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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花儿开

2016-05-30余继泽

延河·绿色文学 2016年3期
关键词:水潭红梅记忆里

余继泽

太阳没有遮拦的从碧蓝的天空撒下来,蝉在死命的叫,地面白光光的,升腾着热浪,村庄被树木碧绿的叶子掩映着,格外清幽,村庄四周的群山,也绿的那样浓密,村庄外的田地里,玉米长的绿油油的,依偎着村庄的河流,哗哗的流淌,河水清澈,阳光在水面跳跃,鱼儿在水里悠然的游动着,河边的野柳、芦苇、乔木,异常茂盛,水草也绿油油的,河水在清幽中流淌。

天气很热,村庄的人,要么在屋子里,要么在阴凉处打盹,村庄空荡荡的,房屋和树木,静静立着,阳光白花花的,蝉在嘶鸣。

平平睡不着,他不想像大人一样在床上躺着,或者树荫下打盹,他就在村庄里没有目的的溜达,就遇到了一样也不想睡觉、打盹,在村庄里溜达的娟子。

平平就约娟子,一块去河里钓鱼。娟子答应了,平平回去拿了钓鱼竿,就和娟子一块往村庄外的河里去了。

到了小河边,平平就和娟子一块,穿着凉鞋,下了河去捉那鱼儿爱吃的虫子了。那虫子在石头下边,是黑色的虫子,鱼儿特别的爱吃。平平和娟子,就搬开那些小石头,不时能捉到虫子,装进了酒瓶子里,捉了一些虫子后,平平就和娟子依着河,去找那些有水潭的地方钓鱼。

那些水潭,往往是在水平缓的地方,或者是水流从石坎儿上流下,石坎儿下,就是水潭。那从石坎上流下的水,挂起了白色的水帘,跌入水潭里,发出轰然的响声,在水潭里,激起水花,前边的水花,瞬间盛开,破灭了,后边的水花,又盛开了。

平平就把虫子串在鱼钩儿上,鱼钩儿,是找了母亲做针线的针烧红了,弯曲后做成的。有时,也在小商店里,买那种带一个小倒钩的鱼钩,鱼儿只要上钩了,就被倒钩钩住,再跑不掉了。

把虫子在鱼钩上串好后,平平就把鱼钩抛入水潭里,有时站着,有时坐着,一手用力的拿着鱼竿,眼睛盯着水面。娟子就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酒瓶子,也像平平一样,屏住呼吸,盯着水面。

突然,鱼竿儿猛烈地抖动,平平在抖动到一定的时候,猛地扬起鱼竿,鱼钩儿上,是白色肚皮的鱼儿。平平高兴的笑,娟子也高兴的笑着,喊叫着,去把鱼钩儿上的鱼儿取下来,小心的装进了酒瓶子里。

鱼儿受了惊吓,进入了酒瓶子里,又活泼开了,在游动着,张开了嘴大口的喝着水,娟子就很是好奇,欣喜的看着酒瓶子里的鱼儿。

平平就这样,和娟子依着小河,找着一个一个水潭钓鱼。当一个水潭里,再没有鱼儿上钩,就去找下一个水潭钓鱼。

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好远,村庄就在身后了。头上,是蓝蓝的天,朵朵的白云。天地下,是连绵的群山,绿的那样浓,那样深。田地里的玉米,长出了顶花。小河边的野柳,拖长了枝条,长满了绿色的叶子,柳荫里,异样的清幽、阴凉。

只是,没有遮拦的河面上,满是白花花的阳光,阳光在跳跃,河水似乎也被烤热了。坐在水潭边,娟子说热了,平平也感到热。

酒瓶子里,已经装了许多的鱼儿,只是有些鱼儿因为水利缺氧了,已经泛起了白色的肚皮。

平平和娟子,就不再钓鱼,走进了水潭边,一处柳林里。

柳林的地面,长满了绿绿的青草。柳林里,格外清幽,空气中,满是青草的气息。进入柳林后,带给人阴凉的感觉,平平和娟子在柳林里坐下来,透过柳树茂密的叶子间的缝隙,能看到蓝天,阳光的光珠子,也从缝隙透进来,像顽皮的孩子,在柳林里跳跃,让柳林里越发清幽。

柳林外的河水,依旧在流淌,河水清澈,河面泛着阳光的金点子。蝉在鸣叫,山间清幽极了。

坐下后,娟子很是兴奋的让平平看她手中瓶子里的鱼儿,平平就凑近了去看。就在这一瞬间,平平嗅到了特殊的香味,这香味让人那样陶醉,平平循着香味的来源,知道这气息,是从娟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抬头看娟子,看到了娟子五黑的头发,白里透红的脸上,细密的容貌,再看到了娟子穿的单薄的粉红色衣服下,那微微凸起的,像柔和的小山丘的胸部。而在四目相对间,平平看到了娟子五黑明亮清澈的眼睛,那眼睛在瞬间,点燃了平平内心的火,让平平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脚底往上涌,脑袋猛然间感到晕眩,心突然那样快的跳起来,让平平不能自已,一把就把娟子搂进了怀里。娟子手上拿着的装着鱼儿的瓶子,就倒在了一旁,水从瓶口流了出来,鱼儿也溜出了酒瓶子,在草地上蹦跳着。

娟子没有抗拒平平突然的举动,甚至还有渴望,对平平充满了依顺,到在草地上,任凭平平把他怎样去。

平平和比他大的男孩子在一块,听他们说过男女之间的事情,听着,让他心跳加快,浑身燥热,脸绯红,于是,就有了最初的幻想和启蒙。但是,一切都是他脑子里的想象和幻想。

和娟子在一块,让他的想象和幻想,从高空里,落向了地面。

于是,平平就像一个熟悉女人的老男人,而同时也像一个笨拙的孩子,在亲吻着娟子,抚摸着娟子,而那从脚上涌出的力量,让他不能自已,然后,记着那些比他大的男孩子说的话,直奔主题。

平平脱了娟子的裤子,对准娟子那神秘的地方,就猛的进入,娟子喊叫了一声疼,就推开了他。而在瞬间奇特的感觉后,平平的身体,就猛然间一阵塌陷,是山崩地裂的感觉,也是蓄满了的水库,突然开闸的感觉。在这样的感觉过后,平平忽然感到,身子是那样的疲倦,内心有被掏空了的感觉。

而在这一刻,平平看到了娟子的那个地方,有殷红的血渗出来,娟子的那个地方,就像一朵盛开的红梅花儿了。

平平忽然想到了那些比他大的男孩子说的话,连带他的想象、幻想,虽然一切的感受,与他的想象不一样,幻想不一样。他除了激动,瞬间奇特的感觉,和此时无比的疲倦后,没有想象和幻想中的感觉。但是,他却知道了,娟子是无比纯洁,是洁净的,是处女,把她最洁净,纯洁的第一次给了他。

平平的心激动了,感到娟子在心里,是那样的圣洁。看着娟子那盛开的红梅,觉得是那样的美丽。知道那染红了花朵的殷红的血,是那样的洁净的,只是,他没有带什么东西接住着纯净的处子的血液,就用尽了力气,一把把洁白的衣服的兜儿扯了下来,给娟子擦去那染红了花朵的殷红的洁净的血,那洁白的布上,就像盛开的梅花,那样的美丽、好看。这花儿,深深的印在了平平的脑海里。

平平折叠好了有了殷红的梅花的布,装进了另外的贴身的衣兜儿里。轻轻的抱起了娟子,感到娟子是那样的圣洁,就像下凡的仙子。而内心里,在激动的同时,也感到是那样的沉重,想象着将来,要好好的对娟子。

娟子从平平的举动了,已经读懂了平平的激动,和平平面对她那盛开的红梅,而产生的庄重。她什么都没有说,任凭平平搂着她、抚摸她、亲吻她、撕裂她,而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幸福。

天依旧蓝的那样好,阳光依旧那样炽烈,蝉叫的更欢了,村庄外的山野里,格外的幽静。河边的柳林里,在幽静中,更显得幽深。

在后来的日子里,平平虽然和娟子时常在村庄里见面,但是,却再也没有像在柳林里一样在一块。

尽管平平的心里,一直记得柳林里的激动,脑子里,也记得娟子那盛开的红梅,可娟子的圣洁、纯净,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里,让他激动,让他感到沉重。但是,娟子从这以后,对他忽然少了曾经的热情,不多和他说话。他约她去做什么,娟子也不去了。

于是,在平平的心里,留下的,是娟子那盛开的梅花。有空的时候,他就拿出那沾有娟子处女血的白布看着,想象着娟子那盛开的梅花,嗅着有股清香的气息,常常会让平平陶醉。

平平的心里,一时有许多的话,想对娟子说,说他爱她,爱她的圣洁,爱她的洁净的身体,也爱她那可爱清秀的模样。还想对娟子说,将来他想娶她为老婆,修大大的房子,把房子里,收拾的漂亮而舒适,娟子就在家里操持家务:做饭、洗衣服、喂猪、喂鸡。他去种地,夜里了,幸福的在一块,将来,还要有孩子,男孩子好,女孩子更好,就在村庄里,过那幸福的日子。

但是,面对娟子忽然变得沉默,对他的淡然,对他的回避,平平的内心,涌上的只是痛苦,有一心的话语,没有地方说。

而平平也不知道,娟子为什么在柳林里之后,对他忽然冷淡,不再像曾经一样,对他热情,和他在一块了。

在那许久的日子里,平平的内心里,一直记忆的,是那个阳光炽热的正午,在村庄外的小河边,在幽静的柳林里,和娟子激动的瞬间,娟子身上开出的梅花,让他的想象和幻想,落在现实的地面上。虽然那瞬间特别的感觉,与幻想的不一样,但是,娟子开出的红色的梅花,却是那样的美丽,激动人心,铭刻在他的心里,让他终生都不会忘记。

当娟子对平平的忽然冷淡、远离,感到难过时,就看那红色白布上盛开的梅花,嗅着那美好纯净的香味,脑子里回忆着那个阳光炽热的正午,想象着娟子那盛开红色的美好,是那样的美丽,醉人,是平平看到的最美丽的花儿。

直到在过了好多年后的一个夜晚,平平在村庄里溜达,无意间碰到了娟子,让平平意外的是,娟子这次没有逃避他,也没有对他冷淡,而是主动问他,这么晚了,还不睡。那声音里,充满了柔情。

平平说,睡不着啊!

娟子说,那在想谁?找谁?

平平内心的烈火,一下被猛烈的点燃,心猛烈的跳起来,四肢的热流,往心里涌,这么多年,守着的回忆,和烙印在他脑海里的盛开的红梅,让平平激动起来,仿佛瞬间,被拉回到多年前,拉回到那个阳光炽热的午后,拉回到那幽静的柳林里,让人激动的瞬间。平平的脑子就晕乎,脚底就飘渺起来,人激动的不能自已,仿佛在梦里一样,对娟子说,我在想你,找你。

没有等娟子说什么,平平就一下抱起了娟子,往村庄外走去,走进了一片竹林里。

竹子长的很是茂密,竹林里,在这夜色里,显得更加的幽深。竹林里,栖息的鸟儿,在轻声的唧唧叫着,似乎是恋人,在说着内心的情话。

天异样的黑,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村庄在纯净的黑夜里,静静的沉睡着,没有人的说话声,也没有狗的鸣叫,只有草丛中的虫子,在唧唧的叫着。

平平带着激动,守着记忆,那样郑重,而又在激动的慌乱中,亲吻娟子,抚摸娟子,然后,进入了娟子那个地方。那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有盛开的红梅的地方。

有记忆里,那柳林里一样的幽静的竹林,有记忆里,一样的感觉,平平在激动和慌乱中,也能自控自己,比记忆里那瞬间的感觉,更为的持久、炽烈。也感到,娟子比记忆里,更为的成熟,身体更为的丰满、滋润,也在他的激动和疯狂里,呼吸粗重,身子在扭动,双手紧紧的箍着他,在发出轻轻的声音。

在平平猛然的塌陷间,灵魂仿佛出窍,飘飞到了高空里,感到是那样的幸福和美好。而娟子,也在呻吟着,双手在他的背上抓起来,似乎要把偷偷抓乱、撕碎。

只是,平平瞬间就从那幸福的高空里,滑落下来,感到特别的虚空和疲倦,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带那和娟子最初的美好记忆,那盛开的红色的梅花,想对娟子说的内心里的话,都不见了。此刻,他只有疲倦,只有掏空了后的虚空,只想匆匆的逃离竹林,什么都不想,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

娟子也从地上起来,穿了衣服,对平平说,你先走吧!平平就离开了竹林,身子一样的空,就像一张白纸,回去躺到床上,就睡着了,睡的那样死,那样沉,就仿佛回到了婴儿时代。

平平还没有来得及回味和娟子在竹林里的夜晚,还没有来得及向娟子把内心里的话说给娟子,娟子就跟了人,去了外边,说是有人在外边,给她找了活干。

这让平平的心,一下就被掏空了,在竹林的掏空,那是瞬间的幸福,从高空里跌落到对面后,身体的空,是获得了梦想和欲求,从内心满足后,再没有欲望的平静幸福的空。而此时的空,是内心的空。曾经的美好和幸福,忽然间,就像梦一样,成为了记忆。平平一下,从幸福的高空,跌落到地面,感到痛苦。天空在眼前晦暗了,阳光也没有了色彩,人们都充满了笑脸,而他的脸上只有阴郁,而这份痛苦,别人不知道,无法体会,他也无法向他们倾诉,只有默默承受。

柳林里的瞬间幸福,那烙印在脑子里盛开的红梅,和竹林里,那更为长久的感受,那瞬间炽烈的幸福,都成为了平平内心最美好的回忆,只是因为竹林里的暗夜,只有幸福的感受,而没有看到娟子的花儿,于是,平平身体的长久的幸福感受,是在竹林里。而灵魂的幸福感受,是在柳林里,那个阳光炽热的午后,是那烙印在心里,永不退色的娟子那盛开的红梅。

能慰藉平平的,是希望娟子在不久的将来,能回来,能像他想象的一样,他们永远在一块。还能慰藉平平的,就是回忆柳林里,和竹林里那幸福的感受,想象着娟子的盛开的红梅,看娟子留在白布上,那处子的血,印出的像红梅的花儿。尽管日子过去了那么久,那花儿没有褪色,依旧那样炽烈、鲜红,而且,依旧散发着处子洁净的特有的香味。

平平把那些记忆,深藏在他的心底,只有他自己知道。平平把那块白布,像宝贝一样,藏在箱子地,在想念的时候,就拿出来看。

平平时常也会偷偷的去竹林里、柳林里走走看看。只是柳林依旧,竹林依旧,却不见了娟子,就像他被掏空的心,平平怕引起痛苦,就不再去了。只在心里守候着记忆,等待着娟子。

平平想等娟子回来,和想象中的一样,和娟子在一块,娟子把最初的圣洁给了他,他要用全部的爱,对娟子好。

但是,在等待了一些日子后,让平平彻底失望了。平平是盼到了娟子从外边回来,但是,和娟子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穿的时髦,人长的很精神,和娟子很是亲密,听村庄里的人说,这是娟子的男朋友,领回来,是让娟子的父母看,准备婚事的。

一下,就让平平失望了,面对那外边来的小伙子,也让平平感到自卑。平平只有把他内心的痛苦,那失落的希望,憋闷在心里,别人不知道,也无法体味,只有他自己默默承受。

再过了不久的一个日子,没有大操大办,那外边的小伙子,家里来了许多的人,按照娟子父母的要求,给了彩礼,把娟子的亲戚,村庄里有威望的人喊在一块吃了饭,就用车把娟子拉走了。娟子成为了那个外边小伙子的媳妇。

平平的心里,只有回忆,那个阳光炽热的午后的柳林,娟子那盛开的红梅。那幽静的竹林里,娟子给予的铭心的幸福感受。而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记忆,在记忆里,让平平幸福和陶醉,而在现实里,却让平平失望和痛苦,也有对娟子,深深的歉疚。娟子把她少女的最纯洁的都给了他,而他没有和娟子走进梦想的生活殿堂,没有回报娟子给予他的圣洁。

平平在痛苦里,守候着那些回忆,度过了许多的岁月,其间,平平也和女孩子好过,但是,却找不到娟子给的那些感觉,也没有他记忆里,让他激动、震颤,感到圣洁与郑重的盛开的红梅。平平和那些女孩子,都在没有寻找到记忆里的感觉中,不了了之。

再一晃,平平年龄大了,在村庄里,早就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婚姻上,也就被判了死刑。

平平就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不再过问感情的事情,也不再想找媳妇成家的事情,也和家人分开了,一个人过,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屋子里,就一张床,一口锅的灶,一个柜子,一个箱子,和其他的一些农具。出门一把锁,进门一把火。对生活,无所谓希望,无所谓不希望,就那样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过着平淡的日子。

但是,平平的内心里,却有着最美好的记忆,村庄里的人不知道,只有他内心深处,独自守候。

那记忆,是关于柳林,关于炽热的阳光,是关于盛开的红梅,和那瞬间美好的感觉的。也是关于漆黑的夜晚,关于幽静的竹林,那持久而美好的感觉的。

这记忆,让平平的内心里变得激动、炽热、鲜活,让他知道过往生命里的美好,也支撑他走向未来的生活。

只是,就如他的青春岁月再也回不来了一样,那样的时刻,那样的情景,也再回不来了,娟子也再回不来了,在他的生活之外,成为了别人的女人,孩子的母亲。

想着,平平的心里又难过又痛苦。只是,难过的久了,痛苦的久了,也就麻木了那痛苦,而是承受着现实的无奈,守候着记忆,把日子在平淡的过下去。

而让平平再次激动起来,是娟子意外的回到了家乡村庄里,然后,很是意外,而热情的来到了平平的小屋里,要平平送他去镇子上。

平平的屋子里,床上的被子没有叠,散发着汗臭的味道。床底下,到处都是鞋子,屋子里到处落满了灰尘,很是脏乱。在娟子意外的走进小屋的时候,让平平的心猛烈的跳起来,感到格外的激动和紧张,面对屋子里的脏乱,和难闻的气味,感到那样的拘谨,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对娟子说什么,让娟子坐哪儿。娟子看出了平平的拘谨,也看出了平平过的落魄,倒是落落大方的对平平说,送我去镇子上,我一个人怕。

平平没有问去镇子做什么,就跟着娟子出了屋子,陪着娟子,一块往镇子上去。

其实,也没有往镇子上去。在走出村庄不远,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娟子和平平一块进了一个小沟儿里。

沟儿里很是幽静,鸟儿在鸣叫,溪流叮叮咚咚流淌。两边的山上,长满了树木,树木的叶子、茂盛、碧绿,沟儿里就显得幽深。头上的天,蓝蓝的、狭狭的,阳光从山头上,斜斜的落下来,阳光从树木的叶子的缝隙间落下去,像金点子一样的跳跃。

平平和娟子,走进了沟儿里,来到一丛野柳下。野柳长着长长的枝条,叶子细长细长的,很是茂密。地上,满是小草,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这样的环境,让平平忽然感到,仿佛走进了记忆,走进了那个阳光炽热的正午。在柳林里一坐下,平平平静的内心忽然间就激动起来,砰砰地跳着,让他不能自已,让平平忽然有了年轻时的冲动,就猛的把娟子搂进怀里,亲吻娟子,抚摸娟子。就像一个饿汉一样,迫不及待的进入了娟子的身体。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许久许久没有触碰过女人的身体,进入娟子的身体没有多久时间,平平的身体就塌陷了。似乎寻找到了记忆里的感觉,似乎就像他此时的内心,平静平淡的再没有任何的感觉。而再看着娟子那脸上爬上的皱纹,再看着娟子那干瘪乳房,漆黑的奶头。再看着那个地方,再没有了盛开的红梅,而就连那花儿,也变得那样的丑陋,那是红梅落了之后,枯萎的,被风雨侵袭过,失去了颜色,变得漆黑的模样,再没有了记忆里,那让他激动又感到无比洁净的花儿。

尽管在那瞬间,娟子在喘息着、呻吟着,双手死命的箍着她,但是,平平感到,这就像娟子红梅凋谢后的景象一样,是那样不堪丑陋。

平平仿佛听到了,他内心深处记忆被打破后的叹息,忽然感到,是那样的没有滋味。

平平感到,既然现实中再也寻找不到记忆里的感觉,记忆里的景象,还是守着记忆,那是能让他激动,也带给他美好,让他抵御现实的无奈和平淡,而坚强的活下去的希望。如果现实把记忆都破碎了,把那丑陋的,都展现在眼前,人连梦想、美好的记忆都不剩,那是多么的冰冷和生硬,而让人感到绝望的啊!

在那瞬间之后,内心在叹息里,很快变得平静,一时,竟然也没有话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忽然像熟悉的陌生一样,那样的尴尬。

于是,穿好了衣服,他们准备走出沟儿,回村庄的家里去。

在走出沟儿的时候,娟子忽然眼睛里有了泪水,对平平说,她男人除夜的时候,问过她为什么没有见红。她男人从那之后,一直对她不怎样好。现在,在外边有了女人,想要和她离婚。

平平不知道怎样安慰娟子,面对娟子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

娟子就对平平说,她回来,只是想冷静冷静,找他,也不是想要他怎样,或者要他什么,只是想和他在一块呆呆,说说内心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能坚强的,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在走出沟儿,快要回到村庄分开的瞬间,平平的脑子里,忽然想到多年前那个阳光炽热的正午,想到那幽静的柳林,娟子给予他的瞬间的感觉,娟子那盛开的红梅。只是那幽静的柳林,那炽热的阳光也许有,但是却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那青春时代,也寻找不到记忆里的感觉。记忆里那盛开的红梅,耳边再回想着娟子的话。忽然心里特别难受,就像刀割着一样。

是痛苦、是内疚、是遗憾。平平说不清。平平只是感到,正如娟子无法抚平他内心的创伤一样,他也无法抚平娟子此时的创伤。

是他错了?还是娟子错了?平平不知道,那是青春时的冲动和激情,也许无所谓对错。而彼此都为这错误,付出各自的代价。

责任编辑:王 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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