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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与歌剧

2016-05-25欧南

歌剧 2016年1期
关键词:莎士比亚歌剧戏剧

欧南

编者按:2016年,适逢伟大的戏剧家、诗人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在世界范围内将有大规模的纪念、演出、学术探讨等相关活动来纪念缅怀这位旷世的诗人、戏剧艺术家。而在音乐领域,用莎士比亚的戏剧谱写音乐的范例比比皆是。本刊将在“经典”栏目推出系列文章以示纪念。

试图推倒“巴别塔”的人

据《圣经·旧约》记载,早期人类的语言是相通的,他们曾在两河流域建造了一座通天巨塔—巴别塔,但上帝“耶和华”在知道了人类的野心后,他打乱了人类的语言,使他们互不相通。而人类一旦丧失了语言的共通性,巴别塔也就随之倒塌了,他们开始变得互相陌生、互不信任。

“巴别塔”的倒塌,使得人类开始纷争不断,而重建“通天塔”的梦想一直萦绕在人类的意识深处。但人类终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必然要在无谓的幻想中经历苦难的洗礼,这已是人类历史性的悲剧。所幸的是,上帝并没有关闭人类的语言,它使人类在苦难的岁月里,由于有着语言这种神奇的慰霁藉而留存一丝悠长的回音。古往今来,以语言为手段,启人心智的大师层出不穷。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举世公认的语言大师,当数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不但是古往今来无可比拟的语言大师,而且他天赋的感悟力、观察力以及精确的、诗一般动人的语言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美感。法国诗人博纳福瓦曾说:“必须给语言以一种智力。”这句话如用在莎士比亚的身上则显得毫无必要,莎士比亚的语言不仅仅是“美”的,也是智慧的,他的语言常常在优美精确中挖掘出事物的本质。

优美智慧的语言是永远也不会过时的,哪怕现实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的情感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却几乎没有多大的改变。随着时代的进步,人类的物质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进步,但人类的情感和莎士比亚时代,甚至是遥远的古代相比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尤其像《哈姆雷特》这样的巨作,已经成为人类“永恒困扰”式的精神情感的象征,每个人都会从哈姆雷特身上发现自己的影子。

如果说阅读是一种私密的内心碰撞,那么大声地朗读(朗诵)则会撕开你内心的激流,而戏剧之所以曾经是艺术生活中的主流,就因为它使隐秘的个人阅读成为一种公众化的“集会”。因为人都是渴望交流的,不仅古人如此,现代人也一样。戏剧曾经是舞台艺术的主流,它存在的历史远比现在大多流行的艺术形式来得更为久远。

莎士比亚那些充满魅力的语言来自古希腊和罗马的传统,从达摩斯蒂尼、苏格拉底、西塞罗那里我们已经知道‘雄辩”对于西方政治生活的重要性。即使是在黑暗的中世纪,“雄辩”依然是一个有教养的人必须具备的素质。这种好辩论的性格也直接影响了民间的语言风格和习惯,欧洲“人文”意义上的“知识分子”源于12世纪左右的城市“知识分子”,由于他们对科学、人文的兴趣,直接导致了“文艺复兴”运动的爆发。当时,这批‘对现存世界的疑问者”,整天不知疲倦地进行各种各样的“辩论”,他们的“疑问”不仅为西方开启了“科学”的大门,也为世界提供了一大批堪称“巨人”的人文艺术家,而莎士比亚正是其中的杰出分子之一。

语言“吉普赛巫师”

在莎士比亚的时代,戏剧是一种极其普遍的民间娱乐。由于摆脱了中世纪的桎梏,及时行乐的思想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在民间及贵族阶层迅速蔓延,而莎士比亚得以在那个时代出现,并且具备得天独厚的人文背景。由于有着轻松活跃的思想环境背景,莎剧的语言可以大胆地从多种维度将人间种种的场景展现在舞台上,君王的暴戾、政客的虚伪、小人的谄媚和民间生活的世俗情趣,在莎翁的笔下无不栩栩如生、入木三分。

人们也许会发现莎士比亚戏剧具有的深刻性,尤其是“四大悲剧”所揭示出来的深刻含义,但人们往往不会去注意这些戏剧所产生的环境以及人的心理因素。莎士比亚生活在人类心理活动的“童年”期,文艺复兴时代正像是一个人在心灵上刚刚苏醒的“童年”,故此,深刻的思想得益于一个人的天赋思维能力、观察能力和语言塑造能力。而“童心”则是艺术创作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一颗不倦的“童心”能使艺术家始终保持良好的想象力和创作热情。在莎士比亚众多的戏剧中,不仅有深刻如《哈姆雷特》《李尔王》,还有可爱轻松如《无事生非》《温莎的快乐娘们》和童话色彩浓郁的《仲夏夜之梦》《冬天的故事》等等,这些美妙的故事构成了莎士比亚戏剧在不同层面上对人物、神话、历史的整体塑造。

莎士比亚能轻松地驾驭这些不同类型的题材,他是用一种强烈的戏剧动力来推动他的戏剧发展的,不像如今的戏剧家有如此众多的戏剧观念,在创作上反而被束缚。从某一个层面上来说,只有成年人才会对戏剧赋予更多的技术色彩。但显而易见,戏剧中的技术成分越多,那种天然浑成的“童真”趣味就会越少,因为如果没有一种类似梦境的成分,则会削弱观众对情境的入迷。这就像莫扎特的音乐为什么有着如此动人的“童趣”却又不乏深刻的原因,它既是对现实的哀叹,又是梦境中的天堂。

莎士比亚生活在那样的年代也许是一种必然的幸运,他给予戏剧以一种智力上的碰撞,就像“黏合剂”一样使欣赏者不得不进入他的语境中。他那沉思的风格使人想起古希腊戏剧中那种对自然与神明的敬畏与崇拜,对未知事物色彩斑斓的幻想。人面对大地时的那种无名的感伤,面对浩瀚宇宙时的那种莫名的孤单,人面对死亡的恐惧,对不幸命运的抗争和无奈……在莎士比亚的戏剧中都有淋漓尽致的表现。这种对人类与生俱来的、不同侧面的命运的描绘,几乎很少有戏剧家能像莎士比亚那样表达得如此全面丰富。

莎士比亚仿佛是一个天生无需学习就能窥知人间一切秘密的天才,这方面和莫扎特如出一辙。曾有学者对莎士比亚的身份一直心存怀疑,他们以为一个生活在民间的人不可能会有如此丰富的语言能力,他们搞不明白莎士比亚是如何准确地知道皇宫贵族的语言习惯的,有些人便想当然地认为莎士比亚一定有一个不凡的“身份”,这也许就是“知识”偏见。

在这里我倒是情愿相信莎士比亚是一个“吉普赛巫师”或者是撒旦的化身,他的智力结构和语言能力无需去探求,而仅仅凭常人的智力是无法解释莎士比亚的。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只想做一个老实的阅读者。在佛教里面就有“无师智”一说,也就是说某些天赋超常人的智慧是与生俱来的,而佛教中著名的例子就是“禅宗”六祖惠能法师,他本来是一个不识字的“担柴汉”,只因在路上听人读《金刚经》便当下大悟,立地成佛。莎士比亚或许也具有这等天生的能力,否则,他那些丰富的语言实在难以用“知识”去牵强附会地解释。

语言即是智力的镜子。当我们阅读莎士比亚时,会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他语言的魔力。莎士比亚作品既是心智的艺术,也是情感的艺术,而正是因为这样,莎士比亚才得以以自己的才华竖立起人文主义的一道丰碑。英国19世纪浪漫主义诗人柯勒律治的这一段话也许是对如何理解莎士比亚最好的说明:“缺乏对人的心灵的理解,或者在理解人的心灵时伴随而生的柔情和童真的喜悦,——这是只有敢于正视自己内心的人才会具有的感情,这是只有宗教力量才能使之与真正的谦逊融合为一的坚韧性;——缺乏这些以及由它们所产生的那种质朴,我深信没有一个人,无论他的学识是多么渊博,或者具有怎样的毅力去钻研典籍,他仍然无法懂得,也不配懂得莎士比亚的作品的。”

缅怀巨人

今年是莎士比亚(1564-1616年)去世400周年,在世界范围内肯定会有大规模的纪念、演出、学术探讨等相关活动来纪念缅怀这位旷世的诗人、戏剧艺术家。以上是对莎士比亚的一个小小的综述。而在音乐领域,用莎士比亚的戏剧谱写音乐的范例比比皆是。我们用一些简单的例子,就能说明莎士比亚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同样是杰出诗人的俄罗斯人普希金,他对整个俄罗斯音乐的影响是巨大的,差不多整整一个世纪,俄罗斯的作曲家们几乎都从他的作品中汲取营养。而俄罗斯的民族乐派,更是大量的采用普希金的作品,用来谱写本民族的歌剧,使得俄罗斯民族乐派成为独立于西方的、最大的民族音乐流派。但普希金的作品仅仅是影响了俄罗斯民族,在世界范围内,用普希金作品谱写的音乐作品却不多,难得一见。而歌德也是,受其诗歌影响的大多是德奥系统的作曲家,其他虽然有柏辽兹、古诺、博依托等用歌德的《浮士德》谱写过歌剧,但相比莎士比亚来说,他们的影响力仍然是局部的。

莎士比亚的影响力之大,我们也可以通过几个简单的数据来说明问题。莎士比亚的戏剧《仲夏夜之梦》或许是莎剧中最令人喜爱的戏剧,英国作曲家普塞尔、布里顿都为之写过歌剧,而最著名的莫过于门德尔松的戏剧配乐。《罗密欧与朱丽叶》,古诺为它写过歌剧,柏辽兹为之写过戏剧交响曲,柴可夫斯基为之写过著名的幻想序曲。《奥赛罗》,罗西尼、威尔第都为之写过歌剧。更著名的如《哈姆雷特》,有诸如柴可夫斯基、李斯特、希勒、托玛等为之谱写了不同类型的音乐作品,既有歌剧,也有交响诗等等。从这些例子中,我们能感受到莎士比亚对整个西方音乐文化的影响之深远。

借2016年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的契机,我觉得有必要梳理一下以莎士比亚戏剧谱写的歌剧。其中,既有人们熟悉的威尔第的《麦克白》《奥赛罗》和《法尔斯塔夫》、古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有大家不太熟悉的如普塞尔的《仙后》(即《仲夏夜之梦》)、柏辽兹的《比阿特丽斯与本尼迪科特》、托玛的《哈姆雷特》、尼古拉的《温莎的风流娘们》等,甚至还有瓦格纳早期不成功的歌剧《爱情的禁令》。这些梳理不仅是为了表达对莎士比亚这位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戏剧大师的敬意,也是想为大家展示一下莎士比亚在歌剧舞台上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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