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价值链分工的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布局模式
2016-05-25李国平方晓晖
李国平 , 方晓晖
(北京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北京 100871)
基于价值链分工的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布局模式
李国平 , 方晓晖
(北京大学 政府管理学院,北京 100871)
从企业微观视角,深入分析了全球前30强生物医药企业的价值链不同环节在华布局特征及各环节间的空间分工模式。研究结果表明:(1)从整体上看,绝大多数企业集中在长三角、京津冀和珠三角三大区域,其中总部和研发中心都集中在北京和上海,制造基地则散布在三大经济区内。(2)从区域内部价值链分工看,长三角、京津冀的价值链分工体系较为成熟,珠三角仍处于利用其成本优势吸引制造基地布局阶段。(3)在华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内部“研发中心”与“制造基地”的分工存在跨区域、同区域跨城市和城市内部3种模式,在华投资的路径可以分为“先制造后总部研发”的制造先行模式和“先总部后制造研发”的总部先行模式。
价值链分工;生物医药;跨国企业;空间分工模式
0 引言
生物医药产业是当前最具发展潜力的高新技术产业之一。随着世界经济增长和生物技术革命的发展,新的医疗和药品研发技术层出不穷,生物医药已成为继信息产业之后新的经济增长点。近20年来,越来越多的跨国生物医药企业通过直接出口、独资、合资和并购等方式进军我国生物医药市场。跨国生物医药公司在华投资会产生技术溢出效应[1],吸引高端人才集聚,推动我国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分析总结跨国生物医药公司在华布局的模式和路径特征,有助于优化我国生物医药产业布局,促进城市体系按照价值链环节进行专业化分工并推动区域协作,提高城市及产业的竞争力。
关于跨国公司对外投资和技术转移的研究已经形成相对成熟的理论体系,如产品生命周期理论[2]和国际生产折衷理论[3]等。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逐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跨国公司也渐进式地扩张在华市场[4-5]。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界开始关注跨国企业在华投资的区位选择,但对跨国企业价值链布局的研究仍较少。多数研究工作集中于外商在华投资的流量[6-8]、空间特征[9-13]及扩张路径[14]。贺灿飞等认为跨国公司倾向于在已有投资的城市追加投资,其中区域性总部和商务功能聚集在一线城市,生产功能布局于省会和一线城市周边地区,研发功能追随生产功能[15];李国平等指出外商对华投资的区位选择主要受生产要素成本的影响[16];有学者认为集聚效应也是跨国公司区位选择的决定性因素[17-19]。也有学者关注外商R&D投资在华区位选择影响因素[11,20],认为贸易成本、技术溢出、市场规模、外资区域生产水平和历史外商R&D投资等是导致外资R&D空间集聚的原因[21]。但现有研究很少从价值链分工视角研究跨国企业价值链不同环节在华布局的模式和特征。此外,对于生物医药产业在华空间布局模式仍处于一般性讨论阶段,大多将研究视角定在区域或城市层面[22-23],很少从企业微观视角分析生物医药产业的空间分布特征。
本研究从企业微观视角,通过对全球前30强生物医药企业在华布局的总结分析,研究其价值链不同环节在华布局的空间分布特征及各环节间的空间分工模式,为我国生物医药产业空间布局的优化提供经验和对策。研究对象选自美国《制药经理人》杂志发布的“2014年全球制药50强(2014 Pharm Exec Top 50)”[24],以近年来销售收入排名较为靠前且保持稳定的30家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其中,企业入华年份及各产业价值链在华布局情况数据来自各企业官方网站。
1 空间分布特征
当前,全球生物医药企业分布高度集中于欧美等经济发达地区。随着研发成本的增长与储备科研资源的限制,全球生物医药产业逐渐出现产业转移趋势,许多跨国生物医药龙头企业开始在中国、印度等研发成本较低、科研能力迅速提升的发展中国家进行部分甚至全产业链布局,产业集群化分布初步显现。
1.1 总体分布
从选取的30家跨国生物医药企业的整体空间分布情况看,目前跨国生物医药产业集群化分布初步显现,已经形成以长三角和京津冀地区为核心、珠三角地区快速发展的产业空间格局。其中,长三角地区凭借较高的经济发展和国际化水平,吸引最多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已形成以上海为中心的跨国生物医药产业集群,全球前30强医药企业在华布局的61个企业中(包括企业总部、研发中心和制造基地)大约57.4%的企业(35个)选择在此布局;京津冀地区人才资源储备丰富,拥有先进的临床资源和教育资源,也形成以北京为中心的跨国生物医药产业集群,企业数量约占总数的32.8%(20个);珠三角地区市场经济体系成熟,对外辐射能力强,也围绕广州、深圳两大重点城市逐渐形成产业集聚(6个)。
1.2 价值链不同环节的空间分布
从价值链不同环节的空间分布来看,总部和研发中心主要集中在北京和上海两个中心城市,制造基地则主要散布在长三角、京津冀和珠三角三大经济区内(图1)。
图1 全球30强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价值链不同环节在华布局
1.2.1 企业总部。跨国企业的总部承担着全球或区域性经济活动的决策、组织、管理和协调功能。随着我国医药市场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设立总部,扎根中国市场,实施本土化管理。所选取的30家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中,除少数企业(如安进、梯瓦、阿斯维特等)暂时还未在华设立区域性总部之外,其余无一例外地将在华总部设在了北京、上海两个中心城市。基于利益最大化目的,跨国企业总部区位布局主要考虑基础设施、区位条件、专业服务水平、人力资源等条件。北京和上海两个中心城市区位条件优越,与周边地区的交通联系便捷,人才、技术、资本等要素集聚程度高且拥有完善的配套服务体系,便于企业获得金融、法律、咨询等专业技术服务。此外,跨国企业在选择总部所在地时还会考虑集聚效应,自北京、上海分别于1999,2002年相继发布鼓励境外跨国公司设立地区总部的政策以来,已经有很多跨国药企将总部设在北京和上海。跨国企业总部的集聚有利于技术溢出和信息传播,减少企业的信息搜寻和交易成本,同时促进专业人才集聚,为新进入的企业节省人才获取成本。
1.2.2 研发中心。研发是跨国公司在全球化中保持竞争优势的重要手段,早期跨国公司的研发活动大多集中在母国,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深入以及母国研发成本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选择在华设立研发机构,根据本土市场对产品或技术做出相应调整,延长产品生命周期,从而获得更多利润。所选取的30家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中,多数在华研发中心集中在长三角地区的上海和苏州,如罗氏、辉瑞、赛诺菲等,约占总数的65.2%;京津冀地区也集聚了一批研发中心,主要集中在北京,如诺华、葛兰素史克、诺和诺德等,约占总数的30.4%;珠三角地区目前只有一家企业(阿特维斯制药)设立研发中心。首先,生物医药是典型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具有高投入、高风险、高回报、研发周期长等特点,在区位上倾向于向经济发达地区集聚。北京和上海作为我国经济最发达的两大中心城市,资本运作体系完善,投融资环境优越,尤其是上海拥有全国最多的金融机构,依托国际金融中心和金融创新先试先行政策,集聚大量国内外资本,吸引了大批跨国生物医药企业研发中心和国际风险投资。其次,生物医药产业是建立在学术研究基础之上的产业,企业研发中心的区位选择倾向于向专业智力密集区集聚。北京和上海拥有全国数量最多、水平最高的大学和生物医药科研机构,聚集了我国生物医药领域近2/3的智力和技术资源。临近这些知识源以获得技术溢出,是跨国生物医药企业获得创新的重要途径。此外,跨国生物医药企业研发中心还倾向于向园区集聚,形成高水平的研发集群。近年来,全国各地兴建许多生物科技园区或医药园区,如上海“张江药谷”、北京“中关村生命科学园”等,不仅可以为跨国生物医药企业提供良好的研发环境,还能提供人才知识、技术服务、生活服务等服务支撑,加速了生物技术成果转化和创新药的推广。
1.2.3 制造基地的空间分布。为加速在华本地化战略,部分跨国生物医药企业扩大原有制造基地的投资规模,也有部分企业开始将生产环节转移到中国。从空间分布上看,选取的30家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制造基地基本散布在长三角、京津冀和珠三角三大经济区内。长三角地区拥有廉价的劳动力和发达的医药制造水平,是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制造基地最大的聚集区,主要集中在上海、苏州、杭州、无锡等城市,企业数量约占总数的57.1%。其中,江苏是我国生物医药产值最高的省份,依靠紧邻上海的区位优势,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便逐渐集聚了一批跨国生物医药企业的制药工厂,随着产业基地逐渐规模化发展,企业不断追加投资以提升新药生产能力。2012年,阿斯利康在江苏泰州建立供应基地,成为阿斯利康全球单项投资最大的独立生产基地;2013年,默克雪兰诺在江苏南通建设在华第一家制药工厂,成为默克集团全球第二大药品生产基地。京津冀地区是我国重要的医药工业基地,生产设施、技术水平均处于全国领先地位,也集聚了一批跨国生物医药企业的制造基地,如诺和诺德在天津建立了全球最大的胰岛素制剂与灌装工厂,拜耳在北京建立了全球最大的处方药包装基地等。此外,珠三角地区医药流通体系发达,广州、深圳和佛山等城市在化学药物制剂、中药、生物制药及医疗仪器设备制造等领域优势明显,也形成一定的跨国医药制造产业集聚,企业数量约占总数的14.3%。
2 价值链的空间分工模式及路径
2.1 空间分工模式
从总体分布上看,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主要集中于京津冀、长三角和珠三角三大经济区。从价值链的空间分工模式看,不同区域和企业则体现出不同程度的差异。
2.1.1 区域内的生物医药价值链职能分工模式。从区域内部生物医药价值链分工(图2)来看,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京津冀(图2a)的布局基本都集中在北京和天津,部分企业已初步实现全产业链布局,如诺华、诺和诺德、拜耳等企业。其中,北京主要承担“总部+研发”职能,利用政治、经济和教育资源优势,吸引跨国生物医药龙头企业设立区域性总部,并发展研发外包服务,打造区域研发中心;天津则主要承担“制造”职能,以出口为导向,打造京津冀地区重要的现代生物医药产业制造基地和关键技术的研发转化基地,完善产业链条。长三角的价值链分工协作体系则较为成熟,已经基本完成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全产业链布局(图2b)。其中,“总部+研发”环节主要分布在上海,凭借雄厚的科研基础和丰富的医院资源,上海成立了大量为国内外企业提供药物研发外包服务的企业,成为吸引跨国生物医药企业设立研发中心的主要推动力;“制造”环节则主要分布在江苏、浙江等制造业发达地区,应用已经成熟的技术进行大规模生产活动,以较高产量和市场占有率获得利润。珠三角地区的生物医药研发水平与北京、上海两大研发中心有较大差距,但凭借成熟的市场经济体系和医药流通体系,也吸引了一大批跨国生物医药企业投资建厂,形成了商业网络发达的生物医药产业集群(图2c)。然而从总体上看,珠三角地区仍处于利用其劳动力和原料成本优势吸引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布局制造基地的阶段,30家跨国企业中仅有阿特维斯一家企业在佛山成立研发中心,其余均为制造基地。
图2 不同区域内部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价值链职能分工
2.1.2 企业内的生物医药价值链空间分工模式。从企业内部“研发中心”与“制造基地”的空间分工来看,存在同区域跨城市、城市内部和跨区域3种模式(表1)。① 同区域跨城市的分工模式是指“研发中心”和“制造基地”分布在相同区域的不同城市。选取的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中,这种分工模式最为常见。主要集中于长三角地区,即将研发中心设立在上海,同时在临近上海的苏州、无锡、南通等城市设立与研发中心接轨的工业园区,利用发达的制造业水平布局制造基地,进行大规模生产。② 城市内部的分工模式是指“研发中心”和“制造基地”分布在同一城市内部。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同一城市内部进行全产业链布局,与城市内部产业集群的空间格局有显著的联系。一般来说,研发中心大多布局在市区科研院所集中地或生物医药产业园区,而制造基地则布局在城市郊区或工业园区。这种分工模式的典型代表城市是上海。上海在浦东张江、周康、闵行建立研发核心区和产业基地,承担新药研发和服务外包功能,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如辉瑞、葛兰素史克、阿斯利康、诺华等均在此设立了总部或研发机构;奉贤、金山、青浦则承担高端化学原料药、现代中药和医疗器械等生产制造功能,形成完整的生物医药产业价值链分工体系。③ 跨区域的分工模式是指“研发中心”和“制造基地”分布在不同的区域。这种分工合作模式主要呈现于上海(研发)+天津(制造),北京(研发)+广州、苏州(制造)等城市之间。跨国企业的跨区域区位选择是企业市场经济行为的结果,这种合作模式从一定程度上说明生物医药产业价值链分工合作的空间范围不仅局限于区域内部或者城市内部,可以在较长的空间距离上有效地进行合作。
表1 全球30强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价值链不同环节空间分工
2.2 价值链分工的形成路径。
当前,全球生物医药产业的竞争已经发展成为全产业链竞争。面对其他跨国企业以及正在崛起的中国国内企业的竞争,越来越多跨国生物医药企业的产业链条不断向以研发为主的前端和以售后为主的后端延伸,逐渐形成集研发、制造和管理协调在华活动地区总部的全产业链布局。在我国市场化改革过程中,跨国生物医药企业面临产权模糊、市场结构不完善、政府干预、高进入壁垒以及政策的不确定性,更倾向于采取渐进式投资策略,逐步实现生产本土化、销售本土化和管理本土化,进而实现研发本土化。从产业价值链不同环节的入华年份来看,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投资历程具有阶段性特征,一般可以分为“先制造后总部研发”的制造先行模式和“先总部后制造研发”的总部先行模式。
2.2.1 “先制造后总部研发”的制造先行模式。该模式是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价值链分工形成的最主要路径,即以建立劳动密集型出口加工企业为起点不断开展在华业务。所选取的30家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中有17家企业属于这种模式,一般经历3个阶段的发展:一是20世纪80年代,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主要通过技术授权等手段将新药引进中国,并利用中国劳动力和原料的低成本优势,在华投资建厂进行本地化生产;二是20世纪90年代,跨国生物医药企业通过在华建立独资或合资企业直接参与市场竞争,并设立地区性总部管理企业在华业务;三是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后,随中国市场在全球经济中的份额越来越大以及欧美地区研发成本的不断增加,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将研发中心逐渐向中国转移,不断加大在华的研发投资力度,靠近市场以增强响应速度,生产更适合当地市场的产品。这种模式的典型代表企业即美国辉瑞公司(Pfizer)。辉瑞公司创建于1849年,总部位于美国纽约,是目前全球最大的以研发为基础的生物制药公司。公司于20世纪80年代初进入中国,实行“制造—总部—研发”三步走战略逐步展开其本土化布局:1989年起先后在大连、苏州、无锡等地建立4家现代化生产基地,用以生产药品满足海内外市场;1997年在北京成立了管理中心,负责公司在华生产活动的运营管理;2004年在上海成立了中国区总部和辉瑞投资有限公司,次年成立辉瑞中国研发中心,为辉瑞全球的生物及化学制药研究提供服务,成为辉瑞在亚太地区重要的研发枢纽。此后,辉瑞公司通过并购和扩大投资进一步强化研发优势,扩大市场份额,如2009年完成对惠氏公司收购、2010年在武汉光谷成立研发中心,逐渐发展成为在华最大的研发型跨国生物制药公司,完成在华市场的全价值链布局。此外,默沙东、葛兰素史克、强生、礼来和拜耳等企业价值链分工的形成路径也属于此模式。
2.2.2 “先总部后制造研发”的总部先行模式。该模式也是跨国生物医药企业进军中国市场的一种扩张路径,即以设立在华销售中心为起点进入并拓展中国市场。在选取的30家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中有6家企业属于这种模式。这种模式下的跨国企业最早看准中国新兴的医疗市场,于20世纪80年代在华设立办事处,开始在华业务;到90年代,通过并购或重组中国大型制造企业,获取在非专利药上的规模收益,降低成本;随着生物技术研发领域的不断细分,即使是大型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也很难单独完成全部研发工作,因此,逐渐将研发外包业务不断向中国转移,陆续设立研发中心,针对中国医药市场进行适应性的技术改进。这种模式的典型代表企业是法国赛诺菲公司(Sanofi)。赛诺菲总部位于法国巴黎,1982年首次进入中国,在北京开设了办事处,负责将药品成品出口到中国;1995年,赛诺菲集团与杭州民生药业集团共同投资建立了首个中法合资的制药企业——杭州赛诺菲民生制药有限公司,总部设在上海,生产基地设在杭州;2004年,赛诺菲收购安万特,成立赛诺菲-安万特集团,成为全球第三大制药公司,总部迁到上海,进一步加强对中国的投资和合作;2014年,赛诺菲-安万特集团在上海设立全球第5个研发总部——亚太研发总部,辐射包括日本、俄罗斯和印度在内的整个亚太地区,加速开发针对这一地区疾病的创新药物和创新疗法,并加强在传统中药等领域的科研探索。此外,诺华、勃格林殷格翰、施维雅、雅培等企业价值链分工的形成路径也属于总部先行模式。
从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价值链分工的形成路径看,无论是制造先行模式还是总部先行模式,研发环节总是靠后进入,这也与我国研发创新能力与发达国家存在差距的现实情况相关。长期以来,我国生物医药产业集群主要从事原材料的供应、原料药和合成药的生产,对于企业研发的投入少、创新能力弱。近年来,国际研发成本大幅上升,越来越多的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开始实施战略性研发外包与合作。我国拥有庞大的市场规模和相对低廉的人力资源成本,逐渐成为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设立研发中心和从事研发活动的区位选择。
3 结论与启示
3.1 结论
跨国生物医药企业主要集中在长三角、京津冀和珠三角三大区域,总部和研发中心主要集中在北京和上海,制造基地则散布在三大经济区内。
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京津冀的布局都集中在北京和天津,其中北京承担“总部+研发”职能,天津承担“制造”职能;长三角的价值链分工体系则较为成熟,“总部+研发”主要分布在上海,“制造”则分布在苏州、无锡等制造业发达城市;珠三角仍处于利用其成本优势吸引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布局制造基地的阶段。
在华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内部“研发中心”与“制造基地”的分工存在跨区域、同区域跨城市和城市内部3种模式,其中以同区域跨城市的分工模式最为常见,主要集中于长三角地区;城市内部的分工模式则主要出现在上海市;跨区域合作模式主要体现在上海(研发)+天津(制造),北京(研发)+广州、苏州(制造)等城市之间。
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华投资历程具有阶段性特征,一般可以分为“先制造后总部研发”的制造先行模式和“先总部后制造研发”的总部先行模式。无论是制造先行还是总部先行,研发环节总是靠后进入,这也与我国生物医药产业研发创新能力与发达国家仍存在一定的差距有关。
3.2 启示
大多数跨国生物医药龙头企业已经完成在华全价值链布局,包括研发、生产、销售、物流等环节,且主要位于附加值高的前后两端。我国生物医药产业集群仍主要从事附加值较低的生产制造活动,造成了我国在参与全球产业分工中被锁定在低端环节[25]。我国生物医药企业要突破这种“低端锁定”,就要尝试沿着产业价值链向两端延伸,充分借助跨国生物医药企业研发活动的技术溢出提升自主研发水平和能力,逐渐提升研发环节在整个产业价值链所占比重,实现产业的高端化发展。同时,还应借鉴跨国生物医药龙头企业价值链分工的形成路径和在华本土化布局战略,优化内部组织运营,有序完善外部产业布局,积极参与全球化竞争,最终在整个产业链建立我国的自主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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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tial Layout Pattern of International Biopharmaceutical Company in China Based on Value Chain Specialization
Li Guoping , Fang Xiaohui
(SchoolofGovernment,PekingUniversity,Beijing100871,China)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spatial character of value chain of international biopharmaceutical companies in global top 30 and its spatial patterns. The main findings are as follows: (1) Most international companies mainly locate in Yangtze Delta Areas,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and Zhujiang Delta Areas. The headquarters and R&D centers are concentrated in Beijing and Shanghai. Meanwhile the manufacturing bases are scattered across the three economic zones. (2) The division system of value-chain in Yangtze Delta Areas,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is much more developed than Zhujiang Delta Area’s which still in the period of attracting investments on manufacturing bases. (3) There are three kinds of division of labor pattern between R&D center and manufacturing base, namely cross-region, cross-cities in one region and inside city. There are two kinds of investment path, namely “headquarter and R&D after manufacturing” and “manufacturing and R&D after headquarter”.
division of value-chain; biopharmaceutical; international company; spatial pattern
2015-08-14;
2016-06-09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171099);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5CJY055);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4YJC790136)
李国平(1961-),男,黑龙江拜泉县人,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主要从事经济地理、区域经济、城市与区域规划方面的研究,(E-mail)lgp@pku.edu.cn。
方晓晖(1989-),男,福建漳州市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区域经济方面的研究,(E-mail)fxh421525@126.com。
F061.5
A
1003-2363(2016)04-000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