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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狐还是野狗?

2016-05-21毛利

看天下 2016年12期
关键词:狐狸精野狗油条

毛利

一部日剧里,有两个中年女子分别从一对夫妇面前走过,一个穿着粉红色套装,长发,体态娇媚,走路风姿绰约,好像时刻都等待男人搀扶一把,夫妇中的妻子顺着丈夫的眼神评价道:女狐啊。另一个穿着黑色机车皮衣,黑色皮裤,神情冷淡,身形瘦削,大步流星,拖着行李箱目不斜视走过,丈夫问夫人,那么这位呢?夫人吐吐舌头说:野狗。

一想果然很对,一个看着就像狐狸精,就算人到中年,照样不愁销路。不管是中年鳏夫还是离异男子,只要品尝过爱情的快乐,就还是想要这种心神荡漾的感受,想要一个女人娇滴滴地拜托他做一件事,或者带着受伤的表情麻烦他帮帮忙。

我和几个女朋友,经常努力反省说:我们这样不行啊,为什么不能变成狐狸精,把男人统统攥到手掌心里?结果呢,个个都活成了野狗。所谓野狗,就是你把自己一个人扔到荒凉的环境太久,终于自己磨练出了一套生存技能,这种技能让你整个人看上去遗世而独立,不需要别人为你操心,更不需要一个人向你搭讪,因为过度的关心反而会让紧张的女人汪汪乱叫:喂,怎么回事,这是我的领地,请你出去。

一个女朋友,三十多岁相亲,跟同样年龄的男人交往。她向来不吃早饭,这习惯是当年跟巴黎女人学的,早起只喝一杯黑咖啡,去水肿提精神。男人知道后说:年纪大了不要那么依赖咖啡因,早餐还是要吃的,不管豆浆油条还是果汁三明治,不吃早饭你这一天怎么会有精神?女朋友听了觉得很烦,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为什么还要指点我的生活?接着呢,类似的关心越来越多,你不要晚上一个人出门跑步,你不要老是吃生冷的食物,要吃热的才行……女朋友琢磨了很长时间,她如此厌恶这个人的关心,到底是因为不喜欢他,还是因为不喜欢他随便的干涉?

我们异口同声回答:是不喜欢他的干涉,不能因为跟一个人交往就改变所有生活方式。

野狗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那副睥睨众人的眼神,凛冽得好像看不起周遭所有这些普通的生物。男人,长得帅的油滑,长得丑的猥琐;女人,年轻女孩幼稚,已婚妇女庸俗;长辈们都是急需摆脱的旧势力。至于野狗自己,虽然活得也不怎么样,可也不想并入哪个群体。

年近四十的单身女人,在咖啡馆看到穿着情侣装的年轻男女卿卿我我,虽然会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忍不住要投去关注的目光,可嘴角还是忍不住撇到最下,嫌弃地说:要我穿成那样,还不如单身呢。

恋爱这种事太蠢了吧,结婚这种事太无趣了吧,生小孩这种事太操劳了吧。我一个人活着,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不是很好吗?看喜欢的书,听喜欢的音乐,就这样好像一颗飘浮的星球,独自在茫茫星空里自转,不好吗?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对。想想《火星救援》中,男主角为了跟地球人联系所做的一切努力,你是不是就能理解,当一个人果然成为一颗孤独星球,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跟别人发生关系。

在这颗行星飘得太远,太漫无边际之前,要不要先放下野狗的自尊,麻烦别人一下下?

你可以不吃豆浆油条,但你可以约别人吃一顿brunch(早午餐);你还是可以出门夜跑,不过能约到一个人一起也很 好。

如果说,做一个社会人,不麻烦别人是交往准则,那么在无限复杂的情感世界,能麻烦一个人,大概就是对一个人发出连接信号的准备动作。

哈喽,听到我说话了吗?看到我了吗?我准备跟你发生关系了,准备麻烦你了,请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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