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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查派》——生命镜像与死亡重构

2016-05-14李钰辉陆浩斌

艺海 2016年5期
关键词:迪恩文森特镜像

李钰辉 陆浩斌

〔摘要〕《超能查派》这部电影表达了生命镜像与死亡重构的主题,笔者通过角色设定、剧情安排以及表现手段等方面分析影片的深层内涵。

〔关键词〕超能查派生命镜像死亡重构

《超能查派》是由青年导演尼尔·布洛姆坎普执导的第三部作品,导演因其处女作《第九区》而一炮走红,在《超能查派》中他同样沿用了《第九区》风格。三部作品都属于科幻题材,但与以往的科幻电影大有不同,导演关注的不是华丽的视觉特效与技术想象,而是对于人性本身演绎与可能性的思考,似乎科幻只是对影片叙述提供一种可能性而已。因此,导演也十分清楚科幻在自己作品中所占据的地位,在处理科幻视角的时候与其他科幻电影大相径庭。一般来说,传统科幻电影青睐于宏大叙事,这些电影常被人称为“硬科幻”,“硬科幻”注重科学幻想本身,因此,宏大叙事可以使观众产生一种崇高,由观众自身的崇高认同感直接建构一个想象空间。而本片导演则运用了纪录片的手法布置开头来叙述故事的原委,现实中人们会将新闻视为真实感的来源之一,新闻画面直接建构起群众对世界的认知,影片开头以大量新闻现场画面进行拼接,再加上相关人员的采访,甚至将特效也以新闻画面般的清晰度来呈现,这样能更好地将观众带入情境,观众可以将现实感和时空感带入影片当中。如果是采取宏大叙事,那么电影主题要从科幻外衣下剥离出来并非易事,相反,采取纪录片手法将时空限定,直接与现实相接轨,那么这样就很容易突出导演要表达的主题。因为科幻在电影中已经成为真实的一部分,所以科幻想象被放置脑后,观众直接凝视主题。本文认为《超能查派》这部电影表达了生命镜像与死亡重构的主题,笔者将通过角色设定、剧情安排以及表现手段等方面分析影片的深层内涵。

一、人工智能还是钢铁生命———生命的再定义

电影一开始就把迪恩和文森特放置在对立的场面,迪恩是查派原型机器人的制造者,文森特是可驾驶机器人的制造者,查派原型机器人是按程序单独行动的,而可驾驶机器人只能依靠人类神经递质的传递执行人类的意愿。迪恩一直致力于制造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而文森特对人工智能有着极大的偏见,认为只有人的大脑才是最先进的。其实迪恩和文森特代表了两种观点:一种是如迪恩这样,自我繁殖的欲望在科学上的表现,欲求像上帝一般创造生命;一种如文森特这样是人类中心主义在技术上的表现,认为机器是人身体的延长。两者被设定为代表当今关于技术的两种主流看法,其实这两种观点背后隐藏的本质是关于生命的争论。当然,关于生命的定义已然没有什么争议,钢铁之躯不可能是生物,因为它不具有生命所具备的一些体征,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可一旦从伦理角度来看,情况就不同了,日常我们会用生命隐喻各种有变化的事物,比如我们会听到生命是一条河流诸如此类的话语,那么我们大多数谈论生命的时候其实关注的是变化性,而非生命的有机组织。影片将看似不相关的金属与生命赋予了可能性。迪恩利用公司的设备把废弃的机器人也就是后来的查派注入了意识,查派仿佛变成了一个可以独立思考与行动的生命。

以往也有讲述机器人拥有自我意识的电影例如《机械公敌》、《终结者》。可是这些影片中的机器人拥有自我意识之后,对于人类的敌意与生俱来,从无到有一蹴而就并且价值观世界观不需要时间就已经先天生成。而查派在拥有意识之后的行为是符合生命逻辑的,意识从无到有应该是一片空白,所以查派惊醒畏缩躲避的行为是合理的,因为恐惧是生命与生俱来的,“意识的整个本质就是辨别,区分自我和非我,主体和客体,肯定和否定等等。事物分离成对立的双方完全是由于意识的区分作用,只有意识才能认识到适当的东西,并使之与不适当的和无价值的东西区别开来”[1]所以,躲避是一个意识辨别的过程。在辨别过程中,意识会接受许多东西,后来迪恩给查派的一些书和黑帮教授他的东西,就是查派在接受的过程。到后期,意识会将无价值的东西剔除,就是反对,查派不同意迪恩的观点就开始抵制。整个意识活动把查派这个钢铁之躯生命化了。

如果说这还不足以把查派视为生命的镜像,导演还运用了其他手段使观众认同。影片中黑帮想利用查派抢劫,将查派留了下来,被查派称为妈妈的女头目像对待小孩一样对待他,另一男头目和查派产生了情感交流,渐渐接受查派,情感是伦理产生的重要因素。影片中查派被扔在人群中,之后又被文森特所抓住的情节是导演表现生命镜像最集中的地方,查派在被一群人围攻的时候导演特意放慢了镜头,加入了格调悲伤的音乐,将查派恐惧的动作拉长了,周围的笑声与查派的求救声形成强烈对比,这样的氛围感会让观众产生同情,将查派视为一种伦理上的生命。观众对于查派表现的情感有了认同和反应,就和片中对查派有情感交流的人有了一种情感联系,这就是导演给出的命题,关于生命的再定义,一种伦理学上的定义,即使是没有肉身的机器人,一旦有了情感交流,那么他就是一个新的生命。而导演也借助查派表现一种生命镜像,查派就是一种人性可能性在机器上的表现。

二、选择的困难———自我认同的焦虑

查派作为一种生命隐喻,并且是一个成长中的状态,同时也展现了意识发展的过程。拉康认为自我的建构分为三个层面:实在界———作为人的本质和世界的本质、象征界———文化体制、想象界———作为外在于人的。查派具备意识之后,虽然没有看到自己身体的镜像,但是他在电视中找到了这种镜像,电视中一位英雄将剑从背后拔出,查派也模仿相应的动作,好像对镜中“自己”的镜像着迷。这就是镜像的实在界,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拉康认为,认同是“主体在认定一个形象时,主体自身所发生的转换(transformation)”[2]当文森特捉住查派取走芯片锯掉他的手臂,并侮辱他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他说自己是真的,身体的缺失以及对自己存在的否定导致了他奋起反抗。当他再一次获得手臂时,身体获得完整,他立马高兴起来,这都证明他对自己身体形象的确立。

象征界是父母用言语和表情传达的赞赏与惩罚包含了整个文化体制,包括道德观念,影片中迪恩告诉查派不能犯罪,并要查派做出保证,这是一种禁忌,打破禁忌是要受到惩罚的。同时迪恩让查派画画,对他的作品大加赞赏,赞赏是一种驱动力,也就是说,象征界通过他者化的方式使主体将自我认同转化为他者眼中的镜像。

自我意识和异化是同时进行的,由此产生想象界,“想象界之想象,则不是按实在界的原样,而是通过镜内外互动的一整套想象和幻象的方式而形成的,是人与他人、世界的一种协调后的结果,而这一协调内化为镜中的形象,一种理想我的形成。”[3]查派经历了两难的境地,黑帮男头目唆使他去抢劫,可之前却像迪恩保证过不会犯罪,一开始无法解决,自我认同出现了混乱,后来看到了一条死狗,意识到自己的寿命不长,通过镜内外互动,明确了自身的想象,也就是出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一时间理想的我就形成了。死亡催生了查派的自我认同,查派通过了镜像投射的三个阶段,展现出一个自我认同的发展历程,但是整个过程是焦虑的。

三、对死亡的思考———死亡重构

从有到无是很神秘的,死亡始终是最严肃的哲学命题,很难想象的“无”只能理解为到其他地方去了。通过一只死狗,查派理解了其他地方的含义,这也是人类在现实生活中对死亡的间接了解。死亡是通过他才得知的,并且只能获取死亡的表象,死亡本身还是一无所知,当主体经历死亡时已经没有意识了。意识不能够想象自己不存在的状态,因为这已经超出了自身的范畴。但是对死亡的思考却没有办法停止,海德格尔说:“死亡是此在本身必须承担的存在的可能性……死亡于自身显示的是最合适的、无所牵挂的、超越不了的可能性”[4]查派作为一个生命镜像代表整个人类群体在思考死亡。

求生是生命的基本渴望,也是有意识的机器的渴望,为此他不惜突破道德禁忌去寻求一个新身体。查派想转移自己的意识,迪恩说人类自己都不知道意识是什么,正如上文所说,科幻在导演这里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任何时候可以派上用场,都可以被现实化,最后被查派找到转移意识的方法。查派把转移意识的机会留给了制造者,因祸得福,查派自己也找到了新身体。同时导演也把问题留给了观众,从肉身转移到机器上意味着什么,重生?轮回?永生?还是一种新的死亡方式。我认为导演提出了一种新的死亡可能性,如果这样的事发生,那么这将是人类进化的终点,从此不可能会有后代,没有生育一说,每个人相当于自我繁殖,两性的存在是多余的,人之间的差别只有记忆。没有死亡意味着永远死亡,永生就是永死,如果说生命没有感觉,只有思维,这样的生命没有生存的价值,甚至思维本身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感觉的缺失,思维只剩下逻辑,禁欲的生命等于没有生命,虽说影片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看似皆大欢喜,然而这却是导演对于死亡的重新建构。(责任编辑:杨建)

参考文献:

[1] C.G.Jung:The Type Problem in Psychopathology,Collected Works of C.G.Jung,Vol.6.2nd ed,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1:280.

[2]Lacan,Jacques:écrits:A Selection,translated by Bruce Fink,New York: W.W. Norton and Company, 2002:4.

[3]张法:《身体美学的四个问题》,《文艺理论研究》,2011年第4期。

[4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87:30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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