹海,嫩青和墨绿淹没了我空灵的躯体,从脚掌到眼睛,从呼吸到心灵,全被流动的色彩迷醉了。稀稀疏疏透下的阳光更有韵致了!温暖和葱郁结成了连理,竹叶在闪烁,阳光在耀彩,竹节在滋生,啾鸟在雀跃……一切都弥散在美妙的畅想里,让人如临仙苑,欲罢不能。还有一汪汪说不出的香气,氤氲在身体的四周,涤荡在肺腑深处。
赏竹是有角度的。在窗口看竹,或方或圆形状不一的窗户,将竹林定格成一幅一幅的竹韵图,随你睁大了眼睛,敞开了心怀去观赏、去揣摩、去遐思、去构想。而在墙外看竹,则是另一番情味。浓淡相宜的竹色,参差披拂的竹叶,高低相间的主枝,杂花托衬的纠结,摇曳在风中,上摇下摆,或拂墙有声,或出墙无意,俯仰生姿,俨然一幅生动的风竹图。至于远观近探,韵味就更多了。丝丝眷恋,款款情怀,竹,一直萦幻在我的心河里。
尤其喜欢墨客对竹子独具韵致的描摹。“翠色落波深,虚声带寒早”“逸气假毫翰,清风在竹林”“一夜自抽千尺竿,凌云傲骨更虚心”“苦节凭自珍,雨过更无尘”……外有节礼,中直虚空;宁静致远,豁达超然。竹节即人节,竹心即人心,古往今来者众矣。苏武牧羊而能持节不屈;方孝儒虚己而砌进德之基;星云大师心存大千虚怀若谷……
竹,让我明白了很多做人的道理,也懂得了生命的真谛所在。
凋疏的秋风没有改变竹子的容色,寒烈的冰霜没有摧折竹子的脊骨,迁移的时间更没有掩没清远的竹韵。每次回老家,看到丛生的竹子、密茂的竹林,总是兴奋不已,激动不止。素朴的家乡味儿,纯粹的田园风儿,依然在我安逸的视野里曳荡、婆娑,更在我恬适的心灵深处徜徉、流淌。
是的,竹子是一个精灵,它时时处处都在撩拨我的记忆,碰触我的灵魂,攀升我的牵念,这大概是人与自然前生达成的默契吧。为人如竹,趣乐何极!
(作者单位:山东省微山县第二实验中学 责任编辑: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